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偏殿,皇上就变了脸色。

    “你们给朕跪下!”

    青墨颜不惊不惧,拉着茹小囡跪了下去。

    皇帝面目狰狞,脸颊的肌肉时不时抽搐着,就连皮肤表面都罩上了一层浓烈的深红色。

    茹小囡心中暗惊,果然为君者都是翻脸不认人的,刚才在众人面前还和蔼可亲的模样,竟这么快就能翻脸。

    皇帝将所有宫人与内侍全都赶了出去。

    青墨颜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皇帝突然转向茹小囡,“丫头,你来说。”

    茹小囡眨巴着绿色的猫眼,无辜的看着皇帝,“您要我说什么啊?”

    “把手伸出来!”

    茹小囡乖乖伸出手。

    皇帝再次仔细看了看她手腕上的玉镯。

    “您认得这东西?”茹小囡好奇道,同时将镯子摘了下来。

    皇帝伸手接过,青墨颜注意到皇帝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错……不错……就是它……是它……”皇帝将玉镯拿在手中,细细摩挲,忽地闭了眼睛,像是强行压抑着心中悸动。

    “丫头,你说实话,这镯子是从哪得来的?”

    “这是青墨颜生母的东西。”茹小囡脆生生道,“柳阳郡主进门时,侯爷把它给了柳阳郡主,但是青墨颜说那是他生母的遗物,所以我就用了您赏给我的五百两黄金跟二少爷换了。”

    茹小囡简单将之前的说了一遍,皇帝听了半晌无语,只是气息有些紊乱。

    青墨颜一直保持着沉默,皇帝的目光一次次从他身上掠过,就像刀子似的。

    茹小囡好奇道,“皇帝伯伯,你认识这个镯子?”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兄弟的义女,所以她改口称皇帝为伯伯。

    皇帝将玉镯拿在手里,手指摩挲着镯子表面,他并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么说,它真是你生母的东西?”过了许久,皇帝才喃喃开口。

    “是。”青墨颜沉声回道。

    皇帝眯了眯眼,“既然它是你生母的东西,为何你父亲会将它送给刚进门的柳阳郡主?”

    青墨颜没接话,茹小囡却撅了小嘴巴,“因为侯爷不喜欢青墨颜。”

    “哦?”皇帝看向茹小囡,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寒意,“朕只听说他们父子不和,不过你所说的不喜欢指的是什么?”

    “反正他就是不喜欢青墨颜,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还总是欺负他。”茹小囡就像个告状精,一点也没有寻常女子的矜持不说,还颇有些理直气壮的意味,“就连皇帝伯伯赏下的东西他都抢呢,还有……他总派人盯着青墨颜,从来都不准他提起关生母陆氏的事情,不然他就要翻脸呢。”

    “墨颜的母亲……是陆氏?”皇帝的声音有些发抖。

    青墨颜仍是没有接口,茹小囡则替他应了,“是啊,据说青墨颜长的很像他的母亲呢……”

    “他为何会不喜欢自己的儿子……”皇帝幽幽道,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谁知道呢,他也不喜欢我。”茹小囡道,“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只有青墨颜跟皇帝伯伯您最疼我,他们当面都叫我郡主,其实背后都叫我小妖怪,笑话我不懂规矩,是个短命鬼。”

    “别胡说。”青墨颜低声呵斥了她一句。

    “我才没有胡说,我只是有点笨,又不傻,他们以为我听不到。”

    “你才不笨。”青墨颜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为何他们会叫你小妖怪?”皇帝诧异道。

    “因为我会法术啊。”茹小囡指着那对玉镯,“上次我还用法术让青墨颜看到了他的生母呢。”

    皇帝气息骤然一滞,“你……你说什么?”

    茹小囡连忙解释,“只是看到镯子的主人残留在这东西上面的一丝记忆,因为它是玉质的,又极有灵气,所以我才能用法术让他看到。”

    皇帝紧紧攥着手里的玉镯,看向青墨颜,“你真的看到了?”

    “是。”青墨颜回道,“但只是虚幻的影像,碰不到,摸不着,亦不能与之沟通。”

    “能否让她再用一次法术,让朕也见识一下。”

    青墨颜犹豫了一下,“小囡说此术必须要在晚上才能使用,白天阳气旺盛,恐看的不清楚。”

    “那就晚上好了,朕有些好奇,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法术,如果不能见识下还真是有些遗憾。”皇帝笑起来,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才提出这个要求。

    “不过此术有些伤身,小囡过后恐不能自己走出宫去……”

    皇帝一摆手,“朕准你马车进宫。”也就是说,可以直接让他们乘马车出宫。

    青墨颜垂道谢恩,“臣遵旨。”

    前殿皇后寿宴还在继续,几次派了内侍来询问皇帝何时归席。

    皇帝却没了心思,推说累了,打发了那些内侍,单独留了青墨颜在偏殿说话,还摆了棋盘,两人对弈。

    茹小囡见皇帝显然是想跟青墨颜单独说话,于是主动提出要去找八殿下玩。

    要是换成以往,皇帝听了定然又要有些不快。

    八殿下是他心里永远的一处伤,任何人触及都会让他不悦,但是今天他却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还特意派了内侍带茹小囡前去八殿下的宫中。

    就算是皇后寿辰,八殿下于风华也没能有机会出席,茹小囡正好寻了机会去找他玩。

    还没等到八殿下的宫外,茹小囡便先遇到了六皇子于如霜。

    “小丫头不去前殿为皇后敬酒,跑到园子里偷什么懒?”于如霜嘲讽道,“别以为我父皇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茹小囡因着身后有皇帝派的内侍跟着,所以有持无恐,内侍回去会将他看到的一切说给皇帝听,她不用避讳任何人。

    于如霜见她竟理也不理自己,直接绕开,不由得怒火上撞,“茹小囡!”

    茹小囡捂住耳朵,“叫的那么大声作什么,我耳朵又不聋。”

    “茹小囡,你是故意的!”

    茹小囡扬着眉毛,竟直接承认了,“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我不想看到你。”

    “你……”

    茹小囡再次绕开他。

    “你给我站住!”于如霜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想扯住茹小囡。

    就在这时,从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于如霜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