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是在一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产生铤而走险的欲念的,王管家预谋的这起谋杀的方法因而极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的。

因而遭到陈伟度的强烈反对。

陈伟度听后连连摆着手,他用很坚决的语气说:

“万万不行的。这样很快就会被查出来。”

“怎么会被查出来?”

“你要经过许多关口,首先是买砒霜,这肯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然后是把砒霜放进陈掌柜的饭碗里,总不能放进大锅里让陈府的人全都丧命吧?陈掌柜很少进膳房用餐,据你说他整天吃药,你如何找到机会在他难得的一次用餐的时候放进砒霜?”

王管家的五官生硬地紧凑在一起,他脸上的神色诡异阴鸷,久久不语。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敢跟王士毅说出你的打算,让他和你一道干?”

“王士毅毕竟是陈掌柜的干儿子,他的婚事就是他干爹一手操办的,陈府还收留了他,管他吃住。王士毅尽管嫉恨陈掌柜夺去他所爱的人,但若要他对陈掌柜下此毒手,我怕他难以接受,甚至会坏我们的事。”

“你现在是受到少东家要挟,你为何不想首先除掉少东家?”

“少东家虽是行尸走肉,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如果一定要除掉一个人,我当然首先考虑的是陈掌柜。少东家就像一条狗一样好打发。”

陈伟度偷偷打量着王管家,在姥桥镇谢氏父子经营的这家东门旅店里,陈伟度不止一次这样打量着王管家,陈伟度觉得每次打量他都在他脸上发觉一些陌生的东西。

有时陈伟度甚至觉得王管家既可怜又幼稚,当然他也知道,王管家的可怜和幼稚来自于他的丧心病狂。

王管家活着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成为陈府的主人。

这种生存目的体现了王管家经历中怎样的生活经验,陈伟度不得而知。

同样,王管家也不知道陈伟度的内心。

陈伟度这时玄惑地一笑。对陈伟度来说,他知道他并不是为了想和王管家分一杯羹而掺和其中的,他的动因仅仅是对自己母亲的无可奈何的承诺,对陈府的产业他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