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和高寒没想到蒋丽莎会来这一手,呆若木鸡,六神无主。

 高寒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去握蒋丽莎的手,想把剪刀夺过来。不等高寒靠近,蒋丽莎自己就把剪刀拔了出来,然后又向自己的脖子插去。高寒见状,当着黄珊的面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扑上去就搂住了蒋丽莎的肩膀,并趁机握住她的手。

 黄珊吓得浑身战战兢兢,不知所措。高寒夺过剪刀后扔到一边,冲黄珊喊道:“快去拿医药箱。”黄珊这才跑出去,到卧室里拿了医药箱又跑了回来。

 蒋丽莎肩膀的伤口处鲜血直流,肩膀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高寒看着无处下手,只能叫黄珊帮忙。黄珊也不顾高寒在场,很快脱掉了蒋丽莎的衬衫。蒋丽莎虽然戴着胸罩,但两只饱满的山峰还是从两块透明的薄纱中透出来,若隐若现。高寒扫了一眼,赶快把目光移开。

 黄珊看见高寒一脸羞涩,一边给伤口消毒,一边训斥高寒说:“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假装正经,快点帮忙,再拿一块纱布过来。”

 高寒知道黄珊情急之下信口开河,也没和她计较,从药箱里拿出纱布,撕了一块递给黄珊。

 黄江河疼痛难忍,嘴里不断地嘟囔:“你们别管我,叫我死了算了…招人讨厌惹人烦,一个个看我不顺眼,我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落个清净…”

 嘴里不停地说,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身体也不停地抖动挣扎。她的身体前后晃动,肥大的胸碰到了高寒身上。高寒不得不一直向后躲着。

 黄珊知道蒋丽莎在演戏,一边给她包扎伤口,一边不满地说:“你要死早死了,何必等到现在。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死,我来教给你。现在汛期没过,你走到河边,眼睛一闭,往河里一跳,滔滔河水很快就把带到了东海,什么烦心事都解脱了。你可不要害人,你要是死在别墅里,警察还以为是我们谋杀了你呢。”

 黄珊这么一说,蒋丽莎还安静下来,不再说话,身体也不再晃动。黄珊见蒋丽莎安静下来,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你也别演戏了,如果诚心想死,一把剪刀很快就能要了你的命,不信再试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叫我和高寒在爸爸那里向你求情吗?好说,等爸爸回来,我和高寒马上替你求情。何必呢,你早上一现殷勤我就明白你老人家的意思了,你以前怎么就没给我和高寒洗过衣服呢。”

 说曹曹到,黄珊话音未落,黄江河就敲门进来了。

 不过,黄江河刚进卧室,高寒和黄珊就闻到了一股酒气。

 “爸爸,你喝酒了。”黄珊问道。

 黄江河摇摇晃晃走到蒋丽莎身边,在她的伤口上拍了一掌。蒋丽莎呲牙裂嘴,但不敢吭声。黄江河冲蒋丽莎笑笑,说:“上演苦肉计呀!老子才不怕呢。上吊给绳,喝药拿瓶,你想怎么死我都支持你。死了就死了,你这样的女人一抓一把,我不稀罕。”

 蒋丽莎忽闪着眼不说话。以前在黄江河面前已经失了身份,现在更像个小媳妇,只有听的功夫,哪还有顶撞的勇气。

 高寒赶忙解释说:“阿姨刚才做了点活,一时没注意,伤到了自己,我们正在包扎呢。”

 黄珊给蒋丽莎穿好衣服,说:“没事,就伤了点皮,两天就好。”

 黄江河眼花缭乱,围着蒋丽莎走了一圈,把蒋丽莎浑身上下打量个遍,嘴里啧啧地称赞道:“美人,绝对的美人,娇艳欲滴,谁都一见倾心。我也是亦凡人也,被色所迷惑…”

 黄珊听爸爸胡言乱语,赶忙推他出去,自己也跟了出来。

 黄江河的卧室里,黄珊把黄江河按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水放在跟前,嗔怪他说:“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把自己喝成这样。这个家顶门立户的就是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的人先不说,我怎么办。”

 黄江河把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闭着眼睛说:“我喜欢这样,一醉解千愁,把心泡在酒杯里,人就像上了太空,忽悠来忽悠去,没根没底,没有边际,像人,像神又像魔鬼。”他说着话突然站起来,挥动手臂,抒情道:“我是风,我是电,我是雷,我是雨,养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吃了豹子胆了。你去,去把那个臭婆娘狐狸精给我叫来,我要好好地审问她。”

 黄珊站着没动,黄江河就呵斥道:“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快去,把那个臭婆娘狐狸精叫来,我和她谈谈。”

 黄江河的命令对于黄珊来说无疑具有权威性,黄珊不敢违拗,只得出了黄江河的卧室,来到自己的卧室。

 “走吧,你达到目的了,爸爸叫你呢。”黄珊不高兴地说。

 蒋丽莎感激地看了黄珊一眼,不顾肩膀上的伤口,扭着腰肢,蹒跚着腿走出了黄珊的卧室,来到黄江河的卧室。

 蒋丽莎反锁了门,来到黄江河身边,单腿跪地,痴痴地看着黄江河,说:“江河,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是谁把你灌成这样,你给我说,我找他算账去。”

 黄江河推开蒋丽莎放在他腿上的手,冷笑着说:“储藏室的滋味不好受吧,才两天的功夫,你就变乖了。你巴不得我喝多呢,我一天到晚醉生梦死的,你也好去和你的情人约会呀。不用多久,这栋别墅里到处都是帽子。绿色的帽子真是太好看了——”

 蒋丽莎见黄江河又提起不光彩的事,把另一条腿也跪到了地上,娇滴滴地说:“江河,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谁让我长得漂亮呢。你就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再违规作我自己的身体,你就千刀万剐了我,我绝无怨言。你哪里不舒服,我提你柔柔。”

 不等黄江河答应,蒋丽莎就用一只手在黄江河的身上揉起来。

 拍了肩膀捶大腿,摸了耳朵又捏脚。眼看蒋丽莎刻意讨好自己,黄江河乐得自在,只管享乐。

 女人在短时间内征服男人,撒娇是最有利的武器,身体是最好的本钱,即使是夫妻之间,也很少有例外。身体的融合至关重要,蒋丽莎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当蒋丽莎的小手按照自己的意志慢慢地触摸到黄江河的大腿的内侧,并反复地触及到黄江河的二弟,黄江河终于不能自持了…

 黄江河烂醉如泥,被蒋丽莎伺候成了神仙,早已把她的红杏出墙所带来的耻辱忘到了九霄云外。他一边享受着蒋丽莎带来的快乐,嘴里还 不停地“娇娇乖乖”地叫着。

 蒋丽莎又一次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虽然是她的身体取得了胜利,但因为身体是生命的载体,其实也就是她的生命取得了胜利。

 漂亮的女人只要一出生,她的命运就是一颗重磅炸弹,确切地说,应该说是核武器。这枚核武器只要摧毁了男人的意志,也就摧毁了世界。她知道,她今晚不会到楼上的储藏室睡觉了。她不禁可怜起那些可怜的蚊子来,如果她不上去,那些蚊子就会饱受饥饿了。

 别墅里的蚊子虽然在忍饥挨饿,但看守所里的蚊子却正在吸着童百川的身上的血果腹。

 看守所大院的蚊子比别墅储藏室里的蚊子要多很多倍。太阳还没落山,成群的蚊子就出动了。他们闻到了从破旧的厨房里发出的恶臭的汗腥味,一个个展开翅膀,大声地歌唱着,向同类传递着信息,急急忙忙地向童百川这里飞了过来。

 它们的感知能力很强,刚闻到童百川的身体,就认为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从童百川的汗液中,他们闻到了酒肉味道,知道这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大人物。大人物和小人物相比,不但肉嫩,血也新鲜,口感特好,吃饱喝足还不拉肚子。

 他们似乎知道给它们提供晚餐的人被锁着,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就不慌不忙井然有序地附在童百川的身体上,慢慢地享受着他体内的鲜血。

 一批走了,另一批又来了,蚊子们整个晚上都络绎不绝。个别贪嘴吃的吃饱了肚子还不舍离去,喝过了耳朵上,又想喝大腿上的,叮咬过了,又开始叮咬脚。它们知道这位主人不会怪罪它们的,因为它们都具有相同之处,最起码用两个字就能概括,那就是贪婪。童百川贪色,蚊子们贪血,从本质上说都一样。

 就这样,童百川被冻了整整一个晚上,成群结队的蚊子也咬了他一个晚上。早上狱警查房,发现又饥又饿的童百川嘴唇干裂,身体被铐子吊在铁条上,手腕红肿,头和脚上都是红点点,像个死人。

 中午十点,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走进了看守所,她就是童百川的老婆。

 早上,她接到了高寒暗示她的电话。高寒在电话中告诉童百川的老婆说:“你的老公童百川不配合检察院的工作,希望你能到看守所见他一面,好好地开导一下他。”

 童百川的老婆对高寒千恩万谢,来不及吃饭就到了看守所。看守所早已得到检察院的电话通知,提前把童百川关进了号子。

 这是一次难堪的会面。老婆虽然憔悴,但由于提着一口气,精神还说得过去。童百川可就不一样了,他脸色发白,衣服早已皱巴巴并发出了难闻的气味。最让老婆想不通的是,老公身体裸露的部分到处都布满了小红点。

 老婆对这些小红点充满了疑问,看样子像是蚊子叮咬的,但她却固执地认为看守所里不会有这么多蚊子,另外 还关心老公的释放,也就没有问起这些小红点的来由。

 本来半死不活的童百川一见到老婆就泪流满面,急忙问道:“我叫你给我哥打电话,你打了了吗?”

 老婆笑笑,尽量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说:“不用了,你今天就能被释放了,但是,你必须要配合他们。”

 “我怎么配合他们?”

 “你好好想想那九万块钱,只要改个口供,你就无罪了。”老婆说。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童百川不相信地问道。

 “这些回到家里再说,你还是想想钱的事吧。”

 童百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对老婆说:“你到会计那儿,让他们改了口供,就说是他们为了保住建委的小金库,才把钱存到了我的名下,而我对这些根本一无所知。”

 当官的人,无论官职大小,应变能力往往出乎常人的意料。这招数,连检察院的人都没想出来,却被童百川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

 老婆不解地问道:“他们能答应吗?”童百川勉强地笑笑,把手做数钱状,说:“谁见了这个不动心呀,多一点就能打动他们,并向他们许诺说绝不秋后算账。”

 老婆听了大喜,随即离开了看守所。

 她哪里知道,老公的飞来横祸都是他那不争气的招来的,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想呢,很难说不和童百川生气。无论什么身份的女人在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利益时,都会百般计较,奋不顾生,有的时候甚至以不惜牺牲生命为代价。

 蒋丽莎趁着黄江河喝酒,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晚上终于不用再到楼上的储藏室睡觉了,可以把卧室当成了卧室。

 高寒路过黄江河的房间里,听到里面传出蒋丽莎轻微而又谨慎的呻吟声,还有老丈人粗重的喘息声。高寒在心里只想笑。在他看来,老丈人和蒋丽莎都像没长大的孩子,一个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另一个动辄就动手打人,挨打者却从来没记过仇,两个人闹别扭很少超过三天时间。

 这夫妻,难找。高寒摇摇头,进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