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左轮泰和金葆大、卢少槎三人提早用晚餐。

左轮泰禁止他俩多饮酒,说:“等到事情成功后回来,我请你们痛饮三天三夜!”

卢少槎提出疑问,说:“泰哥今晚上是否要将‘死鱼眼’逮捕?”

左轮泰说:“我不代表官方,无法将他逮捕,同时‘死鱼眼’犯了什么罪?到目前为止我们尚无法确定,只有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饭后,他们就各自准备,不到天黑时,卢少槎和金葆大就先出发了。

沿路上,卢少槎对左轮泰的行径颇感怀疑,喋喋不休地向金葆大盘问。

“究竟泰哥为什么苦苦找寻这个‘死鱼眼’?由S市、蛤埠,直追踪到此,还不肯歇手呢?”

金葆大很感为难,说:“我不便说呢……”

“是不是因为箱尸案的关系?”

金葆大大为吃惊,说:“你怎么会知道的?”

卢少槎说:“泰哥很注意箱尸案的新闻,每天的日晚报都要读个好几遍,他有时在读报时,情绪略见紧张,又面带忧郁之色!”

金葆大取笑说:“骡仔,你真像干侦探的!”

卢少槎搔着头皮:“其实,箱尸案全案已宣告侦破,又进入法律阶段,泰哥还企图搞什么鬼?他能够翻案么?”

金葆大却说:“不过,泰哥好像满有把握的,只要‘死鱼眼’出现,所有线索就告明朗化了!”

卢少槎又问:“你和泰哥的关系究竟是怎样来的?”

金葆大面露尴尬之色,呐呐说:“一言难尽……”

卢少槎一再盘问,金葆大老是支吾以对,实在说,他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换箱党,更不便说出因为在某一次换箱偷窃时,把“箱尸”偷回来了。

不久,他们进入废铁场地,各自找适当地点隐蔽起来了!


左轮泰在临离开“仙乐酒店”时,写了一封长信给他的义女关人美。

要她继续进行她的花天酒地掩护工作。同时“黄金戏院”的老板黎明干有个儿子在S城念书,他教导关人美得设法笼络一番,好了解他们的家庭关系。

约九点钟,左轮泰走出“仙乐酒店”。

卢少槎早替他弄来了一部供自行驾驶的出租汽车,左轮泰坐上车后,不慌不忙,按照预定的时间驶达废物场地。

九点半钟,天色全黑了,四下里是黑黝黝阴森森的,似乎有点恐怖。

左轮泰没看到手电筒的光亮,说明了金葆大和卢少槎都没有发现有何埋伏。

他很自然地放胆向废场内走,企图和“死鱼眼”见面。

谭四君和他约定的会面地点是在泰山废铁场。

这废铁场在那一个地方向呢?左轮泰还得找寻一番。这时候四下里是黝黑的一片,要找这个废铁场还不简单呢。

好在,每一个分划开的废物场地的栅闸旁都有着高竖起木杆,上面乱七八糟的钉满了许多的路标和广告牌。是供人认路所用的。

左轮泰没有带手电筒。他掣亮了打火机,在那些路牌上慢慢地找寻。

越过了好几道栅闸,果然的就给他发现有泰山废铁场的指路标,距离全场的进口处还很有一段路程。

左轮泰壮着胆子,顺着指路标徐徐摸索过去,他一面吹着口哨,意思是好让谭四君知道他已经抵步,假如谭四君早已躲藏在废铁场上的话。

左轮泰一面也得注意四周内外,有没有其他动静,他搞不清楚金葆大和卢少槎两个傻瓜隐藏在什么地方?

四下里是黑黝黝的,堆叠起的各种废物重重叠叠,也有像一座小山丘似的。

越往里走,越觉阴森恐怖,还夹带着河畔的草虫凄鸣……

不久,左轮泰一抬头,已看到一幅巨型的招牌,他用打火机照了一照,正是“泰山废铁场”几个大字。

那里面差不多都是报废了的汽车残骸。重重叠叠架得颇高,再者散布在四周的都是些凌乱的废铁,什么样的东西全有。

左轮泰四下里打量一番,不见有人迹,谭四君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他也颇感到纳闷。

他绕着场子的四周走了一转,只是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也许谭四君还未抵步,左轮泰想着便选择了一个位置,摸出香烟,燃着后吸着。

他停留了有好几分钟,仍然不见有动静,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四十五分了,已经超过谭四君约会的时间十五分钟。

“难道说。谭四君遭遇了困难?无法来会面么?……”左轮泰自言自语地说。

他来回踱步,内心之中有点烦躁不安。

忽地,他听到一阵格啦啦的声响,好像是废铁场移动摩擦所发出的声响,声音来自他的头顶上,左轮泰猛地里一抬头,只见一座庞然大物自天而降。

原来,那是一部报废的汽车残骸,正对准了左轮泰砸下来。

左轮泰大惊失色,他急忙闪避,假如靠两条腿移动的话,已经是来不及了,他一个窜身扑倒在地,连连打滚。

只听轰然一声,唏哩哗啦的,汽车残骸落地,砸得粉碎,破铁片四下飞溅,也有打在左轮泰的身上的,连衣裳也划破了。

左轮泰伏在地上,双手抱头掩护,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绝非是事出偶然,分明是谋杀呢!

好险,待他抬起头来时,只听见那部砸碎的汽车残骸仍有折裂的声音。但见尘埃滚滚,堆叠在一旁的汽油空桶被撞得四下里乱滚。

左轮泰恐防再遭遇第二次暗算,他得特别谨慎,静伏地上,希望那向他暗算的凶手以为他受伤或是死亡,因而露面。

他仰首向那高叠起的报废汽车堆上看去,但是没有动静,好像那部废车砸下来纯是出自意外。

渐渐地,尘埃散去了,四下里仍是鸦雀无声的,左轮泰没敢大意。他仍静伏着没动,但在那远处黑魇魇如山丘似的地方,却有一盏红灯向他的这方面不断地一闪一亮的。

那很可能是卢少槎或金葆大给他发出的暗号,要不然亮光不会是红色的。

现在打出暗号,是干什么呢?发现有人进入场地?发现有埋伏?也或是发现这方面有废铁汽车砸下来……?

左轮泰仍静伏着,他耐心地等候着企图推下废车谋害他的凶手出现。

左轮泰是以一支“左轮枪”成名,但来槟榔城这地方,因为鲍探长盯得紧,他没敢随身携带左轮枪,否则鲍化龙随时随地都会给他“出洋相”的。

左轮泰随身携带着一支烟斗,那是他的随身武器,烟嘴就是枪管,烟斗旁有着扳机,可以上一发子弹,是烟斗手枪。在紧急关头时,他就用这武器。

他已经将烟斗摸出,上子弹也真麻烦,得将整根的烟嘴拧下,将子弹塞进膛后,又重新将烟斗的部分拧上,同时,在打过一发弹之后,再上子弹时还重新再拧一次……。

他已经准备好,只等那凶徒出现,在必要时,要请凶手吃上一枪。

那场地上,仍是那样沉寂。远处的那盏红灯亮了好一会便告灭去了,不再见有任何的动静。

左轮泰暗觉奇怪,莫非真的那辆废车是自动砸下来的么?

长此耗着也不是办法,他想爬起身来绕过去窥看,正有此瞬念时,忽地,听得一阵格勒勒的声响,是有人移动踩着了废铁,还有碎片唏哩哗啦地从上面掉了下来。

左轮泰悄悄地站起来,他已经看到,有一个人影在高叠起的废车架上躬身爬行,是企图爬出这废场的场地。那辆汽车,不就是他推下来的么?大概他以为左轮泰已经丧命,目的已经达到,想就此离去呢。

左轮泰本可以一枪将他打下来,烟斗已经举起来了,但是他没有扣扳机。

“谭四君,你想走了么?”左轮泰说。

那黑影猛然吃了一惊,他停下脚步,只见他一扬手,一根如碗粗的大铁撬向左轮泰飞了下来。

左轮泰急忙躬身闪避,铁撬由他的头顶飞了过去,轰铛的一声,扎在空油桶之上,又是一阵互撞互滚。

“谭四君,原来你把我骗到这地方来是存心暗算我的呢!你想逃吗?你逃不了的!”左轮泰闪避过那大铁撬之后,已冲向前方,截阻那黑影的出路。

在这废铁场中四下里是黝黑的一片,一些烂铁块又是横七竖八的散满在各处,地面上高低不平,可说是寸步难行,稍不小心就容易跌跤。

那砸碎了的烂汽车骨架,拦在路面上,左轮泰还得越过去。

那个黑影,想逃出废铁场去,也不大容易,到底在那高叠的废架上,更是寸步难行,他左右盘行着,犹豫不决,应该由那方面逃走是好?

左轮泰绕向左方,他就逃向右方去,左轮泰绕到右方,他又向回头走,好像捉迷藏一样,有时候,因为角度的方向阻隔了视线,左轮泰还看他不着呢。

这时候,在另一个方向,又有一盏红灯闪亮着,也不知道是卢少槎也或是金葆大,他们在暗示些什么?是否又发现有人进入此场地了?……

左轮泰已无暇顾及这些,他得将这二次暗算他的凶手擒获不可。

“我的枪法是著名的,我可以一枪将你打下来!”左轮泰高声说:“你已经是逃不了的,不如下来,我们和谈吧!”

那人听着,竟静伏在一部废汽车之上。静止不再动了,似乎他是在考虑着这问题,他是该投降也或是作殊死之斗?

左轮泰得注意着,他再度危言恫吓,说:“我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假如你再不下来我就开枪了!”

“左轮泰,我愿意和你谈谈!”那人开口说话了。

左轮泰朝他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边说:“那么,你着实的就是谭四君了!”

“我是谭四君,我只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苦苦的追寻我,所为何来?”那人伏在废铁架上居高临下而问。

“你且下来,我们详谈!”左轮泰说。

“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也从没有什么过节,何必苦苦相逼?”

“你不能先下来,我们再详谈吗?反正一切的问题都好办的!”

“好的!我下来!”那人说着,双手攀着铁杠,松下两腿,像荡秋千似的,晃了两晃,纵身一跳,便由上面跃下来了。

他双脚落地,刚好落在左轮泰的跟前,他蹲身纵起时,左轮泰看到他的手中有着一支亮晃晃的东西,立刻就提防到了。

只听到“呼”的一阵风声,他的手一晃,原来是柄短刀,朝左轮泰的脸上砍来。

“王八蛋……”左轮泰向后一闪,有铁杠拦在身背后,他踉跄跌倒。

那人还不肯罢休呢,纵身跃起,扬起匕首,又再次向左轮泰砍去。

左轮泰滚身闪避,顺便飞起两条腿,正好绊在谭四君的脚踝上。

“去你的!”左轮泰一声怒吼。

只听“叭”的一声,那人跌了个倒栽葱,头朝下,脚朝上……但他很快的翻转了身,很锋利的匕首高高举起,以防左轮泰再向他袭击。

左轮泰真恼了火,这家伙可谓不近情理已极了,一再的只企图伤人,左轮泰大可以一枪将他杀伤,教他束手就擒,但是左轮泰握着那支烟斗,并没有揿扳机。

“谭四君,你的用意何在?我是诚意来为你解决难题的,你却存心要取我的性命,为什么呢!”左轮泰沉住了气,很平和地说。

“左轮泰,你苦苦相逼,我们并没什么可谈的!”那人说。

“我现在枪口对准着你,假如你再胡来的话,我就开枪了!”

“哼,假如你有枪在手的话,早就开枪了,还会等到现在么?”

双方面对面是两个黑影,着实看不清楚谁的手里有什么武器,倒是那人持着的匕首,反光之下还是亮晃晃的。

“我的绰号是‘左轮泰’,怎么会没有枪呢?”左轮泰掣亮了打火机,在手上一照。“你瞧这是什么?”

“哼,那是烟斗,你当唬孩子么?”

“这是烟斗手枪,你试试看时,一枪两个洞,就悔之太迟了!”

“左轮泰玩烟斗手枪么?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况且左轮泰销声匿迹多时,又怎会忽地出来管闲事?我看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企图假借左轮泰之名出来吓唬人罢了!”

是时,在两个不同的角度有两盏红灯一闪一亮的,显然是卢少槎和金葆大两个人同时在向他提出警告大概是真有人到废物场里来了。

左轮泰便得及早解决谭四君的问题,便说:“我并不想和你为难,只有几个问题,需得向你问个明白的!”

“你且问吧。”

“箱尸案的那个女尸是什么人?谁是凶手……?”

左轮泰的话犹未完,只见那人一扬手,那匕首便朝左轮泰当胸飞过来了。

左轮泰赶忙伏身闪避,匕首从他的左肩而过,那人拧转身拔脚飞跳,大概是知道案发,想逃走了。

“谭四君别干傻事,四下都有人包围,你逃不了的!”左轮泰在背后穷追。

那家伙的身形好快,大概地势也非常的熟,他越栏杆飞身而过,左轮泰很难追得上呢,假如就此被他逃逸岂不太窝囊么?

“砰——”一声枪响。

那黑影滚身落地,像是中弹了。

左轮泰大惊,初时,他尚以为是他的烟斗手枪走火,但嗅枪嘴并无火药气味。

“怪了?是有人打冷枪?”左轮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倒下去竟没有爬起来,他是丧了命?也或是受了伤?不见他再爬起来逃命……

左轮泰得小心翼翼的,既然有人潜伏在一旁打冷枪,也不一定他要谋杀什么人,除了谭四君之外恐怕还杀他呢!

但四周都没有动静,打冷枪者躲在什么地方不得而知。

倏地,在前面谭四君倒下去的地方,起了一阵呻吟之声,这说明了谭四君还未有死呢。

左轮泰需要他的口供,谭四君是箱尸案重要的人证。只有他可以供出箱尸案的死者是什么人,谁是凶手,发生此凶案的经过情形,前因后果……

左轮泰先将烟斗手枪准备好,猛地里向谭四君倒下去的地方冲过去。

“砰——”枪声又响,是向着左轮泰打来的。

左轮泰已看到火光一闪的地方,立刻揿烟斗的扳机。

“砰!”它是单发弹药。打完之后得重新装上。

“啊哎……”是有人中枪的声音。

左轮泰已装好第二发弹药,静候着。

“何老大,怎么样了?”由打冷枪的那方面传来人声。

“戴花了……”

“我们快走吧!”是第三个人的声音。

“不干掉那小子么?”

“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你看,他还有接应的!”

原来,金葆大和卢少槎两人,又在闪亮着他们的手电筒了。

刹时间,由那低矮的破轮胎堆中,溜出了几个人影,狼狈向废物场逃出去。

左轮泰举起烟斗手枪,假如他要打的话,起码还有一个人非死则伤。

但他心中一想,自语说:“算了,假如有罪的话,让他们受法律制裁!”想不到这些杀人凶手,竟会被他的一支烟斗手枪全吓跑了。

左轮泰静了片刻,不再见有任何的动静,谭四君仍在哼着,他便朝那方向溜了过去。

“谭四君,你的伤势严重吗?”他问。

“我完了……”他喘息着,嗓音嘶哑,好像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左轮泰掣亮了打火机,只见谭四君仰卧着,脸如纸白,他已不再有太阳眼镜,龇牙咧嘴地,模样甚为痛苦。他穿着的是黑衬衫,当胸一个枪洞,鲜血泉涌……看情形是难以救治了。

左轮泰蹲下身子,轻声问:“你知道是谁杀你的么?”

“金刚……”他张大了口,似乎带着了愤怒。

“告诉我,箱尸案的死者是什么人?怎么死的?谁杀了她?你为什么要用箱子?要把她装到什么地方去?”左轮泰急切地一连串问。

但是谭四君的声音低沉得几乎无法听得见,他好像是呼吸窒息,将要绝气了。

是时,金葆大和卢少槎持着手电筒已匆匆地追过来了。

“泰哥,抓到了么?”

但是谭四君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声息了。左轮泰蹲下身去抚摸他的脉搏。

“脉搏已经停了,死啦!”左轮泰叹了口气说。

这时,两支手电筒照射到尸体身上,鲜血仍由伤口处不断地流着,但是他的呼吸已经停止,死状颇为恐怖。

金葆大是应该最先认识这个人的,由换箱开始,搞出箱尸案,左轮泰循线索追踪,花衬衫、黑眼镜、花草帽、好色之徒……在后又寻出他的绰号叫做“湿眼佬”,跟着又是“死鱼眼”的谭四君……

金葆大认得出他的外型,但想不出他的容貌,先两天就在这废物场上有一个人被杀,同样是花草帽、花衬衫、黑眼镜、奶黄色西装……

怎么回事?死了一个,又另一个出现,同样的又被狙杀!

这人真的是谭四君么?没有草帽,不戴黑眼镜,穿着黑颜色的衬衫,身上鲜血斑斑的。瞧他龇牙咧嘴的,两眼惶恐圆睁,左眼球向左,右眼球向上翻,这也或就是他之所以有“湿眼佬”、“死鱼眼”绰号的原因。

一个人的脸目不正,心地必邪,再加上为非作歹,所以遭横死下场。

这人死了没关系,世间上少掉了一个歹徒,但是箱尸案怎么办?这可是唯一的人证呢!

左轮泰已开始搜索尸身,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可供侦查的线索。

但他很失望,尸身上所有的口袋全是空的,除了纸烟、零钱,余外,什么也没有。

“泰哥,你能确定这个人就是‘湿眼佬’么?”金葆大问。

“我应该问你才对!”

“这个人和先两天死的那个有什么两样?”

“先两天死的那个是替身,现在这个是验明正身了!”左轮泰忽从死者的上衣襟袋里摸出一根钥匙。他借着手电筒的亮光细看了一番,那只是一枚普通弹簧锁的钥匙,是属于什么地方所有的,不得而知,但它一定是与谭四君有关系的,可以想像得出。

假如说,能寻出这门锁的所在地,那是谭四君所住的地方,至少也可以发现一些可供侦查的线索。

左轮泰便将钥匙装进衣袋里,然后站起身说:“现在,我们还得帮忙他报案,让警方来查他的身分吧,这样可以省掉我们很多的事咧!”

卢少槎说:“报案事小,但是我们可能就会惹事上身了呢!”

“匿名报案,打个电话即行!”左轮泰说。

金葆大却搔着头皮说:“我猜想故事又会重演,只要我们走开,尸体就会失踪了!”

“这样更好,可以省掉我们许多麻烦了!”

不久,他们三人,由原路外出,离开了废物场,重新来到左轮泰停放汽车的地方。

他们坐上汽车之后,左轮泰恁怎的就是发动不着,他感到奇怪,刚才汽车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为什么这时候竟“抛锚”了?

他取出手电筒,作了一番检查,怪啦,机件上的“火星塞”被偷走了。

这很显然的,对方是有计划地不让他们追赶,因此,将“火星塞”偷走了,没有“火星塞”,汽车等于废物,根本不能动。

“哼,我们也不必让汽车行来把它弄回去!”左轮泰说:“只要带一枚火星塞来就行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倒是奇怪的,两次的谋杀案,都是杀一个‘湿眼佬’,都好像是有计划的行动!”卢少槎说。

“这一次,可能是我失算了,他们可能是跟踪我而来的!”左轮泰说:“‘湿眼佬’约会我到此,原是打算谋杀我的呢!”

于是,他们一行三人,离开了废物场地,左轮泰教卢少槎设法报案,带只“火星塞”来将汽车弄回去。

一经报案,缉凶的事情就属于警方了,至于死者的身分,他的来龙去脉都会查得一清二楚,无需再要他们分心。

不久,左轮泰和金葆大回“仙乐酒店”,他接到关人美寄来的一封长信。

关人美不外乎报告近日的生活状况,她和董莉莉两人,一搭一档,夜夜笙歌,在那间公寓,每晚都有晚会,招蜂引蝶的。所有以前丁先智的那批玩乐的朋友,几乎全都来参加过了。

大家玩得颇为痛快,关人美和董莉莉所蒐集到的资料也颇多,将来都可供丁先智作为翻供之用。

左轮泰仍有着他不同的想法,他取出自尸体上寻出的一枚钥匙,在手中把玩着。

他心中暗思,该如何寻出谭四君的住处呢?既然有人将他杀之灭口,自然也会到他的住处去毁灭证据。

看那枚钥匙的形状,不过是普通的自动弹簧门锁。但也可能是一般下等旅社的房门钥匙。

槟榔城有形形色色的酒店旅社不下千间,毫无线索,该如何下手调查?

他复又取出那串绳索挂钩,在手中把玩了一阵,练习如何抛掷。

很多年没练这种功夫了,还能用得上吗?他有点不大相信自己。

十点多钟,卢少槎也回返酒店,报告处理两件事情的经过。

警方得到报案之后已开出大队人马赶赴现场,尸体并没有被人移走,技术侦查正在进行。

那部汽车却是由卢少槎取了火星塞自己驾回来的。

左轮泰请他们饮酒,并说:“在此时刻对我们最有利,午夜之后,我们探险去!”

“到什么地方探险?”卢少槎问。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午夜,左轮泰携带了他的工具,和金葆大、卢少槎两人离开“仙乐酒店”乘汽车来到“丽风轮船公司”。

这时候,金葆大和卢少槎始才知道左轮泰要探险的地方原来在此。

左轮泰让他们俩人把风,由岔弄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