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坚守的166高地右则20米处的一个天然石洞内,越军313师某团的一名副营长,带领50多名人守在那里。他们经常利用地形和夜幕的掩护,进行骚扰破坏,打死打伤九连多名战士,并对A团坚守的阵地构成很大威胁。大家把它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之入骨,早想把它拔掉。

最后,经上级批准,师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A团三营九连,它预示着又一次激烈战斗就要开始了。

八里河东山的山坡上,三营长正带领各连长,在这900多米高的地方,观察只有100多米高的166高地,就象观察沙盘一样,非常清楚。在40倍的望远镜里,一下子把山洞拉到跟前,洞里越军穿着裤头背心,三五成群地坐在那里谈天、乘凉,洞口一条堑壕几乎和九连的堑壕相连。

九连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攻占越军占领的另一半166高地,炸毁山洞。他们组织了三支突击队,每支突击队10名勇士,分三批进攻。三炮连无后坐力炮二班,担任火力组进行掩护。

通过在八里河东山观察地形,了解了越军的活动规律,制定出作战方案,确定了最佳的进攻路线。然后,又返回曼棍,召开了协同作战会议。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出击命令。

5月4日上午九时,九连开始向越军阵地推进,很快被敌人发现,马上招来大批炮弹,向166、168等高地覆盖过来。9时15分,三炮连奉命还击,掩护九连作战。

从此,双方拉开了炮战的序幕。

炮火开始向对方纵深延伸,相互压制火力。一会儿连齐射;一会儿营齐射。炮弹带着风声“呼呼”地从头顶飞过,随着“咣——咣”的爆炸声,弹片在耳边呼啸而过,山坡上升起一处处硝烟。越军开始用122、152大口径榴弹炮轰击,破坏性大,杀伤力强。有几发炮弹落在三炮连阵地附近,对他们构成很大威胁。

这次越军炮击的强度,超过3月8日。数量之多,速度之快,不但动用了远程火炮,而且,还动用了火箭炮和燃烧弹。

山坡上绿茵茵地青草正茁壮生长,橡胶树枝叶茂盛,无情的大火却吞没了它们的生命。含胶质地橡胶树,被烧的发出“噼噼啪啪”地响声。一仗多高的火焰,在风的帮助下,迅速地向橡胶林深处蔓延。大火过后,山坡上变成了一片焦土,天保农场的橡胶园又减少。

九连在炮火的支援下,已经接近到越军盘踞的洞口,敌人隐蔽在山洞里,不停地向九连射击,只见一条火舌从洞口喷出,妄想阻止九连前进的步伐。九连进攻受阻,一个排的兵力,被强大的火力压缩在洞口外的开阔地上。形势万分危急,九连长田成命令把无后坐力炮拉上去。班长郭天喜迅速带领全班赶上来,寻找有利地形,架好火炮,向洞内负偶顽抗的敌人射击。

这时,从洞内扔出一颗手榴弹,一名战士躲闪不及,光荣牺牲。

战士们发怒了,连续向洞内发射四发炮弹。敌人的火力哑了,卧倒在洞口的战士,看到时机已经成熟,随着连长田成的大手一挥,迅速冲上去,有的扔手榴弹,有的用冲锋枪扫射。喷火兵紧接着又向洞内发射了几枪,只见洞内又燃起大火。第一支突击队刚刚后撤,爆破组抱着炸药包,又冲了上来,动作迅速地把炸药包堆放在洞口,一切准备妥当,全体队员撤退到山崖下隐蔽起来,最后一名爆破手,点燃了导火索,迅速向山下滚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面前烟雾滚滚,山洞被炸塌了,50多个敌人,一个都没跑出来,全部被炸死在山洞里。

166高地被九连全部控制。

三炮连全天共发射炮弹1324发。

5日下午,三炮连三班从前沿阵地上撤下,返回连队休整。他们班在阵地上坚守的时间最长,先后在三个步兵连,六个阵地上战斗过。全班六名战士,其中三名受伤住院,战斗力明显下降,经向营部申请,终于批准了连队的要求。

三班刚上阵地,配属九连坚守在211、111阵地,在距敌几十米的地方生活、战斗。后来又配属七连,在3月8日的战斗中,越军向他们坚守的255高地偷袭,全班投入激烈战斗,先后五次打退敌人的进攻。战士鲁文武首先发现越军偷袭,他大喊一声,抓起手榴弹就扔,在不长的时间内,他一人就投了五箱半,胳膊甩肿了,仍然坚持投弹。这时,敌人的一门无后坐力炮,不断向他们射击,他迅速和班长徐明扛起火炮,一连发射三发,摧毁了敌人的火力点。

三月底,七连换防,他们班又被配属到八连,驻守在168高地。同时,担任166高地烈士、伤员的抢救工作和生活保障任务。每天在生死线上挣扎,在敌人的枪口下爬行。漆黑的夜,身背烈士的遗体或水桶,一步一步地在山坡上爬行。尤其是抢救伤员更加困难,四五个人抬一个伤员,在陡峭的山坡上移动着,为了让伤员保持平衡,减少痛苦,上山时,前面的人跪着走,下山时,后面的人跪着,漆盖磨破了,全然不顾,他们身后的岩石上,留下了一个个鲜红的血印。有时地形复杂,敌人的火力又猛,一晚上才能运送一个伤员。战士谢长明同志,在抢救伤员时,被敌人发现,炮火一起向他袭来,这时,一块弹片带着哨音向他飞来,他躲闪不及,鼻子被削去一半,鲜血直流,班长让他回去休息,他坚决不肯,经过简单包扎,坚持和战友把伤员抬到救护所。像这样类似的事情,在前线是司空见惯的。

今天,是战士张德柱24岁生日,邹军通知炊事班给他加了几个菜。晚上,邹军和几个战友,一起向他表示祝贺。圆圆的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显得特别明亮,它不住地向战士点头微笑,向在战火中度过24岁生日的战士祝贺。大家频频举杯(罐头盒),祝贺张德柱同志生日快乐,并小声唱起“祝你生日快乐。”

正当大家高兴的时候,越军又来凑热闹,炮弹呼啸着从头顶上飞过,给愉快的生日增添了浓厚的战争色彩。几分钟后,上级下达还击命令,他们立即放下酒杯,跑向炮位,草草地结束了“丰盛”的生日宴会。

22时15分,越军不甘心失败,又组织兵力向166高地发动进攻。他们先采用偷袭的方法,爬到半山腰时被发现,双方立即展开激烈的战斗。22时18分,三炮连奉命还击,打击偷袭之敌。随着一颗照明弹挂上天空,敌人完全暴露在九连面前,冲锋枪、手榴弹,一起向敌人射击。越军为了掩护偷袭之敌,炮弹不断向166高地覆盖过来,九连指挥所被炸坏,一名战士的眼球被炸伤,九连长田成负伤,他简单地包扎了伤口,又出现在指挥位置。

越军的一发炮弹正好钻进九连的一个工事内,7名战士坚守在里面,全部被炸死,看上去惨不忍睹,没有一具整尸,腿、胳膊、内脏,炸的到处都是,洞内壁上粘连着许多肠子和内脏。战后收拾遗体时,已经无法分清是谁的,只得装了几个麻袋,写上烈士的名字一同火化,然后分装在7个骨灰盒内,分别写上烈士的名字。

战斗迅速向其它阵地蔓延,A团阵地前沿,变成了一片火海,全团都投入了战斗。

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A师炮兵团、炮兵师的大炮,先后投入战斗,压制敌人的炮火。强大的炮火不断的向越军纵深延伸,炮弹带着风声在空中飞过,爆炸时的闪光,显得格外刺眼。

又一批敌人偷偷向前沿爬来。战斗在持续着,仗越打越激烈。越军几次冲上山峰,都被打了下去。双方展开拉锯战,一方想夺取山头,一方却寸土不让。战士们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捍卫着军威和祖国的尊严。尽管身边的战友不断地受伤,不停地倒下,他们没有被吓倒,仍然顽强地战斗着。

越军以班、排为单位,多层次、多批次,轮番发动进攻。九连的防御工事,不断被炮火炸毁,他们利用打退敌人的间隙,抢修工事,当敌人冲上来时,又立即投入战斗。

战斗一直持续到凌晨三时,越军见得不到便宜,才逐渐停止进攻。前线又慢慢恢复了寂静。

晚上,天阴沉沉的,山上漆黑一片。越军看到偷袭的时机已经成熟,又组织力量,再次向166高地发起进攻。他们先是三五成群,以小股部队偷袭为主,在夜幕的掩护下,一步步的向九连阵地接近,企图摸进哨位,活捉哨兵。这时,一个敌人不小心,碰响了散落在阵地前沿山坡上的罐头盒,九连的战士立即向响声处投掷手榴弹。为了弄清面前到底有多少敌人,又向三炮连呼叫发射照明弹。随着指挥员的一声令下,天空像白昼一样,敌人完全暴露在战士们面前,立即龟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射机枪封锁住了敌人前进的路线,炮弹也不停地在他们身边爆炸。有的敌人见势不妙,丢下旁边的伤兵,抱头鼠窜。

5月7日,越军不甘心失败,对A师在偏马的85加农炮和高机阵地,进行猛烈射击。因为这两个阵地,直接威胁着越军清水河口子和大青山的交通要道。有效地杀伤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封锁了敌人的后勤供应线。为此,敌人恨之入骨,早想除掉这个阵地。调集重型火炮射击,同时,又调动了导弹连,向阵地发射了四枚有线制导导弹,构成了很大的威胁,一门火炮被炸坏,两名战士受重伤。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A师炮群组织还击,打击敌人的阵地,压制他们的炮火。

20时,越军以一个营的兵力,多层次,多批次,再次向166高地轮番进攻。敌人沿166、167高地两侧,向166山峰偷袭。被A团发现后,立即转入强攻。A团的炮火在九连的指引下,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但是,越军像输红眼的赌徒一样,不计后果,无论伤亡多大,进攻的步伐始终都没有停下来。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接着往上冲,已经攻到离主峰20米的地方,形势万分危急。九连长田成,用861步话机指挥部队作战,命令最前沿的战士,狠狠打击敌人,坚决守住阵地。无线电里传来战士沙哑的声音:“请连长放心!人在阵地在,只要还有一个人,确保领土寸土不丢!”

电话里传来呼叫炮火的声音。“近些,近些,再近些,20米,打!”A团的炮火已经接近主峰,不能在近了,否则,就会对自己的部队构成伤亡。敌人的进攻的步伐,不但没有放慢,反而加快。形势更加危机。“发射定向地雷!”连长田成命令。战士迅速拉响了前沿阵地外的定向地雷,这是前沿阵地上的最后一道防线。定向地雷成200多度的角度,向敌人喷射出无数钢珠,敌人又倒下一片。

三炮连发射炮弹的速度在不断加快,炮弹一发接一发。阵地上炮弹爆炸的声音和发射炮弹的声音交汇在一起,震耳欲聋。邹军嗓子喊哑了,就有三排长接着向各炮下达射击命令。炮管打红了,炮手不小心碰到,马上就烫起一个大水泡。有的战士端起水往上倒,立即发出“刺,刺,刺”的响声。一会儿,炮又红了。

敌人的进攻再一次被打退。

三营长正在指挥战斗。这时,敌人的一发炮弹,在空中爆炸,钢珠像天女散花一样,从空中落下,有的打在钢盔上,发出“啪啪”的响声,还有的打在他的身上,三营长负伤了。机枪连副连长带领几名战士,抬着三营长往救护所送,在陡峭的山坡上艰难地爬行着。当路过一个山口时,被敌人发现,越军集中火力向他们射击。子弹“啾、啾”地在头顶上飞过,炮弹不住地在他们身旁爆炸。机枪连长副连长让战士抬着营长快走,他留下来掩护。抓起机枪向敌人一阵扫射,这时,敌人一发炮弹在他身旁爆炸,他再也没有爬起来,这位32岁的年轻军官,永远告别了家乡的亲人。

23时15分,枪声减少,炮声停止。越军拖着伤员和尸体逃走了。夜又恢复了平静,天空上的月亮,看上去格外明亮。

这几天,战斗明显减弱,偶尔有小股部队活动,炮击也少多了。

邹军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派司务长刘宏林去后方买菜。18时,邹军接到电话,买菜的车已经返回船头。于是便派人去船头背菜,结果被敌人发现,炮弹跟在战士们的后面打。战士扛着麻袋,一会儿卧倒,一会儿跃进,有时还在地上滚进,用各种方法躲着敌人的炮击。

邹军放心不下,爬到山半腰,用望远镜观察着,心里默默地数着返回战士的数量。最后几名战士,终于通过400米的开阔地带,到达里头寨。这里一片废墟,是越军重要的炮击目标,他们不敢久留,稍一喘气,就向山腰爬去。有两个战士累倒在地上,当听到敌人的炮弹向他飞来时,拔腿就跑,鞋掉了也顾不上捡,光着脚丫子在山坡上跑着,地上留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人终于全部返回阵地,还好,没有出现伤亡,邹军久久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但是,背回来的菜撒落的却所剩无几。

5月10日,三炮连在82迫击炮阵地召开支委会。连长赵国伟从128高地上的观察所下来,副连长朱学文、副指导员侯天顺也各自从阵地上赶来。邹军主持会议,连长赵国伟传达了营党委会精神。主要内容是:换防的具体问题;撤退的方法;交接的手续;物资的清理与登记,以及思想政治工作等。研究了组织发展问题,大家一致同意发展吴新兴、杨立华同志火线入党。会议进行了分工:连长赵国伟负责128阵地观察所的交接工作,待军事指挥权移交后,追赶连队;指导员邹军负责连队撤退中的组织指挥和思想政治工作,确保大家站好最后一班岗;副连长朱学文负责160迫击炮阵地的交接;副指导员侯天顺负责打前站工作;三排长李延来负责82迫击炮阵地的交接。总之,每个人要各负其责,确保交接工作顺利进行,不留后遗症。

最后,邹军说:“我们上阵地已经快半年了,过去大家厌战,急于下阵地,现在很快就要下阵地了,要防止麻痹思想和松紧情绪,干部要严格管理部队,随时掌握战士的思想动向。今后,只要敌人不打击我们,就不要主动出击,创造一个安静地环境,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争取大家平平安安地撤下去。”

根据上级敌情通报,越军特工大队长阮文惠,又带领特工潜入A师阵地,伺机破坏。现正在A团阵地游荡。A师命令各团加强防范,防止越军特工破坏,同时派出侦察分队,围追堵截,争取一网打尽,决不能让她们再窜回去。

A师召开各团侦察分队协调会议,要求各侦察分队要加强联系,情报共享,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同时,又详细分析了越军特工活动的特点:以女性为主,采取小股活动;形式多变,经常化装成民工、医疗救护人员,少数民族姑娘等;年轻漂亮,手段残忍,破坏性强;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和当地的少数民族语言;经常在各阵地之间和村寨游荡。

根据对越军特工活动规律的分析,各侦察分队对越军特工有了初步认识,有针对性地制定了多套抓捕方案。一是化整为零,遍地撒网。侦察分队以三人一组,化装成少数民族青年、民工等,分散到重要军事设施、村寨附近活动,重点对三五成群的女青年进行侦察。二是发现可疑情况,立即上报,附近的侦察小组迅速靠拢,重点进行侦破。三是当确定越军特工身份后,各侦察分队立即合围,迅速形成第一层包围圈,同时调集附近部队,形成第二层包围圈,严防敌人溜掉,确保万无一失。

A团的侦察分队,重点布署在船头、清水河大桥、里头寨等地。

几天来,侦察分队几个小组,分别在主要军事设施附近活动,一直没有发现目标,有点灰心泄气,甚至开始怀疑上级提供情报的真实性。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侦察小组发现五个傣族姑娘,在船头和天宝农场一带活动。情报很快汇总到A师指挥部,师指挥部命令:“集中力量,跟踪这几个姑娘,弄清真实身份。”

A团侦察分队开始向船头靠拢,跟踪在傣族姑娘附近。

第二天,出现在侦察员面前的五个姑娘,换成了苗族服装。服装的变换,进一步增加了侦察员对她们的疑点。按照各民族的习惯,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穿其他民族服装的。因此,服装的变化,坚定了侦察员对她们越军特工身份的判断。

这几个姑娘,背上背着一个竹篓,一路上嬉笑打闹着向里头寨走去,在被炸毁的村庄里转来转去,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当她们来到一处房屋前,停止了脚步,东张西望。

侦察员为了进一步确定她们的身份,立即找来本村的一名姑娘,让这位姑娘迎面向她们走去,并打个招呼。侦察员隐蔽在附近,细心观察。这名姑娘回来后,说不认识这几个人,听口音不像当地人。

她们是越南特工确信无疑。

A师指挥部,立即调动部队抓捕。各团的侦察分队迅速向里头寨集结,包围村庄。又调动师预备队赶来增援,在外围形成第二层包围圈。

搜捕行动开始了。侦察员一座房子,一座房子的搜,包围圈越缩越小。越军特工头目阮文惠和几个特工,看到已经暴露,便在一座倒塌的房屋隐蔽起来,决心决一死战。

包围圈进一步缩小,侦察员已经接近阮文惠隐藏的房屋。为了抓活的,侦察员开始向她们喊话,命令他们放下武器,缴械投降。喊了半天,没有动静,侦察员试图向房屋接近,刚接近门口,枪声从屋内打来,他立即来个翻滚,躲过射来的子弹。

目标完全暴露,越南特工就在里面。她们现在已经是扎翅难飞,一定要抓活的命令立即下达给各参战人员。

越南特工被堵在一处残恒断壁内,无论怎么喊话,就是不投降,她们在做垂死的挣扎。只要部队已接近,她们立即射击,还经常扔出炸药包,已经有两名侦察员受伤。双方僵持了几个小时,天气开始慢慢黑了,上级命令不能再等了,否则就会增加围捕的难度,决定立即收网。

侦察员向断壁内扔了两颗手榴弹,乘爆炸的瞬间,冲了进去。用越语喊道:“缴枪不杀!”

阮文惠看到大势已去,担心被俘虏,立即引爆了身上的炸药包,随着“轰隆”一声,她们倒在血泊中。

侦察员立即冲上去,把她们一个个拉开,仔细检查,想抓活的,发现只有一个特工没有被炸死,但已身负重伤,就地展开抢救。当她脱离生命危险后,马上展开审讯,弄清了她们的主要任务是破坏A师的指挥机构和通讯枢纽。她们通过几天的侦察,已经摸清了A团通讯机构在里头寨的具体位置,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要炸掉A团的通讯枢纽,让指挥机构瘫痪。当她们正要动手的时候,不料被发现。这支猖獗了多时的特工小组,终于走向了灭亡之路。

一班长郭天喜带领全班从前沿阵地撤回连队。他们班参战以来,一直配属在九连作战,先后在“李海欣高地”、145高地坚守,这次又随九连进攻166高地,帮助九连扫清了进攻路上的火力点,出色地完成作战任务。邹军安排他们在82迫击炮阵地住下,先休整几天,然后随连队一起后撤。

5月12日20时,副指导员侯天顺带领战士倪顺华同志打前站出发。邹军和他们握手告别,嘱咐一定要小心。目送他们消失在黑夜中,然后从天宝农场乘车前往。

5月13日上午,文书曹学军同志,在去168高地执行任务时,不小心踩住地雷,脚被炸掉一只,左眼被炸伤,被紧急送到前线救护所处理。因天气炎热,条件艰苦,把小腿锯掉后,马上用直升飞机,送到贵阳医治。又因伤口感染,被高位截肢。邹军得到消息后,非常伤心。曹学军担任文书已经两年,邹军和感情非常深,在作战中,他们经常一起去执行任务,多次穿梭在敌人的炮火中,并且相互照应,躲过了一次次险关,结下了超越常人的感情。没想到半年的激烈战斗生活都过去了,再有几天就要离开战火纷飞的战场了,他却负了重伤,怎不让人伤心。邹军强忍内心深处的悲痛,再次用电话嘱咐各排长,一定要注意安全,在最后几天里,要管理好部队,尽量避免出现伤亡,确保大家安全地返回营房。

5月14日,凌晨二时,三炮连在夜幕的掩护下,向天宝农场运送物资。他们以班为小组,分批进行。因距离越军很近,要求任何人不许使用灯光,必须做到安全、按时地把物资运送到目的地。第一趟运送炊事班和连部的公用物资,第二趟运送个人和班里的物资。邹军和战士一起加入到运送物资的队伍中。马上就要下阵地了,战士们心情特别高兴,干劲大,好像有永远用不完的力气,百十斤重的物资,扛起就走,几公里的路程,只在船头休息了几分钟。各班组织严密,动作迅速,终于在4时30分,赶在天亮前运完了全部物资,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今天,三营又出现四名战士受伤。其中九连三名战士,在166高地被敌人的狙击步枪和炮弹炸伤,营部一名通信员在执行任务时受伤。

5月15日中午,济南军区××军×××师某团三炮连接防部队,一行九人,在周永波排长的带领下来到连队。邹军和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相互问候。当得知他们的火炮在南榔需要帮忙运输时,邹军迅速派人帮助运输火炮,主动为接防部队解决困难。

战士们看到接防部队来后,非常高兴。说明坚守阵地的时间已经不长了,艰苦的战斗生活很快就要结束,回家和亲人团聚的日子就在眼前。大家互相议论着,问候着。

有的战士开玩笑问:“回到家你最想干的第一件事是啥!”

这位战士说:“一年多没见老婆了,非常想念,先美美地亲亲,更想干‘那事’,好好地补补课。”

另一位老兵说:“我和小孩还没有见过面,老婆来信说都会叫‘爸爸’了,我得好好欣赏欣赏,他可是我和老婆的杰作呀!”

一个志愿兵凑过来说:“一次我回家探家,因一年多没回去,儿子不认识我,躲在他妈妈后面不让见,我去抱他,结果大哭起来,喊着‘不让叔叔抱’,把我当成叔叔了。更可气的是晚上睡觉,打着硬是不让我往被窝里钻,你说这‘小兔崽子’气人不。”

立即引来哄堂大笑。大家七嘴八舌,一直议论到深夜,久久无法入睡。

接营通知,连部派7名同志,有一名干部带队,乘拉物资的车去休整的地方——砚山县潘龙镇打前站,为后续部队到达做好准备工作。邹军用电话和连长交换了意见,决定由司务长刘宏林带队。他让通信员通知司务长和另外几名战士开会,传达了上级的命令和连队的要求,让他们立即准备,马上出发。当他们听说现在就要下阵地时,高兴的跳了起来。

5月16日,连队开始交接。上午,三排长李延来领接防的排长,按照交接表上的数字,逐炮交接。随后,邹军向他们介绍了阵地周围的地形和敌情,以及友邻部队的部署情况、联系方式和敌人的活动规律等。

下午,各连把交接表送达团部,统一汇总上报。上级命令A团在两天内换防完毕,在20日24时移交军事指挥权。在交军事指挥权前,部队撤走后,各连长和火炮瞄准手留下,坚守岗位。对上联系有交方保障,对下通讯有接方负责,做到组织严密,紧张有序,确保在交接中,指挥不断,作战不乱。

5月17日,换防的准备工作正在紧张地进行。××军×××师某团的部分干部和班长,已经来到阵地熟悉情况。

A团撤退的准备工作,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前沿的物资在夜色的掩护下,陆续往后方运送。团后勤已经开始交接。

根据双方的协同会议精神,这次交接先步兵,后炮兵;先主要防御方向,后次要防御方向;先大炮,后小炮。在换防期间,如遇越军炮击,可利用炮击间隙继续交接;如越军发动连以下规模的进攻,换防工作正常进行;越军发动营、团以上规模的进攻,换防工作推迟10天进行。

目前,各炮兵团的换防工作正在全面进行。

5月18日凌晨,接防部队三营全部开到附近,屯兵在130高地,计划在晚上,利用黑夜的掩护,向前沿阵地机动,接替三营防御。他们团的兵力部署计划是:一营担任军工,营指挥所设在128高地;二营担任预备队,营指挥所设在曼文;三营防御,营指挥所设在262高地。

晚上,接替160迫击炮阵地的部队到达干田,三炮连副连长朱学文和接防人员进行了交接,签字后,留下两名战士坚守阵地,等待军事指挥权的交接。然后,副连长朱学文带领其他人员和高机连,一同向休整地——砚山县开进。

5月19日,太阳特别毒,挂在空中慢慢悠悠就是不走。战士们穿着裤头,光着脊梁,仍然汗流浃背,好像要把人烤干似的。没有一丝风。木棉树带着被炮火炸坏的残缺身躯,顽强地挣扎着微弱的生命。指挥所前搭建的凉棚下,挤满了人。由于多了两个班和接防的部分人员,显得阵地上的人格外拥挤。钻进猫耳洞里,闷热的难受。大家盼望着空中飘来一朵云,挡住火辣辣的阳光。最好下一场大雨,该有多好。今天的天气和平时没有多大的区别,却普遍感到难受,可能是下阵地心情迫切吧!

由于人员一下子增加了近30个,原计划的粮食、蔬菜已全部吃完。邹军只得打电话,向重炮连借点大米,和接防的战士一同吃了三餐稀饭。干部、战士同甘共苦,都没有一点怨言。

20时整,接防部队三炮连,从下戈村出发,经过15公里的艰难行军,于次日凌晨3时30分到达阵地。

5月20日,今天是A团在阵地上坚守的最后一天。

接防的部队刚刚来到阵地,天突然下起雨来了,把大家的衣服都打湿了。邹军看到接防部队的衣服都湿了,赶快把他们分散到各班的猫耳洞里。大家挤在一起非常亲热,互相问寒问暖。驻守的部队向接防的部队,了解开进途中和临战训练的情况。而接防的部队却急于知道,正面的敌情和如何度过战场上的艰苦生活。双方都比较激动,情绪也比较高涨,丝毫没有睡意,一直交谈到天亮。

上午,邹军和接防连队的干部进行了座谈,重点向他们介绍了连队几个月来的战斗情况,以及阵地周围的敌情和地形;其次是干部和战士应注意的事项,如何度过艰苦、寂寞的战斗生活等。

下午,邹军召开班长会议,部署撤退的各项准备工作。要求各班整理作战物资,并且定人定位,做到一声令下,立即出发。20时20分,按照一至六炮的顺序交换火炮,确保在交接过程中能够继续战斗。晚饭后,每班抽三名战士,帮助炊事班把炊具和公用物资,运到南榔装车。21时40分,全连开始撤退,按照一、七、八、九班的顺序,间隔5分钟。三排长李延来在前面带领部队,邹军殿后。一切安排妥当,战士们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等待撤退的时刻到来。

这时,邹军开始闲了下来,他到各班阵地转了一圈,了解了各班的准备情况,又到阵地的各个角落转了转。马上就要离开战斗生活的地方,真有点恋恋不舍。他的思想比较复杂,既激动又悲伤。激动的是马上就要离开令人永生难忘,艰苦的战斗生活环境,很快就要见到温柔贤惠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儿子。经过生与死的离别,他更加珍惜生活,进一步懂得做军人妻子的艰难,更爱为了支持自己的工作,任劳任怨,承担巨大的生活和精神压力,付出了平常女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的妻子。悲伤的是到战区快11个月了,尤其是战场上的近六个多月里,许多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长眠在他乡荒山上,再也无法和自己一同战斗生活了。他怀念他们,那些熟悉的声音和笑容,经常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他蹲在弹坑旁,不停地寻找着什么。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一颗,被炮弹炸起的尘土掩埋的小草,他轻轻地拂去小草上的尘土,一颗老山兰出现在面前,并小心翼翼地挖出。拿过一个罐头盒,捧了几捧仍然散发着,火药味的泥土,精心地把老山兰种在里面,他决心把这颗老山兰带回去,看到它就像看到和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寄托对战友的思念之情。

21时55分,撤退的时间已到,三炮连按照计划开始撤退。战士们静悄悄地背起行装,在班长的带领下,鸦雀无声地向山下走去。邹军最后一个离开阵地,撤离前,他再次到各猫耳洞和指挥所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拉下东西,便和九班的同志恋恋不舍地一起向山下走去。

天漆黑一片,战士们背着背包,扛着火炮,在崎岖的山道上行走着。尽管道路难行,都能严格按照规定控制灯光,后面的同志扶住前面人的背包,生怕天黑掉队。遇到危险路段,有的战士就手脚并用,爬着通过。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有的战士不小心滑倒了,另一个迅速把他拉起,继续前进。途中,战士们你帮我,我帮你,发扬互助友爱精神。经过六公里的行军,按时到达南榔。然后又乘车到达铜塔。三炮连是A团最后撤下来三个连队之一。三个连队分乘13辆汽车,在二营长的带领下,于22时40分,从铜塔出发,途径南温河、麻栗坡、文山,在文山吃过饭后,又乘车出发,与23时30分,到达砚山县潘龙镇。

三炮连连长赵国伟带领一名战士,一直在阵地上坚守到24时整,随着团长的一声令下,“各级指挥员注意,现在正式交接军事指挥权,请立刻离开指挥位置。”各级指挥员同时离开指挥位置,正式把指挥权移交到接防部队。共同乘车返回休整地方。

以此为标志,他们终于告别了近六个多月的战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