第二夫,尾原把写完的供词笔录交到他的上司侦察一科科长那里时,装作随便闲谈似地问科长对这一问题的看法。

    “就是这一段。朝浦在供词中讲到,由于有川透把视线投向高山,因而使他发现了高山的行动。科长,这一点,有没有必要传讯参考人有川,取他的参考人笔录呢?”

    “哪个哪个?”

    科长仔细地看供词笔录,并且仔细思考。他额头上堆起了皱纹。在尾原看来,科长的思路可能和自己的思路是一致的。因为这位科长是东京帝大毕业的,头脑特别锐敏,正因如此,他才做长时间的考虑吧。

    考虑的时间的确很长,大约过了十五分钟科长才开了口。

    “还是不必吧。没有必要听取有川谈这个问题了。”

    科长以相当肯定的语气这样说。

    “朝浦的犯罪行为已是确定无疑的。对于警察来说,证实这一事实是我们的本职。除此之外,没有必要把范围扩大到旁证的事实上去了。”

    有川转移视线果真属于旁证吗?因为有一个人就是为此而死的。科长看着尾原的面孔又开口了。大概是由于他从尾原的表情上看得出,尾原还不能同意他的看法。

    “那么,如果有川这样讲该怎么办?’他如果这么说,你怎么办呢?是犯人朝浦说得对,还是有川说得对?这就要二者择一了。何况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追究视线这个问题超出了我们警察的业务范围。明白了吗?再有一个问题。”

    科长继续说下去。

    “你问有川‘你是不是把视线投向高山手上了?’这句话和‘你是不是间接杀死高山的?’是同意语。有无此事那是另外的问题,可是把这样无情的质问强加到有川身上,我们有这样的权力吗?那会使有川一生因此而痛苦的。哪怕是投以怀疑的眼光,也会使他深感痛苦的。这是人道问题。而且视线是不可能留下证据的现象。明白了么?”

    科长这么叮嘱着。

    “是的。”

    尾原回答了一声。看来科长的叮嘱也有几分道理。

    “明白就好。还有,可能我爱罗嗦,追究视线,是我们警察业务之外的事情。”

    科长这样强调地说。尾原就退出来了。

    问题到此就算结束了。

    可是,对那个视线根源的疑念,不知为什么总是抓住尾原不放。这一点连尾原自己也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