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有关系。"柯正勇非常肯定地说,"至于利用不利用,要看怎么说,其实利用都是互相的。他作为专门做汽车生意的老板,当然希望与发放汽车证照的部门搞好关系。你不是说在你之前他已经和你们那里每个人都很熟悉,关系都很好了吗?那就不存在利用你的问题。"

  陈四宝成了戴向军在南都最贴心的朋友。

  戴向军在南都举目无亲,有一个非常贴心的朋友是非常必要的。在陈四宝之前,他以为柯正勇最贴心,但认识陈四宝之后,他才知道那是一种误解。不错,柯正勇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关照,如果不是柯正勇,他就不会在车管所证照中心工作,也就可能根本没有机会认识陈四宝这个老乡。但是,给予关照是一回事情,是不是贴心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再说,贴心也是分方面的,在关于诸如去哪个单位工作这样的问题上,或许柯正勇才是最贴心的,但是,生活中发生这样的大事情的机会非常少,而更多的是一些生活琐事,在处理生活琐事方面,就很难要求柯正勇贴心了。当然,这样说并不代表戴向军与柯正勇隔心隔肺,更不是戴向军交了新朋友就忘记了老朋友,而实在是由于柯正勇级别太高,不仅在部队上正师和正营之间相差太大,就是到了地方上,一个城市的政府办公厅副秘书长和该市车管所证照中心副主任之间差别也很大。所以,从心理上讲,戴向军只能把柯正勇当"首长",而不敢与他称兄道弟,既然不能称兄道弟,那么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贴心。这一点,恰好陈四宝填补了戴向军情感上的一个不能长期真空的空白。

  当然,戴向军不傻,他知道陈四宝和他攀老乡交朋友成知己是有所图的。事实上,那天第一次见面喝酒的第二天,戴向军就知道陈四宝是做汽车生意的。做汽车生意,当然离不开与证照中心打交道,正因为如此,陈四宝才与证照中心的每一个人都交朋友,正因为如此,戴向军来中心的第一天同事们张罗着接风请客最后却要陈四宝埋单。说实话,戴向军对此也不是没有警惕过,他甚至还就这个问题请教过柯正勇。

  那一天戴向军去看望柯正勇,顺便孝敬他两瓶家乡的好酒。柯正勇对戴向军来看望他很欢迎,但是对他带着好酒来不高兴,并且当面批评,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来这一套了?你一个月工资是多少?能买得起这样的好酒吗?戴向军赶快解释,说并不是他学会了哪一套,而实在是老乡从家乡带来的家乡特产,但是,正像首长您所说的,这酒太好了,我实在受用不起,但也不可能拿到街上卖掉啊,所以,只好请首长代为享用。戴向军这样一解释,柯正勇当然就不能再批评了。不但不能再批评了,而且还被戴向军说得笑起来,只好笑纳。

  其实戴向军也没有说谎,这酒确实不是他买的,而是老乡给的。哪个老乡给的?当然是陈四宝给的。

  柯正勇在笑纳之后,很自然地就问戴向军是什么老乡给的?出手蛮大气嘛,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于是,戴向军就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把他如何认识陈四宝的情况向柯正勇做了汇报,同时,也向柯正勇袒露了自己的担心,担心这样与发生业务关系的老板交往甚密,是不是不好?更进一步说,会不会有一天会被他利用,拖下水?

  戴向军对柯正勇谈这个问题,一方面是真心求教,他确实有这个思想顾虑,确实希望得到一个长辈的指教,至少希望有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说一说,而在南都,这个人非柯正勇莫属。另一方面,他这样做还能达到另一个目的,就是拉近与柯正勇的关系,使之与柯秘书长的关系更加不一般。

  柯正勇听了戴向军的话之后,停顿了好长时间,然后,提了两个问题:第一,这陈四宝是在认识你之后才做汽车生意的,还是以前一直就做汽车生意?第二,是你介绍陈四宝与证照中心主任和其他人认识的,还是反过来,是你们主任和同事介绍你与陈四宝认识的?戴向军当然是如实回答,说陈四宝早就做这个生意了,他早就认识我们主任和同事了,当然是主任和同事介绍我认识这个陈四宝的,而不是我把陈四宝介绍给主任和同事的。

  "那就没有关系。"柯正勇非常肯定地说,"至于利用不利用,要看怎么说,其实利用都是互相的。他作为专门做汽车生意的老板,当然希望与发放汽车证照的部门搞好关系,你不是说在你之前他已经和你们那里每个人都很熟悉,关系都很好了吗?那就不存在利用你的问题。"

  戴向军听了豁然开朗,想着领导就是领导,看什么问题都能抓住本质。是啊,如果陈四宝以前并不是做汽车生意的,而是因为认识我才做这个生意的,那么,就真是利用我,但事实上他早就做这个生意了,并且与证照中心的每一个人包括主任在内关系都非常到位,就是没有我,他也照样做这个生意,又怎么能说是利用我呢?况且,秘书长说得对,即便利用一下又怎么样呢?利用从来都是互相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的价值往往就体现在他能对别人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上。就说刚刚送给秘书长的这两瓶好酒,秘书长虽然表示了不高兴,甚至提出了批评,但这种不高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高兴,这种批评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批评。这么说吧,柯秘书长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表面批评的背后其实也是一种表扬,而造成这种高兴和表扬的这两瓶酒不正是陈四宝给的吗?如果不是陈四宝给的,我戴向军就是有孝敬柯秘书长的心,也没有这个力。

  至于说到"拖下水"的问题,柯正勇也没有回避。他说这个问题关键看自己,三十几岁的人了,又是咱部队上培养的干部,战场上机枪大炮都没有吓倒,难道还会被一个个体户拖下水?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吧?当然,最后柯正勇没有忘记提醒戴向军多少还是要注意点,多了解一点,最好能去陈四宝的公司看看,看看他是不是老板。并说,根据他的经验,真正的老板都是有资产的,一般做事情都考虑后果,不会太出格的,怕就怕有些人根本就不是老板,装得很有钱,给你一点小恩小惠,把你套住,然后利用你手中的权利去完成他的原始积累。

  戴向军听了自然是胜读十年书,一个劲儿地点头,牢牢记在心里,怀着感激离开柯正勇那里。

  戴向军对柯正勇的点头不是做做样子的。相反,他是从心里佩服柯正勇的分析与指教的,承认柯正勇确实比他有头脑,大领导不愧是大领导。他打心眼里庆幸自己拥有这样一位好首长、好长辈、好老师,并且,他决定立刻按照柯正勇的指教去实践。

  事实上,陈四宝曾经主动邀请戴向军去他公司看看,但当时戴向军心里有疙瘩,下意识里不希望与陈四宝走得太近,所以就以没时间为理由推脱了。听了柯正勇的一番教诲之后,戴向军的思想顾虑打消了,于是就开始主动寻找去陈四宝公司看看的机会。可事情往往就这么怪,当初陈四宝主动邀请他去的时候,戴向军不去,现在他想去了,而陈四宝偏偏又不发出邀请了。戴向军心里急,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不好意思主动说的。主动说,往轻里考虑可能跌身份,往重里想容易让对方怀疑动机不纯,必须等到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期待中的机会并没有出现。换句话说,在这半个月里,陈四宝虽然多次来证照中心办过事情,而且每次都与戴向军打了招呼,甚至还有两次办完事情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等着戴向军下班,然后请戴向军去喝酒。但是,就是没有再提邀请戴向军到他公司坐坐的事情。

  戴向军有些着急了。产生了一种对首长指示执行不力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让他有一种压力,带着这种压力,他决定打消顾虑,主动出击。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想着主动要求去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况且,主动要求有主动要求的好处,起码,陈四宝来不及做假,可以看到更真实的情况。这么想着,戴向军心里就有数了。

  这一天周末,上午戴向军主动给陈四宝打电话,说请他喝茶。陈四宝有些受宠若惊,马上就说好,并表示由他请客。

  "那不行,"戴向军说,"老乡之间,你总要给我一点做人的机会吧,如果总是你请我,一次也不让我请你,这个朋友还怎么做下去?"

  末了,戴向军还煞有其事地补充说,他确实没有多少钱,所以才不敢请陈四宝喝酒,而只敢请他喝茶。这种本来可能丢身份的话,用在他们这种关系上,不但没有丢身份,而且恰到好处,既调侃了,又把两个人的关系拉得更近了,而且还能让对方感到戴向军这个人非常诚恳。

  喝完茶,陈四宝问戴向军下午有什么安排?那意思,如果戴向军没有其他安排,陈四宝就带他去玩桑拿之类的高消费。

  戴向军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假装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说:"哎,对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上次说让我去你公司坐坐,当时我没有时间,现在正好有空,不如去你那里吧。"

  陈四宝的公司在九江。当然不是江西省庐山脚下的那个大九江,而是离南都几十千米的小九江。关于这个小九江,戴向军以前也多少知道一点,知道这个九江盛产一种双蒸米酒,由于这种酒的包装特别,直接装在一个大酒杯当中,不仅打开就能喝,不需要另外倒在杯子里,而且喝完之后,杯子还可以继续使用,所以,非常受大排档一类的小餐厅欢迎,因为很少有客人在喝完这种九江双蒸米酒之后会把杯子带走的,所以,许多大排档一类的小餐厅都使用这种免费的杯子。戴向军的老婆孩子还没有过来,他自己一个人没有开伙,中午在单位吃,晚上除了有吃请之外,就在这种大排档一类的小餐厅对付,用过这种盛双蒸米酒的杯子,还打听过它的来历,所以,对南都附近的这个小九江不算陌生。但是,那个周末他跟陈四宝去九江,却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双蒸酒厂,展现在他眼前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一片汽车的海洋!

  戴向军是专门为汽车发放证照的,虽然从事这项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汽车市场还是去过的,不过,像这样规模的汽车大世界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不敢相信。还没有打开车门,就已经被那种气氛所感染。刚一下车,满眼都是汽车玻璃造成的那些耀眼夺目的反射光线,刺激得他一时难以适应。

  一望无际的停车场上,一行行一列列汽车,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那方阵就仿佛部队在进行分列式。但明显比分列式更加宏大,更为壮观,而且色彩丰富。大红、宝蓝、银灰、亮黄、银白、釉黑……各种颜色的车子,在中午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光,直刺人的心底,让人顿时感到自己的渺小,心情也不由得激动起来。而环绕着这些停车场的,是数不清的车行,一间紧挨着一间。车行外墙上,各款显示尊贵和地位的名车巨幅广告尽显张扬,把车子与金钱、美女、权力、富贵全部画上了等号。

  随着如潮的人流,戴向军跟随陈四宝走进了这个商业的大海,汽车的海洋。皇冠、宝马、奔驰、林肯、保时捷、法拉力……平时偶尔才见的名车,在这里却随处可见。虽然是专门为它们发放牌照的,但是,猛一下见到这么多名贵的车,并且直接置身其中,戴向军还是有一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

  正当戴向军有些晕头转向的时候,陈四宝停下了,笑着对戴向军说:"到了。"

  戴向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他说什么到了,到哪里了。直到陈四宝把他请进一家车行,并介绍说这就是他的小号时,戴向军这才想起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走进车行,早有店员备好了茶点,殷勤地招待。

  "这么大的汽车市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看来,老兄想不发财都不行啊。"戴向军恭维说。

  当然,也不完全是恭维,他说的也是心里话,这么大的汽车市场戴向军确实是第一次看到,在这么大的市场当中拥有一席之地,他也真相信陈四宝发了大财。同时他暗暗高兴,柯正勇布置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陈四宝是真老板,不是冒牌货。

  "发财谈不上,"陈四宝说,"赚点辛苦钱吧。你老弟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做。"

  戴向军愣了一下,没敢接话。他不敢确定"一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两个人合股,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把他这么多年的积蓄和所有的转业费加起来也不够陈四宝这个车行的一个零头,怎么"一起做"?但是,巨大的汽车市场确实让戴向军看到了一种机会,一种自己与财富相距很近的机会。说实话,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机会。以前在部队,机会也是有的,但那时候几乎一切机会都体现在晋升上,而晋升的最大诱惑是荣誉,不是金钱,而他现在感受到机会则好像与荣誉没有直接关系,倒与金钱非常紧密了。

  戴向军来不及多想,又不敢轻易表态或轻易放弃,他选择了暂时的回避。回避的方式是问另外一个问题。

  "来这里买车的主要还是南都人吧?"戴向军问,"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一个汽车市场建在这么远的地方呢?"

  戴向军这么问也不全是为了打岔,而是真有这个疑问。毕竟,相对于南都来说,九江是个非常小的地方,既然是非常小的地方,那么本身的购买力肯定有限,既然购买力非常有限,那么为什么不把市场直接建在购买力大的地方呢?比如直接建在南都?

  戴向军虽然没有从事过经济工作,但是离产地越近成本越低的道理还是懂的。比如他们家乡产的一种烧鸡,在他们镇上卖五块钱一只,到了火车站就卖七块,而到了南京就卖十块了,所以,他认为这么大的汽车市场要么建设在汽车生产基地,要么建设在它的消费中心,怎么说也不该建在九江这个小地方。

  "也不是特意'建设'的,"陈四宝说,"应该说是自然形成的。另外,来这里买车的也不仅是南都人,全国各地的人都有。"

  "哦?"这倒是戴向军没有想到的。汽车不是小玩意,难道北京、上海西安、武汉这么老远的地方还有人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买汽车的?难道他们那些地方没有汽车卖?不过,他相信陈四宝说的话,因为这么辽阔的一个汽车的海洋,想想也不是一个南都市能够容纳得了的。况且,一看就知道这个市场不是开一天两天了,而且还将继续开下去,即便南都有巨大的购买能力,也不能一天到晚一年到头年复一年地这样不停息地长期购买下去吧。

  "市场是自然形成的。"陈四宝进一步解释说。

  戴向军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他仍然看着陈四宝。他还没有理解,想着就是自然形成的,那么也应该自然形成在南都呀,而不应该形成在九江。

  "怎么说呢,"陈四宝说:"好比现在有许多娱乐场所,里面其实是有小姐服务的,但凡是带有小姐服务的场所,都不会开在市委市政府的大门口。我们这里情况也差不多。"

  陈四宝这样一说,戴向军似乎就明白一些了,他明白带有小姐服务的娱乐场所确实不能建在市委市政府附近,如果建在市委市政府附近,那不是找麻烦嘛。但是,买汽车不是搞色情服务呀,不存在怕扫黄的问题呀,难道这里面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陈四宝见戴向军仍然不开窍,就干脆把问题说得更明白一些。

  "这么说吧,"陈四宝说,"我们这里车子更便宜。"

  便宜?同样的汽车,相隔几十里的地方能便宜多少呢?

  戴向军心里这么想着,嘴巴上也就问出来。毕竟,他和陈四宝是称兄道弟的老乡,现在又是休息时间,说话不必太拘谨。

  "便宜三四成吧。"陈四宝说。

  "这么多?!"戴向军有些惊讶。

  也由不得他不惊讶。他是专门为这些车辆发放证照的,当然知道这里面的行情。眼前这些名贵进口汽车,少则几十万一辆,多则上百万,便宜三四成是什么概念?

  "来路是不是有问题啊?"戴向军禁不住问。目的倒不是他打算过问这个问题,而只是觉得好奇,还有就是对眼前这个同乡老大哥有些关心。因为他问完之后,还没有忘记提醒一句:"老哥您可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呀。"

  陈四宝当然是明白人,他知道戴向军是好意,是没有把他当外人,于是,他自己也就没有把戴向军当外人,更没有把他当做一个警察。这时候,他对戴向军实话实说了。

  "这要看是怎么讲,"陈四宝说,"要说一点问题没有,不可能便宜这么多,但要说是违法,也不至于。如果要是明显违法,这么大的一个市场摆在这里,谁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抓呢?为什么没有人来管呢?"

  戴向军一听,是这个理。凡是要做违法生意的,总是要避人耳目,千方百计地偷偷摸摸,哪有这样明目张胆摆在大路上大摇大摆公开做的呢?但是,这么想着,他更加不明白。不违法,怎么能便宜三四成呢?

  "你们这些车是不是都有正规的进口许可证?"戴向军到底是专门管汽车的,所以,一下子就问到了问题的实质。

  陈四宝微微一怔,说有,当然有。

  "但是,"陈四宝说,"骗谁也不能骗你老弟。有是有,但以一顶十。做一辆车的证,进十辆车的货。许可证就是把保护伞,有一把就够了,不会有谁天天需要用到雨伞的。您说是不是?"

  陈四宝这样一说,戴向军就没有办法回答了。如果单纯从老乡和兄弟的角度回答,当然说是,但是,他同时又是监管人员,办一辆许可证进十辆汽车,明显是违规的嘛,怎么能说是呢?于是,想了想,戴向军在监管者和兄弟之间找到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戴向军问:"一辆车的证,怎么能把十辆车弄进来啊?海关不管吗?"

  戴向军这样问是经过考虑的,既表明自己作为监管人员的态度,明确回答这样做肯定不行,又巧妙地躲避了责任,把责任推到海关那里,可以理解是只要海关放行,就不管他的事情,责任就全部落在海关方面监管不力上去了。

  戴向军自以为自己问得非常巧妙,没想到陈四宝的回答比他还干脆。

  "这还不好办,"陈四宝说,"我们可以整件分拆呀,按散件进口嘛。散件的关税差不多只有整车的十分之一,我们赚的就是这个差价。"

  戴向军听了没有说话,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想,难怪呢。

  陈四宝见戴向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马上就做了解释工作。说眼下改革开放,很多法律法规并不健全,需要探索,上面总的精神是摸着石头过河,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只要不是明显违反四项基本原则的经济思路,都可以探索,我们现在这种做法其实就是探索,要不然,这么大的排场,怎么没有人来管呢?

  "我们再出去看看吧。"戴向军提议。

  他这时候做这样的提议,当然不是对外面的汽车大世界真的抱有那么大的兴趣,而只是想为自己思考陈四宝的话争取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