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有一家甚为出名的“家庭餐室”,是花园式的。餐室是半露天环绕在花园里,所有的座位都利用花棚花架间隔开,有双人坐位,也有可供宴客用的长餐桌。

花园的正中央是喷水池,人工的喷泉有七彩缤纷的灯光,鱼池的四周有中外各式的盆景,遍植奇花异草,情调极为幽美。所有的餐桌都是利用烛光的。餐室内特别雇有娱乐宾客的乐队,随顾客的召唤在席前演奏。

骆驼就在这间餐厅内设宴,为他的义子夏落红洗尘。所到的陪客,有常老么、查大妈、孙阿七,出身江湖卖艺的大力士彭虎也到了,骆驼趁机会和大家讨论盗宝的计划。

骆驼订了一张大餐桌的位置,两旁两张桌子让它空着,他们采用家庭用餐的方式,空着餐桌,一张用来摆菜肴,另一张摆满了各式的美酒。

这样虽然有点像耍大爷的气派,但是可以防止“隔墙有耳”,不怕两旁的餐桌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骆驼首先说明他和暴发户林边水赌的东道,以墨城盗宝的得失为赌注,赌注是十万美元。

骆驼说:“乍听几近有点荒唐,但是一个人的脑筋停摆太长不去用它的话,很容易就会腐朽退化的;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很有趣,因为我们有两个极其高强的对手到了,一个是‘老狐狸’仇奕森,他替博览会的宝物展览所做看门狗;其二是被称为‘天下第一枪手’的左轮泰,他好像也是为盗宝而来的……”

夏落红对他的义父说:“和老狐狸仇奕森斗智倒无所谓,以智慧分胜负!成败得失可以哈哈一笑结束,伤些和气罢了!左轮泰是著名的枪手,你和枪手干上,好像是犯不着呢!”

骆驼说:“我们不和他玩枪,不就得了吗?”

夏落红说:“但是左轮泰是玩枪起家的,到了最后,他能不用枪吗?”

“凡是枪手,不打没有配备的人!左轮泰以枪法成名,不会不守江湖道义吧?”

“狗急跳墙,若被逼急了,就难说了!”

骆驼摆手,教夏落红只管放心,他拿出一卷底片,取放大镜叫夏落红看。

“这是什么东西?”夏落红问。

“这是天坛宝物展览会的电子防盗设计蓝图!”骆驼说。

“怎样弄来的?”

“承包这项工程的是‘罗氏父子电子机械工程公司’,该公司的父亲是专家,儿子是‘绣花枕头’,好大喜功爱出风头。常老么有个乾妹妹叫做贺希妮,她到‘罗氏父子电子机械工程公司’去参观他们的设计,那位花花公子现宝似的搬出所有的设计蓝图,贺希妮就用袖珍摄影机趁他不注意时将它一一拍摄下来了!”

夏落红搔着头皮,说:“你能弄到手,相信左轮泰方面也能弄到手,同时,‘老狐狸’仇奕森是老江湖了,他会没考虑到这问题吗?”

骆驼颔首吃吃而笑,说:“考虑到这电子防盗工程的问题事小,问题是该如何碰法,那就需要智慧了!”

夏落红用放大镜细看,边说:“内容如何呢?”

常老么解释说:“展览场内周围,有六只电眼,四方八面地监视着游客的动静,宝物展览台上有吨余重的玻璃罩,它的重量正配合了展览台的负荷,若是重了或轻了,全场的警铃都会响。”

“完全凭电力操纵吗?”夏落红问。

“是的!”常老么说。

夏落红两眼一转,说:“假如停电,全场的电子工程设备,包括警铃在内,岂不失效了?”

骆驼鼓掌,翘起了大姆指,格格大笑说:“夏落红进步了,谁说骆驼的才华后继无人?我们的灵感完全相同!”

常老么说:“墨城是现代化都市,电力建设至为发达,要想它停电恐怕不容易!”

骆驼笑着说:“美国是电力最发达的国家,也曾经停电,使整个南部的数十个城市瘫痪半昼夜之久,你认为稀奇吗?”

“按照你的计划,该是人为的了!”常老么说。

“这并非是很困难的事情!”

“那么在场的武装警卫,你如何对付呢?若在停电时,他们更会提高警觉!”常老么再说。

“盗宝只需要几十秒钟的事情,我们可以将他们打发开,或是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方面去!”骆驼说。

“制造另外的事端?还是利用‘罗氏父子电子机械工程公司’?”

“譬如说,隔壁的那间蒙古烤肉馆,购买有特别的意外火警险,我们无需要纵火,给他在炉子里烧上一枚臭弹,那就够瞧的了!”骆驼说。

“盗宝只需要几十秒钟吗?”查大妈有点不相信,插嘴说:“你说得太容易了吧?”

“掀起玻璃罩将它取出来,几十秒钟足够有余!”骆驼说。

“你不是说玻璃罩有吨重吗?”她再问。

“彭虎是大力士,两臂有千斤之力,吨来重的玻璃罩在他的眼中算得什么东西呢?孙阿七身轻如燕,只需掀开一道缝隙,他就可以钻进内了,取出宝物,将膺品放还原位,溜出来,我想三十秒钟足够了!”骆驼笑口盈盈地说。

夏落红更感到兴趣,说:“你还准备好了膺品代替吗?”

骆驼点头说:“为了使宝物可以从容运出离境,很需要这样!”

“膺品是定制的吗?”

“吴策老正在按图设计,在预计的时间内一定送达!”

常老么对骆驼的盗宝计划甚感满意,但是他提出了新问题。“骆大哥,你能想到停电的这一着,那么你的对手仇奕森或是左轮泰,他们是否也同样的会想到这一着呢?”

“仇奕森和左轮泰都要设法将他们牵制住,我想夏落红抵达墨城,仇奕森亲至机场迎接,显然是企图拉拢打交道,那你就把全部时间和他胡混,将他牵住。对付左轮泰,我想利用贺希妮!”

“左轮泰的义女关人美抵达墨城,他的这个女儿,向来视她的义父如同爱人,妒性甚大,让贺希妮去缠他,恐怕不大适宜!”常老么提出了建议说。

“以柔克刚,是最适宜不过的!”骆驼说:“左轮泰智慧极高,枪法天下无双,但是他犯了一项毛病,性好渔色,他除了他的义女关人美不好意思动脑筋之外,凡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他都会有兴趣,他毕生的丑事繁多,经常是败在女人手里的,是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也!”

“左轮泰既是色狼,让贺希妮去和他纠缠,岂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夏落红说。

“假如贺希妮连这点‘道行’都没有,我们吸收她等于自己坍台呢!”骆驼说。

“我始终认为使用美人计是很不磊落的手段!”常老么说。

夏落红一向是以风流倜傥自居的,提到了贺希妮,又引起了兴趣,说:“贺希妮长得如何?我们有机会见面吗?”

骆驼提出警告说:“夏落红,你和左轮泰都犯相同的毛病,不要自己先栽进去,那就笑话大了!”

查大妈一向是瞧不得夏落红在外勾三搭四的,原因是夏落红的未婚妻认她为乾妈,所以用讥讽的口吻说:“别的人可以保险,夏落红谁也管不了!”

骆驼面色严肃地说:“假如是平常的案子,我们遭遇失败,脚底抹油,一溜了事;这一次,我们遭遇的是最强的对手,左轮泰和仇奕森都是江湖上著名的人物,砸在他们的手里,毕生英名完蛋,八辈子也翻不了身!”

夏落红连忙笑着说:“义父不必气恼,我不过是说着玩的!”

骆驼说:“你经常弄假成真,我对你无可奈何!”

夏落红又说:“不过我仍有不解之处,义父既然对仇奕森和左轮泰有如此大的顾虑,为什么还要找他们做对手呢?”

“小子,这也是给你成名的好机会,能击败仇奕森、左轮泰,你就一雷天下响了!”

“在这一方面能否成名,倒是无所谓,它绝不能荣宗耀祖,相反的,名气越大,越给自己添麻烦,到处会被人另眼对待!”夏落红说。

“没出息!”骆驼以责备的语气说:“有才华技能,还怕担心有人找你做对手吗?”

夏落红反唇相讥,说:“左轮泰绰号‘天下第一枪手’,到了恼羞成怒时,也找你比枪,义父,就算你更有才华,机智更高,也不会是左轮泰的对手呀!”

骆驼不乐,说:“不和他比枪,不就了事了吗?”

“不接受挑战,岂不丢人?”

“反正动粗的,我们就不干!”

查大妈见他们父子起了争执,便说:“多说废话无益,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我仍在计划,要等到有把握将仇奕森和左轮泰互相牵制住的时候!”


在这同时,“满山农场”糖厂附近的一间中国式的“三元饭馆”里,左轮泰和他的义女关人美、女友朱黛诗,也在研究盗宝的计划。

这间饭馆的主人雷鸣通,原是该农场糖厂的一名工头,他开设这间饭馆等于是做投机生意,所有的买卖全依赖糖厂员工的照顾。如今,朱家和蒙戈利将军府发生纠纷,糖厂歇了工,员工解散,饭馆也自然的就关了门了。

左轮泰是为了方便,他租下“三元饭馆”的二层楼做歇脚处,它的设备良好,屋子够宽大,伙食供应齐全,左轮泰临时将厢房分成为卧房、饭厅、起居室,所有的家俱由朱宅搬过,布置得还蛮像样的。

雷鸣通自从饭店关门之后,并没有住在“三元饭店”里,他留下小女儿雷兰兰照应左轮泰的起居饮食。

雷兰兰芳龄十七,长得白净玲珑,活泼可爱,左轮泰甚感满意,至少他枯燥无味的盗宝计划进行之中,生活有了调剂,有时逗雷兰兰开开心,可以排除不少的寂寞。

可是关人美抵达之后,情况就两样了,关人美看见雷兰兰就不顺眼,她认为左轮泰是有意这样做的,住进“三元饭店”并非是图方便,而是为雷兰兰而来。

“你年近半百,勾引未成年少女,这不是闹着玩的!”她看见雷兰兰后,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就立刻向左轮泰提出警告。

左轮泰大为气恼,说:“你年纪不大,为什么眼中所看尽是肮脏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看你看多了!”

“胡说,我左轮泰从来行得稳,立得正!”左轮泰当着朱黛诗的面被女儿讲得一文不值,差点气恼得想揍人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左轮泰又是不甘寂寞的人,试想小绵羊在虎穴里不是迟早会变做点心的吗?应该称之为‘爱情的点心’!”

“呸!所以我就不高兴你到墨城来!”

“因为我是你的眼中刺!”

“我在计划盗宝,假如你只有破坏而不是帮我的忙,我就打发你回家去!”

关人美俏皮地摇手说:“不要因为我窥破你的心思就恼羞成怒,我自然是帮你盗宝而来的,就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左轮泰说:“这是我毕生之中遭遇最大的强敌!”

关人美说:“既然如此,不管你盗宝成败,首先第一件事,得罪人,伤了江湖的和气!”

“但是朱黛诗家中的困难,非得解决不可!”

“除了盗宝之外,没有第二途径吗?”

左轮泰说:“据我知道,蒙戈利将军的爪牙欺上瞒下,只有盗宝可以震惊墨城,表示有人能为朱家出头,逼使蒙戈利将军亲自出面谈判!他是一位大善人,以慈善家自居,任何事情讲究公道,‘满山农场’的事情能在他的面前真相大白,相信就容易解决了!”

关人美又嗤笑起来,说:“你认为盗宝容易吗?那是世界瞩目的‘万国博览会’!”

“假如没有骆驼和仇奕森两伙人从中搅乱,不费吹灰之力!”

“口出狂言!”关人美没大没小的讲话,使左轮泰火大了,逼得他厉色地吼了出来。

朱黛诗一直是提心吊胆的,这时插嘴说:“泰哥从来把任何事情都看得太简单了……”她一面展开手中的一幅自绘图画,指着说:“瞧,这展览场地,四下里军警林立,场地里又是电子防盗设备,稍有不慎,全场便会警铃大响……”

关人美忙抢过绘图细看,喃喃说:“电子防盗设备吗?”

“可不是吗,‘罗氏父子电子机械工程公司’的设计,泰哥让我到该公司去请教如何装置防盗设备,那位小罗先生色迷迷的,就将展览场地的设计蓝图取了出来,我默记了好几小时,才把所有的重要事项全记下来了!”朱黛诗非常担忧地说。

关人美看过绘图后笑了起来,说:“我知道左轮泰的肚子里有什么诡计,他并不怕电子防盗设备呢!”

左轮泰说:“黄毛丫头,你且说说我的心事!”

“没有电,电子防盗设备岂不就作废了吗?”关人美说。

“停电吗?”朱黛诗问。

“切断电源!”关人美说。

左轮泰点头说:“丫头是进步了!”

关人美再说:“但是展览会场四周的电路都是埋藏在地下的,你想切断它的电源可不简单呢!”

“它总会有地面的控制器和开关的!”

“恐怕相当的费周折!”

“以智慧取胜,不怕受周折!”

“但是展览会场内外警卫密布,电力发生故障时,他们一定会提高警觉的!”关人美说。

“当然要将他们支开!”

“你的腹中已经有了草案吗?”

左轮泰搔着头说:“万国博览会的宝物展览不只是一个国家,还有几个‘现宝’的场所,我们大可以声东击西,先向其他的地方着手……”

关人美摇首说:“但是每一个单位所雇用的警卫不一样,大家‘各人自扫门前雪’,你就无可如何了呢!”

“假如打了起来,情形可能就不一样了。”左轮泰说。

“你打算用武力吗?”

“做戏又何妨?总得要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朱黛诗还是惶恐不迭,她始终认为事情不会像左轮泰想像中的那样简单,举办展览会的人也绝非是傻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会有失算的地方。

“左轮泰,你疏忽了一项事情!”关人美忽地扬高了一只手指头,调皮地指着左轮泰的鼻尖:“你会考虑到停电的方法,废掉电子防盗设备,你的两位对手,仇奕森和骆驼,他俩难道不会想到这一着吗?”

这句话说中了左轮泰的心事,呐呐说:“讨厌的就是这两个人!”

朱黛诗说:“仇奕森是帮助展览会场的,他能想到停电的这一着,自然会另外想出其他的防范方法!”

关人美说:“还是骆驼的关系重大,他手底下的能人甚多,只要拨出一个人来对付你,你就吃不消啦!”

“我应该有对付他们的方法!”左轮泰说。

“你能够四面八方树敌吗?”

左轮泰说:“我的绰号是‘天下第一枪手’,他们谁都怕我的枪法,所以,在盗宝之先,我先向他们挑战,较量枪法……”

关人美吃吃而笑,说:“这是恫吓手段!”

左轮泰说:“运用我的长处对付他们的弱点,这就是高着的地方!”

“别忘记了,仇奕森也是一位神枪手!”关人美提醒他。

“我比他高一等,仇奕森不敢尝试的!尤其是骆驼方面,他是天下第一奇骗,脑筋发达得很,智慧高人一筹,会出奇谋,下险招,但是吃眼前亏,以生命赌博的事,他是不会干的,至少,我可以将他们吓阻,也许就少去一个敌人了!”

关人美仍然给左轮泰泼冷水,说:“不过,骆驼的义子夏落红也是一位玩枪的能手,听说他也能在百步之内击灭蜡烛!”

左轮泰很自豪,摆手说:“哼,和我比较,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呢!”

忽地,左轮泰两眼圆睁,闪烁出奇特的光彩,他一掏手,别在腋下的左轮短枪已捏在手中,他以指点唇,向关人美和朱黛诗两人轻嘘了一声。

怎么回事?左轮泰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在“满山农场”的土地上,一间已经歇业,无人知晓的“三元饭店”里,还会有什么值得动刀枪的事情发生吗?

只见左轮泰拧转了身,一溜烟,向他辟作卧室的房内溜了进去。他准是听到了什么奇特的声音,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动作。

他蹑手蹑脚,溜至窗户旁边,那儿是一面长垂的丝绒窗帘,正遮挡着一列并排的长窗,左轮泰忽地猛然扯开窗帘,扬手一推,一扇窗户也已推开。

窗外站着一个人,正好和左轮泰面对。

“仇奕森……”左轮泰有点激动,脸红耳赤地失声惊呼。

“特来拜望,竟以枪待客吗?”仇奕森表现得颇为镇静,双手扶着窗框,就要抬脚跨进窗内来了。

“特来拜望?竟是以飞檐走壁,爬墙翻窗躲在屋檐外偷窥我的住所吗?”左轮泰心中正纳闷着,仇奕森竟然会寻找到满山农场的“三元饭店”里来了。

仇奕森伸手弹了弹身上的尘垢。“左轮泰,我纯是好意,特地将你遗留在机场的租用汽车送回来了!”他这一说,左轮泰始才恍然大悟,是所谓万虑必有一失。

仇奕森全仗华莱士范伦两个助手的帮忙,他算出左轮泰一定会乘自备汽车来,所以让史葛脱和威廉士轮流当值守在停车场上,逐步登记往返停留的汽车。

华莱士范伦除了笔记之外,每隔十来分钟就拍摄一张照片。经过核对之后,发现停车场上总共有两部汽车一直没有动过。其一,是某私人航空公司的一部交通车,因抛锚失修停用;另一部是“奥斯摩比”小型跑车,经查对,是属于“辛格力汽车出租公司”的出租汽车,再进一步调查,租车人是满山农场“三元饭店”的雷兰兰小姐。

仇奕森得到报告,认定左轮泰是藏匿在满山农场的“三元饭店”。

配制一根钥匙并不困难,因此,他大胆将那部“奥斯摩比”小跑车驾往“满山农场”而来。

仇奕森已跨窗进入房内,顺手推开了左轮泰手中左轮枪的枪口。

“以枪口对待访客,难道是左轮泰的一贯作风?”

左轮泰哈哈大笑起来,说:“那么仇老弟,你是干什么来的?”

“还是一句老话,劝你放弃盗宝!”

“你确定我是为盗宝而来吗?”

“左轮泰一向光明正大,忽而有诡秘的行动,企图就十分的明显了!”

左轮泰将左轮手枪扣在指头打了几转,一拧手,枪还鞘,边说:“假如我不接受你的建议呢?”

“好友成仇,我就成为你的对手了!”仇奕森耸肩说。

左轮泰鼓掌说:“好的,我终于找到了一个高强的对手了!”

关人美担心他们会当面冲突起来,同样的双手捧腹,吃吃大笑起来,说:“你们两个人可以说是管闲事碰着管闲事的了!”

仇奕森向关人美摆手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管闲事者犯的通病,但是这和盗宝怎扯得上关系?”

关人美说:“天底下,经常会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因为如此才扯上了关系,谁叫博览会展出的两件宝物,是属于蒙戈利将军所有呢。……”

“关人美,我禁止你再说下去!”左轮泰叱斥说。

关人美不以为然,说:“仇奕森由远道追寻至此,一脸苦口婆心的,相信他也不过是管闲事而来,我们又何妨不把真话说明呢?且看你们二位那一方面管的闲事份量较重,那么总有一方面可以放弃或让步,这是很光明磊落的做法!”

仇奕森点头夸赞说:“关小姐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漂亮!”

于是,关人美拉开整个窗帘,指着窗外说:“相你进‘满山农场’时,已经可以看到整个农场一片凋零,好像遭遇了什么天灾人祸似的吧?”

仇奕森说:“我正在疑惑,现在正是春耕准备期间,为什么农场上好像歇了工?去岁的收成也好像没有处理呢!”

关人美说:“由这扇窗户看出去,有一座很显眼的建筑物,只剩下一个空躯般,你可以说出原因吗?”

仇奕森一皱眉宇,说:“是遭遇了回禄之灾,烧得只剩下一座空架子了,瞧它的外型像是一座工厂呢!”

关人美便替朱黛诗介绍,说:“这位是朱小姐,‘满山农场’的第三代主人,‘满山农场’与蒙戈利将军府毗邻,‘贫不与富邻,民不与势斗。’朱家在天时地利环境种种不利的条件之下,上述的两个诫条全犯了,因此家散人亡。该工厂是属蒙戈利将军所有,朱小姐的哥哥因为论理,不幸猎枪走火,将工厂一把火烧个精光,祖父一气而亡,父亲又被蒙戈利将军的走狗撞断双腿,现在还在美国就医,那么大年纪受此重伤,迄今犹在病榻上休养。哥哥系狱,财产又被冻结,这座农场快要陷入蒙戈利将军府的财产了……”

仇奕森黯然向朱黛诗躬身说:“听见这故事,我很难过;但这和盗宝又有什么关系呢?”

“展览的宝物属于蒙戈利将军所有,左轮泰打算以牙还牙,也给他一个惊天动地的反击,藉此要求公平谈判!”关人美说。

“我不懂!”仇奕森摇首说:“据传说,蒙戈利将军在墨城是著名的慈善家,甚得人心,绝非是你形容下的恶霸!”

“在尊贵的象牙塔里的好人,往往会被手下人蒙蔽,空有一个好人心,坏事情被守底下人做尽,一般的老百姓想和蒙戈利将军见上一面,当面陈情,比登天还难呢……”

“那你是企图盗宝之后,以侠盗姿态和蒙戈利将军当面谈判吗?”仇奕森问。

左轮泰脸色气恼,说:“这种事情,仇老弟,你自己并不是没有干过!”

仇奕森抓耳搔腮的沉吟说:“还有一个问题,朱小姐的胞兄到蒙戈利将军的酒厂去理论,因为猎枪走火,论理的起因何在?”

“朱小姐的尊翁被汽车撞伤,汽车不顾伤者死活,扬长而去,是否应该论理追究?”关人美再说。

“怎么能证明是蒙戈利将军府的汽车呢?”仇奕森表现出处理事情的公平。

关人美再指着窗外,说:“这周围的土地全属于‘满山农场’所有,你可看见中间辟出一条黄泥大马路?”

“马路开得并不高明,把所有田地分割得凌乱星散,它应该顺着水利灌溉的路线而筑!”仇奕森对农业建设好像也有几分研究。

“马路是属于蒙戈利将军府的!”

“什么?在他人的农场上占有一条马路?”

“这就是将军府的特权!”

“没有这种理由……”

“蒙戈利将军历代战功显赫,划土封疆,凭他的将军府堡垒战略上的需要,可以在私人的农场上占有一条‘战略马路’,以官价强行收购!”

“欺人太甚了!”仇奕森也有了不平之意。

“‘满山农场’原是一片荒地,由朱家的祖父开垦,经过三代艰苦耕耘,才变成一片肥沃能有收益的农场,因此被有权势者所觊觎,想以各种不法手段阴谋并吞,直到完全占有为止!”

“岂有此理!”仇奕森气愤说:“你所指的,自是蒙戈利将军手下的狐群狗党了?!”

关人美指着朱黛诗说:“要不,让朱小姐嫁给将军府的帐房,事情也可以解决!”

“还有人逼婚吗?太卑鄙了……”

朱黛诗被说至伤心处,不禁泪珠簌簌而下。

仇奕森和左轮泰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掉眼泪。尤其是美人之泪,铁石的心肠也会软,顿时显得手足无措。

左轮泰却忽然格格大笑起来,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许仇奕森会给我们一臂助力,帮我们盗宝呢!”

“别拖我下水!”仇奕森忙摇手说。

“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说明了,你总该站向我们这一方吧!”左轮泰双手叉腰说:

“我不是属于蒙戈利将军府一方的!”仇奕森说:“但是,我得保护博览会的两件中国古物!”

“为什么?”

“为了‘燕京保险公司’!”

“保险公司,顾名思义是做买卖的,以保护有钱人的财物营利,换句话说,这种买卖也等于是一种赌博行为,仇奕森鼎鼎大名,竟会为赌博买卖做镖客,岂非自贬身分?笑掉江湖上朋友的大牙了。”左轮泰以讥讽的口吻说。

仇奕森并不脸红,连连摇手说:“‘燕京保险公司’的创办人金范升是我的至友,少小背井离乡,单人匹马,赤手空拳来到墨城开埠,初时以洗衣为业,经数十年艰苦经营,省吃俭用,刻苦辛劳创下了‘金氏企业大楼’,经营十余种买卖,得来可不容易,也代表了华侨在海外奋斗创业的精神,金范升堪称为典范人物!至今年老力衰,下一辈经验不足,又染上纨裤子弟的豪绰通病,‘金氏企业大楼’已败掉了三分之二,‘燕京保险公司’是悬命之一环,假如它崩溃了,金范升在海外数十年创业奋斗的成就,瞬时会变成过眼云烟,岂不令人悲切?因这原因,兄弟只有凭一点老面子出来做说客,希望你能高抬贵手,不令一个艰苦创业的老华侨就此倒地,也算是功德无量也!”

“哼,仇奕森竟然做了说客?”左轮泰冷嗤。

“除此以外,还有更好的途径吗?”仇奕森叹息反问。

“你以说客的姿势出现,有把握一定说服我吗?”

“左轮泰虽是好汉,但并非是铁石心肠之人!金范升的一对儿女,你已经在展览会场上见过了,他俩视你为神明呢!”

左轮泰便指着窗外那一览无遗已告荒废的田园,邪笑着说:“你绰号‘老狐狸’,精明盖世,那么‘满山农场’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关人美在旁取笑说:“听说仇奕森富霸赌城,家产大可买下一座蒙地卡罗城,是否可以义助金钱,摆平‘满山农场’与蒙戈利将军的纠纷?”

仇奕森苦笑说:“自从‘洗手收山’后,浪迹天涯,所有的盘费,全仗旧友资助与接受招待,说出来也不能算是丢人之事!”

“就算你能说服我,是否能说服骆驼呢?”左轮泰又问。

“骆驼称为骗侠,光是他创办的孤寡养老慈善机构,东南亚一带何止数十家之多,他的心肠比你更软!”

“行仗侠义,办慈善事业是另一回事,这与盗宝无关,骆驼的行善,一贯作风是采用‘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策略,换句话说,也就是慷他人之慨!也许盗宝就是他的新慈善事业动机!”

仇奕森沉吟着说:“骆驼这家伙固然难惹,好在他的义子夏落红好说话,金范升的事业已面临危机,我想,骆驼也不忍心让一位在海外奋斗了数十年的老华侨一夕倒下,应该是可以说服的!”

左轮泰还是坚持己见,说:“假如骆驼不予理会,你又如何?”

“只要夏落红首肯,我的问题大致上还可以解决!”

“倘若教我收手,让骆驼坐享其成,我是不干的!”左轮泰摩拳擦掌地说。

仇奕森呆了半晌,好像考虑到另一个问题,又说:“假如我帮助你解决‘满山农场’的问题,你帮助我对付骆驼,我们之间先有默契,你看如何?”

左轮泰怔了一怔,说:“如何解决‘满山农场’的问题?”

“我还在考虑!”

“老狐狸,你是在采用‘两头马车’的政策,先把我安抚下来?!”

仇奕森忙拍着胸脯说:“我姓仇的向来言而有信,你肯放‘燕京保险公司’一马,‘满山农场’的问题,我俩合力共同解决它!相信以两个人的力量和智慧,可以摆平!”

左轮泰笑了起来,说:“你的目的,是企图拉拢我对付骆驼!”

“骆驼是高强的对手,以我俩的共同力量去斗骆驼,岂不有趣?”

“斗骆驼吗?”左轮泰还在考虑,“不过话说回来,假如骆驼也来拉拢我,那么我该如何选择?”

仇奕森怔住了,“骆驼手底下能人甚多,他会拉拢你吗?”

“我凭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盗宝,骆驼手底下的能人再多,至少我会是他的阻力,骆驼向我疏通一番,并不为过,同时,以骆驼的力量,可以帮助我解决‘满山农场’的问题,在此困境重重的情况之下,至少骆驼还是强者,我向强者靠拢,不比与强者为敌高明一些吗?”

仇奕森大窘,说:“你会是这种人吗?”

“有时,火在眉睫间,没有选择的余地!”

“听你的语气,你还是害怕骆驼呢!”仇奕森加以讥笑。

“闯荡江湖,谁也不怕谁!‘识英雄重英雄’,是江湖上的守则!假如你接纳我的条件,我就帮你斗骆驼!”左轮泰语气逼人说:“能与强人斗智,也是毕生的荣幸!”

“你的条件是‘满山农场’的问题?”

“先解决‘满山农场’的问题!”左轮泰再说:“我们最好订下时限!”

“我需得有时间了解双方纠纷之过程!”仇奕森说。

“大致上的情况,我和关人美已经向你说清楚了!”

“我得进一步了解!”

“你可以在一星期内给我答覆!”

“你不觉得逼人太甚吗?”

“博览会的展览日期不多,同时,和骆驼斗智,也很需要时间策画,我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将全盘计划停摆,倘若我袖手旁观,被骆驼坐享其成,‘满山农场’事情不能解决,我左轮泰岂有颜面再在江湖上跑呢?”

“一星期吗?”仇奕森眉宇紧皱,似在作慎重的考虑。

“你送还的汽车还在农场上吗?那么我可以送你一程!”左轮泰已经逐客了。

“送客应该由我代劳。”关人美向左轮泰建议说。

“好的!偏劳了。”左轮泰说。

仇奕森也不愿意和左轮泰争执下去,在适当的时间告退是最好不过的,于是,他向左轮泰说:“我们一言为定,在一个星期之内,我给你答覆!”

“现在走出屋去,不必爬窗了吧?”关人美以讥讽的口吻向仇奕森说,又向她的义父挤了挤眼,蹦蹦跳跳,领在前面下楼去了。

左轮泰和朱黛诗探首窗外,目送仇奕森和关人美步出“三元饭店”。

朱黛诗脸呈忧戚之色,热泪盈眶,喃喃说:“左轮泰,你盗宝的计划已被揭发,只要有动静,随时都可能被擒!”

左轮泰有恃无恐,说:“放心,仇奕森只是为求和而来的!”

“不!他知道你的动静,随时都会报警!”

左轮泰格格大笑,说:“江湖道上的朋友,不会报警的,否则就显出他的低能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因为你不懂‘江湖道’!仇奕森鼎鼎大名,若密告警方,以后他再在外面跑时,就不用混了!”

“但是他为了保护宝物不被盗窃,可以不择手段!”

“仇奕森绝不会这样做,否则他就不会有那样大的名气!大家也不会称他为‘老狐狸’了!”

朱黛诗还是想不通,又说:“关人美一再表现和仇奕森亲切,是有何作用吗?”

“小妮子是希望能对仇奕森多作了解,知己知彼,对我们终归是有利的!”


“金氏企业大楼”的第三层,原是“金氏轮船公司”,只因为近年来业务不振,又发生过海难事件,把轮船全给赔了,业务便告停顿,所有的员工解雇,剩下的只有一座成真空状态的办公室。

为了避讳,仇奕森让金燕妮打开了该楼,利用这空着的办公室做他的临时办事处,那里向装着有好几部电话,连络也颇方便。

仇奕森有许多问题没敢和金京华商量,金京华浮浪惯了,交朋友也没有选择,嘴巴又留不住事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容易将事情搞砸。他唯一可商讨问题的是金燕妮,可信赖的青年是何立克,这一男一女,几乎就成为他的助臂了。

为了要拉拢左轮泰,仇奕森答应过协同解决“满山农场”的问题。

“满山农场”和蒙戈利将军府之间的冲突,虽然曾经过左轮泰和关人美的一番解说,但他俩说的话是否可靠?有无偏袒?或是故意出此难题?仇奕森都得加以考虑,因此,仇奕森需要该案的资料。

仇奕森让金燕妮和何立克两人翻旧报纸剪新闻资料,加以整理一番,藉以了解全案。整个“金氏轮船公司”的办公室都摆满了各种文字的旧报纸。

金燕妮很觉纳闷,仇奕森为什么对该案发生了兴趣,这和博览会的盗宝防范会有关系吗?

仇奕森还希望获得法院方面的资料,“满山农场”和蒙戈利将军府都聘有律师,双方面的律师仇奕森都希望去拜访一番。

“燕妮,你对‘蒙地卡罗之夜’可有与趣?在邦坝水库的‘皇后酒店’举行,又是‘仁慈会’的把戏,慈善募捐,不过在此假日中,一定怪热闹的!”何立克翻着报纸,忽地发现一则新闻,打算邀金燕妮去玩乐一番。

金燕妮冷嗤说:“谁有兴趣去赌博?不过这种场合,家兄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仇奕森倒是注意到了“邦坝水库”几个字,他怔怔地问:“邦坝水库是什么地方?”

“啊,那是墨城新近兴建最大的水库,是风景幽美的观光区,差不多光临墨城的观光客,该水库是第一游览胜地!”何立克解释说:“那儿有足以向世界夸耀的水力发电厂、自来水厂,最豪华的酒店、夜总会、儿童游乐场、动物园等各项设施。”

仇奕森会注意水库,就是联想到发电厂的关系。便说:“该水库的水力发电厂供电量大吗?”

“现在墨城全市的电力,已几乎全都由邦坝水库供应了!”何立克说。

仇奕森两眼炯炯再问:“那么,假如邦坝水库的发电厂电路故障的话,墨城是否会陷于停电,全市黑暗呢?”

何立克和金燕妮面面相觑,他俩都不清楚仇奕森又有着什么样的想法。

“这种事情在墨城从未发生过!”何立克怔怔地回答。

“仇叔叔,你又想到了什么?我们很难懂呢!”金燕妮也怔怔地说。

“你说‘蒙地卡罗之夜’是什么人主持的?”仇奕森接过何立克手中的报纸,找寻他发现的新闻报告。

“‘仁慈会’主持的!”何立克说。

“‘仁慈会’是什么性质?社会团体吗?”

“是的,都是社会上有地位、对慈善事业热心的社会名流组成的,经常募捐或举办各种吸引人的演出,收入所得悉数拨归慈善机构,家父也是其中一份子,他是监事!”何立克说。

金燕妮忙说:“蒙戈利将军是该会的名誉会长!”

仇奕森笑了起来,说:“那么‘蒙地卡罗之夜’,蒙戈利将军也会出现了?”

“不一定,这个老家伙年纪大,病痛多,他只要名誉,事情都是由手下人办理!”

“不过也可能出现,对吗?”仇奕森面呈得意之色,说:“我想骆驼和左轮泰都不会放弃这种机会,和他们在那地方碰头,倒是很有趣的事情呢!”

“仇叔叔假如有兴趣,我替你弄请帖!”何立克一方面是讨好仇奕森,同时他想,金燕妮也一定会答应与他作伴了。

“一定需要请帖才能入场吗?”

“这是社会名流的派头!”

“那么我需要七八份请帖!”

“仇叔叔是打算另外邀请朋友去吗?”何立克再问。

仇奕森点头说:“这样就无需左轮泰和骆驼另外再去动脑筋了!”


这天,“豪华酒店”骆驼的房间里,侍者送来了“蒙地卡罗之夜”的三份请帖,是用仁慈会的信封装着的,上面写着“骆驼教授收”。

骆驼暗觉奇怪,是谁会送他这样的三份请帖呢?他正在动脑筋,企图设法弄得几份请帖,不想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原因,是“蒙地卡罗之夜”是在墨城最著名的邦坝水库举行,骆驼曾在附近勘查过,若想博览会停电的话,在会场附近或是在墨城动脑筋,非常的不简单,所以,骆驼获悉“仁慈会”在邦坝水库举行“蒙地卡罗之夜”的消息,就企图设法获取请帖,先到邦坝水库去查探一番。

骆驼曾和帐房经理商量过,他自称有赌博癖好,又希望到邦坝水库去观光一番,因之,请帐房设法替他索取请帖。但是“仁慈会”是由社会名流组成的,发请帖由他们自列名单,认为够得上资格赌博的人才会发出邀请,很多地方他们都不买帐,不过那位经理应允尽力替骆驼设法。

骆驼又动脑筋,让贺希妮冒认蒙戈利将军府的关系索取,但那是非常冒险的事情,常老么也出动设法,向印刷厂动脑筋。

忽地,竟有人自动将请帖送上门,是谁送的?没有人知道。

骆驼向送请帖进来的侍者询问。侍者回答说:

“有人把请帖送到柜台就自行离去,什么话都没留下!”

骆驼猜想,也许是经理真为他尽了力,于是不疑有他。那位经理也正好领功了事。

骆驼已经计划好,侦查邦坝水库的分电所,一定非要孙阿七出马不可。

孙阿七是“飞贼”出身,有飞檐走壁之能,分电所的输电路线,那一个枢钮是输往墨城、和博览会有关连的,需得很快查出。

夏落红也需要参加这个盛会,他的头脑灵活,可以给孙阿七接应,计划将来停电的设计。

贺希妮曾经冒认和蒙戈利将军关系至深,她没有请帖是不像话的。因之,骆驼计划好,分给贺希妮一张请帖,夏落红和孙阿七一张,骆驼和常老么一张请帖。

每帖两人,照说是应该邀请女伴同行的,好在他们是游客身分也就无所谓了,贺希妮只身挂了单,骆驼教她邀酒店的保镖占天霸同行,藉以显耀身分特殊。


“满山农场”也有人送去请帖二份。

左轮泰的情形和骆驼相同,他查探过博览会周围的环境,要动脑筋停电的话,很费手脚。邦坝水库举办“蒙地卡罗之夜”很吸引他的注意。墨城有专供游览取阅的旅游手册,上面有一页就是专门介绍邦坝水库的,说明了墨城的电力供应,有三分之二依赖邦坝水库供应。

博览会盗宝只需停电一分多钟,电子防盗设备失效,他便可以从容盗出宝物。

“满山农场”若未遭遇惨变时,每逢有这样的盛会,会自动有请帖送上门。慈善募捐的大户,名册上也少不了会有“满山农场”的。可是“满山农场”经过巨变,已至家散人亡的程度,还有官司累身,“满山农场”的几个字就在名册上剔除了,不再会有请帖送上门啦。

左轮泰需要了解“邦坝水库”,得设法弄一张请帖到手,可是请帖竟自动上门了,难道说,“满山农场”还没有在名册上剔除吗?

朱黛诗很觉奇怪、她说:“‘仁慈会’一连举办好几次慈善大会,我们都没有收到请帖,为什么这一次又特别了?”

左轮泰说:“说不定是办事人员的疏忽!”

“不!”朱黛诗说:“每逢有这种盛会时,蒙戈利将军的帐房佛烈德就会来邀请我做他的女伴,藉此炫耀他们的权势,名单被剔除,也是这批人捣的鬼,他们用心险恶,怎会疏忽呢?”

“你认为佛烈德还会来邀请你吗?”

“一定会来的!他会借此机会逼我就范,接纳他们的条件!”朱黛诗说时,有无限的感伤。

关人美脑筋一转,说:“会不会是仇奕森捣的鬼?他识破你的企图了!”

左轮泰不乐,说:“你把仇奕森看得太神奇了,他能老走在我们的前面吗?”

关人美呶着小嘴,两眼灼灼地说:“你想,骆驼和他的党羽也会趁着‘蒙地卡罗之夜’的机会,到邦坝水库去吗?”

左轮泰被提醒了,凝呆了半晌,呐呐说:“你倒提醒我了,我们是三方斗法,也说不定是骆驼,他在试探我是否同样在邦坝水库上动念头!”

“这两份请帖,不是骆驼送来的,就是仇奕森送来的,他们两方正在进行和你竞赛!”关人美说。

朱黛诗摇头说:“我曾经多次游览邦坝水库,那是一座非常雄伟的工程,机构繁多,特别是水力发电方面,有变电所、分电所、蓄电所等等,不是该电力机构的工程人员,谁会搞得清楚可以在那儿切断电源呢?我老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冒险了!”

忽地,一部豪华汽车驶至“三元饭店”前,嘟,嘟揿了喇叭。

雷兰兰已飞步奔上了楼梯,她呐呐向朱黛诗说:“蒙戈利将军府的帐房先生佛烈德又来找你了!”

朱黛诗柳眉倒竖,异常气愤地说:“对不?他们是一点也不放松的!”

左轮泰诅咒说:“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了!”他拉开窗帘向外望,只见那部豪华汽车漆着有蒙戈利将军府的旗帜。后车厢的玻璃窗口探出一只脑袋,半秃头,鹰钩鼻,络腮胡子正好围住他的嘴巴,远看好似没有眉毛,两只圆亮的老鼠眼……凭他的长相竟然想不择手段追求朱黛诗,也不自己照照镜子。

朱黛诗推开窗户,高声说:“佛烈德先生,又有何指教?”

佛烈德下车一鞠躬,扬高了他手中的一份请帖,说:“朱小姐,我能有荣幸邀请你给我作伴,参加‘蒙地卡罗之夜’的盛会?”

朱黛诗叱斥说:“下次再擅自踏进我农场的土地,我就用枪打你!”

佛烈德嬉皮笑脸说:“黛诗小姐,不要紧的,我在等候着你的回心转意,总有一天,我想,你会接受我的邀请的!”

朱黛诗恼了火,一只玻璃杯飞到街面上去了,“乒”的一声,砸得粉碎。

佛烈德还是那样厚颜,深深一鞠躬,然后走回汽车里去,司机发动汽车,又揿了喇叭,汽车扬长而去。

朱黛诗异常激动,转身向左轮泰说:“我说过佛烈德绝对不放弃机会的!”

关人美很为朱黛诗打抱不平,说:“你就这样忍气吞声吗?”

“在这种环境之下,我又能如何呢?”朱黛诗已是热泪盈眶了。

左轮泰咬牙切齿说:“这种人,非得收拾他不可!”

关人美说:“现在的问题,‘蒙地卡罗之夜’请帖是从何来的?”

左轮泰说:“管他呢!邦坝水库我们是非去不可的,不论是谁邀请我们,我们都得感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