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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江河和蒋丽莎等人送走了白冰莹和小吴,回到家里坐在一起,谈论起两人结合在一起的可能性。

 最先发起议论的是黄珊,她认为,冰莹的外表就像她的名字,看到她,就使人想起一个成语,冰清玉洁。像这样美丽的姑娘,不可能看上小吴。高寒问为什么,黄珊有理有据地说:“你不了解姑娘家的心思,初恋的女孩子,都把潇洒的小伙子作为心中的偶像,和心中的偶像结合在一起,在别的女孩子面前有自豪感。”

 高寒不这样认为,反驳黄珊说:“心灵的美才是至关重要的,要不苏老大人怎么会大发感慨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无论男人的潇洒,还是女人的漂亮,都只是昙花一现,过眼烟云,只有内在的美才能流芳百世。郎才女貌,指的是就是女人美丽,男人内秀。”

 高寒刚说完,蒋丽莎马上附和道:“高寒言之有理,我前天才给你爸爸说过,郎才女貌,指的就是男人的才学和女人的容貌,要我说他俩才是金童玉女。黄珊的话也不无道理,但那是你的道理,相当初你找个高寒,莫非就是看中了他潇洒的外表?”

 蒋丽莎和高寒两人都不赞同黄珊的观点,黄珊一听来气,但势单力薄,说不过两人,就转向黄江河,撒娇地说:“爸爸,他俩欺负我,你来做个公证的裁判,看看到底谁说得对。”

 黄江河坐在沙发上,大腿压着小腿,见女儿求教,就清了清嗓子,说:“各人有各人的道理,老百姓不是常说嘛,蒸馍蘸,各有所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要看女人对于选择未婚夫持怎样的态度和观点。大千世界,红尘滚滚,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想,选择丈夫也是这个道理,有的人喜欢未来的丈夫具有非凡的才学,有的人看重于外表,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观点,她所选择的人,既要有非凡的才学,还要有出众的外表,鱼和熊掌兼得,如此而已。”

 高寒和蒋丽莎听了黄江河的高论,默不作声,因为他的理论太全面,等于没说。只有黄珊听了,拍手称快,她沾沾自喜地说:“还是爸爸公平,他既没有偏向我,也没有偏向你们,他是站在公道的立场上,说了公道的话。市委书记就是不同一般。”

 黄珊刚说完,黄江河放了个屁。蒋丽莎打趣地说:“女儿一奉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把你高兴成那样。可我听着和咋这么别扭,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她这一荤,把在座的都逗得呵呵大笑,唯有黄江河红着脸斥责蒋丽莎说:“当着孩子们的面,你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也不怕失了身份。”蒋丽莎一听,更加人来疯了,指着黄江河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从下面提出抗议,本身就失了身份,不但失了身份,还是对我们的不尊重。”

 话一说完,黄珊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少顿之后,她指着蒋丽莎说:“就是现在,你们还是不公平。”蒋丽莎忙问为什么,黄珊说:“我爸爸下面的一点响动,被你说了半天,这公平吗?”

 蒋丽莎这才明白黄珊是在骂她。她从沙发上站起,撵着黄珊说:“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让你没大没小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说笑过后,各人回到各自卧室。

 上班族无论做什么工作,都必须按时就寝,九点多钟,两个卧室已寂静无声。四个大人,一老一少两对夫妻,各自安歇。

 俗话说,有钱难买黎明觉。半夜过后,人睡如死,犹如灵魂出窍,没有丝毫知觉。黄江河则做了个梦,他梦见冰莹躺就躺在自己身边,能闻到从她身上发出的少女般的馨香。他伸出手来想去触摸,却手脚不能动弹,顿感胸口发闷。他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使尽力气,抬腿伸手。由于用力过猛,自己吧自己惊醒,这是才发现,蒋丽莎正搂着自己,并把头枕在自己的胸口。

 这娘们儿,睡个觉也不安分,把我的胸口当做枕头。黄江河想着,正要把蒋丽莎推到一边,这时却听到客厅里的电话骤然响起。

 深更半夜的,谁在恶作剧。黄江河把蒋丽莎的头推到一边,然后翻个身捂着耳朵想重新进入梦乡。电话铃声不响,可眨眼间又重新响起。

 铃声惊醒了蒋丽莎,她睁开眼来拉开床头灯,嘟嘟囔囔地说:“才几点,真是恼人。”黄江河一看蒋丽莎醒来,就推了推她,说:“你去接听,看是不是找你的。如果是我的电话,一般都打给了秘书。”见识了不高兴地说:“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保姆,别一遇到事就命令我。”

 说归说,蒋丽莎还是翻身下床走向客厅。

 眨眼功夫,蒋丽莎返回,来到床边摇着黄江河说:“快起来,出事了,大事。”黄江河拿开蒋丽莎的手,睡意朦胧地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涨水没地震,一惊一咋的。”蒋丽莎隔着被子在黄江河的身上拧了一把,说:“公安局长的电话,市一中的一个女生被了,他们等着你赶到现场呢。”

 蒋丽莎话一出口,黄江河打了个冷战,责怪蒋丽莎说:“你这个婆娘,这个大的事,怎么不早说。”蒋丽莎辩解道:“我不是正说嘛。”

 一听小院里发生了案,黄江河哪敢怠慢,他翻身下床,抓起衣服就套在身上,然后向蒋丽莎咬了钥匙,开门就往外走。

 等黄江河赶到现场时,市一中的校园里已停放了几辆警车。他喊来了公安局长和刑警队长,详细地了解了案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在靠墙的一个女生宿舍里,只住了两个女生。这两个女生还是本校的教师子女。今晚凌晨时分,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生出来小解,回来后正要关门,突然从外边闯进来一个蒙面人,看样子像个小青年。那人进来后先捂着女生的嘴巴,然后用一把匕首顶着她的腰部,小声地威胁她说,如果她敢喊叫,就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歹徒见女生惊慌失措,就放开胆子把她拉到床上,然后对女生施暴。

 歹徒走后,女生的哭声惊醒了另一个女生,当她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很快拨打了报警电话。

 学校是文明的所在,校园里出了暴力事件,此事非同小可,追查责任,校长自然首当其中。黎明以后,公安局一边取证,一边开始调查走访。黄江河家在黄河南岸,自然不便回去,就直接去了市委。

 女生在校园被歹徒,在社会上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消息像长了翅膀,随着太阳刚一露出地平线,便迅速在北原市传开。黄江河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社会各界的电话。

 打电话的基本是上在校的学生家长,他们想向黄江河要一个说法,为什么校园里会出现这种暴力事件。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来,让黄江河苦不堪言。他一气之下,就就给教育局长打了电话,让他带着一中的校长前来市委汇报工作。说是听取汇报,其实他是要把心里的火转嫁到当事者的头上。

 一中校长郑经纶第一时间赶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他进来后站在黄江河的面前,像个奴才,垂着两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等着黄江河的训斥。

 黄江河抬头看看正经纶,只见他中等个子,一脸赘肉,眼底下有些轻微的浮肿。

 “你就是一中的校长,叫什么名字?”黄江河威严地问道。

 “是,我是一中的校长,我叫郑经冷?”郑经纶一边点头一边回答着黄江河的问话。他有些大舌头,纶和冷不分。黄江河没好气,听了他报上来的名字,挖苦道:“经冷,还经热呢?你是怎样工作的,你学校的治安防范是否到位?昨天夜里是谁值班?为什么那个宿舍只住了两个女生?”黄江河一连窜地发问道。

 郑经纶本就是一个学究式的人,搞学术还顶呱呱,但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一听市委书记兴师问罪,本来就吐字不清的他一着急,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回答就是目中无人,但黄江河的问话他一时真的难以说清。他突然想到这些年学校在历次高考中所取得的优良的成绩,就回答说:“学校出了这种事是我的责任,但这是无法预料的,这些年来,在我和其他负责人的带领下,学校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就拿去年高考来说吧——”

 郑经纶正说得起劲,黄江河一拍桌子,吓了他一跳,只听黄江河厉声地斥责道:“我要你来不是听你为自己歌功颂德的,成绩只能属于过去,不能说明现在,我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罪人。一个花季少女,由于你的工作不到位,是她遭到了歹徒的**。说穿了,你就是罪魁祸首,是你亲自毁了她。”

 黄江河由于激动,说话欠妥,郑经纶一听,以为自己就是嫌疑犯。这还了得,赶忙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毁了她,昨天不是我值班,我在家里睡觉,我的爱人可以作证,不相信我把她喊来问问便知。”黄江河正在气头上, 又听一个堂堂的中学校长,说起话来竟然语无伦次,不禁大怒道:“亏你还是个校长,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就是犯了,我是说,由于你工作的——”

 正说着呢,教育局长来了。

 如果说作为一校之长的郑经纶还称得上仪表堂堂的话,那么教育局长就完全是个邋遢之人了。他上身穿一件灰色的夹克,灰色的夹克上布满了残饭一般的斑点;穿一条宽大的直筒裤,与他干瘦的体貌很不搭配。整个人初一看和要饭的叫花子无疑。

 黄江河看了他的装扮和形象,先是一阵恶心。

 教育局长进门后先自报家门。

 “我叫胡一轮,是本市的教育局长。”只两句话,就垂手站在一边。

 黄江河半夜起床,不但没吃早饭,连口水也没喝。此时见到胡一轮,直觉嗓子干涩,就站起来去倒水。胡一轮见状,赶忙从黄江河的手里去夺杯子。黄江河推开胡一轮的手,自取接水。

 趁着黄江河去接水,胡一轮开始训斥郑经纶说:“你什么能让校园里发生这种事情,这不是添乱吗?我这一届就到站了,你这一闹不要紧,我可咋办?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从小学教师干起,通过自己不懈(jie)的努力,才干到了今天。工作上兢兢(keke)业业,业务上孜孜(meimei)不倦,不耻下问,也是桃李满天下——”

 黄江河倒水回来,听到胡一轮训斥郑经纶的话,不禁掩口失笑。站在一边的郑经纶知道黄江河在笑什么,就纠正胡一轮说:“那就兢兢业业,孜孜不倦。”纠正过后问黄江河说:“黄书记,你说是吗?”

 黄江河忍住笑,把杯子放下,先对胡一轮说:“你也不要胡议论了,现在整个社会都在传说学校里发生的暴力事件,正在风头上,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然后,黄江河又把脸转向郑经纶说:“听口气,你也是个老教师。这种事有时也难免发生,赶到了你的头上,你就自认倒霉吧。你先回去,写一份报告上来,看看事情怎么发展。”

 郑经纶听过,对黄江河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胡一轮没有离开,等正经纶离开后,才对黄江河说:“黄书记吗,我的小舅子是省文化厅的副厅长,上此他带领文化厅的人莅(wei)临我市参观时,还和你一起吃过饭呢,我再有一年就离休,你看是不是——”

 “你就不要抱什么幻想了,先回去休息再说。如果你接不到通知,就 在家里一直休息下去,等到了离休,再办手续,就这样吧。”

 胡一轮听了黄江河的话,知道自己的官场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顿时两眼垂泪,转身离开了。

 郑经纶和胡一轮离开后,也到了上班的时间,吴黎和冰莹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黄江河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