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蒋丽莎殷勤地招呼着黄江河,黄珊更是殷勤地招呼着高寒。黄江河看到小两口刚吵过架两天,现在又和好如初,心情极为畅快,对蒋丽莎也温柔了许多。四个人低声细语,笑声不断。

 晚饭过后,黄珊帮助蒋丽莎到厨房收拾了碗筷,然后一同回到了客厅。

 黄江河和高寒都无话可说,坐在沙发上伸直腿看电视。在自己家里,他们都取下了人格面具,不再伪装自己,露出了本来的自然的面目。

 蒋丽莎和黄珊一前一后进到客厅里,拿起遥控器就关掉了电视,说:“一家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说说话也是不错的感觉,这些破节目有什么好看的。”

 黄江河看看蒋丽莎,说:“你倒好,一天到晚在家里看电视,把眼睛都看大了,现在反倒过来阻碍我们看。当我们上班后,你还是猫在家里看,回来后又和我们侃大山,逍遥自在得很。”

 蒋丽莎见黄江河挑剔自己的毛病,坐到了他的身边,呵呵地笑着,说:“我倒是想忙碌些,可忙碌得起来吗?土地被分下去了,我已经不是地主了,无聊呀。”

 黄珊慢吞吞地坐到高寒身边,说:“你不是大地主了,但还是小地主,即使不是小地主,也是我们家的财主,谁也没有你的钱多。”

 高寒坐着无聊,也插话道:“阿姨失去了大部分土地,但留有小部分土地,随便打点粮食,就顶我我风里来雨里去刨一年食。要说辛苦,我们几个最辛苦,要说痛快,就数阿姨痛快。”

 话题扯到了土地上,蒋丽莎就不由问道:“高寒,你见多识广,给阿姨出个主意,看看种点什么最划算,要是只会种粮食,用不了两年,我非被饿死不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看连副棺材也没有人给我预备。”

 黄珊今天把高寒弄了回来,心里最高兴,就信口开河道:“想要棺材还不容易,你随便在地里种两棵泡桐树,长几年,不要说一副棺材,就是三副五副的也不是问题、。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施行火化,都不要棺材了,几块小木板,随便钉个小匣子,就把经过浓缩后的精华装进去。”

 蒋丽莎站起来,来到黄珊身边,膈肢着她,说:“小妮子,就你多嘴,你就那么恨我,我要是死了,看谁替你照看你爸爸。”

 黄江河见两个女人越说越不像话,就打岔道:“丽莎,你不是和刘燕妮一起搞了种子了吗?还靠谱吧。”

 蒋丽莎放开黄珊,来到黄江河身边,微微一笑,说:“难得老公还惦记着我的那点种子。靠谱,绝对靠谱,我当时虽然学的不是种子培植专业,但那刘燕妮也是下了大本钱的,她也种了那么多,不会把我拉到水里的。你想,谁一天到晚没事了拿自己的钱开玩笑。”

 黄珊似笑非笑地反驳蒋丽莎说:“刘燕妮这个人你不是不了解,一肚子花花肠子,稍不留意就给你挖个大陷阱,你又不是没有吃过她的亏,我劝你还是慎重点,别让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 ”

 蒋丽莎还要再争辩下去,黄珊已经没兴趣谈下去了,用胳膊肘碰碰高寒,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回到卧室。黄珊以为做得神秘,不想还是被黄江河看到了。蒋丽莎正要大发议论,黄江河说:“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还是还是赶快休息吧。”

 黄珊趁势抓着高寒的胳膊,说:“爸爸都下了逐客令了,咱们就不影响人家休息了,走,回自己房间去。”她明着是为了爸爸,其实她是为了自己。从动过手术到现在,高寒 还没有后碰过她,她有点保持不住了,希望在温馨的夜晚中能给高寒带来新鲜的刺激,同时也希望高寒带点什么给她。

 黄珊的心理很正常,这就是中国女人的悲哀之处。无论地位再高,始终是男人的附属品,没有男人的日子,不但没面子,连生存的空间都要受到无情的挤压。

 黄珊拽着高寒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冲黄江河和蒋丽莎笑笑,说:“高寒的确累了,我去给他把床收拾一下,等会儿我还过来,继续和你们聊天。”

 蒋丽莎知道黄珊是为了自己的猴急打掩护,就挑明了说:“阿姨也是过来人,你就别装样子了,小别胜新婚,好好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别再过来了。”

 黄江河见蒋丽莎说话跑了风,就小声地说:“你没事乱放什么狗屁,这话也是该你说的。”

 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黄珊听到了,她朝蒋丽莎扮了个鬼脸,带上门和高寒一起离开了客厅。

 高寒和黄珊刚离开,蒋丽莎就埋怨黄江河说:“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说个话,又被你搅黄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心疼你女儿嘛。到底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什么都能关照到。还说我放狗屁,才放狗屁呢,你而已不想想,你一个大男人,关心自己女儿和女婿的那种事,成什么体统,还好意思说我,我都替你害臊。”

 黄江河遭到蒋丽莎的反驳,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着说:“其实,谁都知道谁身上长了什么,只是不说出来而已。今天我心情好,他们走了,咱们也该走了。”黄江河说着站起来就去拽蒋丽莎,蒋丽莎轻轻地甩了一下,朝着黄江河笑笑,说:“对不起老公,我今天不想在卧室里睡,只想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来在这里陪我,如果不喜欢在这里,你就走吧,我不勉强你。”

 黄江河知道蒋丽莎在拿架子,卖关子,就说:“该是禽兽难变人,是人难变成禽兽,有话到床上说去。”黄江河说着,哪里容她放肆,弯腰抱起蒋丽莎,走到门口,用脚勾开了门,径直走进了他们的卧室。

 今天是黄道吉日,同时也是地震的日子。不久,黄江河的卧室了就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声,然后是一阵低沉的呻吟声。在低沉的呻吟声中,他们似乎还在讨论禽兽的问题。其实他们无论怎么讨论,谁也说不清楚究竟谁是禽兽。也许两个都是,也许两个都不是,也许两个人中只有一个是。

 黄江河和蒋丽莎在房间一边制造人工地震,一边讨论关于禽兽的问题时,黄珊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引起高寒的欢心。

 这段时间以来,黄珊经过认真而又痛苦的思索,终于总结出一个其实前辈们早就总结出来的真理。女人一过三十,就像各种花卉过了花期,花瓣飞散,颜色褪尽,迷人的芳香早已消失殆尽,美丽的外表被风撕裂成碎片。而男人恰巧相反,二十来岁还如孩童,稚气天真无所不在。过了三十,似乎刚刚迈进成熟的门槛,直到四十五十,不但不显苍老,反而越来越有味道,充满无限魅力。

 理论正在发挥着伟大的作用,指导着黄珊的实践。高寒先一步进到卧室就打开电视,挑选到一个武林节目。拳击比赛刚刚开始,四百公斤的美国大力士正在挑战中国少林的功夫小和尚。肥胖的大力士对着镜头大声喊叫着:“我是功夫之王,天下第一,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他把两只拳套拍得响,气焰十分嚣张。

 功夫小和尚个子不高,短小精悍,他跳过缆绳跃上舞台,同样把双手一拍,对着镜头鞠了一躬,说:“阿弥陀佛,请大家见证以小博大奇迹的发生。”

 比赛开始,外国佬生气凌人,上来就想以块头加力量取胜,无奈和小和尚相比,行动笨拙。和他相比,小和尚身手敏捷,轻如猿猴,动如脱兔,无论外国佬怎么围追堵截,挥拳相加,总是伤不到小和尚半根毫毛。相反,小和尚总是见机行事,外国佬一直处于挨打状态。

 黄珊无心观看这种充满暴力倾向的格斗,但为了不扫高寒的兴,还是依偎在高寒身边,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还不时地拍手叫好。

 对于黄珊的状态,高寒心知肚明。平时,黄珊最讨厌高寒看这种充满暴力的节目,总是说这种节目没有品位,而现在,她却一反常态,不但不要求高寒换节目,还陪着高寒乐呵,可见黄珊的性情已经改变了许多。

 外国佬如愿以偿地败了,小和尚赢得了这场男人的战争。一个美少女走上台去,把一只花环套上了小和尚的脖子,和尚双手合十,又“阿弥陀佛”了一次。雷鸣般的掌声铺天盖地,小和尚不露声色,在掌声中缓缓地走了舞台。

 武林节目结束了,接下来轮到了足球比赛。黄珊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有点不耐烦,但她不敢表现出她的不耐烦。她抬腿上了床,然后脱掉了外衣,从后面搂住了高寒的肩膀。她的胸压在高寒的肩膀上,黄珊和着音乐的节拍,轻轻地晃动着身子。两座浑圆的充满弹性的气球不停地压在高寒的肩膀上,把高寒的心压得痒痒的。他回头看看黄珊,正好碰到她火热的目光。黄珊想把嘴伸过来,高寒扭过头去。

 足球,是高寒必看的节目,如果有时间的话。至于其他的,随时都能做,决不能和这样美好的比赛发生任何冲突。

 高寒把脸扭过去,黄珊很失望,但她不想就这样失望下去,她想用她的主动转移高寒的心思。于是,黄珊微张着嘴,不停地把湿热的气流哈进高寒的领口里,还不时地磨砂着高寒的耳朵。高寒的心里痒痒的,耳朵也痒痒的,他不断地变换着姿势,交换着两腿的位置。黄珊知道,她的漏*点已经传染到高寒的身上。

 黄珊见时机已到,就把嘴附在高寒的耳边,又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寒,别光看他们的节目,咱们也演一场吧。”

 “投入太大,资金不足,我演不起,要演你一个人演吧。”高寒故意唱反调说。

 黄珊知道高寒虽然答应和她一起回来了,但依然心存芥蒂,就大度地说:“我一个人怎么演呀,必须是两个人的。咱们演一场三级毛片好不好?”

 黄珊说着,她的手已经不安分起来,在高寒的胸口抓来抓去。此刻,她已经是一只春天里发情的母猫。

 足球节目正在热播,但高寒已经无心观看了。其实,从本质上说,男人不论看拳击还是看足球,在潜意识里也 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充满了力量,也崇尚力量。而此刻,黄珊也巴望着高寒在自己身上演示自己雄性的威力。两种场面,其实只是一回事。

 喝彩声还在继续,高寒已经被黄珊勾引到了床上。

 黄珊很自豪,她至今才明白,能把自己喜欢的男人勾引到床上,拴在身边,本身就是女人的胜利。

 抽过脂肪的腰肢就像修剪过枝桠的树,失去了累赘,轻装上阵,的确给高寒带来了全新的感觉。在做这种事时,一贯拘束的黄珊也放荡了许多,叫声很放肆,准确地说应该是放荡。男人都喜欢这种放荡,高寒当然也不例外。他一贯认为,房事就是房事,不能掺杂思想,如果把房事某种伟大的思想搅和在一起,就如同罐子里装了酒,罐变成了酒瓶子,而酒就改变了性质,变成了液。

 演过毛片之后,卧室里只有两种声音,一种是黄珊微弱的喘息声,一种是电视里的喝彩声。在黄珊微弱的喘息身快要停息下来时,卧室里又增加了一种声音,高寒的手机突然想起。

 黄珊比高寒先接触到手机,她拿起来看看号码,说:“是她的,给你。”

 高寒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电话,想出去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