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素提到的这个情况,其他的一切都还好,彩儿的成绩在班上是名列前茅的,几次考试都是第一,在全校也是前十名之内,再加上搭上亲戚这个关系,白素还是很关注的。

    不多时,饭菜都做好了,柳清漪招呼大家吃饭,岑泽栋笑着道:“嫂子,让你这么受忙,我们真有些过意不去,白素也没能给你去帮忙。”

    柳清漪笑道:“你们是第一次来,我这个女主人忙一点也是应该的,都饿了吧,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菜很丰盛,林小冬拿了一瓶酒出来,岑泽栋摆着手道:“酒还是不喝了吧,我是沾了白素家访的光来的,给孩子看到了不好,而且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结婚了,打算要个孩子,我在全面戒酒戒烟呢。”

    林小冬怔了一下,拱了拱手:“那就不强求了。”

    不用喝酒,吃饭还是很快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白素这位班主任在场还是性格上的原因,林彩儿除了在初始时表现出了礼节之后,一言不发。

    饭后,蒙萌收拾了桌子,柳清漪和白素在客厅里说着话,林小冬和岑泽栋很有默契地去了阳台。

    林小冬递了根烟过去,岑泽栋向里屋扫了一眼,接过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笑着道:“戒烟的滋味真他妈不是人受的。”

    林小冬失笑道:“别信那些专家的,随心随性就好,没必要什么事情都按部就班,人生充满了各种意外,况且匆匆几十年,委屈自己干嘛?”

    岑泽栋有些意外地道:“这是纪委书记说出来的话吗?”

    林小冬呵呵一笑:“纪委书记就不是人了?像咱们这样的,首先得做一个人,然后才是领导。”

    岑泽栋笑了笑:“这话得看怎么理解了,不同的人理解也不同。不说这个了,你小子最近的动作不小啊,把市长老婆都给逼死了。”

    林小冬郁闷道:“你真认为是我逼死了李香兰?”

    岑泽栋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笑着把脸转向了窗外,淡淡道:“在事实真相没有显露之前,就是你逼死的。”

    林小冬心中一动,道:“事实真相是什么?”

    岑泽栋笑了笑:“你问我我问谁?”

    “真相在哪里?”林小冬与岑泽栋打起了禅机。

    “在这里。”岑泽栋指了指自己的心,淡淡道,“有些事情不是没有真相,而是挖掘不出真相,尽管这个真相谁都知道。”

    “这么说,你也怀疑李香兰不是自杀?”林小冬伏在了栏杆上,外面很冷,虽还没到冻僵的时候,凛烈的寒风吹在脸上,却如刀割一般,只是这寒风却是令林小冬的脑袋为之清醒。

    岑泽栋笑了笑:“这个不由我来确定,老弟啊,我忽然间有些看不明白你了,说你缺乏杀伐果断吧,穆连城死在了你的手里,可是从眼下你的表现来看,我真有些怀疑传言有误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说当初方子雄的落马是你职责所在的话,那费厚和以及李香兰的死,你已经完全在挑衅冯亲民的最后底线。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不要告诉我你在延边一点错都没有犯过,有时候微不足道的东西在特殊的时候就会成为一柄见血之刀,到这个时候,妇人之仁只会让你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冯亲民摆明在找机会向你下手,你还前怕狼后怕虎,如果你仍然是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林小冬仰着头,风穿过衣领灌进了他的脖子,让他全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冷,而岑泽栋的话却是更令他遍体生寒。岑泽栋信仰的无疑是实用主义,可是他的话并非全无道理,用你死我活来形容虽然有点过了,但在冯亲民的心里或许正是这么想的,事实上,对于冯亲民来说,他已经没有了什么退路,低调,恐怕并不能改变他的处境。在他这个级别,再进一步需要考虑的因素实在太多,而高层领导的印象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由于李香兰的畏罪自杀,他的印象分已经大打折扣,想在重重包围中杀进副省级的队伍,他已经落了一拍,况且,在我国,最不缺乏的就是人材,少了你冯亲民一个人,太阳仍然会升起。

    想通了这一点,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前几天有一个不知身份的人闯进来图谋不轨。”

    岑泽栋微微一愣,道:“出事了没有?”

    “没有。”林小冬摇了摇头,“人被蒙萌打跑了,不知道是什么人。”

    岑泽栋想了想道:“这不一定就是冯亲民干的,冯亲民行事也不是这个作风,他要对付你的办法有很多,也不至于让人闯进你家来。”

    林小冬搓了搓几乎被风吹僵的脸,道:“暗流涌动啊。”

    岑泽栋笑了笑:“这么说你心里也未必就是投鼠忌器,上次我就问过你有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就是没准备好也已经动了干戈,再也没有退路了。此役之中,有一个人是最为关键的。”

    林小冬侧过脸道:“谁?”

    岑泽栋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傅星。

    “傅星是魏洪亮的绝对智囊,据我了解,洪亮集团能够发展到今天,傅星功不可没。坊间早有传闻,说冯亲民跟魏洪亮是拜把子的兄弟,是不是事实不知道,但是民间传言也未必都是空穴来风,而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傅星在抛头露面,如果能够拿下傅星,相信能够打开突破口。”

    “喂,你们俩聊什么呢?”白素和柳清漪一起走上了阳台,一眼看见岑泽栋的手里夹着烟,白素就埋怨道,“又偷抽烟了。”

    岑泽栋笑着将烟头给扔了,道:“客随主便嘛。”

    林小冬笑道:“你这是把罪过都推给我了,你这个大哥没有担当,不称职啊。”

    夫妻俩人将岑泽栋和白素送出家门,看着车子远去了,这才回头进了屋来,柳清漪道:“看你们俩聊得似乎挺投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