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美丽的冬天,而这个冬天对于黄姗来说却并不那么美丽。

 黄姗住院已经二十多天了,伤口早已不再疼痛,只是走起路来还离不开拐杖。即使拄着拐杖,右脚还是不能着地。一句话,有点跛。

 就在今天早上,妈妈张曼丽和爸爸黄江河被主治医生叫到护士站,委婉地告诉他们说,由于病人的一处骨折伤到了膝盖部位,暂时难以恢复,再住下去也是白白地浪费金钱,像黄姗这种情况只能回到家里静养。张曼丽焦急地问,黄姗再过多长时间才能彻底康复。医生毫不含糊地告诉她说,这要看黄姗的运气。

 没等医生继续解释,张曼丽就气得脸色发白地斥责道:“你们简直不负责任,连愈后的最终情况都不敢下结论,简直就是庸医。把你们的院长喊来。”她以为喊来了院长,女儿的病情就能瞬间好转,扔掉拐杖,不瘸不跛了。

 主治医生被骂得狗血喷头,但又深知张曼丽和黄江河的身份,只得忍气吞声,吩咐护士去喊院长,自己低着头站着,沉默不语。

 院长听到市委书记的夫人发了脾气,一溜小跑来到了护士站。刚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把医生训斥一顿,然后才对市委书记陪着笑,把两人连同医生一块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院长办公室,主治医生当着院长的面,科学地阐述了黄姗的病情,最后强调说,如果黄姗的骨伤再有三个月彻底愈合后,还不能正常走路,很可能就会变成终身的瘸子。说完就告诉院长说自己还有手术,要先行离开。他很固执,也很清高,走的时候看也没看黄江河夫妇一眼。望着医生离去的背影,院长告诉黄江河夫妇说,他是本市最好的骨科专家,医术高明,为人清高,在他的眼里,只有患者,没有其他。

 张曼丽夫妇一脸不快地回到病房。黄姗询问自己的病情,黄江河却没好气地责怪她,说:“都是那个高寒惹的祸,如果你落下终生残疾,看我怎样收拾他。”黄姗听到爸爸的话,对自己的腿伤有了不好的预感,原本波光流转的眼睛顿时闪现出忧伤的泪光。透过闪烁的泪光,她似乎看到了她在大街上一跛一跛走路的样子。

 张曼丽碰了碰黄江河,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她来到女儿的床头,抚摸着黄姗的头,小声地安慰道:“没事的,医生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再过两个多月,你就彻底痊愈了。咱们今天就出院。”黄姗从父亲阴沉的脸联想到自己的病情,心里依旧闷闷不乐。她抬眼看着妈妈,说:“我要寒哥也来接我出院。”张曼丽点点头,掏出手机就递到女儿的手里。

 黄姗开始拨打电话时,张曼丽给黄江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来到病房的走廊上。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当的市委书记,这么个小事都处理不好。”在走廊的尽头,张曼丽小声地质问黄江河。

 “要不是那小子,姗姗的腿怎么会成那样?白宝山说了,高寒原来是和米兰相好的,就是遇见了姗姗才把人家一脚踹得到白宝山的怀里了。这样一个攀高枝儿的主儿,咱们敢让他当女婿吗。如果你我的权利不再,他要是再伸出脚来踢向咱们的姗姗可怎么办?这不是把姗儿往火坑里推吗?”黄江河自有他的担心。但他和张曼丽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女儿姗姗幸福的未来。

 “他和米兰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是我让他主动接近了咱们姗姗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需要强调的是,按照医生的话,姗姗很可能成为跛子。你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和我同心协力,要拴住高寒,不能让他飞了。这么洒脱的小伙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添乱。”

 黄江河认为张曼丽的话有几分道理,也不再固执己见,点头同意了张曼丽的意见。其实,在家里,张曼丽始终处于统治和垄断地位,这次能和黄江河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地交流意见,已经给了他不小的面子。

 就在两个人刚要转身回到病房时,高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