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把白宝山关起来,要他主动提出要见蒋丽莎,然后满足他的要求,这正是提前布好的局,从而达到蒋丽莎对白宝山又拉又打的目的。

 不懂法律程序的白宝山被吓破了胆,嘶声力竭地说:“我要见将场长,我有话要说。”他还算聪明,知道他见不到黄江河,就只能提蒋场长了。他认为他和蒋场长是老交情,却不知道他如今呆在局子里,正是蒋场长在作祟。

 白宝山这一叫喊,这正合了刑警队长的心意,他告诉白宝山说:“看在你是市委书记的司机的面子上,我们就满足你的要求。但你记住,我们执法公正,在惩治坏人时绝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就是天王老子来说情,你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是是是,你们是青天大老爷,包公在世,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见蒋场长一面,请给个方便。”白宝山一反以前的嚣张气焰,唯唯诺诺地哀求道。心里想,只要能让我见到蒋丽莎,你们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晚上,白宝山被两个警察从置留室带到一间屋子,他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一个女人面对着墙壁,双手背后站在,墙上挂着一幅蒙娜丽莎的油画。白宝山从后像一眼就看出,正在欣赏油画的人正是他要求见的蒋丽莎。只是,蒋丽莎明明听到脚步声,却没有转过身来。

 “蒋姐,是我,我是宝山。我完蛋了,朱志明被我打成了轻伤,眼看我就要被拘留,说不定还要被判刑,你救救我,只要你帮我躲过这一劫难,我会报答你的。”白宝山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又成了一只丧家犬。这种鸟人,得势时一脸傲气,整个世界为我独尊,失势时犹如丧家之犬,觉得满世界人都强过自己。你要他喊爹喊娘,他都不会毫无吝啬地叫喊出来,恨不能把你当做祖宗。

 蒋丽莎不但没有回过头来,连声音都是冷冰冰的,直凉了白宝山的心。

 “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敢有你这样的弟弟。你知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重新握住了方向盘,你倒好,不思悔过,第一天上班就惹是生非,叫我怎么帮你。下午一听到你打人的消息,我就赶快赶过来,生怕你被带进了局里。谁知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事,竟然把人打成轻伤,你让我怎么办。”

 “那你还过来干什么?”白宝山听蒋丽莎的口气,好像帮不上或不愿帮他的忙,就质问道。

 “我听说你要见我,感到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人,所以就来一趟,看看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现在公安局执法,行政上不能个干预,我也我能为力。你要没什么要说,为了避嫌,我也该走了。”

 蒋丽莎说完,转过身来,把腿就往外走。

 白宝山真的急了,就在蒋丽莎快要走出门口时“扑通”一声就给蒋丽莎跪下了。白宝山跪下之后,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不断地求饶道:“蒋姐,你要不救我,就再也没人管我了。你放心,只要我度过这道坎儿,出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我要再干出对不起的事,我就…”

 蒋丽莎停住了脚步,看到白宝山的狼狈相,心里只想笑。但她强压着内心的快感,表情严肃地说:“好了,你就起来吧。”

 “蒋姐要是不答应救我,我就不敢起来。”

 “那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

 “姑奶奶,你就是二十件事我也答应你。”

 白宝山站起来,两眼充满了感激之情。看到蒋丽莎严肃的表情,赶快低下头开。

 “第一,你得为这次的行为付出经济上的代价,至于要赔多少,就看受害方的态度了。第二,你恐怕当不成黄书记的司机了。”蒋丽莎不紧不慢地说,她说完后看着白宝山。

 “蒋姐,第一件事我现在就能答应你,三万五万的我都给。至于第二件,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求你了。”

 “三万五万恐怕不行,我可是听说了,朱志明被你打成了轻伤,搞不好要被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我看最少也得十万。当司机肯定是不行了,但我可以让你做其他的事,当然还在市委大院里面。这件事我没把握,如果办成了,你今后要听我的。”

 蒋丽莎早已设好了圈套,步步紧逼着白宝山,直到把他逼到死角。养的,你敢敲诈小娘子的钱,看我不让你吐出来。

 “我全听你的。”白宝山俯首帖耳,把蒋丽莎当成了救命恩人。

 “我现在我方便告诉你,等我用到你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可不能耍赖。”蒋丽莎说到这里,脸上开始露出微笑。这微笑,既是给白宝山的希望,也是她喜悦心情的流露。

 白宝山千恩万谢的,就差再给蒋丽莎跪下了。

 “蒋姐,那我今天能出去吗?”

 “你也太心急了,三两天之内只有能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以为这是市委大院,你开着车随便进出。这是公安局,专门关押坏人的地方。看在你是黄书记司机的面子上,我尽量给他们说说,让你早一天出去。”

 蒋丽莎说完,开门就走了出去。白宝山站在原地,还在不停地说“谢谢。”

 蒋丽莎出去后不久,两个警察又进来了,他们对白宝山说:“你住的那个屋子里有人了,都是冒泡的,给你换个地方。”

 两人驾着白宝山的胳臂朝楼梯口走去,那是高寒曾经呆过的地方。只不过,现在的小黑屋里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连根干草都没有剩下。

 铁栏们被打开了,白宝山被两个警察温柔地推了进去然后两个人就扬长而去。

 白宝山刚进去还没感到什么,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发现,这里虽然很干净,但很冷。能钻进兔子的铁栏门,寒风也能肆无忌惮地进来然后打个回旋,送进了刺骨的冷,带走了骨头上残存的热气,然后快速地离开。循环往复,连绵不断。白宝山抱着肩膀,浑身瑟瑟发抖。来回地跺着脚,身上才有了些热气。他想蹦起来做剧烈的运动,刚一用劲儿,顶棚就碰到了脑袋。他眼冒金星之后,头昏目眩,然后就倒了下来,重重地躺倒在地上。

 半夜,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从楼道的拐角处,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来人啊,我冷。来人啊,我要冻死了,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