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雄死后没几天,王管家、王士毅和陈伟度又聚在了东门旅店,这次聚会自然又是王管家挑起的。

王士毅这些天低首蹙眉,满脸凄风苦雨,阿雄的死让他心如刀绞。王管家在揣测了王士毅的神情后下决心再做一次冒险。

王管家说:“阿雄是让陈掌柜害死的。”

陈伟度说:“阿雄不是自己跳到井里的吗?”

王管家说:“我敢肯定阿雄是被陈掌柜逼死的,要不阿雄不会轻易跳井的。阿雄死后陈掌柜并无悲痛之意,这说明阿雄的死跟陈掌柜有关联。”

王管家讲这话时用眼睛瞟着王士毅。

王士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在这之前,豆儿告诉了他蓝知县重新审理秦钟案子的经过,豆儿说,蓝知县知道了阿雄跟梅娘和前任知县订君子协议之事,而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陈掌柜告诉知县的,豆儿只是不明白,陈掌柜为何把这个秘密透露给了蓝知县。

“阿雄是被我干爹逼死的。”

王管家听到王士毅的这句话后暗自欢喜,他在有了十分把握后说:

“士毅,你难道要让阿雄死不瞑目吗?”

“我能做什么呢?”

“我们可以到县衙门去告陈掌柜,就说阿雄不是自杀的,而是被陈天万害死之后扔进井里的,当然在这之前我们要把阿雄的尸体转移走,知县肯定会来验尸的。”

王管家又补充说:“即使告不成,陈掌柜经这一折腾,肯定撑不了几天了。”

王管家讲完之后紧盯着王士毅,王士毅竟然不假思索就应允下来,这多少有些出乎王管家的意料。如果阿雄没死,如果阿雄的死没让他这么悲痛,王士毅作决定时也许不会这么草率。

陈伟度却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他在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后惊恐万分。

王管家转向陈伟度,说道:“伟度,这次大概就能为你母亲洗刷耻辱了。”

陈伟度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他知道王管家需要他扮演怎样的角色,但他是力不从心的,他很想从这种尴尬的角色中逃离出来。

王管家又向王士毅简单介绍了陈伟度与陈府的瓜葛,王士毅听得心不在焉,他这时候对其他事情已不感兴趣。

在东门旅店的这次聚会中,陈伟度也并未提出异议,在王管家的印象中,陈伟度是心甘情愿地参与到陷害陈掌柜的行动中的。

王管家料想这次陈天万必死无疑,他知道陈天万很难再承受什么意外的打击,王管家为即将到手的陈家产业几乎喜形于色。

阿雄的故事中于是就有了这样的节外生枝:王士毅到县衙门前击鼓喊冤,说堂妹阿雄是被陈家人害死的。知县蓝鼎元带了仵作和传讯来的陈天万等一行人来到阿雄的墓地,本想开棺验尸,没想到阿雄的坟堆已被耙平,棺盖掀在一边,尸体早已不知去向。王士毅一口咬定陈天万害人灭迹,王管家和陈伟度这时也来到县衙提供了欲置陈天万于死地的伪证。

可是蓝知县在受理这桩讼案伊始,就敏感到王士毅、王管家和陈伟度的陈述有诈,他对阿雄自杀这一点毫不怀疑。

蓝知县只是没有阿雄不是他杀的确凿的证据,稳重机智的蓝知县决心从王士毅和陈伟度身上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