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看到刺破天如此看自己,就想离开,但一想到自己身负的使命,就壮着胆子说:“我要是说出来,怕吓破你的胆。”

 刺破天仰脸一笑,说:“本人脸黑,就是被黑暗染黑的,不怕黑。说吧,我的胆子说大也大,能装得下天,说小也小,小到微乎其微。”

 “我有不平之事,希望有人能为我摆平,不知道你可否胜任。”黄珊鼓足勇气,道出出了初衷。她豁出去了,只能报复胡雨薇,她情愿出高价雇人。

 刺破天一听,脸上洋洋得意,把脸凑近黄珊,眨巴着眼睛,小声地说:“告诉你吧,我摆平的女人多了,老的少的,好看的不好看的,还有外国的,我来者不拒。我一进门就看到你需要什么,既然你情我愿,不妨谈谈价格。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的身份,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看起来又是如此郁闷,一定是某个大款的小三。我先说说我的底线,一时快乐只收五百,时间可适当延长,包夜翻番,包你一晚上都沉浸在温柔乡,做了这次还想下次,你看如何。”

 刺破天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过来,伸向黄珊的大腿,脸上也流露出浪色。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妈呀,等了半天,却等到了一只鸭子。黄珊惊慌,推开刺破天的手,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放在吧台上,说了声“对不起”站起来就要离开。刺破天一看到嘴边的肥肉要飞走,赶快追上来,跟在后边说:“只要你同意,价格好说,你要是真的需要,我可以免费为你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别看我的脸黑,我功夫好,很多人都领教过。”

 “回去叫你妈领教吧。”黄珊骂道。

 “别,生意不成仁义在,何苦骂人呢。告诉你,我 没妈。我爹在山上撒,撒在了石头缝里,温度搞好合适,于是就有了我,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所以喜欢石头缝。”刺破天厚颜无耻地说。

 黄珊又气又笑,这种不要脸的男人,靠上天赐予的挣饭吃,也够下流的,她不想和你计较,免得丢了自己的身份。

 黄珊害怕,好在还在里面。眼看刺破天就要追出门口,黄珊突然来保安身边,说:“请你把我送上车。”

 刺破天见黄珊求助于保安,也不敢在纠缠,无奈地摇摇头,说:“够倒霉的,多苗条的身材,拜拜浪费了。”说着止住脚步,只得回去寻找新的目标。

 黄珊开车走在路上,不时地看看后视镜。她有些恐惧,总怕那个所谓的刺破天从后面追上来。她一边开车,一边想,现在的社会,到处藏污纳垢,明着看一片光明,其实犄角旮旯污秽不堪,稍稍涉足就沾满浑身腥臭。女人坐台出卖所谓的香肉,挣一口青春饭吃;肮脏的男人也瞅准机会,把富豪们吃剩下的当做自己的盘中餐,甘心当小蜜小三们的玩物。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男女平等。

 十字路口的大转盘足有一千平米,车灯在转弯时照过去,黄珊看见一对青年男女相拥着站在站盘的中间,身子贴着身子,溶为一体,如醒目的路标。车灯扫过,两人旁若无人。黄珊由亲密的男女联想到高寒和胡雨薇,恨不得加大油门冲过去,狠狠地撞向这对狗男女,把他们撞成烟灰。意念流动之间,车子已经驶向回家的路,把一对男女撇在了身后。

 深夜的别墅极为寂静,寂静得令人窒息。黄珊穿过走廊,推门进到卧室,黑暗扑面而来。黄珊抬手摁开了开关,灯光很快就代替了黑暗,成为黄珊唯一的伴侣。

 身处光明,黄珊却感到极为恐惧。

 黄珊反锁了门,站在床边开始脱衣服。上衣落地,黄珊褪下了裤子,把两只脚先后从裤子里,缓慢地扑到了床上。

 微微地发痒,黄珊翻过身来,抚摸着尚未拆线的伤口。她的手开始在腰间不停地移动。黄珊的感觉很好,赘肉消失了,腰也变细了,皮肤也光滑了许多。自豪的同时,她把手不由自主地移向大腿,从大腿的正面又伸向内侧。她的手指在大腿间游离在嫩嫩的皮肤上,若即若离。美妙的感觉从大腿逐渐辐射到女人最敏感的部位,一直辐射到黄珊的心里。黄珊不由想入非非,蠢蠢欲动了。

 十几天没有做那种事了,黄珊很想。她欲 火难耐,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留下了横七竖八的影子。她的一只手不停地揉着自己胸前的两座小山包,一只手抚摸着该抚摸的地方。一团火在她的体内燃烧着,似乎要烧掉她的。山雨欲来,她再也不能把持自己,想象着和高寒在一起的情景。那情景多么值得回味,上天飘忽云端,入地如抱岩浆,身心愉悦,快乐无限。每次从云端跌落,黄珊都要依偎着高寒,就像依偎着自己的生命。

 呼吸急促,小声的呻吟充斥在卧室的各个角落,在卧室里回响着,又返回黄珊的耳孔,震撼着她的心灵。

 终于,一个伟大的振奋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几番震颤之后,一股火热的岩浆从深层涌出来,刺破了地壳,冲向了天空,把黄珊送上了云层。黄珊的心一下子被掏空了,顿时轻松了许多。

 她像做了个梦,这是个美妙的梦。当黄珊从梦中醒来,站在现实的土地上,她竟然有点害羞。我被人了吗?是的,这就是。黄珊没有照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从感觉的温度上,黄珊能感到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她心里想,即便是,也是自己了自己。

 她一边收拾排出体外的那些的海水,一边想,就让高寒见鬼去吧,以后如果需要了,就照此自慰一番,借此发泄膨胀的激情。

 黄珊用她的行为把高寒从心里排除出去,但胡雨薇很快就出现在她的眼前。黄珊挥挥手,胡雨薇闪到了一边,可等黄珊放下手来,胡雨薇又来到她面前,并且掀开被子,钻进黄珊的被窝。黄珊推推她,胡雨薇无动于衷。黄珊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地一拽,发现拳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胡雨薇朝黄珊扮着鬼脸,说:“好姐姐,我心脏不好,但良心不坏,我只是吃你剩下的,又不影响你什么,你何必斤斤计较呢。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你做大,我做小,你看如何?”

 黄珊听到胡雨薇如此不顾廉耻地胡言乱语,不由大发雷霆,大声地反驳道:“你大学毕业,前程无限,天下好男人多如牛毛,又何必和我争抢老公。”

 “姐姐明理,这也是我要说的。天下之大,好男人数不胜数,你又何必独占高寒呢。既然他背叛了你,你索性就把他一脚踢开。嘻嘻。我要跟了他,一定分给你一半,说到做到,绝不吝啬。”

 胡雨薇公然的挑衅激怒了黄珊。她再次揪住胡雨薇的头发,说:“小贱人,你如此固执,就休怪我心狠手辣。我如果杀了你,还要为你偿命,你等着吧,等我弄来硫酸,先毁了你的容,让你痛不欲生。当你成了一个丑八怪,我到底看看高寒是否还喜欢你。”

 是真是假,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黄珊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清楚地记得她昨晚和黄胡雨薇的这番对话。她说过,她要毁她的容,要男人见了她恶心,女人见了她为自己感到自豪。

 黄珊的胃口很好,一杯牛奶,两个简单,三片面包。她当着黄江河和蒋丽莎的面吃下这些,似乎还不过瘾,又问蒋丽莎还有没有。蒋丽莎看看黄江河,再看看黄珊,说:“你刚瘦了身,现在又这么多,身体很快就会发福的,难不成你希望线还没拆,就再挨一次刀。”

 黄珊开心地笑笑,说:“就是再挨一次刀,总比挨饿要强吧。你不去拿,我自个拿去。”

 黄江河见黄珊真的要起来出去,就对蒋丽莎说:“她不就是想多吃点嘛,你何苦说那么多难听话。就是个叫花子求到门前,你也该给点。我算看出来,都说后娘的心狠,我看也是。黄珊,你别动,叫她拿去,刚东了手术,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

 蒋丽莎怕黄江河真的发火,一边陪着笑,一边站起来,说:“反正我也没闺女,我从进来的那天起,就把她当我的亲闺女啦。你这样说,可是大大的冤枉了我。我不要她吃那么多,是为了她好,要不是那么胖,高寒怎么会——”蒋丽莎发现自己的嘴巴又一次没有把门的,赶快住了嘴,开门出去。

 黄江河斜眼瞅瞅蒋丽莎的背影,说:“亏你收的早,要再说下去,我非要收拾你不可。”黄江河看看黄珊,笑笑说:“珊儿,别在意,你还不知道她什么样子。不过还是想知道,就这样打算把高寒一直拒之门外?”

 转眼间蒋丽莎进来,把两片面包放在黄珊手里。黄珊只顾吃着,再也不说话。黄江河见黄珊不想提起高寒,也只顾吃起来。

 通过昨天晚上的遭遇,黄珊再也不敢把报复胡雨薇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她不在那个黑势力范围内,自然不认识其中的人。再说,即使认识,她也不敢劳他们的大驾。这些人不是好伺候的,等替黄珊办完了事,不但要狠狠地敲她一笔,而且还可能会后患无穷。黄珊不想留下这样的后遗症。

 蒋丽莎到农场去了,黄江河也去上班了。蒋丽莎锁好别墅的大门,开着车到河边转悠。

 波光在朝阳的照映下泛着粼粼的光,并且变换着不同的方向,黄珊的眼白花花的一片。她来到那片熟悉的芦苇丛旁边。

 这是芦花飞扬的季节,金黄色的芦苇在风中摇曳着。秋风吹拂,丝丝花絮不停地脱离花朵,飘向河流,飘向空中。飘在河中的随水而去,飘在空中的自由自在地飞翔,不久就没有踪影。

 看到芦花的飞逝,黄珊的心里一阵痛苦。她感觉到自己就像这芦花一般,走过了春天的美丽,走过了夏天的成长,等到了秋天该收获的季节,却被人无情地抛弃了。

 而恼怒的胡雨薇把高寒的背弃统统归咎于胡雨薇。她咬咬牙,决定赤膊上阵,给胡雨薇一点颜色看看。

 可怎么才能惩治那个可恶的女人呢?黄珊犯了难。

 黄珊拾起一块泥疙瘩扔进芦苇丛中,两三只灰绿色的小鸟发出惊恐的鸣叫声从芦苇丛飞出来,毫不犹豫的飞向了蓝天。黄珊受到启发,她应该采取手段赶跑这个女人。

 一阵风吹过来,水洼里的水波动着,冲击岸边的泥沙。泥沙脱落,融进水里。黄珊突然由洼里的水联想到了一种化学液体。那种液体叫硫酸。如果硫酸泼在一个女人的脸上,那会是怎样的情景——起泡,消融,疼痛,一张美丽的脸刹那间会被腐蚀成坑坑洼洼。鼻子没有了,眼睛瞎了…

 这些遐想给黄珊带来了快乐,可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幻想的快乐,她要用行动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彻底地毁灭胡雨薇的一生,从而也给高寒一个教训。等处理过胡雨薇之后,如果自己心情依然不好,高寒就会是自己下个目标。

 黄珊想到这里,返回到车旁,开门上车。只能坐而言不能立而行的人是可耻的,黄珊最看不起这种人。

 雷克萨斯驶出了河滩,黄珊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

 “黄珊,在哪儿呢?”

 “在家休息。”

 “还没休息够呀?你也是算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可不能因为私人的感情问题影响了工作——”

 黄珊敏感,听出刘燕妮话中有话。这娘们儿,一定闻到什么风声了,想看我的笑话。黄珊这样想着,不等刘燕妮再说下去,就打断她说:“谢谢你的恭维,本小姐今天决定不在那儿工作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黄珊没有回家,她开着车来到市里。虽然她不清楚在哪儿能买到她需要的硫酸,但她清楚,只要肯努力,她一定能买到。那是射向胡雨薇的子弹,是投向高寒胸口的匕首,她一定要得到这种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