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算不上风流成性的男人,可此时此时,他拒绝不了肖梅的热情,更抗拒不了肖梅散发着青春活力的酮体的诱惑。蜂腰长腿,长发飘逸,柔弱无骨,含情脉脉,这一切都让高寒陶醉其中。

 肖梅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高寒的身上,听不见掌声,看不见蓝天,在无形的水中任凭高寒抚摸亲吻。直到她精疲力尽,才搂住高寒的脖子,把嘴巴靠近高寒的耳边,呢喃道:“我要你带着我游一圈,然后带我上岸,我有话告诉你。”

 这呢喃充满了少女的磁性,高寒毫不犹豫地拖着肖梅的身体,开始荡漾在绿色的水中。

 游荡在绿色的水中,犹如翱翔在空阔的蓝天,惬意又充满了激情。

 法国梧桐下,两张睡椅紧挨着摆放在一起,两个只穿着泳衣的人平躺在上面。男的是高寒,女的是肖梅。他们游累了,躺在这里休息。

 斑驳的树影在他们的身上摇晃,两人就像躺在万花筒下,躺在虚幻的世界里,浪漫而温馨。

 肖梅伸手摸着高寒的头,微笑着说:“寒哥,我听到了关于你的传闻。”

 “我在北原市没几个熟人,人们不会谈论我的。即使有,也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

 高寒以为肖梅听到的是关于他和刘燕妮之间的风流韵事的议论,所以就想以道听途说来堵上肖梅的嘴。不知怎么搞的,现在的高寒特别在意他在肖梅心目中的形象。

 “传闻不是来自其他人。”肖梅看了高寒一眼,只说了半句话,留了半句在肚子里。她在等高寒发问。

 高寒没有发问。肖梅只能补充道:“是你的老婆黄珊。”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有点脸红,替你脸红。她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为了得到她竟然费尽了心机。她说你在大雪纷飞的夜晚跪在她家的门口要见她,她好心把你扶到了卧室后,你却了她。她是不得已才嫁给你的。”

 肖梅刚说完,一片梧桐叶子脱离了枝头,在风中翻飞着,就像一只蝴蝶,然后静静地落在了高寒的脸上。说来也巧,刚好盖住了高寒的眼睛。肖梅想从高寒的眼睛里窥探到他的反应,却看不见他的眼,就伸手拿过了那片叶子。

 “你相信吗?”高寒扭头问道。

 “我不信。可我想黄珊不会撒谎。”

 “你为什么不信?”

 “从你对我的态度。你对我从来就没有非分之想。”

 高寒笑笑,说:“你就骗我吧,黄珊根本就不是撒谎的人,一定是你杜撰出来的。对我,你不要抱什么幻想。”

 肖梅正要说话,听到了手机的铃声。高寒和肖梅的手机放在一起。肖梅侧身拿起自己的手机,地上铃声还在响。她放下了自己的手机,拿起高寒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了蒋丽莎的名字。

 肖梅斜眼看看高寒,高寒仰面看天,根本没在意。肖梅迅速地把手机调到了无声状态。手机响起几次后,最终停止了呼叫。肖梅删除了来电,把手机放回了原地。难得和高寒在一起,她不想被人扫了雅兴。

 高寒没有问肖梅,黄珊在什么情况下对她讲了这些毫无出处的话,也没有问黄珊为什么对她讲了这些本属于夫妻床底之间才能说的悄悄话。但他明白,肖梅的这些话绝对不会是空来风。他嘴上不信,是为了维护自己在肖梅面前的尊严。可他心里信。如果在这以前对黄珊仅仅有那么一点不满意,那么现在,高寒已开始对她产生了厌恶。小黄脸婆,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在别人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下午五点,太阳高悬在西半空,把所有的光和热都**裸地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大地上。树荫移动,高寒和肖梅还有其他乘凉的人都开始跟着树荫向东边移去。

 高寒搬着两个椅子走在前边,肖梅跟在高寒的身后。高寒宽大的脊背背着阳光,就像背着一个太阳。高寒就是肖梅心中的太阳。她心血来潮,快走两步,伸开双臂一纵声就扑了上去。

 高寒受到推力,往前疾走两步,但还是稳住了身子。

 “狠心,不怕压死我。”

 “你是钢筋铁骨,风吹不弯腰,雨打不动摇,压不死的,你就是传说中的神。是我心中的神。真要被压死,我来陪你,当你的陪葬品,用我的后半辈子赎罪。”

 “别胡扯了,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小心说假成真。”

 “我就要胡扯。我不但要胡扯,我还要胡作非为。”

 “你要怎么胡作非为?”

 “你知道。”

 高寒知道肖梅在说什么,更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能再接话,如果再接话,就会身不由己,想入非非了。

 其实,高寒已经在想入非非了。肖梅两手扣在他的肩膀上,丰满的胸膛挤压着他厚实的脊梁。身体被重物所压,却感到飘飘然,腾云驾雾。他没感到累,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他的体魄,有一种美好在胸中激荡,他有使不完的力量。

 高寒放下了椅子,肖梅却赖着不肯下来。高寒想掰开肖梅的手,肖梅翘起两腿,紧紧地夹住高寒的胯,并把脸死死地贴在高寒的背上。

 “下来,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晃下来。”

 “你不敢,也舍不得。”

 高寒再次陷入沉默。

 肖梅的身体往下坠着,两手勒紧了高寒的脖子。高寒透不过起来,只得用手架着肖梅的大腿,把她往上送送。

 高寒第一次触摸肖梅的腿。肖梅的腿很光滑,很富有弹性。高寒也不愿放肖梅下来,他被某种力量支撑着,吸引着,由不得自己了。要不是俗事缠身,他说不定就这样背着她一直走,穿越无尽的时空,走到老,走遍天涯海角。

 “你究竟要干什么?”高寒扭扭头问道。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无力。连他自己都感到,里面充满了柔情蜜意。

 “我要是说了你能答应我?”

 “大概能吧。”

 “我不要大概,我要一定。”

 “那就一定。”

 “这可是你说的,没人强迫你,你要反悔就是小狗。我想知道你住在哪儿,我要你带我去你家。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可现在不行。”

 “不行 你就背着我,一直背着我。”

 “你真是个小赖皮,那好吧。”

 高寒不傻,他朦胧中感觉到,他正在一步步地走近肖梅为他设计好的圈套。他明明知道这个圈套可能要勒紧他的脖子,里面暗藏了一根根温柔的刺儿,会把他的感情刺得百孔千疮,可他还是答应了她。他被肖梅灌进了迷魂汤,由不得他自己了。

 人靠装扮马靠鞍,房间也是这样。司徒小倩买来的家具把高寒的家装扮得焕然一新。冰箱是新的,电视是新的,床是新的,就连席梦思床垫和被褥也都是新的。高寒一开始挺厌恶这些东西,当他把肖梅领到家里后,他突然对司徒小倩心存感激起来,突然喜欢起这些东西来。他想问自己为什么,却一时也找不到答案。

 潜意识里,这些新买的东西为他装潢了门面,在肖梅面前,他的房间有了这些装扮才不显得寒酸,像他的人一样,充满了朝气。

 肖梅啧啧地称赞着。

 “你不会是为了我才买了这些吧。”

 “聪明,就是为你买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梦,奇怪的梦。那天晚上,一只美丽的凤凰冲破窗口飞到我的房间,落到了我的枕边。”

 肖梅的脸上飞起了红晕。她走进卧室,一下子就仰躺在床上。席梦思的床垫很富有弹性,把肖梅弹起来。肖梅落定后,又被弹起来,反复多次。她的身体被一次次地弹起,心也跟着起落,忽高忽低的,充满了挑战。

 “你也试一试。”

 肖梅给高寒招招手。手臂修长,手指修长。笑也很长,拴住了高寒的心。高寒没有拒绝,一个弹跳,也仰躺到了床上。

 席梦思弹着,和弹起肖梅时一个样子。

 当高寒落定之后,肖梅一下子就扑在了高寒的身上。高寒躲避了肖梅的眼睛。肖梅用手捧着高寒的头,扶正,然后直视着高寒的眼睛。高寒想躲避,可肖梅没让高寒躲避。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呼吸的声音,分不出男女。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每流逝一秒,高寒的心就跳动两次。他的心率有些快。这在医学上叫心悸,是一种病症。肖梅的心跳也在加速,她的心率比高寒还快,这也是一种病症。两个人都有了心病,肖梅的病要早些,高寒的病要晚些。但现在都有同样的征兆。他们都病了。这种病叫爱怜,叫倾慕,叫依赖,叫融合,当然,它还有很多美好的名字。

 “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不正经的女孩子?”当两双眼睛碰出了火花时,肖梅柔声地问道。

 “不。你清纯得如一捧清水,能给人带来清凉。在你这捧清水里,看到我自己的价值。”

 “你为什么不敢?”

 “我怕你后悔,说我趁着你的幼稚欺负你。”

 “我不会后悔的。更不会说你欺负了我,我是自愿的。相反的是,你如果不敢,才是轻看了我,欺负了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直到有一天我到了坟墓,见了阎王爷会向他申诉,曾经有一个我倾慕的人拒我于千里之外,他不知道什么叫爱怜,什么叫倾慕,什么叫一见钟情。”

 “我不能给你全部。”

 “我只要你的一部分。”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一朝拥有,终生无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就是最好的解释。”

 高寒什么都不能给予肖梅,肖梅却不要高寒做出任何的许诺。两厢情愿,无怨无悔。

 地壳很薄,脆弱得已经不堪一击。在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停止了流动,只有心跳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是解衣宽带的声音。不久以后,就是大地震颤的声响。高山倒塌,河水断流,洪水泛滥,一望无际。房间顿时成了海洋,水里鱼儿跳跃,水面上海鸟飞翔,啼鸣欢歌。

 春天到了,草儿疯长,咯吱咯吱的,是拔节的声音;夏天来了,一会儿艳阳高照,土地龟裂,一会儿,河流暴涨,冲刷着堤岸,净化着沉淀的污秽;秋天到了,果实成熟,在枝头摇曳,像响动的风铃,震撼人心。

 最后轮到冬天的到来。冬天到来时,生命们收敛了旺盛,蛰伏在土地的深层。没有了电闪雷鸣,只有雪花无声飞扬。整个季节都静悄悄的,房间里更是寂静无声。

 高寒和肖梅的热烈在春天开始,在冬天结束。短短的时间里,肖梅走过了春夏秋冬,也走过了生命的轮回。从她把那个东西交给高寒开始的瞬间,她已经由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她的生命完整了,是高寒完整了她的生命。

 两个人侧卧在床上,相互对视着。肖梅说过她不后悔,但她的眼里还是有晶莹的泪花闪现。玲珑剔透,颗颗珍珠。高寒伸出手来,想擦掉肖梅闪现的泪花,肖梅用手挡开了高寒。

 “我可没强迫你,都是你自愿的。你后悔吗?早知道这样,我就——”高寒自责地说。

 “我又没怪你,你自责什么。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今生今世把我装到心里,我就知足了。”肖梅灿然地一笑,反倒安慰高寒起来。

 “我不但要把你装到心里,还要把你融化到血液里。此生此世,你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高寒看到了手机荧屏在闪光。他伸手从床头拿起手机,一看是司徒小倩的来电。

 高寒按下接听键,听到了司徒小倩嗲声嗲气的声音。

 “高老弟,听出谁的声音了吗?我是小倩,叫我一声宝贝,我在听呢。”

 高寒看看肖梅,对着电话说:“宝贝,什么宝贝。我在单位里呢,哪有什么宝贝。”高寒的反应很灵敏。

 “那就亲一个。”那边传来了“啧啧”的声音。司徒小倩先在电话里亲了高寒。

 “我在单位,说话不方便,你要是有事下班后再说。”高寒一本正经地说。

 “那好,我晚上到你那儿去。”

 “好了,待会儿再说。”

 高寒见肖梅把耳朵凑过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人呀,神秘兮兮的。”肖梅不禁问道。

 “一个朋友,做生意的。我得准备一下,他约我有事。”高寒若有其事地说。

 “你走吧,我留下来等你。”肖梅说着,便趴到了高寒的肩膀上。

 “你先到学校去吧。不要总是旷课,学业要紧。听话,我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高寒说完就开始穿衣服。肖梅眼见留下来没了希望,也只能跟着高寒穿衣服。

 等高寒把肖梅刚送到大院的门口,就看见司徒小倩开着奔驰拐进了大院。高寒假装与人说话,赶快扭转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