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西南主阵地两扇大门之一的虎形巢阵地,预备第10师另一支劲旅——第29团据守于此。

日寇深知如果不打开虎形巢和张家山这两扇大门,要进衡阳,别想!为登堂入室,日军对虎形巢的攻击也与对张家山一样凶猛。但由于虎形巢前地形开阔,日军第一次总攻时,在这片开阔地吃尽了苦头。为了避免白天接战,伤亡大而胜算少,日军第二次总攻改在夜间进行。日军利用第10军部队照明弹、探照灯等夜战设备缺乏,采用夜晚悄悄爬行潜入守军阵地附近,然后发起突然冲锋,企图一举攻入守军阵地。

7月11、12日夜间,日军从日近黄昏打起,一直攻到天色破晓。白天则飞机炸,重炮轰,企图让守军不得休息,精神疲惫而至崩溃。

13日夜里,日军又如法炮制,一连三天飞机、重炮的狂轰烂炸,使阵地前的削壁也崩裂塌陷。日军以100人为一梯队,在黑暗中沿轰塌的陡坡,紧接着其炮兵的最后一批炮弹爆炸的瞬间,如潮水般蜂拥而上。国军则一如既往,沉着应战,先是爬在掩蔽部里防炮不动,待日军军接近至坡下10余米时,突然将成群的手榴弹掷出,有的战士甚至怀抱炸药包冲入敌群,将日军大片炸倒在地。

日军也不示弱,在军官的带领下前赴后继,有进无退,一批批往上涌。枪声炮声喊杀声响成一片,巨大的爆炸声山鸣谷应,响彻云霄,大地在震撼,山头在颤抖,江河在哭泣!

国军2营营长李振军少校率军奋勇堵击,凭着数量优势的手榴弹火力,与敌以最大的杀伤。14日凌晨前,成功地打退了日军的疯狂进攻。喘息未定,日军的第四次进攻又开始了。源源不断的日军蜂拥而至,强行攻占了三分之二的阵地。国军伤亡达到80%,李营长光荣牺牲。守军已无力收复阵地了。

国军第29团团长朱光基上校闻讯,立即命令第1营营长劳耀民率残存的90余名官兵火速增援,向虎形巢阵地发起反攻。劳营长率军从侧面先敌发起攻击,鏖战至天明,方与2营剩余官兵一道将阵地上的日军消灭干净。这时1营冲上来的官兵也伤亡过半。朱团长忙将团直属部队编成一个仅70来人的步兵连,补充到劳营长1营旗下。原配属过来的战防炮连因炮弹打光了,只好将大炮埋入地下,炮兵改步兵。朱团长将该连的60余人亦拨给劳营长,占领阵地,整修工事,加强防守。

正午时分,日军又发动新的攻势。先是飞机空袭轰炸,接着还是炮击和施放毒气,加上骄阳当空,烈日炎炎,烟尘滚滚,遮天蔽日,一波未平,一浪又起。守军将士大多要么被震昏,要么被毒迷,阵地工事被炸得灰飞湮灭。日军一反常态,竟改在白天进攻,日军众多步兵漫山遍野,蜂拥强攻,一股接一股,一群又一群,绵延不绝。每一个豁口,都有殊死搏斗;每一处山崖,都要反复争夺。酣战至午夜,交战双方犬牙交错,有的相距不过数米,打得难分难解。

混乱中,两名日军机枪手不知怎样,竟然爬到了虎形巢阵地最高点——营部指挥所的碉堡顶上。情急了的鬼子兵居高临下,不分敌友,用机枪向四周猛烈扫射,给国军造成很大伤亡。

劳营长见此紧急情况,与传令兵奋勇冲出碉堡,用手榴弹将碉堡顶上的敌机枪手炸飞。国军压力稍微减轻。此时,劳营长所率的兵力已力不从心,只能控制两侧交通壕,中间隔着碉堡,与日军打成了胶着战。一时你进,一时我退,像儿时玩的迷魂阵一般,战斗变成了纠缠不休的游击战。劳耀民营长带队的官兵们将碉堡里的8箱手榴弹投掷到只剩下5枚。正当阵地汲汲可危之时,朱光基团长指挥方先觉军长派来的第3师第9团3营的弟兄们前来增援。再次与日军进行惨绝人寰的阵地争夺战。双方冲锋号此起彼伏,喊杀声不绝于耳;枪林弹雨,胶着搏击后,交通壕内血流成河,要不断将死尸移出方可通行。鏖战过后,3师9团3营营长孙虎斌,师战防炮连连长陈以居与3师9团3营的8连、9连连长先后牺牲,劳营长负重伤不退,仍然坚持指挥战斗。战至15日天明前,国军官兵伤亡三分之二,阵地被日军占去一半。

虎形巢北侧的范家庄阵地由预备第10师29团3营加强连防守。连日来与敌血战,阵地陷于危险,已牺牲官兵100余人,守军正副连长与5个排长全部阵亡,仅余10余人在新任排长章振宏的指挥下,固守最后三个碉堡,坚守待援。

葛先才师长鉴于张家山及其机修厂阵地已经于昨日放弃,虎形巢已成突出的孤立阵地,要夺回被日军占据的阵地需要耗费大量兵力;且夺回以后又难以固守。因此,一并报告方先觉军长,认为兵力单薄,不能久守;久守必然会影响其二线阵地西禅寺方面的防守力量,故请求撤离虎形巢与范家庄两阵地。方先觉军长立即批准撤守。

葛师长马上部署两阵地上的部队赶在天明前撤离,退守西禅寺之预备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