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泰了解,很可能是仇奕森已经发现了另外的通风口道。他将通风口道劈开,引导了风向的另外出路,那座神像的宝石就算被撬挖掉时,神像也不会发出鬼哮了。

仇奕森在这时候让通风口发出怪声,不就是给他和艾玉琪逃走的机会么?

负责看守左轮泰和艾玉琪的混血儿李旺,也张惶不迭,他立不定主意,是应该自行逃命还是等候蛮牛比尔二世的指示?

趁此混乱当儿,左轮泰蓦地抬掌向着李旺的斜肩劈去,李旺受创摔倒,左轮泰一跃上前,踏着他握枪的手腕,一拧脚,手臂也几乎给他折断了。

“救命……”李旺狂叫。

可是这时候鬼哮的声响已掩盖了所有的声息,群贼在乱哄哄的情况之下,谁也没注意到李旺被左轮泰袭击了。

左轮泰已夺下了李旺手中的枪械,那是一支加拿大制的白朗宁,左轮泰持用这种枪械很不称手,可是总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

“艾玉琪,你还不赶快走么!”左轮泰向艾玉琪呼喊说。

艾玉琪如梦惊觉,便朝着左轮泰给她指定的乳泉石孔发足飞奔。

鬼哮的声音并没有休止,声响好像越来越是响亮,有如天将快塌下来的那般可怕。

是时天色将近破晓,黎明的曙光出现在东方的天际。

海岛上的居民却被鬼哮之声惊扰,纷纷由他们的村落蜂涌向神庙而来。

梆鼓和机器敲打之声相应而起,真是惊天动地似的。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在山头上有如热锅上之蚂蚁,走途无路似的,他们听不出声响的来源,不知道它发生在那里?

下望山下的那尊神像,宝石仍在神像的额上安然无恙。

为什么会发出鬼哮之声呢?并没有人进行盗宝呀!

罗拔林曾经受伤,神经上最受不得刺激,他双手堵着耳朵在地上打滚……。

那种怪声使人耳膜难受,神经脆弱的人甚至于会发狂呢!

一些看守神庙的土人武士已经在神像之前跪拜了,他们迷信着以为是山神发怒,是鬼哮声响的原因。

忽而,那声响减弱,又徐徐地灭去。

可是守在山头上的每一个人仍感到有点吃不消。余音仍在耳膜上震荡,神经的刺痛未退。

究竟是怎么的回事,谁也不知道,还好声响已经消灭了。

海岛上的居民渐涌进神庙,其中有着他们的祭师,也就是他们的精神领导人大酋长了。

那位大祭师所穿的服装还是极古典化,完全像希腊神话里的神明,这也就是他之所以能领导海岛上居民的最大原因之一,他和那尊神像的服饰又有什么差别呢?

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仍然傻着,那酒鬼医生彼得堪福力如梦方觉,这时他相信鬼哮的事实不会假了。

固然,那鬼哮的声浪不是出自那尊石菩萨的口中,但是有人企图盗宝,神像就会发出怪声已是事实。

那恐怖的怪声犹震荡着他们脑海之中的每一根神经。

“怎么回事……?”彼得堪福力第一个说话,科学与鬼神不能并存之说好像已被推翻。

“多么的可怕!”

“我们还未有动那块宝石它就已经鬼叫了!”罗拔林犹有余怖,他以指头塞进耳朵里去不断去揉着。

蛮牛比尔二世忽地有所警觉。两眼发直,东张西望地呐呐说:“咦,左轮泰和艾小姐怎么不见了?”

“啊哟,被他们逃掉了不成?”

“李旺人呢?李旺是负责看守着两个人的……”

李旺被左轮泰打倒在一丛乱石堆中,他抬起双手乱舞,断断续续地喊救命。

好几个人溜了过去将他自石堆中扶起。

李旺的额角被石块擦破了,血流如注,一副狼狈不堪的形状。

蛮牛比尔二世看李旺的那副形状就已经光火了。他曾一度关照,左轮泰是一名刁狡之徒,看守他时千万要提高警觉特别小心!不想到真被他逃掉了。

左轮泰逃掉了还不打紧,他还将艾玉琪也一并带走了呢。

唯一可供控制的人质被她逃脱,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落在此孤岛的荒山上,岂不等于一群无头的苍蝇了么?

“左轮泰的人呢?”蛮牛比尔二世咆哮。

李旺口张舌结,指着高耸的乳泉石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躲进了石孔……”

蛮牛比尔二世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再说:“你的短枪?”

“短枪被他抢走了……”

左轮泰的绰号是“天下第一枪手”,他有了枪械,就等于“如虎添翼”了。蛮牛比尔二世等人曾经领教过左轮泰的枪法,谁会是他的对手呢?

左轮泰持有了枪械,又和他们对立起来,就难免不引起流血收场了。

“真是饭桶!”蛮牛比尔二世恨不得将李旺掼下山去,将他摔个粉身碎骨。

“不能怪我,大哥原是派我和罗拔林两人看守左轮泰的。我早知道我自己不行,但是罗拔林也该负责,他去看宝石去了,撇下我一个人看守,鬼哮声音一响,左轮泰就将我打倒……”李旺呐呐地解释。

蛮牛比尔二世真是怒火冲天,他咬牙切齿地恨不得也要给罗拔林两记耳光。

罗拔林连忙双手乱摇,说:“大哥,我们不要起内讧了。你看,山底下的土人齐聚,其中有着大批的武士,他们可能有搜山的企图呢!”

蛮牛比尔二世只有压制着他的怒火,朝山底下看去,土人群聚神庙之前,多得像蚁窝一样。

有些跪地膜拜,也有的开始跳祭神舞的。

土人的武士还是用原始性的武器,刀戈剑戟,在晨曦朦胧之中,寒光闪闪,也教人触目惊心。

那位衣饰古怪的大祭师,正面对着他的子民,口中念念有词,在说些什么东西,他们听不见也听不懂。

瞧他指手划脚的,也真好像有实行搜山的打算呢。

“看!神像的两旁有着两扇门启开了!”一名弟兄惊叫起来。

真的,在神像祭坛两侧有着两扇石门,它一经移动就可以推开。

“它是通到什么地方去的呢?”罗拔林呐呐说。

“不要是通到山顶上面来的吧?那岂不糟糕吗?”

蛮牛比尔二世在未到达此海岛之前,曾考虑到在必要时向这不毛之地的岛民展开大屠杀,血洗“鬼哮岛”,凭他们兄弟几个人的快枪,不难将“鬼哮岛”的居民赶尽杀绝,达到他们盗宝的目的。

然而,在这时候,蛮牛比尔二世可以看得出,“鬼哮岛”的土着之多,与他想像中的情形完全两样,他们真可以下手杀尽么?

同时,这“鬼哮岛”上的土人们,迷信的程度,他们为了护神,可能就会缠拼到底的。也怪不得有许多的探险家,他们到达“鬼哮岛”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蛮牛比尔二世只看见山下面土人群聚壅塞的情形有如粪坑里粪蛆,早就已经是汗毛凛凛的了。

可以将他们杀尽吗?蛮牛比尔二世已经完全没把握了。

最可恨的莫过于是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为他们拟定了盗宝计划,到最后又忽然“黄牛”了。最先是仇奕森失踪,在后又是左轮泰逃脱,这还不说,连他们绑架着同到这儿的艾玉琪也被左轮泰带走,不知道逃那里去了。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对“鬼哮岛”的地理情形,完全不熟,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呢?

假如说,土人的武士追上山来的时候,他们是应该据地顽抗还是及时突围逃走?蛮牛比尔二世已经是失去了主见。

“大哥,左轮泰是由这地方下去的!”李旺已经追踪来到了左轮泰和艾玉琪两人溜下去的通道,高声呼唤着说。

“我们追下去,一定要将他们拿着!”蛮牛比尔二世说。

“下面是黝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呢!”李旺说。

“混帐东西,你们还怕黑不成?”

罗拔林已抢先赶了过去取出手电筒,向下一照,说:“看,下面是四通八达的通道,尽是石头!”

“罗拔林,你先下去!”蛮牛比尔二世吩咐。

“我只有一只胳膊,爬山不大方便,李旺,还是你先下去!”

李旺脸有难色,实在说,他耽心的是左轮泰不留情,他们的这一伙人,平日作恶多端,钱是要的,命也是要的,谁肯自找死路呢?

“左轮泰有枪在手,他或者早已经守候在下面了!”李旺说。

“枪是由你手中夺去的,你应该去将它夺回来!”罗拔林说。

“我害怕呢……”

“怕死么?”蛮牛比尔二世抢上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将李旺打的一个筋斗栽到地上去了。

蛮牛比尔二世有“身先士卒”之精神,他一纵身,已经跳进乳泉石乳里去了。

他之所以能领导许多的弟兄,最大的长处就是经常有不怕死的表现。

蛮牛比尔二世双脚落地进入了地道,只见四下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让罗拔林抛下了手电筒,鬼头鬼脑地四下照射了一阵。

吓,那地道下面的通道可也真多,谁能知道左轮泰和艾玉琪逃下来之后,他们进入那一条通道里去了呢?

“左轮泰,我下来捉你了,你假如不肯出来的话!”他高声呼喝,是为自己壮胆。

地道下面起了回声,那种回声令人甚觉可怕,四通八达的孔道相互传递,一重又一重。蛮牛比尔二世的胆子虽大,但也不禁毛发悚然了。

“左轮泰,你若被我抓到的话,我可不饶你了!”

他再叫喊说。蛮牛比尔二世的那些弟兄,见蛮牛比尔二世进入了地下道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便纷纷相随而下。

罗拔林领在前面,一手持枪,一手持手电筒,企图找寻左轮泰的踪影。

左轮泰会被他们寻着么?左轮泰又不是傻子,他已经有过一次在地下道上上下下穿行找寻出路的经验,那地下层的孔道简直像“迷魂洞”似的,假如不小心,就会在里面迷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左轮泰带艾玉琪,为了逃避蛮牛比尔二世等人的追杀,他是循着下山的路线找寻下去的,他要找到通风之所,有着白骨堆叠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带了。

蛮牛比尔二世的呼喊他听得甚为清楚。他一再叮嘱艾玉琪不要张声。那些亡命之徒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之下,很可能会实行滥杀的。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一一落在地下道上了,连同彼得堪福力也被他们拖进地道里去。

他们的心情,比什么还要紧张,固然仗着人多可以壮胆,但是地道下是阴森森的,不时间会听到一些古古怪怪的声音。其实有时候,正就是他们自己的回声呢。

人数越多,情形越是杂乱,东穿西转的,有人惊动了蝙蝠群起飞,一声怪叫,几乎震动了整个的下层。

胆子小的越是骂不绝口。

“胆小鬼,真是吓煞了人了呢!”

蛮牛比尔二世是他们的大哥,他领在前面东穿西转的,引得大家都在团团转。

只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有人走丢了,在山洞内哇啦哇啦地大叫。

“大哥,你们在什么地方……?”

地下道内的声音可以远传,但是要寻出它所在的位置可就困难了。

先是一个傻头傻脑的弟兄走失,蛮牛比尔二世派人分头找寻,这一分头,可就糟糕了,连李旺也走丢啦。

最糟糕的莫过于是土人的大祭师和他的武士已经自祭坛的下面进入地道上山来了。

自然,那些的土人武士已发现地道里有着异声。他们交头接耳一番之后,即分头向地道上去了。

左轮泰和艾玉琪所躲藏的位置是居高临下的,他们首先发现。

“假如蛮牛比尔二世他们遭遇上了土着时,该会怎样?”艾玉琪着急地问。

“我想,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了!”左轮泰说。

“你不可以设法警告他们一番么?”

“没有用处,蛮牛比尔二世他们正打算要取我们的性命呢!”

“唉,多么的可怕……”

倏地,左轮泰德得身后有着古怪的声息。他回首一看,只见漆黑之中有着一颗火点,像是一团鬼火呢。

左轮泰忙举起手中的短枪,轻叱喝说:“什么人?”

“左轮泰真该挨揍!”那人说。

“啊,老狐狸,是你么?”左轮泰喜出望外说。

原来仇奕森正在吸着他的烟斗,他说:“假如我是外人的话,你们两个早就没命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

“比你们先到一步!”仇奕森说。

“为什么不早给我们一点消息呢?我们还一直为你耽心呢!”艾玉琪说。

“你为什么也跑到‘鬼哮岛’上来,将我的计划全盘倾覆了!”

“我是被绑架而来的!”艾玉琪解释。

“左轮泰协助绑架的么?”

“不,但是我得坦率承认这是我的疏忽,在事前我没有考虑到蛮牛比尔二世他们会采取这种的手段。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左轮泰解释说。

“哼!左轮泰竟是连一个女人也保护不了!”仇奕森取笑说。

“我并没有让艾玉琪小姐受到损伤,她不是安然无事在这里吗?”

“那还不是全靠那尊神像的鬼哮声帮忙吗?”

“原来是你制造的!”

“可不是吗!当我一发现你们两人被控制着的时候,我一定要设法给机会让你们逃走!”

左轮泰对仇奕森的才智一直是钦佩不已的,他惊喜交集地说:“你怎样使那尊神像发出鬼哮之声的?是移动那块宝石么?”

仇奕森说:“不!我根据山脉的孔道情形,另外给它开辟了一个通风口,起先用好几重障碍物将它堵着,然后将它移动开,它就像吹哨子似的,发出鬼哮之声,它并非是由神像的宝石孔发出来的!”

“你真是天才!”

“不瞒你说,由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我制造鬼哮之声已经有三次之多。初时,土人们以为是有人盗宝,他们进行检查,搜山,宝石安然无事;第二次,他们相同地到处找寻声响的来源,疲于奔命,大致上一整夜都没有歇息呢!第三次就是你们到达了山顶的时候!”

“怪不得我们抵步时,神庙内的守卫都是加倍的!”

左轮泰说:

“你这样做时,是有着什么用意呢?”

仇奕森说:

“我要等候当地的土人听鬼哮的声响听成了习惯,然后取出那块宝石,他们就不以为意了。可是现在,这计划已完全被你们所破坏,土人们再次搜山,若发现有外人侵入,必然会引起戮杀了!”

他们正说间,忽听得一阵悲呛惨叫之声,大概是土人武士和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们遭遇上了。

土人武士固然所用的原始武器,钢刀长矛,但在相接触时,它和现代火力枪械并没什么差别。

惨叫者可能是被长矛贯心了,悲惨的叫声远传,透过地道弯曲的孔道,起了回声使人毛发悚然。

砰,砰,枪声也响了,自是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展开了还击,流血事件已经开始了。

“仇叔叔,你就不能阻止这场大流血么?”艾玉琪爬到仇奕森的身畔,以恳求的语气说。

仇奕森摇头,说:

“我们被困在这地下道下面,自身也难保呢!”

“总该有办法阻止他们相互厮杀啊……”艾玉琪说。

“我们是处在夹心的地位,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发现了我们,也会向我们开火,土人发现我们也会进行砍杀,情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更别说我们还能去救人了!”仇奕森说:“像蛮牛比尔二世等这批人,无法无天,罔顾道义,只为谋财,他们若被土人活擒处死,也可谓是天网恢恢了!”

左轮泰说:

“不过,在让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被宰之前,可能‘鬼哮岛’上已经是血腥满地了,到底他们都是枪手!……”

“在当前的情形之下,除了听由他们自然发展之外,别无途径!”仇奕森说。

这时,又听得惨嚎与求救之声,可想而知,蛮牛比尔二世的另一名弟兄又被土人砍杀了。

枪声迭起,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在开始打乱仗。他们处在劣势,相信连方向也分辨不清楚了,处在“迷魂洞”之中,随时都可能遭遇袭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真够恐怖的。

仇奕森和左轮泰他们所处在的位置是一幅死角,这地方连土人也不会注意到的。

朝上走的孔道,就是神像首部的位置,差不多耳鼻咽喉各处都是通风的孔道,居高临下,还可以注意到土人的动静。

土着的武士,人数不少,在大祭师的指挥之下,增援者不断地溜进地道。

仇奕森等人,不时地可以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移动。

枪声不断地响着,以现代的武器和土人的原始武器相拼,是有点不公平的。

然而,土人武士有“前仆后继”的精神,他们有着神的力量在支持着。

甚至于他们挨了枪也不会哼一声或是求饶的。所以,尽管外侵者有着颇具威力的火力武器,土人占着人数多的优势,照样的还是可以和他们对抗。

特别是蛮牛比尔二世他们被困在地道之中,地利环境不熟悉,土人武士的情形和他们恰巧相反,所以他们一直是处在被袭击的地位,或是被长矛贯心,对穿两个窟窿,也或是被毒箭所射……等到毒发时全身痉挛,口吐白沫,要挣扎上好一大段时间才会丧生呢。

罗拔林也突然受到袭击,一名土人武士自岩穴中跃出挥刀就砍,罗拔林的枪快,迎面一枪打去,武士当场死亡,但是那把刀也告砍在罗拔林的肩上了,伤口有好几寸深,伤及骨骼,血流不止,情形至为悲惨。

罗拔林在原先已经是伤了一只胳膊的,这时两只胳膊都不能动了,岂不形同废人一个了么?在地道下面,随时都可能遭遇土人武士的袭击,他无法照顾自己,但谁还有时间去照顾他呢?罗拔林不等于是坐以待毙了么?

枪声经常发生,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处在草木皆兵的处境之中,疑神疑鬼的,每有风吹草动,他们立即开枪,浪费了无数的弹药。

“左轮泰,你在什么地方?救救我!做做好事啦,我已经被砍伤了,没有自卫的能力,求求你将我带出地道去……”罗拔林忽然发出哀鸣,向左轮泰求救了。

“左轮泰,我们被困了,你在那里?不要计较过去,带我们走出山洞吧!”蛮牛比尔二世也一起喊着。

跟着,所有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全帮着呼喊。

“左轮泰,你在那里……?”

“做做好事,救我们出险!”

“左轮泰……啊呀……”一个人正在呼叫着,忽而变成了惨叫,想必又是遭遇土人的袭击了。

“救命哪……”

听他们的求救声,像是自“十八层阿鼻地狱”里传递出来似的。回声一重又一重不住地回旋着,令人毛骨悚然的。

艾玉琪越听越是感到不安,她已不考虑到自身难保的问题,竟帮同着劝说。

“你们二位怎能见死不救呢?不管怎样,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都是外来的,不能让他们被未开化的野蛮人残杀…”

左轮泰说:“我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法救他们活命,同时,我们自己也在被围困之中!”

仇奕森估计蛮牛比尔二世一伙人至少已有三人丧生,根据那些惨号声的次数,他们不会剩下五个人以上了。

他说:

“救他们脱险事小,问题是他们活命之后,不会放过我们的,那时候岂不自惹麻烦么?”

艾玉琪说:

“我不相信有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左轮泰吁了口气说:

“老狐狸,想必你会有方法可以让他们脱险的?”

仇奕森说:

“左轮泰,你可曾记得你在山洞下面放火,制造烟幕?所有的通风口烟幕弥漫,处在地洞之下双目难睁?”

“你打算在这时候放火么?”

“这是唯一驱退土人的方法,他们会以为是山神暴怒,必会又开始祭拜!”

“可是那名大祭师不会相信的,他必然知道是有外人在内作祟的!”

仇奕森说:“一个人就孤掌难鸣了,我们若能将他架持住,就不难平安离开‘鬼哮岛’!”

“这倒是好方法呢!不过现在我们若露身石洞之外,随时都同样的会遭遇袭击的危险!”左轮泰说。

“彼得堪福力的医箱带来了没有?最好是能制造有颜色的烟幕!”

“唉,彼得堪福力一直被他们架持着,和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在一起呢!”

枪声夹着蛮牛比尔二世他们求援的哀鸣一起再起,仇奕森的铁石心肠算是被打动了。

他说:“我们只有按照原有的方法,去纵火燃烧那些乾草和枯叶了!”

“我们该由什么地方通行下去呢?”左轮泰问。

“跟我来!”仇奕森一招手。

“原来你早已经搞清楚所有的通道了!”左轮泰叹息。

仇奕森领在前面伏地爬行,他真对所有的道路好像完全熟悉,只凭在黑暗之中摸索,就不会搞错。

左轮泰和艾玉琪相随着,不时地可以听见土人武士的脚步回声。他们溜进地下层的人数好像是越来越多了。

不一会,仇奕森来到一处尖峰地带之处。他招呼了左轮泰,两人合力去移动一块石头。

那地方是一个出口,移开了石块,外望就是悬岩,是时,曙光微露,天快要亮了。

仇奕森说:“天亮之后,我们反而更难藏身了,蛮牛比尔二世他们一伙人给我们招惹来麻烦,他们死不足惜,我们现在却去冒险救他们的性命,真说不过去呢!”

艾玉琪说:“能救着一个人也是好的,你们二位也不必怨天尤地的了,谁叫你们答应帮同他们到此‘鬼哮岛’盗宝的呢?”

左轮泰说:“救活他们一人的性命事小,我们自己却自身难保了!”

在石洞的外面,足有可供一个人立足的地方,在底洼的石缝里,置着有仇奕森的工具行囊。

“你的行囊为什么收藏在这里呢?”左轮泰问。

“这地下层里,等于是土人武士的天地,他们经常进出,只有收藏在这地方才不容易被发现呢!”仇奕森说:“我还特别找了一块石头,将它阻挡起来!”

“这就是可以进入通风口的小道么?”

“垂绳可以落到你原先进口的地方去!”他说着,一面自行囊中取出一捆爬山绳。

左轮泰说:“年龄不对了,每爬一次绳索,会感到浑身都不对劲!连每一根骨头都会酸痛不已呢!”

仇奕森说:“不管你怎样说,还是得由你爬绳下去!”

“老狐狸,所有的计划,都是由你匠心设计的,你为什么不勉为其难?自己下去一趟呢?”

仇奕森说:“为了响应你放火,我还得设法制造鬼哮之声,因此,我们一定要分工合作不可!”

“制造鬼哮之声并不困难,只要寻着声响发出的来源就行了!”

“难就难在要找出它发声的来源!”

“老狐狸,我相信你早就寻出它的根源了,在使用过后,又将它堵塞起来!”

“当然咧!我制造了一只活塞,随时可以对它揭开,也随时可将它关闭!”

“今后你该可以成为‘鬼哮岛’的主宰了,鬼哮之声听由你去操纵,你的权力该在大祭师之上了!”左轮泰讥讽说。

“不久天色就要大亮了,到时候我们找寻藏身的地方会更觉困难,还是争取时间,你快下石洞去放火,烧你的枯草干柴枝吧!”

“那末,我就将艾玉琪小姐交由你负责了!”

“暂时还不至于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事件!你只管放心!”

仇奕森已经替左轮泰将爬山绳打了一个活结,将它挂牢在一块高耸起的岩石上。

左轮泰揉了揉双手,准备好再次一显身手。

俯首下望,那山涧深渊至少也有十丈,正是整个山谷的通风口道,凭肉眼就可以看得到旋风在那地方打转。

左轮泰需要爬绳由那地方下去,稍一不慎,失手的话,就会坠岩跌落渊底之中,必然是粉身碎骨,该有多么的可怕。

“一定需要爬绳下去么?”她呐呐问。

“艾玉琪小姐,这里还没有升降机的设备!”仇奕森取笑说:“你只管放心,左轮泰的出身原就是‘偷鸡摸狗’的,越墙过屋,原是他的拿手好戏,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

倏地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自石洞内传出,又不知道是什么人遭遇土人的袭击了。

跟着又是枪声乱响,蛮牛比尔二世一伙人还是被困在地道内逃不出来。

左轮泰双手揪牢了绳索,运用双脚作为登纵的力量,像一只吐丝的蜘蛛似地,徐徐地沿着峭岩下去。

艾玉琪非常着急,趴在岩石的边缘俯首下望,她为左轮泰捏了一把冷汗。

仇奕森给左轮泰打手势,给他指示正确的位置。

在峭岩下面,大小的穴孔,有如蜂窝似地,数之不尽。

左轮泰垂绳下去,“当局者迷”,他不会知道应该由那一个石洞内进去,这全凭仇奕森的指示。

半山腰间,风力特大,左轮泰双手揪牢了绳索,不时地风力会将他刮得双脚离开山壁,有时候整个人还会在悬空之中打转呢。

仇奕森忽地一声怪叫,伸手掏枪,转身就实行射击。“砰!”的一声,只见艾玉琪的身后扑通倒下一个毛茸茸的巨人。

原来是一名土人武士,全身羽毛披挂,手执钢刀,悄悄地摸进他们的后路,正打算向艾玉琪袭击呢。

仇奕森的枪法虽然不像左轮泰的那样高明,但是他也是“老江湖”了,随时随地都有着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本能。

因此,那武士在一举刀之间,仇奕森及时拔枪,救了艾玉琪一命。

“好险……”艾玉琪惊呼:“可是又去掉了一条性命了!”

仇奕森说:“现在不是该慈悲的时候了,最重要的还是该保存自己的性命走出‘鬼哮岛’去!”

“他们怎么追踪进此山洞的?”

“阳光的关系,我们已开启了一扇窗户!”

他们移开的那块石头,正好像启开了一扇窗户一样,娇阳刚好自山涧梢顶之上。地下层内凡是有丝隙的地方都会有亮光透进去的。有人影移动的位置很容易地就会被发现的。

左轮泰已经由一个石洞内溜了进去。

“仇叔叔,左轮泰在山下面会有危险么?”艾玉琪关心地问。

仇奕森说:“你不用关心左轮泰,他会照顾他自己的!”

“假如他在下面遇困的话,可没有人给他呼应呢!”

“左轮泰称为‘天下第一枪手’,他只要有枪械可供使用,就不会被困的!”

“你认为他这样有把握么?”

“左轮泰自己有这样的把握!”仇奕森说着,将那土人武士的尸体拖出石洞之外,抬脚将它踢下山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艾玉琪问。

“是为避免被其他的土人武士追踪而至!”仇奕森说:“现在,我们需要将洞口再堵塞起来,石洞内的情形一目了然,如此我们被发现的机会就更多了!”

“我们该怎样再得到左轮泰的消息呢?”

“左轮泰是到地下层的通风孔去做手脚的,只要他有了动静,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的!”

“你让他去放火烧什么东西……”

“石洞内多的就是乾草枯枝叶一类易于燃火的东西,一经焚烧,神庙内的那尊神像就会‘七窍生烟’!当地的土人有着愚蠢的迷信,他们会以为是山神激怒,按照他们的习惯,会立刻进行歌舞祭典,我们也就有机会可以逃出此一海岛了!”

“听你说,倒好像是蛮简单的!”

“假如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早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早已经取着宝石,安然离开‘鬼哮岛’了,还犯得上在此流血牺牲性命么?”

艾玉琪说:“不过,‘鬼哮岛’的这尊神像的所有财产,是属于政府的保护物,谁进行‘盗宝’都是犯法的!”

“盗宝是可以不被发现的!”

“只要宝石被移动了,神像就会发出可怕的哮声!”

“现在鬼哮之声已经被操纵住了,证明说科学已战胜了自然!”

“神像的头顶上少掉了一块宝石,难道说不会被发现么?”

“我们不让它少掉一块宝石!”仇奕森笑吃吃地说。

艾玉琪怔了半晌,说:“你的意思是打算将它调包?换出来?”

“嗯,在过去时,也曾经有探险家们动过了这样的脑筋!膺品仿造的宝石早预备好了”。

“你也打算用这种的方法么?”她问。

“这是最聪明的盗宝方法,可惜在过去时,那些曾经动此脑筋的探险家,只急切着调换宝石,他们没有多费思考,该如何地控制通风口,操纵鬼哮之声,所以到了最后,他们一个个的失败了,还将宝贵的生命也抛弃在此荒岛之上了!”仇奕森说。

“这样说,你是很有把握的可以取得宝石的罗!”

仇奕森笑而不答,他自行囊之中,另外取出了一根爬山绳,将艾玉琪连腰栓起,再用爬山钩扣了起来。

“仇叔叔,这又是干什么呢?”

“待会儿,左轮泰生起火来的时候,山下面的石洞里,烟幕弥漫,会使人双目难睁,在石洞下的武士们就会一一的向山顶上面逃。我们此处,是他们的必经之地,所以我们一定要设法回避开!”

“你的意思,是需要爬山下去么?”她探首石洞之外,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数丈深的山涧,正好是山峡中通风之处,凭肉眼就可以看得到,风力在该处旋回呼呼有声,刚才左轮泰垂绳爬下去时,艾玉琪就曾经为他捏一把冷汗,一不小心,失手下坠的话,必然地粉身碎骨。

艾玉琪做梦也未想到,她也得从那地方爬下去呢。

“你不用耽心,爬山绳扣牢在你的腰间,你只需闭上眼睛,我垂你下去!”仇奕森说。

“我患有惧高症,由高处下望就会头晕目眩的!”

“海上打捞公司的女老板会有惧高症么?你只当它是深水的海,海水究竟有多深,就不必去管它了。争取时间最要紧,我想左轮泰或已经开始在纵火了,不久地下层内就是烟幕弥漫,对面站着了人也会伸手不见五指的了!”

艾玉琪战战兢兢,由仇奕森替她栓牢了绳索,她移动了身体,缓慢地滑行而出石洞之外。

“你闭上眼睛,不要朝山下面望就行了,到时候我会帮助你进入那一个山洞!”

艾玉琪毕生娇生惯养,那曾经历过这种担惊冒险的事情呢?她真的闭上了眼睛,听由仇奕森对她的摆布。

艾玉琪需要下去的地方,是第一层洞穴,也就是左轮泰悬绳下去三分之一不到的地方。

她忽地听得有人声在洞穴内呼救命。很显然的又是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遭遇土人的袭击了。

“仇叔叔,又有人在呼救命了……”她惶恐地向头顶上呼喊。

她所处在的位置正是通风口的要隘,风力所及,掩盖了她说话的声音。

仇奕森向她挥手,意思就是说别管自身以外的任何事情。

那该是艾玉琪爬进去的一个山洞了,她被风力推送得悬吊着直打转。

艾玉琪手无缚鸡之力,又从来未有过爬山的经验,她被悬吊着,若和山壁磨擦相撞的话,是很容易就会受伤的。

仇奕森着了急,他只有将绳索在岩笋上缚牢了后,打算揉绳下去,稳定了重量后,将她拖进山洞。

这时,地下层内已渐冒出阵阵的黑烟,夹着焦臭的气味不断地上升。

大致上是左轮泰已经在下面生起火来了,不久之间,整尊的神像又会“七窍生烟”,使海岛上的居民大起恐慌,他们的祭典就会很快的重新开始了。

倏地,“哇啦”一声怪响,出自仇奕森的身后。

仇奕森猛一回首间,只见又是一名形状凶恶的土人武士,以双手握着锋利的长矛,向着仇奕森心窝直刺而来。

幸好仇奕森还未有揉绳爬出石洞外去,否则他就连闪避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将手中的绳索一松,仰身向地面上躺下,那锋利的长矛就由他的头顶刺了过去。

仇奕森双手执着长矛,那土人武士正好扑倒压在他的身上。

那武士有打算就利用那长矛压扣他的咽喉呢。在石洞内很难施展拳脚,若以体力和那野人硬拼的话,仇奕森绝非对方的对手。

他的半只身子,在一经挣扎之时,已滑出洞穴之外去了,假如不幸下坠,粉身碎骨不说,跌到艾玉琪的身上去时,会连累她受伤呢。

仇奕森使尽生平气力,没命地挣扎,但就是无法将那野人推开。

那长矛的木杆已压在他咽喉之上,呼吸也很感到困难了,身体再向石洞外滑出去,必然下坠没有第二途径。

“仇叔叔……”艾玉琪已在山下面发现,没命地狂喊。

仇奕森逼不得已,只有运用险招,他抬双脚向石壁上一蹬,整个人滑出石洞外去,趁势双手一带,将那野人也带出洞外。

两人同时下坠,一声惨叫,土人头朝下,脚朝上,直摔落深涧去了,仇奕森却是早有准备的,他单手已揪着那根吊着艾玉琪的绳索了。

旋风在打转,仇奕森一时还很难恢复神智,他全凭一只手抓牢了绳索,所以才没继续跌下山去。

他的视觉也感到有点昏花了,只因一时的大意,没及早提防到身后的袭击,差点儿,连艾玉琪的性命也一并送掉呢。

“仇叔叔,你怎样了?……”艾玉琪呼喊着问。

仇奕森吁了口气,稍加镇静,然后才沿绳爬下去。

他落在那石洞的进口间,跨腿先行迈了进内,然后再给艾玉琪带了一把。

“多么的可怕,差点儿我们两人都没命了!”艾玉琪喘着气说。

“在这一层的地底之下,就不要多说话,这是通风的一层穴道,回声会到处传递的!”仇奕森关照说。

“刚才我听见有人喊救命!……”

“搞不清楚声音的来源,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等于是自行找死,到了最后,他们谁能逃生,还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烟雾已经升起来了,会是左轮泰放火焚烧的关系吗?”

“我们处在此一位置也很不安全,还是快跟我来!”仇奕森给艾玉琪解下了栓在身上的爬山绳扣后,牵着她朝石穴的深处内进。

“我们需要什么时候才能逃出此一海岛呢?”她问。

“现在时间上一经耽搁,又需得等到另一个晚上,否则,我们集体都会变成土人们祭神的牺牲品呢!”仇奕森说。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声。

枪声的距离甚远,回声的传递重复又重复地,很难辨别它的方向。

“会是左轮泰发出的枪声向我们求救么?”艾玉琪还关心着左轮泰的安全呢。

“在当前的情况之下,谁也管不了谁,只有各自求生了!”仇奕森说。

“但是左轮泰是听你的吩咐下去放火的呢!”

“这样大家才都有逃生的机会!”

向前去的地方,是一个交叉的狭窄通道,仇奕森扯着艾玉琪向上层的地方上去。

那正是风力所不能及的死角,山下面冒出来的黑烟不会向那地方涌去。

艾玉琪说:“我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就是通风口的死角,假如将门扉打开!新的通风穴可以代替鬼哮之声,待会儿可以假借它的力量,吸引土人们的注意,我们或就会有机会可以逃脱了!”仇奕森说。

“你为什么不让它现在就叫哮呢?”她问。

“地道内的烟雾一经通风就完全吹走了!”

“唉!这样被困着也不是办法呀!”

“一定要等到天黑之后,我们大家还有希望!”

地底下面升上来的烟雾是越来越浓了,渐渐地可以听到有人咳嗽之声。

是好几个土人武士,他们抵挡不了浓烟的攻击,已开始实行撤退了。

他们以土语怪叫怪嚷地,正好经由仇奕森和艾玉琪所在的穴道下面通过。

自通风的石缝中传出来,是土人祭典的歌舞声浪。

他们又以为山神激怒而告“七窍生烟”,祭典又告开始了。

他们的祭典要到什么时候始才会结束呢?是否要等到地下层内的火势熄灭;神像不再冒烟的时候?

艾玉琪耽心着,她们离开“鬼哮岛”还需得等候到天黑之后,蹲伏在地穴中的死角里要等候一整天的时间很不是滋味呢。

可是在当前的形势之下,除了忍耐与等候之外,还能有什么方法可想呢?

不时地,地底的石缝中也有刺鼻的黑烟冒了出来,艾玉琪忍不住起了一阵呛咳。仇奕森连忙将她的嘴巴堵上,说:

“千万要忍耐着,要不然,我们也会被土人们发现了!”

艾玉琪忽地揪着了仇奕森的胳膊,说:“你看,那是什么?”

仇奕森拭目朝下一看,原来竟是几名土人武士活擒了蛮牛比尔二世的党羽一人。

那人已经身负重伤,是被利矛当胸刺了一个窖窿,血流如注,他因之失去了抵抗能力,所以被土人们活擒了。

仇奕森看得清楚,那被擒者正就是蛮牛比尔二世的最有力助手——罗拔林。

“比尔……救救我,我被擒了……”他还在力歇声嘶地呼喊求救。

艾玉琪着了慌,说:“那些的土人会将他怎样?”

“土人至为迷信,他们认为山神的暴怒就是因外人入侵而引起的,因此,会将俘虏拿去祭神!”

“用什么方式祭神呢?”

“书本上不是说得很多么?用最古老的方式!”

“活祭么?那是多么的残酷……”

“谁叫被他们捉住了呢?”

“为什么不设法救他呢?免他遭受凌辱之苦!”

仇奕森摇头,说:“我们自身都难保呢,还说去救人么?”

“唉!怎能见死不救?”

“这海岛上的土着至少有千余人,我们无法和他们对抗的!”

罗拔林已经被那些土人连拉带拖地扯进地下层去了,地面上遗留下了拖拽路过的血迹。

不经通风的穴孔间,焦烟越来越浓,几乎难以使人睁目呢。

“左轮泰,求求你,带我们走出地道……”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不断地高声求救。

倏地,艾玉琪又发现一个人影,边咳嗽着,边自浓烟内摸索出来。

他的服装是打扮得古古怪怪的,脸上身上都抹着有油彩。

“啊,那不就是彼得堪福力么?”她惊叫起来。

“这个老酒鬼还没有遇害呢!”仇奕森说。

“看情形他是迷途了!”

仇奕森已露身洞穴之外,向彼得堪福力招呼说:“医生,快向这一方面来。”

彼得堪福力被浓烟迷了眼睛,双目难睁,他不断地揉着眼,说:“你们在什么地方呢?”

仇奕森捡了一块石头,打在他的身上,说:“抬起头,向右上方走!”

忽地,他的身背后又有咳嗽之声,不知道是什么人朝相同的方向来了,假如说,是土人武士的话,那可就糟了呢。

彼得堪福力还在摸索方向,照说,他的酒精作用早已过去,该是回复清醒的时候了。

仇奕森逼不得已,只有越出洞外跳跃下去,他冲上前,拖了彼得堪福力一把。

“仇叔叔,小心!背后!”艾玉琪在山穴内高声叫嚷。

原来,有两名土人武士出现了,他们是追踪在彼得堪福力的身后的。

仇奕森猛然回头,两名武士正在怪叫,他们亮出了钢刀,举刀就砍。

仇奕森一个滚身,躺在地上射击,砰,砰!两声枪响。两名武士全倒下去了。

枪响的回声远传,好像很多的地方都在开枪。

“唉,为了救你一命,两名无辜的土人先得被牺牲了!”仇奕森埋怨说。

“仇奕森先生,完全是你害人不浅呢,是你出的好主意,将我们兄弟两人乔扮什么鬼怪神像的,把我们弄到这不毛的海岛上来,又困在地道之中,这时是四面楚歌,我们该怎样逃生还不知道呢,你还责怨我么?”彼得堪福力不满地说。

仇奕森说:“别噜嗦个不停,沿着石洞爬上去,假如能逃得活命,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样好的地方躲藏起来,这里正是他们的必经之道……”

“整个的‘鬼哮岛’都是他们出没之处,逃生的途径就是要躲避过他们!”

“啊!艾玉琪小姐也在石洞之内!”

艾玉琪生有一副好心肠,她已伸出手来给彼得堪福力拖了一把。

“你的弟弟呢?”她问。

“唉,他们将他留在海岸处,说什么待会儿接应我们离开此处!我看准保是凶多吉少了!”彼得堪福力说。

仇奕森忍耐着烟呛咳嗽,将两具土人武士的尸体一一拖到两旁的石穴中隐蔽起来。

刹那间,又有土人武士摸索过来了,他们已经被浓烟熏得“七荤八素”的,脚步也是摇摇颤颤的。

仇奕森躲避过后,又以最矫捷的动作爬上石洞之上去了。

他们仍得继续等候机会。

石洞的缝隙处传来神庙广场上的歌舞祭典之声,声浪越来越高,歌声之中夹着有一股像是祈祷似的哀怨之声。

他们似是要求神像息怒,殊不知道神像的“七窍生烟”纯是人为的。

艾玉琪被那种恐怖的声音所吸引了,她循声摸索向前,朝着石洞的深处缓步爬行进内。

仇奕森提出了警告说:“你要小心,石洞内到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有滚石,我们自己受伤事小,被神庙外的土人发现就不好了!”

艾玉琪神不守舍,她根本没注意仇奕森所提的警告。

绕过一节转弯处,前面有光亮,是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艳阳当空,正好是高照在神像的广场前,所以也有着光亮透进了地底。

“看!气流由前面出去,许多的黑烟也顺着空气流出去呢!”艾玉琪好像有了新发现似的。

“那地方是通风口,你要注意,下面有着一个无底的深坑!”仇奕森说。“也正就是神像的咽喉之地呢,上面就是通往乳泉石孔的地方!”

“多么的可怕!”她说。

“你最好回来,在原地方等候机会!”

“不!由这地方可以看到外面去呢!”她指着一座像是窗户似的亮光之口。

“那是神像的眼睛!”

“爬到神像的眼睛上去,不就可以看下面所有的动静了么?”艾玉琪说。

“爬到神像眼眶的地方去会有危险吗?”彼得堪福力紧张地问。

仇奕森说:“小心被土人们发现就糟了!”

艾玉琪被土着祭典的歌声所吸引,她竭力朝着那有缺口的地方爬上去。

“可需要我帮你的忙?”彼得堪福力也跃过了乳泉石透到地底的深坑。

不一会,艾玉琪和彼得堪福力两人都爬上了神像的眼眶上方的地方去了。

他俩居高临下,果然的就可以看到土人们在广场前的祭典,场面热闹非凡,相信整个“鬼哮岛”的居民全聚合在那地方了。

除了神庙的广场前,直通往山下去的那行石级,也密密层层地全都是人头。

领导在祭坛前高歌狂舞的,是所谓的他们的武士,其余妇孺和无知份子排列在后。

他们的大祭师也在场,他是刚由地道下面溜出去不久的。

祭坛的石几上排列着有好几名土人武士的尸体,他们都是刚才在地下道内与蛮牛比尔二世等人接触时所牺牲的,都是枪中要害身亡。

大祭师正在为他们祈祷呢,祈祷他们的亡魂得到安息。

在那些土着尸体的旁边,地面上也有着血迹斑斑的人体。

那是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们,他们遭受土人武士残杀后的尸体,也被拖出祭坛的外面去了。

他们被杀的情形可比土人们凄惨得多,土人武士使用的是土制的铁器武器,不是长矛就是钢刀,因此那些的尸体多半是残缺不全的,长矛贯心事小,有被砍断了胳膊的,有被削掉了脑袋的,那情形比挨上一枪要凄惨得多了。

屠杀并不因此休止,只看祭坛前聚集着的武士就可以了解。他们正准备着再一次的全面厮杀。

只为神像在愤怒着,石洞内焚烧着的乾草杂物使得那尊山神“七窍生烟”,每一个通风的孔道都在喷着焦灼的烟雾。

无知的土人有着愚昧的迷信,他们全听由大祭师的摆布,听他的吩咐行动,生杀大权就操纵在祭师的手里,命他们牺牲时还说是神的恩赐呢。

凡是做祭师的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历代相传,全仗他们的智慧去控制无知的民众,成为神力的统治者。

因之,相信只有大祭师会了解,神像的“七窍生烟”是人为的。

他们正等候着烟雾散去后,再进行全面的搜索地下层的内部。

“啊哟,他们还捉住了活的!”艾玉琪忽地惊呼起来。

在那些陈列着的尸体之中,竟有着一个人还是活着的,他被砍断了一条胳膊,浑身全是血迹,奄奄一息,他可是仍在动弹着。

彼得堪福力已经认出了那活着的一名,那人正是蛮牛比尔二世一伙人的二头目罗拔林,他说:

“罗拔林被擒时我听得非常清楚,他是被土人突袭时自行走失的,以后就被土人逮住了,他声嘶力歇地喊救命,可是能有什么人给他援助呢?”

艾玉琪耽心着,说:

“不知道那些的土人待会儿会对他怎样?”

彼得堪福力说:

“不用耽心他们了,待会儿烟雾散去,他们会进行再一次的全面搜索,我们集体无一人能幸免!”

艾玉琪说:

“我真为左轮泰耽心,烟雾是他烧出来的,但是他下落何处?我们该怎样和他取得连络呢?”

仇奕森还是守在原来的石穴进口间,咬着烟斗,没理会他们两人讨论的问题,他在考虑如何应付土人们的再一次攻势。

距离日落的时间尚早呢,他们在应付土人的袭击时将乾粮丢失了,他们需要维持体力,就需得有果腹的东西。

倏地,祭坛前的歌舞声浪歇止了,改变了是一阵忿怒的吼声。

原来又是一个人被活擒了,他被两名土人武士活扯着拖出了地道。

“李旺……”彼得堪福力惊叫起来。说:“他是最先走失的一个,竟在这时候被活捉了!……”

“仇叔叔,为什么不想一点办法?”艾玉琪又产生了慈悲之心。

仇奕森瞪了她一眼,自然艾玉琪不会想到她自己的本身难保呢。

土人武士的愤怒声息围绕着李旺,他们是要为死去的伙伴而进行报复。

李旺早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了,他耍枪时候的威风不知道一股脑儿到什么地方去了?竟然跪在地上求饶呢。

他扑倒在地上不断地叩拜,涕泪双流地,口中喃喃有词。

然而言语不通对他的求饶毫无用处,土人的武士不会因此而放过他的。

差不多未经许可溜进了神庙的外来人,都会被土人们视为盗宝的贼人,亵渎神灵,就得听由大祭师的处分。

大祭师操有生杀大权,而且他可以决定犯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处死的!

罗拔林和李旺的命运如何,尚在大祭师的考虑之中。

那大祭师以代表神权的姿态,指手划脚叽哩啦地向李旺问了一大堆的话。

只看他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想了解李旺他们究竟来了多少的人?

李旺只晓得请求饶命免他一死,其余的问题他都不去考虑,他的一副可怜相全流露出来了。

“不好!那不是左轮泰么?”艾玉琪又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了。

仇奕森也受到了惊吓,左轮泰怎会被擒呢?他连自己也照顾不住么?

“奇怪!左轮泰怎么也被擒了呢?他的绰号称为‘天下第一枪手’!”彼得堪福力惊奇的说。

仇奕森跳跃过深透地底的深坑,向着艾玉琪和彼得堪福力所在的地方爬了上去。

烟雾已渐开始星散,趴在那通风孔道之上,探首下望。

一群土人武士正将左轮泰连拖带扯地由那扇侧门拥着外出。

左轮泰一身的油垢,他双目难睁,可能是纵火之后迷失了方向,所以才被土人武士们活擒了。

这情形岂不糟糕么,仇奕森还巴望着左轮泰能帮助他们脱险呢。

现在连左轮泰也被活擒了,仇奕森对其他的人生死可以不顾,对左轮泰却不能见死不救。

“仇叔叔,你还不快想点办法么?左轮泰来到‘不回归海岛’,完全是接受你的邀请的!”艾玉琪向仇奕森提出了要求,也等于是逼使仇奕森想办法呢。

仇奕森直急得抓耳搔腮,怎么办?在当前的情况之下怎么办呢?整座的神庙内外,聚集着的土着至少有千名左右,似乎全岛居民全部聚集在这儿了。

仇奕森单凭一支手枪,加以艾玉琪和彼得堪福力两个人都不能给他有所帮助,仇奕森能用什么方法,可以将左轮泰救助出险?

他的绰号是“老狐狸”,原是急智多谋的,这时也告束手无策。

最坏事的还是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已展开了杀戒,土人的武士死伤不少,半开化的民族,报复心至为严重,他们向来是“以血还血”的。

凡是被他们捕捉的人,免不了都是酷刑处死的,他们称为祭神,所举行的仪式是够残酷可怕的。

仇奕森心中估计,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除了被擒或是被屠杀的外,相信已经是差不多了,所留下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人,包括蛮牛比尔二世在内,他还没有落在土人的手中。

“仇叔叔,该怎么办?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呢!教导他们盗宝,现在,都要丧身在这海岛之上了!”艾玉琪着急地一面诅骂。

“别多噜嗦了,你会使我的心情更乱,待我冷静地好好想一想!”仇奕森向她喝止说。

“再不想办法,他们会向左轮泰下毒手……”

“看情形,他们下毒手尚早!”

他们正在堆叠柴枝,可能是要将所有的俘虏活活烧死呢!

真的,土人的大祭师正在指挥着他的子民,在祭坛前堆叠柴枝,又竖起了好几支木柱,那不就是要进行火祭吗?

“彼得堪福力,你的药箱在什么地方?”仇奕森好像开始用计了。

“就在我刚才被擒的地方!”彼得堪福力回答。

“距离这里并不很远!”

“是的,就在你救出我前面的两层山洞!”

“药箱里有一些什么药品呢?”

“唉,你也了解的,我们野居在蛮荒的医生,会有什么特别的医药呢,红药水、消炎粉、双氧水、酒精、吗啡……”

“嗯,我得将它派上用场呢!”

“那还得先将它找回来,但是它能给你有什么样的帮助呢?”

仇奕森说:

“能派一点用场,都需要用上了!”他摸出了短枪交给了艾玉琪,又说:“你守在这里,不到必需要时,不要用它。万一土人们伤害及左轮泰时,你可以向着他们射击!”

艾玉琪只有唯唯答应。

仇奕森向彼得堪福力一招手,说:

“我们就走吧!”

彼得堪福力说:

“是找寻药箱去么!”

他俩同时跃过透入地底的深坑,向着地道的洞口外出。

“彼得堪福力,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你穿着这身的打扮,原就是要请你扮神像来的,土人们的迷信是愚昧得令人惊讶的,所以,想镇压他们的残酷行为,唯有用真神出现的姿态,救左轮泰的性命,恐怕还全靠你了!”

彼得堪福力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呢!”

仇奕森说:

“我会指点你的!”

“最好给我喝几口酒,藉以壮壮胆子!”

“我的行囊内有着半瓶白兰地,不过只要寻着药箱,你有一瓶酒精可以派上用场!”

“我很耽心,他们会连我这个活菩萨也一并捉去火祭!”

钻出了通风的石洞,地道下的乌烟仍然缭绕,空气污浊,很教人感到难受呢。

仇奕森用手帕蒙着鼻子,循着彼得堪福力给他指示的路线,穿过了两三层不同的孔道,到一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彼得堪福力说:

“我就是在这地方几乎被他们捉着的!”

仇奕森摸出了手电筒,不断地四下找寻。他们极需要那只药箱。

“呀!在这里了!”

彼得堪福力已发现他的药箱,它是落在一堆干柴与枯草堆之中。

这时,仇奕森似听得一阵古怪的声息,距离他们所在处并不很远。

“你听得出那是什么声音吗?”仇奕森问彼得堪福力说。

“像是一个人在哭泣!”彼得堪福力回答。

“一点不错,一定是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在此附近迷失了!”

彼得堪福力用尽的心力细听,找寻那声息的来源,由于地道内的传音过于重复,倒很难分辨出它的位置呢。

“救救我……”哭泣着哀号说。

仇奕森已经顺着声息朝着一个狭窄的石缝内钻了进去。

“什么人在哭唤?”他问。

“我是祖义,我的腿部受伤……”对方回答。

“你不用再哭了,假如可以看到我的灯光,就立刻招呼!”仇奕森说着,用他的手电筒不断地向各可疑的方向照去。

“我看到灯光了!”对方说。

灯光可以指示出正确的位置,仇奕森就和彼得堪福力找寻过去。

不多久,他们已发现那名伤者。

他的名字唤做祖义,是蛮牛比尔二世底下最年轻的一名枪手。

在他的身畔,还有着一名土人武士的尸体,被枪击中而丧生的。

祖义的腿部被砍了一刀,伤势不轻,伤口处用裤带勒着,但仍还未能止血。

看他的样子是够可怜的,哭得涕泪涟涟,平日间做枪手的那副横行霸道的狠劲已告丧失殆尽,也许是太年轻的关系,初次尝到了吃苦头的滋味。

“你为什么一个人走丢了呢?”仇奕森问。

“不!我和蛮牛比尔二世同行!我被砍伤了,他就将我舍下了,而且他连我的枪械也给没收掉。他说我已经没有用了,光只留下一把土刀给我自卫!”祖义说时,举起了土人武士遗下的一把钢刀,像孩子受了委屈向亲人投诉一样。

仇奕森向彼得堪福力一招手,说:

“治伤是你的事情了!”

“我们不是要去救左轮泰吗?”彼得堪福力说。

“先给他治伤再说!”仇奕森也感到困惑,他所持有的一支短枪,已经交给了艾玉琪作自卫之用,这时,他的手中只持有一支烟斗,那仅是可以射击一发弹药的“暗器”。“蛮牛比尔二世也未免太狠心了!”他喃喃说。

彼得堪福力检查祖义的伤口之后,摇首说:“假如不设法缝合,这条腿可能就要废掉了呢!”

仇奕森说:

“先用急救法将它包扎起来再说,我去取我的行囊!”

彼得堪福力说:

“仇奕森,你千万不要走开,你知道我和祖义都没有自卫的武器,万一再有土人进入地道里来的时候,我们怎么办?”

仇奕森说:

“地道下面的乌烟未散,土人武士一时还不会再进来!”

“他们若再出现时,我们岂不是又变成了祭神的祭品了?”

仇奕森关照说:“你替祖义包扎好后,留在原地上等候,我会尽快回来的!”

“仇奕森,你总不希望我们变成了土人的祭品吧……”

仇奕森再不理会彼得堪福力多说什么,他匆忙朝着一处有亮光的地道溜走了。

彼得堪福力需要有酒壮胆才能工作,他启开了酒精瓶盖,猛灌了一口。

“孩子,你也饮一口吧,它可以止痛,又可以消毒!”彼得堪福力始替他止血包扎,一面喋喋不休地说:“哼,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忘记了你替蛮牛比尔二世做狗腿子的时候了,那副横行霸道的模样,够使人憎恨的。押我上山的也是你,枪口老顶在我的腰脊上,脚步行慢了好像挖过了你的祖坟一样,一点也没留情,拳打脚踢,你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需要我替你治伤吧?”

“请原谅我什么也不懂!”祖义只有求饶了!

“你不懂么?”彼得堪福力故意一用劲,那孩子便痛澈心肺。

过了不久,仇奕森由原路回来了。他的手中多提了一只行囊,也就是他的工具箱了。那里面装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了所有可以应用的物件,看似笨重得可以。

彼得堪福力刚替祖义包扎完毕,他已经感到很受不了啦,地道下面的空气污浊,肮脏的烟雾仍然不断地冒着。

“啊哟,我们正留在死角处,简直受不了呢,快帮助我们离开吧!”彼得堪福力怪叫着说。

仇奕森自行囊中取出了半瓶白兰地酒,递给了彼得堪福力说:“你的救命药在此,不必多噜嗦了!”

彼得堪福力看见了酒瓶,什么样的怨气全消了。他咬开了瓶塞,就先灌了一大口。

“我们过去,和艾玉琪集合在一起!”仇奕森说着,帮忙搀扶祖义。

仇奕森有着他笨重的行囊,彼得堪福力提着一只药箱,他们还得架持着祖义,穿过那崎岖不平的地道。

祖义的一条腿和废掉了相差不多,简直寸步难行呢,假如说没有人相助的话,他唯有死在地道之中了。

焚烧枯枝乾草的气味很不好受,他们都不时发生呛咳。

艾玉琪所在处的那个石洞已经到了,仇奕森先行爬了上去,然后揪起祖义,由彼得堪福力在下面帮同推托,祖义好不容易始谗算是爬上了那个石洞,他几乎是已经只留下了半条人命似的。

彼得堪福力也爬进石洞后,又喝了一口酒,埋怨说:“蛮牛比尔二世手底下的一帮人,可以说,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仇奕森,你居然肯救祖义一命,可以证实你还是够好心肠的!”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救他一命,也许可以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仇奕森说。

彼得堪福力不同意仇奕森的说法,说:“神庙下面,还有着许多人等候我们抢救,带着他同行,只是一种累赘!”

仇奕森摆手说:

“不必多噜嗦了,我们要上到眼眶处去看看再说。”

于是,他们两人架起祖义,朝山洞内原来的地方进内。

这石洞内的空气清新多了,由于它是通风口,混浊的黑烟不会在该处停留,彼得堪福力有了几口酒下肚,体力也恢复多了。

越过了那将深陷的坑穴,他们贴着悬岩过去。

“咦,仇先生,你的那位小女郎朋友不见了!”彼得堪福力向仇奕森警告说。

仇奕森赶忙放下了手中笨重的行囊,掣亮了手电筒向前照探了一番。

在那洞穴的深处,他照着了两条小腿,纤纤细长的,准是女人的小腿,不就是艾玉琪么?

她出了什么事?是由窗穴上摔了下来,也或是累了,坐在那儿歇息?

她为什么不守在神像的眼眶上面呢?万一土人们杀害左轮泰时,该怎么办?

仇奕森问:

“艾玉琪,你无恙么?……”

立时,他们听到了一阵阴森的笑声,竟是蛮牛比尔二世呢。

他一身的汗迹和污垢,已不像是一个人的形状了,一手握着短枪,另一只手用布巾勒着了艾玉琪的嘴巴,连头发一并执牢了。

他的枪口却顶在艾玉琪脑额之上,他将艾玉琪自地上揪起,推着,露身走出死角之处。

“仇奕森,你放聪明一点,艾玉琪的性命现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只要一扣板机,她的脑袋上就会有两个大洞!”蛮牛比尔二世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以艾玉琪的身体作为他的屏障。

艾玉琪的双手虽然没有被缚,但是她一点也弹动不得,得完全听由蛮牛比尔二世的摆布了。

仇奕森一看就知道情况非常的不妙,他搞不清楚艾玉琪是怎样落在蛮牛比尔二世的手中的?

蛮牛比尔二世又是怎样摸索进入这山洞的呢?

“我没有武器,身上仅有的一支手枪,也交给艾玉琪作为自卫用了!”仇奕森回答说。

蛮牛比尔二世一声冷笑,他将枪口移转,向仇奕森瞄准,说:“老狐狸,想不到你也会有这种下场的时候!你可将我所有的弟兄害惨了呢,我该代替他们向你算一次总帐了!”

仇奕森说:

“不必你麻烦!我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都会死在这地下层内,问题就是死的方式如何了?”

“哼!我蛮牛比尔二世无论如何也可以杀出重围逃生的……”他说时,脸上也略露出了恐慌。

仇奕森说:

“在这上面,就是神像的眼睛,你可有从上面下望过,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全在神庙之前,是有一千多人呢;凭你手中的一支枪,可以杀出重围么?我直言告诉你,迟早你是会被碎尸万段,也或是学罗拔林和李旺一样的被土人活擒了!他们被绑在木桩之上,等候火烧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