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都安排好了。波玛的兄弟将同他的独木舟在远处的沙滩上等候。他等着我们在明天天一亮准时到那儿。很快,我们就走了。在人们想起我们之前,我们已经远走高飞了。”

    “妙极了。”

    “我们在半夜离开村庄,大家都睡了,我们从草房后到另一边,沿你们第一天来这儿的小路走。”

    “没有近路吗?”

    “有,但晚上不好走。远点的路好走,更有把握些。”

    “好。”

    “我们还有两小时,马克,”她说。“让我们为一路顺风干杯,然后睡个小觉养养神。”她把贝壳杯递给他。“喝点我们的棕榈汁,我刚开始喝。”

    “谢谢,特呼拉,”他说,“但不很够劲,我袋子里有点苏格兰威士忌,那会好一些。”

    他打开背包,掏出一个瓶子。他用力一拧,打开盖子,把瓶子放到嘴上,连喝3口。威士忌在喉咙里燃烧起来,在胸中热辣辣地扩展开来,随即感到浑身舒坦。

    “你今天干什么了?”他问道。

    “去看亲属,为了告别,但他们不知道。”

    “见华特洛了吗?”

    “当然没有。”

    “考特尼呢?”

    “没有。你问这干啥?你在想什么?”

    头几杯酒总是使他异乎寻常地多疑和好斗。他必须警惕自己。他又对着瓶子喝了一口,说道,“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纳闷你最后见到的是什么人,你还见到别人了吗?”

    “波玛,去证实一下一切都准备妥当。”

    “就这些?”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高声说,“除了你没有别人。”

    “好。”

    “你看到谁了?”她也反问道。

    “自从今早上离开我妻子后,没见到一个人。只有今天下午,我同几个朋友去打渔了。莫尔图利和几个别的人。”威士忌已经爬到他的眼睛里了,他挤挤眼以便看清她。“你收拾好了?”

    “要带的很少,在别的房间里。”

    “特呼拉,我们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像现在这样到处去。”

    “我知道,马克,我听说了。我已经装上我的带子准备绑这儿,”她摸了摸Rx房。“还有我的塔巴布长裙,只有庆典才穿的那些。”

    他又灌了一口威士忌,瓶子几乎快喝干了。他把瓶子放到地上,端详着她。“不是说你平日不好,你今晚真漂亮,特呼拉。”

    “谢谢。”

    他走到她跟前,等着她喝完杯中的棕榈汁,把杯子拿开。他坐到她的旁边,用胳膊搂抱着她的光背梁。“我爱上你了,特呼拉。”

    她点点头,看着他的脸。

    他的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胸前,开始慢慢地拨动她的Rx房,拨了一个,再拨另一个。

    “我要你,特呼拉,马上。我今晚就要开始我们的爱。”

    “不要今晚,”她说,但没有拿掉他的手。

    “你答应过我。”

    “时间不够了,”她说。

    “还有1个多小时。”

    她奇怪地凝视着他。“这点时间对爱来说是不够的。”

    “绰绰有余。”

    “在我的国家,这不够用。”她坚持说。

    他也心中无数,但大笑起来,感到威士忌在他的肩头和腹股沟中燃烧。“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这一点夸大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马克。”

    “我的意思是,爱是爱,你感到想爱的时候就爱,我现在就想,我相信你也想,事后我们还有点休息时间,然后就可以走了。看,特呼拉,你说我们会——”

    “我说过我们会,”她坦率地承认。

    “我在这儿只要一次,我受不了了。”

    她的年轻的光滑的脸上一派冷静。突然,审视着他,闪出一丝好奇的神情。“是的,”她说,“我们要做爱。”说着,她从她的胸口拿出他的手,站了起来。“在后屋里,”她说。“那儿好些。”

    她走进后屋,马克急切地站了起来,然后站着把瓶子对着嘴,喝完剩下的威士忌,就进到后屋里。在黑暗中,他可以看出她在房中间,花朵仍然插在头发上,草裙仍然围在身上。

    “我们起码得点一支蜡烛,”他说。“我要看看你。”

    他把他的火柴递给她,她划了一支,点着一根椰油容器上的灯芯。光线很暗,摇曳着,但却把周围的黑暗驱向最远处。

    当她站在房中间的时候,他以占有者的姿态研究着她的身影。欲火在上升,他脱下运动衫扔到一边。接着,拖下鞋袜,让裤子掉落下去,用脚踢到一旁。现在,他仅穿着白色运动短裤。他挺直身子,为运动员的强壮体魄和青春活力而自豪。

    “你像我们的人,”她说。

    “你会发现我更好的,”他说话时口中喷出威士忌的香味。“我会让你感到更好的,特呼拉。”

    他迅速走到她跟前,想快些让她躺倒,便用双臂抱住她,将嘴唇压到她嘴上。他热烈地吻她的嘴,她张开嘴后,他想伸出自己的舌头,可是她把头歪到了一边,他觉出这样做使她厌恶。他的双手抚摩着她的Rx房,等待着乳头坚挺的时刻。乳头还是软软的,她还是消极的。

    他住了手,生气地问她,“怎么了?”

    她的胳膊搂着他,手伸向头部,摩弄着他的头发。“马克,”她轻轻地说,“我告诉过你我不懂得接吻,乳头戏也刺激不了我。舞蹈以后,有别的部位应当抚摩。”

    欲火使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舞蹈?”

    “你会看到。”她松开手。“我们俩都要光着身子,紧靠在一起跳舞;照我的样子跳,我们都会燃把欲火。”

    他默默地点点头,把运动短裤扯了下来,扔到一边,站直身子。她从头发上拿下花来,松开头发,看到了他,微微一笑。“我们的男人身上没有这么多毛,”她说。

    他急不可待,浑身战-,但还是等待着,因为她正在解裙带。她解开了,突然掀起了裙子,从身上拽开,扔到墙上。“到那边,”她说。“我们该干的就得干。”

    他盯着以前从未见到的景象,被她那棕色皮肤的美妙所征服,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真是纯璧无瑕。

    她伸着双臂。“来,马克,爱之舞。”

    他迷迷糊糊地走进她的怀抱,他也拥抱着她,他感觉到她的胳膊绕到他的背上,她的手指就在他的屁股上。他感觉到她的Rx房摩擦着他的胸膛,她的甜蜜的暗示性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回响,然后她慢慢扭动臂部,大腿擦着他的大腿移开,然后又擦过来,朝他优美地转动着臂部,转过来,转过去。他本能地摹仿她的动作,渐渐地他意识到她压在他胸前的xx头变硬了。

    “天哪,亲爱的,我们——”他想向那堆她用作床的草垫上拉她,但她拒绝了。

    “不,马克,我们刚刚开始。这个、抚摸,然后——”

    “不!”他喊道,用上所有力气,紧紧-住她的胳膊,将她举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她想坐起来。“马克,等——”

    “我已准备好了,你也准备好了,停止调逗,该死,我已经受够了。”

    他将她仰面推倒,用两手按住她的大腿。

    “别,马克——”她抗议着。

    “你会爱我的,”他生气地说,随后一言不发就进入了她。

    她立刻顺从了这一举动。“是的,马克,我想要喜欢你,好好爱我,我会爱你的。”

    他疯狂地冲击着她,好像她是一堆没有生命的肉。

    “马克,马克,马克,”她不断地对着他的耳朵喊,“让我们爱。”他不懂她的意思是什么,也不在乎,因为她不在那儿,他继续用全力处罚她。

    她试了又试,但他对她的技巧不感兴趣。她的手在他的大腿内侧按摩着,她的手指用力压在他的会阴部位,这样更增加了他的力量。她现在将大腿张开,转动着臂部,就像在跳爱之舞,他对她的表现感到轻蔑。

    “换个姿势,马克,”她对着他的耳朵喊。“是我们的方式——许多姿势——好些——”

    “住嘴,”他呻吟着。

    他高高耸起身子,然后压下去,压下去,感到他的所有力量和男子气概泄了出来,像一个泄了气的大气球一样瘫到了她身上。

    “喔,”他说,从她身上滚下来,躺到一边,“不错吧。”

    她难为情地注视着他。“没有了?”她问道。

    “没有什么?”

    “只有几分钟,”她恳求说,“肯定还有,你还有更多的力气,或者现在疲软,然后是更多的爱。”

    他感到他的脸在发红。又一个克莱尔,这条母狗。世界上充满了克莱尔,母狗。“你抱怨什么?”他问道。“这是你得到的最好的一次,你心里明白。你一直在呼叫着,你很快活。”

    “马克,你是在独自做爱,不是在同我做爱。”

    他勉强一笑,对自己做了鬼脸。“我明白了,你是在开玩笑,在嘲讽人。我知道在这儿这是一项重要运动。瞧,我们一起参加了。这次试验很了不起,往后我们不有的是时问。现在我们都睡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

    他翻过身去,背对着她,她坐了起来,抓住他的胳膊,他厌倦地转了回来。

    他感到她有一种赤裸的女性饥渴感,这令他恶心。“马克,求你,还没完——对你好了,对我不行——在这儿,当不是双方都满足时,一方就用别的方法使另一方高兴,直到双方都幸福。”

    “给‘共济社’去封信,”他没好气地说。

    “你知道我不会那样,”她认真地说。

    “特呼拉,放松些,好吗?我败了。我们都需要休息。我向你保证,当我们以后共同生活,互相了解,我们的爱情会越来越好。”

    她拒绝放开他。“如果不行怎么办,马克?在加利福尼亚我没有共济社大棚。”

    “你会有我的爱情,这就足够了。”

    “足够了?”

    他已经又翻过身去休息了,这长长的一天,打渔、躲藏、喝酒、兴奋,使他疲劳极了。

    她跪起来。“马克,”她恳求他,“如果我们要做情人,你必须学会爱。不是学不会的,汤姆-考特尼学会了,你可以学会。我们的人学着如何满足别人,你必须像他们那样,我将教你,我将帮助你,但我们必须从现在开始,马上。”

    当这种侮辱刺到了他赖以安身的酒精和疲劳,他的心头猛然火起,他支撑着起来。“你要教我?”他喊道。“你究竟认为你是谁,你这个小杂种?你除了是头无知的动物外什么也不是,你该感到幸运,我为了你好想使你成为个人。现在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就真正对你不客气了。如果真正有什么要教的,我才是老师,你记住这一点。我原谅你这一次,但不会有第二次。”

    令他吃惊的是她已经站了起来,去取她的草裙,然后系到腚上。回头沉思地盯着他。

    “你在干什么?”他问道。

    “我对你已经够了,”她说。她已经穿好草裙。“你妻子关于你的看法是对的。”

    “我妻子?”他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特呼拉并没被他的大呼小叫吓倒,她豪不退让。“意思是她今天来这儿找我,今天下午,她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情。”

    “这儿?她来这儿了?”

    “通过照片,她知道了你给了我那条宝石项链,她来这儿,她告诉了我你的事情。”

    “那个蠢货。你信她说的?”

    “我不信,我认为她是个嫉妒的妻子,就这些。我甚至都没向你提到这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马克,她是对的。”

    他爬起来,样子很难看。“她对在哪里?”

    “她不知道你是要我做你的情妇还是妻子,但她猜二者必居其一,她说,无论是那种情况,对我都是坏事。她说关于你们家乡的生活你撒了谎。她说你除了自己外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她说你没有能力博得女人欢心。她说你是个薄情人。我嘲笑了她,但今晚我想哭,我现在亲自体会到了,她说的都对。”

    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几乎是气昏了头,他想掐死这个杂种,他想狠狠扼住她,直到她永远也动弹不了。是加里蒂的忠告一闪念阻止了他使用暴力:要带海妖岛存在的真实证据,特呼拉就是这种证据,马克明白他不能失去她。

    她不顾一切地继续说下去,根本不想停。“我曾经告诉你我知道你有什么毛病,现在我更知道了,正如你的妻子一直知道的那样。当头天晚上她露出Rx房来时你为什么生气?你为什么对她干的事情总是生气?你生气是因为你知道有一天她会发现有的男人比你更能使她幸福,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别的方面,你想阻止这种事发生,甚至想阻止她这么想。你知道你无法给她别的男人能够给她的东西。所以你老是害怕。你对你的性能力感到羞惭,所以你不想让你的女人和你自己认识这一点,于是就把性说成坏事情,罪恶事情。你总是害怕,因为你没有男子气。你不知道并不错,错的是你可以学好,但不去学,因为这样会向别的人或者向世界显示你的软弱,而你想秘而不宣。对你的妻子不是秘密了,现在对我也不是秘密了,再见,马克。”

    她转过身,走向前屋,但马克追上了她,跳到她的前面,挡住了她出门的路。“你想到哪儿去?”他问道。

    “我去找波玛,”她说,两眼冒着怒火。“我要同她呆在一起。”

    “去告诉她你不想同我一道离开这儿,是这样吧?”

    “对,”她说,“这正是我要做的。”

    “并且还要让她阻止她的兄弟并向全村发警报,你这小娼妇?”所有安抚她的希望都没有了。“你以为我会让你那么做?”

    “没有人会阻止你,没有人在乎你,去干你想干的事情吧,别理我。”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她和门之问。“你不能一个人离开这儿,”他说。“你要同我一起去那个沙滩。一旦我坐进独木舟走开了,我就放了你。我从来没想要你也上船,我只想要船,想要戏戏你。”

    “让开!”

    “不,妈的!”

    她朝他冲去,想推开他,夺门出去。他死死顶住她,两手抓住她的肩膀,猛地向后推她。她摇摇晃晃站住脚,脸都气歪了,接着又想冲出去。他又一次阻挡了她,她的指甲抓向他的腮,深深划了下去。

    皮肤撕裂的痛疼使他叫了起来,他狠狠地抽了她一耳光。她哭了,但继续在他脸上乱抓。他握紧右拳,用左手挡开她,一拳朝她脸上击去。这重重的一击打在她的脸颊上,打得她双脚离了地面,旋转着退向墙角。最后,她仰面朝天,重重地摔倒,后脑勺碰到墙角的石头偶像上,发出一声脆响。

    霎时间,她躺在那儿,眼睛散漫地转动了两下便闭上了。她斜躺在地上,姿势就像庞贝遗址里发现的那些人体木乃伊。

    马克俯到她倒下的身体上,喘着气。当他吸足了气,便跪下来,低头凑近她的脸。她豪无知觉,但还微微出气。

    这就好,他想,她几个小时不会醒来,这个蠢货。还有足够时间,他得彻底摆脱她。他决定不再需要她本人了。他的照片作为海妖岛的证据足够了,他必须尽快动身到海滩去找船了。

    他迈动不稳的双脚,朝后屋走去。她在她床垫子上的样子给他的印象仍然很深刻,这使他感到高兴。他已经得到了他想从她那儿得到的一切,逃走的办法和一应物品。

    他迅速穿上短裤,开始穿衣服……

    对克莱尔-海登来说,这又是一个那种奇怪的夜晚,她处身于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变化的环境,可内心深处这种环境已经用她旧日的情景加以改装了。因为越来越经常地非法地把自己从克莱尔-海登变成克莱尔-埃默森,她就得回想克莱尔-埃默森的生活曾是什么样子,而不是克莱尔-海登的。那不是现实的生活,任何事情都不完全是原来的样子,但那是遥远的甚至温馨的。

    这样沉浸到过去——她自嘲为她的考古之夜——是不健康的,她在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废墟发掘后得出这个结论。没有什么书本或医生告诉她这样思旧不好,是她自己感到不好,因为这代表了对现实的某种逃避。这使她有一种负罪感,那么像母亲曾经加给她的那种负罪感。她的母亲曾常说,“克莱尔,你要把头埋到书本里多长时间?对一个正在成长的女孩,做个书虫子是不健康的。你该少看点书。”她总是顺从地离开她的心爱的世界到比较差劲的现实世界中来。母亲的声音又回响在她耳边,在太平洋的这个寂寞之夜,于是,她又把自己从那个好一点的世界里移出来,回到她必须面对的那个世界。

    她不去想早晨同马克的情景,那情景太令人厌恶,也不去想6、7个小时前同特呼拉的情景,那太倒霉了。整个晚上她所希望的是汤姆-考特尼会路过这儿,他答应过会来的。那就会有真诚的交谈,其中有率直和宽慰,是一个更具吸引力的现实世界。她想告诉他一点关于马克的事情,告诉他关于她同特呼拉会面的全过程,此后,在她脑子里她的感情和位置也许会更有条理些。

    她回想着,事实上是汤姆提出要来拜访她。他知道她去见特呼拉,急于想知道他们交手的结果。他说他绝大部分晚上都很忙,他已答应带萨姆-卡普维茨和莫德去参加一次同主事会成员一起的餐会,他想帮萨姆安排主事会召开一次判案会的场面,以便拍照。

    等着汤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晚了,她由于想到了母亲而萌发了给她写封信的念头。她们偶尔通通信,但自来到海妖岛克莱尔没给母亲写过一封信。

    这样,她在钢笔和信封纸上用去了午夜前的大部分剩余时问。她给母亲写了足足3页纸。写完这个,她又坚持给女友和结婚前认识的已婚夫妇写了几封信。她感到手有些酸痛的时候,刚好写完了这些突然想写的信,并匆匆写完信封。她在想是什么让她给母亲和老友写信。随后她明白了,他们都是克莱尔-埃默森的人,是克莱尔-埃默森向他们伸出手,为抗拒不久的将来重作单身而在她生活中复活他们。

    最后,已过午夜,她放弃了对汤姆的等待,这很令人失望,但还有明天。她决定现在就吃安眠药片,到脱完衣服的时候,她就会昏昏欲睡,不会想更多了。她还没去取药片,便听到附近场地上有人讲话。

    她走向前门,打开来,看到汤姆正走过来。他朝她挥了挥手。

    “我想你已经睡下了,”他说。“我想看看你的灯是否还亮着。”

    “我希望你来,你刚才同什么人在一起吗?”

    “我和萨姆-莫德一起回来。萨姆今晚拍了一些好镜头,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考特尼摇摇头。“我有这种热情就好了。”她让大门洞开着,他说,“我进去几分钟不在意吧?”

    “请。我一点不。我很想找人谈谈。”

    他越过她,进到起居问。她站在门旁,然后,“我让门开一小会儿,换换空气。”

    他笑了笑。“也防止招来风言风语。”

    克莱尔离开门口。“我现在就处在风言风语的情况下。”她说。“好好看看我。”她在他面前旋转了一圈,裙子也随之飘到膝上。“你瞧瞧前海登夫人。”

    考特尼的眉毛扬了起来。“你是认真的吗?”

    “真正的世人从未听说过的前海登夫人。”

    考特尼有点不安。“好吧——”他说。

    “你是个离婚律师,你明白所有问题,但是你不必为提问这些问题而感到难为情。事实上,你不必问什么问题。我非常乐意告诉你。只要你感兴趣。”

    “我当然感兴趣。是特呼拉吗?”

    “她只不过是其中最小的问题,”克莱尔说。“我们来点社交味道,你想喝点什么?”

    “如果你也想喝,就来一小杯苏格兰威士忌加水。”

    “马上就好。”

    他坐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拿出威士忌瓶子、两只洋铁杯和一瓶水。在她兑酒时,他说,“你对做一个离异者显得相当快活。别的离婚者到我办公室从不这样,他们总是气冲冲的。”

    “我是刚刚解脱出来,”她说着,坐了下来。“我很好,解脱了。”她把酒递给他,看出他面带困惑。“我要告诉你它像什么,汤姆,”她说着,端起自己的酒。“我是说它感觉像什么。就像等待那种你讨厌的不祥的会面,到时要解雇某个人,或者说得好一些,告诉某个人你已经知道他们如何骗你的真情,这种等待让你如坐针毡,令你发疯,并且突然事到临头,你也经历过了,你要说的都说了,一切结束,再见,你就解脱了,这就是那种感觉。”她举起洋铁杯。“干杯?”

    “干杯,”他说着,举起了酒杯。

    “第五次自由,”她说。“从婚姻下,糟糕的婚姻下获得自由,就这样。”

    他们喝了酒,她从酒杯上抬眼观察他,他的眼睛不想同她的相遇。

    “我让你难为情了,汤姆,”她突然说。“我现在看出了点什么,你对神圣的婚姻生活是很保守的。”

    “并非如此。”

    “而且你认为我在这方面很浮轻,你私下里感到失望,或许气恼。”

    “一点也不,我曾经历过许多次,克莱尔,我想我感到吃惊,就这些。”

    “你知道得更清楚,你知道我们过得不好,你知道这一点。”

    “也许我——我想过这一点,是的。”

    她又呷了一口,急切地说,“汤姆,不要错看我,特别是在这么晚的约会中。有些女人生来是为了事业,有的是为了寂寞,有的是为了搅乱100张床,还有的生来就是妻子和母亲。我是最后一类,我生来就是一个妻子,该有一大群孩子、家、南瓜馅饼,准备好他的拖鞋。说这些对你很琐碎,但对我却是生活的含义。这是我一直想要的。是小小的妄想?我曾这么想过。我错了。要的太多了,我猜。”

    “不是太多,但不少。”

    “那需要两个人,汤姆,才能使一个妻子成为真正地妻子。”

    “是的,我相信这一点。”

    “马克无能为力,他对自己都无能为力,不用说帮我了。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但我们没有联系。他从来没有长大,他怎么会有孩子?或者妻子?好了,别让我继续说了。我不是告诉你这两年的价值就是这个。我只是想说我们就这样一天天过来了,今天早晨爆发了。今天早晨,他说他这辈子对我已经够了,他说得还多,我恨他,他也恨我,最后的钟声已经敲响了。战斗已经结束。对他来说,两年前就结束了;对我,是今天。”

    “特呼拉同这件事没有关系?”

    “说真的没有。我确曾相信过那个可耻的行为是那个勾引者干的。你知道我去过她那儿,对吧?”

    “你说你要去,我不知道你是否去过,发生什么了?”

    “你最近见过她吗,汤姆?”

    “不常见,不,事实上没见过,我太忙了。”

    “我意识到她曾经是你的女朋友,并且我知道,我亲身体会到在不到一个月前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变了。我告诉过你,她已经面目全非了。我将此归咎于马克,她的朋友马克。她肯定很敏感,但需要有马克这样一个人才能把她改造成我们这样的人,我们当中最坏的人。”

    “用什么方法?”

    “无非是利用半野蛮人的纯朴。她精明,狡黠,野心勃勃。一句话,文明的产物。至于我的宝石项坠——是的,在她那儿。她没有偷,我们两人都明白这一点。马克给了她,是他宏大的引诱计划的一部分,我是这样认为的。问题不在于他给了她,而是在于她要并且接受了。我对他讲了马克的为人。你知道这使我成了什么人?我用她的原话,虐待丈夫的娼妇,守不住自己的丈夫。”

    “我不相信。”

    “对不起,汤姆。”

    “只不过是——”他不停地摇着头。“我很了解她。你知道,这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你讲到她时,我还没意识到会是她。”

    克莱尔耸耸肩。“你的顾客,你自己去瞧吧。”

    “我会的,”他说。“说实话,我一定去,我不想同马克纠缠到一起,但我对她有一种责任。如果她中了邪,偏了心,我要尽力把她恢复过来。我被整个项链插曲弄得头痛,我同她公开谈谈这个问题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