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烟头送到痕检室,看烟头上有没有留下指纹。

当晚十一时,结果出来了。经过指纹比对,排除了洪大铖。那么是谁的指纹呢?张剑陷入了沉思。他让技术人员从有前科的两劳人员和刑满释放人员指纹库中查找,逐一比对,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却说陈虎回来后,刘天龙打来电话请他过去喝酒。

史本善不依不饶地说:“那些湖边别墅早就对外开业了,前不久还搞了个篝火晚会。陈局,今晚我们不依他,如果他不带我们去,今晚的酒就不喝了,我们都回去睡觉。”

胡丽站了起来,挽住陈虎的胳膊肘儿说:“走吧,别让董事长为难。大家都喝多了,也没人开车送你回去。”

刘天龙摇了摇头,大家都看着他,让他说出答案。刘天龙说:“它是硬壳的,肉长在壳内,它像极了女性的生殖器,可能因为这个,鲍鱼才一下子身价大增,不仅中国、世界上很多餐饮习惯,都是将类似于生殖的东西或者生殖本身的东西当作‘大补’的,比如补‘阳刚’的牛鞭、乌龟、甲鱼,滋‘阴补’的牡蛎、蜗牛等。刚才还是何慧说得有点沾边。”

大家喝得十分尽兴,很快都多了。史本善拉着何慧的手上楼去了。

“佘大鹏是金凰人吗?哦,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召集大家开个碰头会,我马上报告张局。”

史本善环顾四周说:“这哪有别墅呀,连个黑影子也没有。”

“龙哥,你要见我?”“毒蛇”见面就问道。

“毒蛇”突然觉得腹痛如绞,他伸出手指着胡丽,嘴里说了声“你,你…”,紫黑色的血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他一头栽倒在地。

张一民拍了拍张剑的肩膀,欣喜地说:“这个主意很好,正合我意。最近我跟那个老刑警谈了很多次,他知道我是公安局长,表示愿意向我提供情报。我们按兵不动,可以请他暗中帮我们调查。拳法上有一招叫迷踪拳,看似打到实为虚招,实招在后面,我们就要虚实结合,打一打迷踪拳。”

“小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今天砍的就是警察。”鹰钩鼻子毫无惧意,恶狠狠地直扑过来。

众人议论纷纷,苦无良策。何慧听他们说话走了神,小拳头一下子捶到史本善裆部,史本善受痛骂道:“你个死丫头,眼睛看哪里去了,你要我的命啊,你的性福也不要了?”

刘天龙将贾海波介绍给大家,史本善和陈虎自然对这位政法委书记的公子十分客气。

胡丽说:“我看确实像小海螺。”何慧说:“像蜗牛”。潘萍说:“像小河蚌。”

刘天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他马上调整到满面笑容的样子,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哪里啊,是贾书记的公子在开发,他资金链断了,找到我拉我参股,我就投了点钱。改日搞好了,我再请你们去。”

“我送你到医院包扎”,小慧用双手握住张剑那只受伤的手,那只手经过一场搏斗,受伤流血,此番却是十分的冰凉,小慧要用自己的双手给它一点温暖。

“住手,你们干什么?”张剑大声怒吼,本来就嫉恶如仇的他,这下子更是气冲斗牛,马上冲向前去。

刘天龙脸上露出惊诧地表情,他伫立窗前默不作声,显然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着。

张一民同意了他的意见。

张剑不喜欢坐车,他更喜欢走走,或许是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缘故,他喜欢运动。无论多迟,他都沿着湖滨大道走上两三里路,然后向南一拐,穿过学院路,走到那个位于实验小学附近的家。

张一民问道:“佘大鹏为什么要杀死‘刀疤’呢?”

月光如水,给湖面撒上星星点点的醉银。这里宁静极了,史本善兴奋地说:“好美的地方,天龙,以后咱们有活动就到这里来。等娱乐中心竣工后,我安排作协的秀才们到你这里来采风,好好给你宣传宣传。”

陈虎也一口干了,大家鼓掌。陈虎说:“我是个粗人,不大会说话,天龙老弟场面见得多,又能说会道,自然左右逢源,我只说谢谢了。”

刘天龙连称“妙计”,他想这至少可以让他脱下那身警服,至少可以让自己没有风险地占有他老婆。

姚琴还是个韩剧迷,电视上看不过瘾,就经常上网看。有时看到凌晨,有时通宵达旦。一想到这,张剑感到有些愧疚。他太忙了,没有时间陪她欣赏她喜欢的东西,他是个执着于事业的人,对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很看不惯,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简直是“慢性自杀”。而妻子常常沉迷于此,有时他深夜回来,常看到她斜卧在床上看电脑,被剧中的情节弄得一边哭一边笑。

陈虎插话说:“天龙兄弟不愧是做大生意的,有大眼光,看得很远啊。”

酒席的气氛十分热烈。这时,服务员端一盘鲍鱼鱼翅。

张剑在公安大学上学的时候学过擒拿格斗,如果对付一两个持刀歹徒还不在话下,此时,面对三个歹徒,张剑的心也不免忐忑起来。

一个小时后,佘大鹏兴冲冲地赶过来,他想自己这次大功告成,刘天龙必定好好奖赏他。

胡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和刘天龙抬着“毒蛇”来到外面,在屋外的小树林里挖了个坑,将“毒蛇”埋了进去,复又盖上土。

“谁让你逞英雄了?现在各大媒体上都在议论彭宇案,从这个案件看,现在谁还敢做好心人啊。”姚琴说。

正在骂骂咧咧时,史本善突然触发灵感,想起了何慧不是曾经要告自己强奸吗?能不能用这条“美人计”,告张剑强奸,既不伤他性命,但可以让他坐几年牢,等他出来时,什么都物是人非了。

五点钟的时候,已是下班的时间,人们陆续地离开办公楼,向四面八方散开,回家的回家,赶应酬的赶应酬。

“我喜欢张大哥这样正直、善良的人,我以后也要嫁给像张大哥这样的人。张大哥,你觉得小慧漂亮吗?”小慧痴情地望着张剑,张剑觉得那一双像秋水一样的眸子里满是柔情蜜意。

两人一进房间,陈虎就搂住胡丽说:“想我了吧,其实我何尝不想你。我恨不得一步奔回家到你身边,我上次答应你一定陪你,今晚我兑现承诺。”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来到金鳌背上,在一个小停车场停了下来。刘天龙说了一声“到了”,大家下了车。

大家计议已定,各自分头分步实施,先是让何慧离开宾馆,到天胜驾校上班,装作天真无邪的少女,在街头被人调戏,导演让张剑“英雄救美”戏,何慧与张剑结识,然后借吃饭或者接触的机会相机而动,直到两人进入实质阶段后由何慧报警,到时让陈虎安排抓人。

刘天龙哈哈笑道:“你多虑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人有的是。中国的特色就是人多,现在的年轻人与我们那个时代又有所不同了,我们那时只知道砍杀,现在的他们都善于动脑子,可能是受到港台和外国警匪片的影响,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我们要善于发现新人、使用新人,年轻人才有创新精神和不怕死的精神,一旦有了家庭就会瞻前顾后,那时我们也不能用了,给他安排个正当职业好好养家糊口。只有这样,我们的组织才能壮大发展。”

刘天龙说:“好啊,我要将这里打造成充满东方风情的夏威夷。”

“那些是导演瞎编的故事糊弄人的,值得么?”,张剑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漂亮,太漂亮了。”张剑赞美道。

刘天龙喃喃地说:“大鹏兄弟,哥给你选了块风水宝地,你就安心地去吧。”

“陈局,哪有大正月办案的?你呀,就是个工作狂。”史本善笑着过来招呼。

张剑可不想理会他,可小慧听了这话,脸更红了。

刘天龙说:“此事事关重大,兄弟说出来哥哥可要答应啊。”

“不是,是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见几个小流氓欺负一个外地小女孩,我将他们打跑了,救下那个女孩子。在打斗的过程中,那几个流氓动刀子了,为首的比较凶悍,他的刀伤了我的虎口部位。刚才在医院包扎了一下,不要紧了,我皮肤愈合得快,过两天就好了。”张剑把过程叙说了一遍。

刘天龙本想等工程全部竣工后再请他们去,现在见史本善吵着要去,于是说:“天龙在两位哥哥面前本没有什么秘密,既然史哥提议要去,那我们今晚就到湖边去,但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就是今晚在那住下来,明天上午我带大家游览一番,请两位哥哥给我提提意见。”

刘天龙说:“即便有效果又能怎么样?只怕沾身难脱钩,被那个小警察知道了不拼命才怪,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桌上已摆满一些时兴小菜,两个火锅热腾腾地,一个是牛肉火锅,一个是三鲜火锅,一瓶打开的花雕酒还没有斟,旁边又放着两瓶未打开的。

张剑说:“虽然这次犯罪分子处处占了先机,但我敢担保与陈局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朝夕相处,刘天龙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陈局也没有打给他,连家里的电话也没有打。”

陈虎故意说:“这不好吧,我,我…”

刘天龙冷笑说:“我并没有疯,张剑强奸了何慧,何慧告他强奸,你赶快去抓人。”

史本善说:“好啊,那还等什么,咱们动身吧。”

刘天龙看见了,哈哈笑道:“陈局,你这几天没来,小胡可想念你了,怕你办案不能打电话给你,就向我打听。我也不能随便给你打电话啊,到时给我扣个影响办案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啊。”

“是,是,遵命”,那三个人连刀子也顾不上拿,连滚带爬地走了。

胡丽起身倒了两杯红葡萄酒,递给“毒蛇”一杯,“毒蛇”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胡丽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望着迷离地笑。

他轻轻推开门,发现胡丽已躺在床上,白色的薄棉被半裹着,身上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衣,活脱脱一个睡美人,顿时血脉贲张。

可是那个小慧却接连几天都没有消息。

刘天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乳白色的小瓶子,递给胡丽说:“你不是他的对手,用这个吧。”

在车上,史本善说:“天龙,你怎么跑这么个偏远的地方投资?现在房地产市场不是做得很好吗?听说你那个天龙佳苑赚了一个多亿,你把钱投到这里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收得回来啊?”

胡丽说:“好像警方发现了重大线索,我隐约听见一个叫张剑的人向他汇报佘大鹏在烟头上留了指纹,陈虎赶回去开碰头会。”

“谢谢龙哥,龙哥想得真周到。”“毒蛇”拿过五万元钱,满心欢喜地上楼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呀?你当初为什么不睁大眼睛好好挑挑?”张剑抛出杀手锏,这可是姚琴的痛处,姚琴一下子没有声音。

贾海波说:“要我看,找人将他做了,又省事又快捷。至少让他断胳膊少腿,成个废人。”

一行人驱车向凤凰湖驶去。

然而半个小时后,这个号码却直接拨了进来,张剑听任那首“月亮之上”的乐曲响完,依然没有接听。几分钟后,这个号码又拨了过来,张剑被手机铃声弄得心烦气燥,在点燃一支烟的当口,狠劲按下了那个绿色键。

史本善听完说:“太有道理了,陈局,多吃点,来,消灭女性生殖器。”

在实施“美人计”时,刘天龙许诺谁去给谁一万元,但必须在事情成功后兑现。当时潘萍和胡丽都争着要去,只有何慧不愿意去。最后权衡再三,大家都觉得还是何慧去把握大些,刘天龙又单独做通了何慧的思想工作,何慧才同意去。史本善心里本不愿意,但为了大局,他还是忍痛割爱,同意何慧去。

张剑打的回到自己的家,他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那道熟悉的门。

陈虎被震住了,想自己并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只不过吃了他几次饭,抽了他几条烟,这些都不算什么的,只要没拿他的黑钱就行。于是胆气又壮了起来,说:“我当不当局长不是你说了算,你现在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如果你真是那个天龙帮主,算我瞎了眼,认了个你这样的朋友,今天我要为民除害。”说完,就要打电话喊人。

刘天龙笑着问:“你们说这鲍鱼从外形上像什么?”

“是啊,事情办得不错。这点钱拿去花,对了,你在外面很苦,可能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吧,今晚我让‘狐狸’好好陪你,你快些上去,她等了很久,可能要睡着了。”刘天龙笑呵呵地说。

“这是最后一杯?好……大结局。干……”张剑一仰脖子,那酱黑色的液体顺着咽喉流进胃里,就像加上了燃料,在那里燃烧得更旺了。

一天晚上,张剑又加班得很晚,大约在夜里十一点多钟才匆匆往回赶,空旷的大街上已很少见到行人,偶尔一辆出租车从身边飞驰而过。

刘天龙说:“早在几年前有一个风水大师告诉我要临水得财,我不解其中意思,他坚持不说破。贾海波找我借钱我没同意,他就拉我合伙。我到这个地方一考察,还真不错。我这金鱼湾环境得天独厚,可以发展渔家乐生态旅游,另外金鱼湾坐快艇到三道岩和小龙潭景区只要二十分钟,比陆路缩短将近一个多小时,今后我的码头建成后,到这两个景区旅游的人将会从我这里经过。我判断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城市居民的休闲将提升到日益重要的位置,人们将越来越注重生活质量,这从黄金周旅游的火爆情况可以看出端晲。”

“毒蛇”知道组织内成员是不可以互相亲近的,除非刘天龙赏赐。他对“狐狸”仰慕已久,早想一亲芳泽,奈组织纪律极严,不敢越雷池半步。今天,终于得遂心愿,“毒蛇”忘乎所以,一颗心早已离开心扉,飘飘然似神魂颠倒。

“我就怕她感恩,对你以身相许,这样的故事从古到今都有,到时我可惨了。”

张剑说:“我也在奇怪这个问题,如果说我们调查‘刀疤’准备采取措施,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有先知先觉?”

“我知道这是组织的原则,即便是我暴露,我也会不连累大家。董事长,我会办妥这件事的。”胡丽向刘天龙保证。

“陈局,这一路辛苦了,你们确实是人民的好公安啊。”刘天龙握住他的手,热情地说。

张一民说:“事不宜迟,立即抓获佘大鹏,看他是怎么说。”

陈虎痛苦地点了点头。

“是小慧呀,有什么事吗?”张剑立刻记了起来,是那个最近常令他朝思暮想的小慧,他本来就不是健忘的人。

危险正在一步步向张剑逼来,而张剑却浑然不觉。

刘天龙气得脸色铁青,气愤地说:“陈虎,你是酒喝多了吗?你就这样对我说话,你到底抓还是不抓?”

陈虎其实今晚酒并不是很多,他很想仔细品尝一下胡丽。

“我没怎么留意,当时只顾救人,哪顾得上这些?”张剑怕姚琴吃醋,故意这样说。

“喂,是张大哥吗?您不记得我了吗?”电话里的声音虽不是本地口音,但十分的悦耳动听,又是那么的深情款款,张剑一时迷胡起来。他本想说声不认识挂断电话,但那声音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使他打消了决心。他没有挂断,也没有说话。

刘天龙对陈虎说:“今晚喝多了,咱们都不回去了,虎哥,让小胡陪你吧,你不在,人家可是对你望眼欲穿啊。”

大家见刘天龙雄心勃勃,都对他大加赞赏。

正在两人缠绵之际,陈虎的手机响了,是张剑打来的:“陈局,我是张剑,有重大消息报告,那个烟头上的指纹鉴定出来了,是刑满释放人员佘大鹏的。”

陈虎亲了胡丽的脸一口,说:“宝贝,不是有重要任务嘛,这种事暂时不能对你说,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金凰市公安局小会议室,几个人正在吞云吐雾,大家都在等一个人,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队长陈虎。

“你这个妹子能说会道,像你这个年纪为什么不上大学读书?”张剑一边喝干了酒,一边问。

“走,跟我到公安局去”,张剑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提拉了一下鹰钩鼻子的手,鹰钩鼻子痛得像杀猪一般嚎叫起来:“爷爷,我的爷爷,请饶了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这时那两个人也扔掉刀子,跪下来求饶。

“我是想人报答的人吗?如果图报答或许我就不救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张剑想岔开这个话题,催促姚琴。

这个案件张剑看过,网上贴子很多,议论纷纷。现在球场上有黑哨,作为社会公平正义最后一道防线的法院,或多或少也会存在黑哨现象。

看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张剑心想擒贼先擒王,必须先对付鹰钩鼻子。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健步飞起一脚踢向鹰钩鼻子手中的匕首,鹰钩鼻子本能地将手一缩,这下正中张剑下怀,张剑顺势冲过去,一把抓住鹰钩鼻子握刀的手,由于鹰钩鼻子缩得过快,张剑抓住了鹰钩鼻子握刀的手指和刀柄的部分,虎口的地方贴在两边的刀锋上,用力过猛,血渐渐地指缝中弥漫出来。张剑身子向前一靠,将鹰钩鼻子握刀的手向后一推一提,鹰钩鼻子的胳膊肘关节一声脆响,他痛苦地大叫一声:“啊”,然后喊道:“大哥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再也不敢冒犯了。”这一下动作快如闪电,另外两个同伙还没有反应过来,鹰钩鼻子已在哭爹叫娘,吓得两人的脚如同灌了铅,再也不能向前挪动半步。

胡丽在窗口看着他开车走了,灿烂如花的脸上霎时冷若冰霜,她复又拉上窗帘,这时,刘天龙已经悄悄地进来了。

张剑听了小慧的诉说,觉得小慧的身世比自己还惨,两个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不知不觉中多饮了几杯。

“我是给你打预防针。好,不说了,睡觉。”姚琴关灭了床头灯。

刘天龙泊好车,说“请随我来”,然后在前面带路,几个人穿过一座小木桥,来到一个有足球场大小的小岛上。小岛的四周均匀分布着一幢幢别墅,中间是一幢七八层的娱乐中心,娱乐中心还没有完工,外围布满密密麻麻的脚手架。

史本善在一边“是啊是啊”地附和着。他说:“天龙,我看今晚不在这里喝,我想换个有情调的地方。你那个金鱼湾开发搞得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邀请我和陈局去啊?”

“他为什么走了?这么匆匆忙忙地像是出了大事。”刘天龙问。

刘天龙看着这一切,脸上掠过了一丝冷笑。

陈虎大吃一惊,说:“你说什么?你疯了吗?”

“胡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古典小说看多了?”张剑脱衣钻进了被窝。

医生接着又在伤口处敷上一块黄药布,然后包扎起来。这一切结束后,医生开了单,对小慧说:“你是他爱人吧,麻烦你去结一下帐。”

陈虎急忙穿衣,胡丽从后面抱住他说:“什么事这么急呀?你刚才还说兑现承诺呢?怎么变卦这么快?”

“张大哥,我们不说过去那些伤心事了,别让它们成为一座山压在我们的心上,最重要的是活好现在,或许我们更会懂得珍惜现在的生活,开心一点,喝酒。”小慧拿纸巾擦去眼泪,反过来劝张剑。

张剑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零左右,身体偏瘦,三个歹徒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的?那么说我们是心有灵犀哟。”小慧高兴极了,她给张剑倒满酒,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那个被挟持的女孩子也过来说:“谢谢警察大哥,你的手受伤了,赶快去包扎一下。这次就饶了他们的狗命,下次再碰上,决不客气。”

张剑目送着小慧上车,看她那长发在风中飘舞,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是个精灵么?

“那是应该的,不过你这话让我迷胡,这怎么能叫求我?”陈虎迷惑不解。

“那事后也没仔细看?她也没说怎么报答你?”姚琴不依不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

“张大哥,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胡乱点了些,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你再点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小慧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说。

史本善:“陈局,今天可是沾你的光,我虽然在天龙那吃得多,可这鲍鱼却是不常吃的。在中国菜中,鲍鱼象征着品位与尊贵,而且还有文化内涵,取其谐音,鲍者包也,鱼者余也,包余,以示包里有用之不尽的余钱。”

陈虎说:“史哥,天龙,难得你们这么看重我。今天不谈工作,咱们好好喝酒,我有十多天没沾酒了,今天可要放开喝,不然就不是酒精考验的干部了。天龙,你不会惜酒吧?”

刘天龙倒满一杯酒,说:“我这第一杯酒先敬虎哥,他可是风尘仆仆远道回来,我早就说过要为你洗尘,今天恰巧又是正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高朋在座,美人侍侧,人生得意莫过如此。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子,亮了亮了杯底。

张一民回忆刚才开会时陈虎的表情,很镇定自若,不像通风报信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刘天龙叹了一口气。

刘天龙安慰他说:“老小,我们当中你最年轻也最有前途,今后集团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啊,我对你要求严格是让你得到更好的历练,你对外一定要树立守法经营、诚信为商的良好信誉。”

刘天龙拨通“毒蛇”的电话说:“大鹏,回来了吗?到我这来一下,对了,我在金鱼湾1号。”

“我让你抓一个人,一个你认识的人。”刘天龙盯着陈虎的脸说。

“‘刀疤’的事做得很好,李志成没有找到也没有大关系,刀疤一死,他也就死无对证了。”刘天龙说。

刘天龙说:“虎哥,不是我刘天龙吹嘘,凤凰湖中的水什么时候干了,我的酒也不会干。”

张剑却没有立即睡着。

史本善说:“陈局,快吃口菜,我还等着敬你呢。”

小慧,那个可人的女孩子此刻正占据着他的内心。从相貌上来说,她和姚琴不分伯仲,但性格却比姚琴温柔得多,声音也好听些,一口夹杂着重庆口音的普通话,软绵绵的,让人顿生怜爱之心。张剑想到这有点嘲笑自己,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是不是与姚琴朝夕相处,失去了激情和新鲜感,反而对这个冒然闯入的异乡女子偏心呢?他弄不明白。

陈虎见胡丽也在,看见他两眼露出欣喜的神色,也向她问了个好。

这种眼神,张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然而灵光一闪,他好像想起来了,是姚琴。当初姚琴也是这样脉脉含情地看着他,把他的心偷走的。可这双眼睛又与妻子的眼睛不同,那里秋波涌动,似乎感动的泪水要从那眼框周围溢出来。张剑心里一阵感叹,他不忍拂了这女孩子的美意,于是爽快地说:“好啊,我一定去。”

酒菜已经端上桌子,大家围拢而坐,刘天龙坐在东道主的位置上,史本善在右、陈虎在左,两人的边上分别是何慧和胡丽,再其次是潘萍和贾海波。

“毒蛇”说:“事发突然,‘刀疤’将李志成转移后,没有告诉我地址,他被公安盯上后,是您及时通知我,我才采取了善后措施。”

姚琴不再搭理张剑,自顾自地上网。当然,她也会把自己的感受在网上向那个“天水一丐”倾诉,而那个“天水一丐”则是个忠实的听众,他的话总是能拨动姚琴心中那根隐秘的弦,让姚琴对他越来越好感,觉得如果哪天不和他聊上一会就像有什么事没有完成一样。

在市医院急救室,医生除去那个丝质围巾,张剑的右手虎口处露出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来,口子里不停地有血流出来。医生很熟练地从旁边的消毒瓶子里拿出一根针来,麻利地戴上皮手套,然后在那伤口处穿针引线,缝合起伤口来,足足缝了四五针,然后打了个结,用消毒酒精冲洗创面,张剑感觉一阵刺痛袭来,眉头不禁皱了一下,这下被小慧看到了,她关切地问:“痛吧,要是我,早晕了。”

小慧突然噤声了,她的眼神暗淡下来,失去了往昔的神彩。

胡丽回想刚才“毒蛇”那临死时的眼神,心想这些都是为刘天龙忠忠耿耿的死士,有些担忧地说:“董事长,他们都是组织的得力干将,只怕以后我们组织的力量要削弱了。”

在1号别墅,贾海波已在恭候大家了。

陈虎装做酒醉的样子,没有作声,随着胡丽上楼去了。

张剑庆幸自己救了一个美女。与何慧从医院门口分手后,他突然有了失落感,他情愿时间不要转动,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让他感受她那吐气如兰的呼吸,聆听她那温言暖语,触摸她那赛雪的肌肤,那是多么的快乐!可时间却不为感情所动,将他的快乐偷走了,留下的只是回味与记忆。张剑想活在回味与记忆中也好,虽然它不真实,可它曾经是真实的,许多事情不能重演,走过的人生路想再走一次却永无可能。

“‘狐狸’,‘毒蛇’出事了,我让他万分小心的,他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靠你了,你是我最贴心的人,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你出马的。当务之急,要掐断链条,否则我们大家都暴露了。”

刘天龙说:“还不是因为那个警察张剑,他的老婆像带刺的玫瑰我想摘却又怕扎手啊。”其实张剑对刘天龙紧咬不放,已经害他自断手足,折了两员大将。刘天龙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当着史本善的面却不便表露出来,只好拈重就轻,提到他老婆身上来,而这也是史本善最关心的。

那辆出租车急速地驶来,小慧拉着张剑上了出租车,“快,到市人民医院”。

“怎么啦?是不是我弄痛你了?”她关切地问。

那三个人连忙改口说:“谢谢姑奶奶,下次给我一条命也不敢了。”

陈虎看了这些照片,气得手发抖,指着刘天龙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姚琴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尤其喜欢爱打扮,光化妆品一项每月就要花费数百元,而且理由更是冠冕堂皇,是主持人工作的职业性质决定的。而张剑是苦孩子家庭出身,从小没了父亲,是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他抚养成人,从小就养成节俭的习惯,他对姚琴乱花钱的生活态度颇有微词,但一直藏在心里不说破。

张剑说:“我先汇报一下案情。形势越来越复杂了,李志成的电话引起了天龙帮的警觉,他们很可能将李志成灭口,正当我们调查那个电话号码发现‘刀疤’时,‘刀疤’又因煤气中毒死了。山西警方认定为意外事件,其实这是一起有计划有组织的谋杀。我和陈局长到现场察看后,‘刀疤’的财物分文没少,室内也没有留下痕迹,这很容易造成他是煤气中毒意外死亡的假象。这说明犯罪分子十分地狡猾,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手段,但他再狡猾,还是留下了破绽。这里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现场‘刀疤’的手机不见了,是因为酒后弄丢了还是被人拿走了?第二,在暖气片的夹缝里有一个烟头,上面留有佘大鹏的指纹,佘大鹏与‘刀疤’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不远千里到‘刀疤’那干什么?综合以上疑点,我们可以初步得出结论,是佘大鹏杀死‘刀疤’灭口,拿走他的手机,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

陈虎他们扑了个空,佘大鹏不在家。他回来向张一民汇报并请求立即上网通缉。

那咱们拉个勾,说着伸过小手指过来。张剑有些好笑,心想这女孩子真天真,拉就拉吧。他伸出小手指,勾住小慧的手指,两个人紧紧地拉了一下。正在两人拉勾的当口,小慧说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骗,谁骗谁上吊”。然后嫣然一笑,说了声“再见”,转身拦停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刘天龙说:“何慧已打110报警,他们也会去抓人,但我要考虑后面的问题,何慧你认识,也知道她的底细,这事只要你将错就错、心知肚明就行。张剑是你的手下,我要你将他关进看守所,以涉嫌强奸批捕,然后移送检察院提起公诉,最后法院判他几年刑,扒了他身上那层皮,方解我心头之恨。”

陈虎找贾海波要了辆汽车,开车向局里飞奔而去。

女孩在大声的呼救,但嘴巴很快被蒙住了,三个人挟持着女孩向湖滨大道南边的公园走去。

“那你多看看人家,或许你的心情就会好些。”小慧又给张剑满上酒。

第二天,日上三杆的时候,刘天龙几个才起床。几个人吃了早茶,就躺在阳台的皮沙发椅上晒太阳,一边观景一边聊天。何慧在一旁给史本善捶腿。

小慧白晰的脸上霎时盛开了两朵桃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单据。“不用你付,我自己结帐。”张剑一把夺过来,朝收费窗口走去。医生用疑惑不解的眼光看着这两个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是爱人,就是情人,唉,现在这社会,什么样的事没有啊。”

陈虎大踏步走进屋内,说:“我来晚了,开始吧。”

胡丽没有作声,用热烈的吻响应着他。

张剑说:“好,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如果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就很被动。张局,我有个建议,我们不妨停顿一下,打乱他们的节奏,让他们自己跳出来表演。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胡丽接过瓶子,点了点头。

“我叫张剑,这是我的警民联系卡,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小慧小心翼翼地接过卡片,看了一眼,放在贴身的小口袋里,然后对张剑说:“你叫我小慧吧,能认识你这样的警察大哥是我的缘份,我再不怕别人欺负了。哪天我请客,你可一定要来。”说完,用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久久地凝视着张剑,期待他肯定的答复。

只有胡丽担心张剑会不会中计,说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本身就不好色。

“最后一杯了,总要圆满吧。你如果觉得多了,今晚就不回去了,等会我在这里给你开个房间,你酒醒后再回家。”小慧关切地说。

陈虎听他们这样一说,也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说:“难道我们中间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不然无法解释得通啊。”

“张剑啊,我们的对手十分狡猾,你一定要提高警惕,有些特殊情况可以直接向我汇报。”张一民忧虑地说。

张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生理需要很旺盛。他常常在深夜时回来,端详身边躺着的睡美人,一种欲望和冲动从心底萌发,势不可挡。他轻轻地抚摸姚琴的双乳,从那尖挺的部位向下沿着平滑的腹部直至那高高隆起的阴埠,他希望他温柔的触抚能唤醒姚琴的欲望,然后一起体验那灵与肉交会的美妙。姚琴每每此时就会不高兴地移开他的手,骂道:“半夜里都不老实,让人睡不好觉”,转过身背对着他,把两腿夹得紧紧的,不让他得逞。张剑一看到此,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作乌有,只好叹口气倒头再睡。可经此一闹,睡意全无,他心中就渐渐对她怨恨起来。

“我不能再喝了,今晚喝了不少了……我现在头有晕了……小慧,谢谢你……”张剑觉得酒劲上冲,头晕得厉害,今晚他起码喝了两瓶多花雕,这种花雕酒别看酒精度不高,酒力却不小,喝多了头晕得厉害,想吐都吐不掉,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地方睡一会。

张剑明白张一民是指陈虎,因为临走的时候张一民交代过张剑:陈虎与刘天龙关系不错,要他暗中观察陈虎。

贾海波说:“我错了,接受董事长批评,下次再也不敢了。”

史本善说:“你最近不是在跟她聊天吗?效果怎么样啊?”

陈虎轻蔑地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这个公安局长是你的喽罗,你要支使谁就支使谁?你不配,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是白日做梦。”

“那怎么行,再说你是为我受伤的,我不陪你去包扎良心上也过意不去。”小慧一边说,一边朝前方驶来的一辆出租车大喊:“taxi,taxi……”

陈虎说:“违法犯罪的事我不能保证,其他的事我尽力而为。”

张剑心想自己也是个混蛋,这当口竟然拿捏不住,亏自己还是个人民警察呢。他马上反应过来:“不要紧,是有一点。”他竟也借着这个台阶,用了这个别人送来的借口。

“对,刚刚开始,刚刚开始……”张剑重复着这句话,他趴在桌上急切地想睡一会。

“小慧,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你倒是吱声呀。”张剑一时手足无措。

在湖滨路与学院路交叉的路口附近,三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围着一个小女孩子动手动脚,一个留着长发扎着小辫子的人从后边抱住了女孩子,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人两只手在女孩的胸前乱摸,另外一个人则抓住女孩挥舞的双手。鹰钩鼻子说:“这个小妞嫩乎乎的,保不准还是个处呢,今晚兄弟们好好享受享受。”另外的同伙呼应着说:“好”,几个人一起淫笑起来。

“我是警察,看谁还敢过来”,张剑情急之下,本能地说出这一句,想震慑一下他们。

他出门在街上买了一盒烟,然后招手上了一辆的士,向金河宾馆驶去。

“你点的太多了,吃不掉多浪费呀。吖,这几个菜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你怎么知道我口味?”张剑用惊讶的口吻说。张剑没有说假话,也不是故意这样说讨小慧欢心。

刘天龙说:“我不是对你说过,我咽不下那口气嘛。”

陈虎声嘶力竭地说:“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总有一天你要下地狱的。”

那个女孩子从脖子取下一条丝质围巾,将张剑的手轻轻缠了起来,她是那么的小心,生怕用一点力都会增加他的痛苦。张剑不好拒绝,听任她这么做。

此刻,刘天龙一边在等陈虎到来,一边在等小慧的信息。

“没什么,只是伤了皮肤,流了点血,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

刘天龙连连冷笑,从办公桌上一个大信封中抽出几张照片,是陈虎和胡丽交欢的照片,他将照片扔在陈虎面前,说:“你仔细看看吧,你无情我就会无义,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谁?为什么事?”陈虎问。

陈虎沉默了良久,说:“你为什么要找我,你可以打110啊。”

“不是大结局,而是刚刚开始,张大哥,你不要妹子跟你来往了?”小慧急切地问。

刘天龙狂笑起来:“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姓陈的,你要抓我拿证据来啊,我现在就伸出双手让你铐,只怕我进得去你不一定放得出来。另外,我告诉你一声,只怕我没事,你连公安局副局长都当不了,更别想当局长了。”

刘天龙哈哈笑道:“虎哥果然爽快,不是让你做违法犯罪的事,只要你秉公执法就行。”

刘天龙过来拍了拍了陈虎的肩膀说:“陈局,现在别管我下不下地狱,你要替我办了这事,咱们还是好兄弟,就当这事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些东西我会当你的面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