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黛诗不及等候史天奴探长远离,就匆忙掉转车头,朝葡萄园赶去。

原来,枪是关人美开的,她发现农场里有可疑的人出现。那正是孙阿七,他是奉骆驼之命,潜入农场搜查林淼的下落的。

朱黛诗的汽车出现,给孙阿七指引了目标,他溜进了葡萄园,被关人美发现,鸣枪示警;幸好孙阿七有飞檐走壁的功夫,逃得快,要不然,铁砂弹是吃定了。

枪响之后,骆驼、左轮泰等一行人全向葡萄园赶过去,算是给孙阿七解了围。

是夜左轮泰宴客,化敌为友,他希望江湖上的几位朋友肯拔刀相助,共同对付蒙戈利将军府,以解决“满山农场”的危机。


当骆驼和仇奕森进入“满山农场”拜会左轮泰议和之际,一位妙龄女郎进入了“金氏企业大楼”,请门房给领路,直接登门拜访金范升而去。

金范升在事前就接到这位妙龄女郎打来电话,她自称是仇奕森的情妇,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和金范升磋商。

金范升原打算拒绝的。那女郎说:“不要拒绝,否则您会后悔的,事关你们‘金氏企业大楼’整个未来的命运!”

提到这些问题,金范升就有点心惊肉跳,他要求那位女郎说出姓名,并说出事情真相。

女郎说:“电话中说话不方便,你无需疑神疑鬼的,我纯是一片好心,假如您拒绝和我见面的话,你会后悔终生,祸延子孙!”

“你说得太严重了!”

“事实就是如此,我不忍见你受人所骗……”

金范升连日里都是心乱如麻,他已失去了主见,经过了一再考虑,终于破了他自己“闭门不见客”的诫条。

女郎来至“金氏企业大楼”,经门房电话传报后,金范升请门房将女郎带领上楼。金范升的寓所,防卫甚为严谨,门锁是一重又一重的。

那位女郎的打扮颇为欧化时髦,大概是最新的巴黎冬装,无比的华贵,也说明了这位女郎的身价并不寻常,由她的衣着和首饰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她戴着一顶桶形白狐裘高顶帽子,架着宽边的太阳眼镜,白狐裘短及半膝的大衣,洁白的长手套,手上还戴着一个三克拉大的钻戒,一双纤纤玉腿露在狐裘大衣之下,却穿着短统白皮靴……

她的手中除了狐裘手袋之外,还握有一支长及半尺的象牙烟嘴,纸烟是燃着了的,不时的递至樱桃小嘴中吸着。

金范升是上了年纪的人,对女色而言应该是“心如止水”了。然而,面对着如此的绝色美人,不由得也会感觉血压升高,有飘飘然的感觉。

“你贵姓?……”他喃喃地说:“请问芳名?”

女郎说:“贺希妮是我的名字!”

“有何见教?”

“我们可否单独谈话?”贺希妮卸下了太阳眼镜,向金范升左右两旁的人瞟了一眼。

“当然,当然!”金范升似乎有点神不守舍地回答。

于是,他领着贺希妮进入他私人的起居室,那一只笨重的锁着有珍珠衫和龙珠帽的保险箱,就放在他的床畔。床上放着一支左轮短枪,书桌上是一支半自动单管猎枪,那就是金范升所谓的个人防卫。

他招待贺希妮在沙发椅上坐下,边说:“请不要见笑,最近墨城盗贼猖獗,我防卫重重,只是吓唬窃贼的!”

女郎说:“不!你不需要瞒我,你主要是保护那件珍珠衫和龙珠帽拖延至展览保险时间届满,然后将它交还给展览当局!”

金范升大为吃惊,呐呐说:“你怎会知道的?”

女郎说:“仇奕森告诉我的!”

金范升咽了一口气,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流露于色,呐呐说:“现在左右没有人,你可否告诉我你的来意?”

“我的情绪非常不安,可否给我一杯酒让我稍为镇静一下,说实在,我不知道将真情告之以后,仇奕森会对我如何呢?”

金范升是一个老实人,匆忙打开酒橱,就给贺希妮斟上了一杯白兰地。

贺希妮一口气将整杯白兰地咽下,然后接上一支烟,插在象牙烟嘴上,金范升为她掣亮打火机燃上。

贺希妮开始说:“我和仇奕森虽然年龄悬殊,然而我们相恋已有五六个年头,曾经山盟海誓,一个是非君莫嫁,一个是非卿莫娶!”

金范升说:“在文明世纪里,恋爱自由并不受年龄的限制,这是好事咧!”

贺希妮说:“仇奕森到墨城,并非是为看你而来,而是为看我而来的!”

“不远千里而来,是值得教人羡慕的,不过,他能顺道看看老朋友,我也非常感激的!”

贺希妮再说:“仇奕森自幼涉足江湖,有着最恶劣的习惯,就是不论到任何地方去,都贼不空手!”

“仇老弟不是洗手江湖了吗?”

“话虽这样说,但他的恶习难改,他原打算在博览会盗宝的,在后发现博览会展出的两件宝物是属于你的保险公司投保的,感到左右为难……”

“企图盗宝的不光只有仇奕森一人,他帮了我的忙,阻遏了其他盗宝的盗贼……”

贺希妮频频摇头,露出对金范升极其同情的形色,说:“不!他盗宝成功!”

金范升含糊说:“仇老弟盗宝成功之后,已经将两件宝物交由我保管。”

“交由你保管的是膺品!”

“不可能的……”

“仇奕森盗宝的用意原是为讨好我,因为我的家境贫寒,又极具虚荣心,他为了讨好我,所以不惜用尽各种的手段,周旋在几伙贼盗和你老人家之中,整个布局,安排得天衣无缝!”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因为仇奕森已经将由博览会里盗出来的珍珠衫和龙珠帽交给我了!”

“这是不可能的!……”

“事实是如此!”

“珍珠衫和龙珠帽正锁在我的保险箱里!”金范升指着他床畔的那只巨型保险箱说。

“那是膺品!”贺希妮再说。

“你有什么证明?”

贺希妮不慌不忙搁下她手中的象牙烟嘴,小心翼翼地脱下头顶上戴着的白狐裘桶形高帽子,只见她的秀发上,正戴着一顶光华灿烂的龙珠帽呢。她又解下钮扣,脱去身上穿着的白狐裘大衣,在她的大衣内,竟是一件用珍珠编织成的珍珠衫……

金范升顿时神不守舍,魂不附体,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贺希妮摆出了“时装表演”的几种姿势,美人与珠宝相映更美,金范升浑身血液沸腾,张口结舌呐呐说:“不可能的事,两件宝物在我的保险箱里……”

“爱情的力量重于一切,仇奕森不会骗我的!”

金范升真有点迷糊了,呆了好一会,他忽的拧转了身,打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有一册书本伪装的铁箱,对号拧开了铁箱,取出一只钥匙皮夹,保险箱的钥匙就在那只皮夹之内。

金范升手忙脚乱的开了保险箱,取出一只花布包裹,将它解开来,正是仇奕森交给他的那件珍珠衫和龙珠帽呢。

金范升将它举起来,和贺希妮身上穿着的一件比较。贺希妮赶忙将身上的珍珠衫脱下,两件珍珠衫和两顶龙珠帽放在一起审看。室内灯光幽黯,很难分得出真伪。

贺希妮说,“真奇怪,假的也造得这样像!”

金范升勤苦出身,事业虽然有了成就,但是对珠宝古物却没有见识。他说:“究竟那一件是真的?那一件是假的?”

贺希妮说:“你房间内的光线太差,何不拉开窗帘比较,可以看得清楚一些。”

“我根本看不懂!”

“很容易就可以分辨的,真正的珍珠,不会是圆溜溜的,同时,我国有一句成语,说是‘人老珠黄’。这件珍珠衫和龙珠帽既是清朝乾隆时代的古物,珠子的色泽会比较黄一些,以此类推,不难查出它的真伪!”

金范升一想不无道理,于是就趋过去,将所有的窗帘全扯开了。

室内的光线大亮,真可以看出在两件珍珠衫之中,其中一件色泽较黄,而且珠子的形状也不是圆溜溜的。

“哪一件是你带来的?”金范升问。

“色泽比较白的一套。”她说。

“照你这样说,我保存着的这一套才是真货了!”

“我也搞不清楚,不过在这两套珍珠衫和龙珠帽之中,总有一套是膺品,仇奕森不是骗了你就是骗了我!”

“仇奕森没有理由骗我!”金范升说。

“仇奕森更没有理由骗我!”贺希妮说。

金范升搔着头皮,呆了好一会,忽的面露疑惑之色,说:“贺小姐,你既然和仇奕森热恋,为什么会将真相告诉我呢?”

“唉,我们的感情有了变化!”贺希妮说时,眼眶红润,几乎就要落泪了。

“怎么回事?”

“有第三者介入!”

“啊,三角恋爱么?像你这样美丽的小姐有如天女降凡,在情场上该不会失败的吧?”金范升说。

“仇奕森喜新厌旧的老毛病没改,他经不起诱惑,就快要离开我了……”

“我有点不大相信呢,像你这样年轻貌美,可以说是‘上帝的杰作’,仇奕森还会舍你而去,另换新人么?他的新对象是谁呢?”

“说出来你可能会感到非常惊讶,做梦也想不到!”

“谁呢?”

“你的女儿金燕妮!”

“啊!”金范升浑身打了一个战栗,当然他不会相信,仇奕森和金燕妮的年龄悬殊,而且又是爷叔辈,他怎会和晚辈谈恋爱呢?仇奕森走江湖向来讲道义,他就算荒唐,也不至到这种程度。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呐呐说。

“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它偏偏就发生了!”贺希妮说。

“我不相信……”

“金老先生,”贺希妮再说:“不瞒你说,仇奕森和金燕妮相恋成熟,有意打算私奔,仇奕森就得先打发我,因此,他将珍珠衫和龙珠帽交给了我!”

倏的,房内电话铃大响,金范升说:“对不起,我先听电话!”

“喂,金范升吗?你真是一个老糊涂!”听筒里现出一个古怪而又苍老的声音,说:“我是专门给你告密的,你中了仇奕森的调虎离山计了。让你每天守在家中,锁在房内,实际上他要带你的女儿私奔!”

“喂,你是谁?不要挑拨离间,仇奕森是我的好弟兄,他不会做出这种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贺希妮踱步趋至窗前,忽的惊呼起来,说:“啊!不好,仇奕森回来了,我得要回避他,要不然,他发现我在此,准会杀了我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金范升有点手忙脚乱的,他还搞不清楚打电话向他告密的是什么人呢?

只见贺希妮慌慌张张地回至桌前,取起卸下的珍珠衫和龙珠帽。

她将龙珠帽戴在头上,仍用狐裘帽盖上,又穿上珍珠衫,重新将白狐裘大衣套在外面,一面喃喃有词地说:“我非得躲避仇奕森不可!”

金范升仍持着听筒,听告密者向他报告。

告密者说:“我可以告诉你最正确的消息,仇奕森和金燕妮已经订好了后天下午四点三十分起飞的‘大西北航空公司’的班机,你只要打个电话到该航空公司去查问,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金范升却一面向贺希妮招呼说:“贺小姐,你不要穿错了才好!”

贺希妮说:“我穿我自己带来的一套,我们改天再谈!”

“喂!你说什么‘大西北航空公司’?几点钟的班机?”金范升一面又应付着电话的声音。

贺希妮已穿好了皮裘,向金范升一摆手就推门外出了。

“贺小姐你住什么地方?我怎样找你呢?”金范升一面又向贺希妮招呼。

“我住‘墨城大酒店’三0三号房,你随时都可以找我!”贺希妮说着,已溜出门外,还替金范升带上了房门。

金范升的额上冒出了汗,再听电话时,只听得一阵怪声,像是录音带倒卷的声音,跟着电话就切断了,回复了嗡嗡之声。

“怎么回事?”他感到有点莫明其妙,放下听筒,趋至桌前,只见他的那一套珍珠衫和龙珠帽仍在,光华灿烂夺目。不过,那珍珠衫和龙珠帽是否被那位女郎调换了,他就很难分辨得出来了。

金范升匆忙开门追出门外,只见那位门房唤做阿福的,仍呆立在走廊上。他的手中握着一张十元的纸币,是那位女郎给他的小费。

“刚才那位穿白狐裘的女郎呢?”他问。

“刚乘电梯下楼去了!”阿福回答,一面将十元纸币塞进衣袋里去。

金范升看着电梯上的指示,电梯已降至一楼,想追赶已经是来不及了。

“天底下的事情真是无奇不有,想不通!”金范升搔着头皮,直在发怔。

门房阿福满脸傻气,站在金范升的身畔,像是有什么事情想向他的主人报告,然而又欲言又止。

金范升瞪阿福一眼,正色说:“阿福,什么事情,鬼鬼祟祟的?”

阿福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金老先生,我在你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你待我一直都很好,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藏在心中非常的不安……”

“不要吞吞吐吐的!快说!”金范升甚为急躁。

“博览会发生劫案的第二天,有一位陌生人给仇奕森先生送来一只包裹,里面是一件珍珠衫和龙珠帽,事后,仇先生让我将它送到邮局,寄给林边水……”

金范升不乐,说:“你现在告诉我有何用呢?”

“仇先生关照过,说你是一个病人,经不起刺激,教我千万不要告诉你!”

“那么你现在又为什么说呢?”

“我于心不安,十多年来,你待我太好了……”

金范升顿觉事情很有蹊跷,又匆忙回到房间里去。

他心中惦念着的,是仇奕森和他的女儿金燕妮私奔的问题,于是立即拨了电话至“大西北航空公司”,查询后天下午四点三十分起飞的班机的旅客名单。经该公司的职员查看名单之后,回答称订机位的旅客名单中,并没有仇奕森和金燕妮的名字。

金范升喃喃诅咒说:“是那一个王八蛋造谣生事,无中生有?仇奕森就算再好女色,也不致于会做这种事情……”

他想到刚才那个自称仇奕森情妇的女郎,便又拨电话到“墨城大酒店”去,接通了第三0三号房间。

“墨城大酒店”在墨城而言,是最高级的豪华酒店,价钱贵得吓人,没有相当的身分,谁会住进这间酒店呢。

三0三号住着的是一位印度人,他连英语也不会说,“咭帝吗呢”,金范升连半句也不懂。

金范升再拨电话到“墨城大饭店”的服务台询问,该酒店的住客名单中,根本就没有贺希妮其人。

“怪哉,真是把我的头也搞昏了!”他喃喃自语说,又再次去看那件珍珠衫和龙珠帽,它究竟是真的或是膺品?金范升也分别不出来了。

假如说,仇奕森交给他的是两件膺品,也不必生那样大的气,就立刻搬出了“金氏企业大楼”!不过,假如他交出的是膺品的话,也得赶快逃走,以免事情戳穿了见不得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金范升也搞不清楚,他耸了耸肩,将两件宝物重新锁进保险箱里去了。


仇奕森回到“豪华酒店”,侍者告诉他说,有一位年轻的小姐来找他,往返有三四次之多,因为仇奕森不在,那位小姐急得直哭,因之,侍者将他的房间打开,让那位小姐在内坐候。

仇奕森心中纳闷,会是哪一位小姐如此心急地要找寻他呢?

仇奕森小心翼翼的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房内沙发椅上坐着的竟是金燕妮,她倦极反而在沙发椅上睡熟了。

仇奕森将侍者打发后,闩上了房门,走至金燕妮的跟前,摇首叹息不迭。

金燕妮的形容憔悴,两眼红肿,像是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嚎啕大哭。什么事情惹得她如此的塲心?是因为他不别而行之故吗?

仇奕森斟了一杯酒,燃着了烟藉以解愁。忽的,金燕妮醒过来了。她瞪大了眼,注视着仇奕森,以为是在梦中呢。

“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她呐呐说。

金燕妮顿时又珠泪漱漱而下,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呢?”

仇奕森说:“不能怪我……”

金燕妮自沙发中跃起,如一只小鸟般投进了仇奕森的怀抱。

“我知道,完全是家父不讲情理,他误会你的为人惹你生气,阿福告诉我说,他向你索还了珍珠衫和龙珠帽……”

仇奕森苦笑说:“这不能怪你父亲,我们的对手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使用各种手段,令尊一定听了不少的谗言!”

“他怀疑到你的头上,就是大不应该的了!”金燕妮说。

“这只怪我过去的名声不大好!”

“仇叔叔,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

“在博览会还未结束之前,那是不够的!”金燕妮哽咽着说:“家父什么都不懂,他会有什么能耐可以保护两件宝物不落在他人的手中?现在距离博览会结束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你忍心半途而废么?那么过去所尽的努力岂不全付诸流水了吗?”

仇奕森一声长叹,说:“唉,令尊不相信朋友令我伤心,这是他自作自受,将来出了岔子,也不能怨天尤人了!”

“家父对不起你,我深感难过,对一个病人请你多多包涵,他老人家也是为谨慎而失态,假如‘燕京保险公司’被拖垮的话,‘金氏企业大楼’就全完了,那时候,我们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仇奕森摇头,喃喃说:“左轮泰和骆驼已经结盟了,这两个人都不简单;他俩联盟,非我的力量可以抵御!”

“仇叔叔,我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来报答你。”

“我并不求报答!”

“我的家庭已经面临崩溃,说来生,是以结草衔环相报,说今生,除了以身相报之外,我还剩下什么呢?”她说时,羞愧得以双手掩面,粉颈低垂!

仇奕森惊讶不已,说:“燕妮,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金燕妮说:“我不知道,你中年丧偶,心中也深感寂寞,自然也需要有个伴的……”

“我和令尊是弟兄称呼,是你的长辈……”

“恋爱并没有年龄的限制!”

“噢,我们的年龄悬殊,我足够做你的父亲!”仇奕森说。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实在说,我自从在机场和你相遇之后,心中便仰慕不已,只是你我之间有着一道辈分的樊篱。其实这樊篱是虚伪的,只要其中有一个人鼓起勇气将它跨过!”

仇奕森尴尬不已,呐呐说:“你和何立克正好是一对……”

“不!他只是一个书呆子,什么也不懂,和他相处,等于是和小朋友在一起玩……”

“你搞错了,我不可能是你的对象!”

“不!仇叔叔,我是真爱你的!所谓的以身相报,不过是一个藉口而已!”她再次投进仇奕森的怀里,抱得很紧。

仇奕森赶忙将金燕妮推开,但这位女郎痴缠不舍,使仇奕森感到狼狈不堪。仇奕森毕生自命是英雄好汉,从不迷恋女色,然而,他曾在女人身上栽过不少筋斗。

他经过一番考惫,再次劝慰金燕妮说:“燕妮,你不必这样,我离开‘金氏企业大楼’,无非是一时赌气,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骆驼和左轮泰的动静,不断地设法遏阻他们的阴谋,也全是为令尊着想的,说实在,我怎忍心眼看着他毕生辛苦的成就毁于一旦呢?”

金燕妮垂泪说:“撇开保险公司的事情不谈,我对我的家庭感到灰心,对我的生活环境也感到乏味不已,我需要变换环境,要不然,迟早我会发疯的。仇叔叔,带我走,随便走到那儿,越远越好,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真心爱你的,其实你并不老,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潇洒得多,我爱你……”

仇奕森惶恐万分,已经是手足无措,他抚触到金燕妮的秀发、玉臂,心中忐忑不安。这是怎么回事?他一直将金燕妮当做晚辈、孩子看待的,有这种反应是非常反常的。

“燕妮,你在胡闹……”

“我说的句句是真心话!”

“你不过是企图改变生活环境罢了!”

“我是真的爱你,我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鼓足了勇气向你吐露真情,难道说你还不肯相信?”

“啊哟,你使我的头脑昏乱……”

“仇叔叔!不!我应该称呼你为仇奕森了,希望你也爱我,哪怕是有一点意思……”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请你吻我!”

“噢,乱伦了,我是你的长辈!”

“别让我难堪!我知道,曾爱过你的女人不少,在你的生命过程中,也曾经有过不少的女人,但你总不能说,我连谁也比不上。”

仇奕森在江湖上被目为诡计多端的好汉,然而遇上难缠的女人,他就束手无策,刹时间已经是满头大汗的了。

“燕妮,你先冷静下来,放开手,我们慢慢地商量!”

金燕妮使出她的刁蛮,跺脚说:“不!你先吻我,表示你已接受我的爱!”

仇奕森只好去吻她的额角。

“不行!”她再次跺脚发嗔。

仇奕森吻她的脸颊。

“哼,你当我是小孩子!”她的双手像水蛇似地,已绕至仇奕森的脖子上。仇奕森浑身发颤,他应付女人的纠缠还从来没有这样糟糕过。

金燕妮像是要采取主动了,她迎起朱唇……

这当儿,忽的房门呀然自开,探首进来一只古怪的脑袋,两只贼眼圆溜溜的。那正是老骗子骆驼呢,他一声咳嗽。

金燕妮和仇奕森同时吃惊,这样仇奕森方才挣脱了金燕妮的缠抱。金燕妮刹时脸红耳赤,娇羞万状,赶忙背转身去回避。

骆驼向仇奕森挤眼扮了一张鬼脸,啧着嘴说:“仇老弟,真有你的一手,到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谈恋爱么?”

仇奕森对骆驼既厌恶又感激,厌恶的是这个人一直“阴魂不散”,行动鬼祟,随时随地都在窥觑,随时随地都在施逞他的阴谋;感激的是骆驼及时赶来,解救了他的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