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飘香和莲姑和骆驼一伙人展开了一连串的斗智,始终站在上风。

紫飘香很觉得意,据她所知道骆驼的生平事迹,人家称他为“老妖怪”,“阴魂不散”,“大骗子”,“情报贩子”……

从来和骆驼交过手或斗过法的人,大多数吃不完兜着走,吃亏认瘪或是屈膝投降,还从未有听说过,有人将骆驼击败过的。

这一次,紫飘香将骆驼斗得焦头烂额,逗得团团转,好像骆驼马上就要向她屈膝似的。

因之,紫飘香洋洋得意,假如能斗垮大骗子骆驼,这将是她毕生之中,至为光荣的一页。

莲姑更是高兴,骆驼的大名,家传户晓,有鬼见愁之称,的确,骆驼的恶名,是连鬼都会怕的,但是经过这一次斗法,她认为骆驼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光凭她和紫飘香两人,稍用诡计,利用新闻记者,就把骆驼搞得“七荤八素”了,再辣手一点的时候,骆驼不投降才怪了。

莲姑认为最高明的一点,就是有一个吴策老掌握在她们的手中。

假如骆驼不肯屈膝的话,拿吴策老的性命作为要胁,骆驼还能强硬到那里去呢?

莲姑越想越得意,她只要将骆驼击败,必然天下扬名了。只可惜紫飘香从旁插手,否则就是她个人扬名的大好机会了。

这一天过去,是相当劳累的一天,由RX纤维工厂的窃案开始而至利用报社的新闻记者,匿名向警署告密,又在慈爱孤儿院制造高潮,驱使新闻记者追踪到RX纤维工厂追新闻…

她俩目击骆驼和他的党羽狼狈不堪落荒而逃的一副尴尬形状,都觉得堪以回味。

莲姑的愉快,几乎连“翠玉图”她该办的正事也置之度外了。

一夜过去,由于有了一整天心身劳顿的关系,紫飘香和莲姑都睡了懒觉。日上三竿,她俩犹都各自懒在床上。

紫飘香有在床上读阅晨报的习惯,莲姑却是从来不看报纸的。

男工老黄给紫飘香的房内抛进了早报,她拾起报纸垫枕翻阅。

只看了社会新闻版的首页,不由得自床上跳跃起来。那首页的标题竟然把她的义父左轮泰也扯了进去。

“剧盗左轮泰出现G市,RX纤维工厂失窃钜款。胆大狂妄,盗窃称为‘到此一游’,本市治安堪虑……”

那占满了全版的新闻还附有图片,耶路公司出品的保险箱敞开。石柱上写有“左轮泰到此一游”的字迹,警方人员办案的情形……绘形绘色,照样的是那样的热闹。

“真是鬼打架,骆驼竟采用这种手段还击,硬生生把我的义父也扯了进来……”紫飘香喃喃自语,诅咒不迭。“这新闻若传到左轮泰处,那怎么是好?他必怒火冲天,责怪我们的不是了……”

紫飘香还不及读完全版的新闻,已跳跃下床。

“莲姑,莲姑,不得了……”她高声叫嚷着。

莲姑的寝室,就在她的隔壁,反正这栋别墅的屋子够大,多的就是房间。

莲姑仍懒在床上,她还未有起床的意思。她是被胜利冲昏了头,张开眼睛就回溯着昨天连续击败骆驼的每一幕,每一细节。

“什么事情,莫非你又有了新的计谋?我们又要出动了吗?”她懒洋洋地问。

“糟了!骆驼开始反击了!”紫飘香推开房门,直趋至莲姑的床畔。

“这个老儿,已经被我们整得抬不起头,他还有什么力量反击?”

“你看报纸……”

莲姑一看头版大字的标题,惊愕不已。

“怎的,把你的义父左轮泰也扯上去了么?”

“可不是么,这手段恶毒已极!”紫飘香咬牙切齿地说。

莲姑赶忙抢起报纸,细读新闻的内容。其实莲姑识字并不太多,她的一点学识,全是紫飘香教导的。

“怎回事,RX纤维工厂的案子好像是左轮泰所做的了?”莲姑说。

“这是‘移花接木’之计,骆驼把左轮泰扯进来,目的是打算利用左轮泰压制我们!”

“左轮泰目前在欧洲旅行,消息不会传得那么远的!”

“唉,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这种消息就是流传得特别快!”

“RX人造纤维工厂的案子硬栽赃是左轮泰所做的,那末慈爱孤儿院的一笔捐款也会嫁祸到左轮泰的头上了!”莲姑也惶恐不安。

“可不是吗?整个事情的演变,黑白颠倒不清了,好像是左轮泰做案嫁祸到骆驼的头上,你瞧,新闻的报导是一窝蜂的,他们竟偏袒到骆驼的一方面了,左轮泰若得到消息,不明真相,一定会以为是我们在捣鬼!”紫飘香说。

“可恶极了!”

“这件事情是由你的‘翠玉图案’开始的,现在把我扯了进去不说,又活生生的把左轮泰也卷了进去……”

“嗨!”莲姑跳跃下床,一跺脚说:“我们的手中还掌握着有一个姓吴的,不怕骆驼不低头!”

“不!莲姑!不管事情的变化如何,我们不能搞出人命案!”紫飘香说。

“我们要利用这个老儿,逼令骆驼将全案更正,否则就收拾他!”

“这个老儿刁猾得可以,很难会听我们的摆布的!”

“你交给我办!”莲姑下了床,匆忙穿着衣裳。

紫飘香也连忙回房更衣。因为穿着睡衣光着脚鸭子去盘问吴策老的话很不适当。

“老黄!”她一面叫喊那看管房屋的老男工。

这老家伙年已懵懂,而且患有耳聋症,叫一两声不一定会听得见的。紫飘香得尽情运用她的嗓子。

莲姑的情形比紫飘香更为焦急,她穿上了便装,连洗漱也来不及了。取了一方丝巾向头发后面一扎,迳自跑进佣房里去将老黄拉出来了。

她吩咐说:“把那个姓吴的老头儿放出来!”

那座车房固然是电动操作的,但是仍然有着一道钢锁将它关闭着,钥匙就由这个昏庸的老头儿保管。

吴策老被幽禁在车房之中,紫飘香特别向老黄关照过,一切都要给吴策老特别优待,比喻说,起居饮食,一切需要的都可以供应,除了禁止他离开车房之外。

这时候,莲姑正匆忙地吩咐老黄将车房的锁门启开。她是存了心要给吴策老一点苦头吃吃的。

紫飘香就是要制止莲姑这样做,他们之间和骆驼交恶,莲姑还无所谓,初生之犊不怕虎,她还未有尝试过骆驼的厉害呢,紫飘香倒是有所顾忌的。她曾听说过骆驼是难惹的人物,手底下的能人甚多,她之和骆驼对抗,也不过是一种试探性质。

这时,既然已经交上手了,接触不到两天,初时看似占了上风,但是现在,骆驼竟把她的义父左轮泰也给卷进漩涡里去了。这就是骆驼厉害的地方,下一步骤,他会再耍什么花样那就很难说了。

她匆忙赶到车房的门前,老黄正插进钥匙打算将车房启开,蓦地,他们听到一阵沉重的摩托声响,那好像是摩托车试车的声浪。

紫飘香和莲姑都感到诧异不迭。“汽车房内怎会有摩托车的声音呢?”

这是怎么的一回事?

老黄慌慌张张,他把钥匙也给插反了,好容易才把门锁启开了。

这时,向车房内看去,事情大出意料之外。

原来,这座车房,是户内外两面都可以利用电动启开的,这时向着户外的一扇门却整座的塌下来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一部摩托车正向大门外驶出去,而驾车的正就是吴策老。

他那来的一部摩托车?又怎会将车房的大门启开呢?

紫飘香和莲姑面面相觑。

莲姑的身手已经是够快的了,她一个纵身穿进车房,又冲出车房外去。

但是她的身手再快也没有用,吴策老驾着摩托车早已无影无踪,被他逃掉了呢。

紫飘香也感到惶然,她也冲出车房之外,被吴策老逃掉了时,她们手中便连人质也没有。

同时,骆驼知道了她们的匿身之处,将必会采取报复手段。她们的地位就处在劣势了。

“他那来的一部摩托车?”紫飘香问。

莲姑摇了摇头,她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老黄傻在那里,动也没敢动,因为,事情就是他做错了。

经过情形是如此的,老黄负责吴策老朝午晚三顿饭,及吴策老所需的一切。紫飘香曾特别关照过,要给吴策老特别优待,除了禁止他走出车房之外,他需要什么时都一律供应。

在汽车房中有着一部废掉的摩托车,那是屋主的公子废弃的旧车,许多年来摆在那里都没有人打理过的。

吴策老曾向老黄说:“反正我是被幽禁在这里,闲着无事也很无聊,不如给我一套工具让我修修车子!”

老黄年老昏庸,搞不清楚吴策老会耍什么样的诡计。同时,紫飘香也曾叮嘱过的,除了禁止吴策老走出车房外去之外,他所需要任何东西,都一律给他供应。

因之,老黄给了吴策老一整套工具。

车房的两扇电动门,顶上处装有电动的链键,只要有工具,它是很容易拆除的。

链键拆除后,它就不受电力的操纵了。门框的四面,装钉着铁甲似的螺丝钉,只要有扳钳,可以将螺丝钉一枚枚地卸下来。

这样整扇的门板都可以拆下来了。

吴策老算准了老黄给他送饭的时间,他偷空就去拆门板,其余的时间就修理摩托车。

那部摩托车并没有坏到那里去,它只是停摆太久,被尘土所封,腐锈了一些地方,只要经过抹油,它仍然可以行驶。

吴策老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拆门和修车,正好,他及时逃走了。

莲姑和紫飘香追赶莫及。被吴策老逃掉了时,她俩的境况会转变得更为恶劣。

骆驼将会施以怎样的报复手段那是很难说的,这栋别墅该已经不是理想的匿身之处了。

“怎么办?”紫飘香已感到旁徨,“我们应该迁地为良了!”

莲姑倏地又发了狠劲,说:“吴策老暂时逃掉了也没关系,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今晚上去大闹他们的寓所,把骆驼绑过来!”

紫飘香说:“不要冲动,骆驼手底下的能人甚多,其中也有‘夜行人’的高手,我们的一点功夫很容易就会识破,同时,吴策老的逃脱,他们会料到我俩心有不甘,或许提高警觉早就有了防范了!”

莲姑说:“他手下的两个夜行人我已领教过了,其中一个是他的义子夏落红,另外的一名唤做孙阿七,辈份虽高,但‘洗手’多年,行动不够俐落,我们的身手还是比他们高得多的!”

“那样等于正式挑战了!”

“反正大家都下不了台,正式比划一下又何妨?”

紫飘香仍然反对,说:“这件事情已经把左轮泰也卷了进去,再把事情扩大,将来责怪下来,总归是我们的不是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先将他们击败,让他们自认理亏之后,左轮泰就算闻风赶到了,也只有我们说的没他们说的!”

紫飘香也很觉为难,这件事情闹得不尴不尬,将来应该如何收拾,真是无从捉摸。

莲姑一向是自大狂妄的好战者,她做任何事情从不考虑到后果的问题,等到发现闯祸时始才设法弥救,紫飘香自然不能听她的。

莲姑又说:“不管怎样,我们所用的‘迷魂香’还较之他们使用的‘鸡鸣香’高上一等,再加上我俩的拳脚功夫,就算有了惊险也不会落在他们的手中,事不宜迟,暂时我们觅地躲藏起来,到了入夜之后,去给他们好看,那老家伙再一次落入我的手中时,我不剥他的皮才怪咧!”

紫飘香仍然摇头,说:“你别低估了他们使用的‘鸡鸣香’,你不是已经有了一次失手,几乎被他们架走了吗?冲动、又粗心大意就是你的弱点!”

莲姑脸上一红,但仍然逞强说:

“多吃一次亏多学一次乖,这一次有了戒心,就不再会出错!”

“别忘记了你接手的案子仍是‘翠玉图’案,现在我们和骆驼交恶,根本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情,我们回首一番真犯不上!”

“把骆驼斗败,我俩的名气将会更大……”

“原来你是为了出风头!”

“不!憋在心中的一口气难受!”

“若论到拳脚功夫,骆驼的手下有一名唤做彭虎的武师,力大如牛,恐怕你八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莲姑一声冷嗤,说:

“哦,你说的那个殴打新闻记者的笨人,他不会有大作为的。”

紫飘香说:

“不管怎样,我们不可莽撞下去了,由现在开始,应该三思而行,以免事情闹到更难收拾的程度!最重要的还是迁地为良,先避开他们再说!”

莲姑的心中固然很不服气,但是紫飘香的吩咐,她又不敢不从。


这天下午,吴策老穿上了长袍马褂,夏落红西装革履,又重新光临到这间别墅。

他们是奉骆驼之命,特地呈送大红请帖来的。

吴策老逃脱之后,回报骆驼,骆驼经过了三思考量,以辈份来说,他们是长辈,紫飘香和他敌对,那是紫飘香的不是。

但是事情的开端,错在吴策老的身上,他不该以诬赖的做法,嫁祸紫飘香,而致闹得满城风雨。

总之,双方面都有不对的地方,长此下去,两败俱伤,只给江湖上看笑话而已。

现在的问题最着重的是“打圆场”,要使双方面都好下台阶。若说要骆驼向紫飘香当面道歉的话呢,那等于是他实行告饶,传扬开去,以讹传讹,他将如何再见人呢?

他经过了三思,认为化敌为友才是上策,就是下大红帖子,以地主之谊的身分,宴请紫飘香,场面摆得好看,旧话不提,大家哈哈一笑了之,自然此后大家就不会再计较了。

这种做法,骆驼也等于让步三分,不过外人有话说时,骆驼可以用长辈的风度解释,还不致于会难看到那里去。

骆驼的决策,孙阿七和彭虎至为反对。他们两个都曾吃过了紫飘香的亏,被出了洋相,因此都反对宴请紫飘香,认为那是向她低头。

骆驼说:“我们重要的正事还是RX工厂的工业间谍案,抛开正事,和两个黄毛丫头纠缠不清,实在是犯不上的!”

孙阿七气恼说:“在事前我就曾经反对你参与RX纤维的那码子事,事至如今,还要让我们委屈求全……”

骆驼说:“千错万错,还是你们听信了吴策老的‘妖言惑众’,而至把场面搞得这样糟,既然有机会可以和解,就委屈一点也无所谓了。再者,我们已经把左轮泰卷进了漩涡,再不提前结束时,将来再怎样对左轮泰交待呢?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还是以和为贵!”

孙阿七和彭虎的不高兴只是摆在心中,他们的决策还是听骆驼的。

最大的问题是谁去送递大红请帖?

大家都认为女人比较小器,也许他们不接受邀请,到时碰了钉子,就更加难看了。

骆驼说:“女人和女人比较好说话,查大妈跑一趟,紫飘香是练武之人,她看见查大妈独臂时,必不会给她难堪,一经好话说过,相信可以达成任务!”

查大妈拒绝说:“我的辈份号称‘九只手祖奶奶’,向晚辈去递请帖吗?谈也不要谈!”

查大妈要维持她做老前辈的尊严,大家也无可奈何。

骆驼的脑筋一动,又盯住了吴策老,说:“这件事情全是由于你的糊涂而起的,别人逃避责任,还情有可原,你应该自告奋勇去递送帖子!”

吴策老很觉不安,说:“我用计逃出樊笼,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动送回去!”

骆驼说:“不!假如说,你穿上长袍马褂,必恭必敬地去送递请帖,紫飘香也是江湖上的女杰,她会懂得礼貌的,绝不会给你留难,‘化干戈为玉帛’对双方面都有好处,我想她会接受的!”

吴策老说:“据愚见,紫飘香还甚好说话,但是她的女助手莲姑,脾气暴躁赛过张飞,不好对付……”

夏落红为避免使大家难堪,自告奋勇说:“我陪吴策老同行,做一个人证,假如紫飘香再次动粗,该会连我一并俘虏,那时候就等于正式宣战了,再应该怎样做时,就由你们去作主意了!”

自然,夏落红的自告奋勇,是出自他的一片孝心,为骆驼解决问题,大家也就无话可说了。

午后,夏落红西装革履,吴策老长袍马褂,骆驼亲笔写好了大红请帖,这情形也相等于呈递降书无异了,好在帖子上写明了是洗尘宴的。

他俩一搭一挡,一老一壮,服装一中一西,看起来很不相衬,但是他俩是奉命共同去送请帖的使者,他俩特别驱车来到那所别墅之前。

吴策老可以说是旧地重游了。

那位年老昏庸的老男工老黄正在修理那座被拆开了的车房木门。吴策老所用过的工具全在那里,他重新将它钉钉敲敲装修起来,拆的时候容易,装的时候就费事了。

吴策老不必再走车房了,他来至正门,堂堂正正地去揿门铃。

老黄患有耳聋症,行动又特别缓慢,门铃响了很久,始才看见他出来应门。

这位老男士,老眼昏花,他打量了吴策老一番,似曾相识,最使他费解的就是吴策老的一身打扮,长袍马褂,道貌岸然,俨如一位古典派的老绅士。

吴策老吃吃一笑:“你竟然不认识我了,过去几天承蒙你的照顾,特来道谢的!”

“哈!”老黄始想起了,说:“原来是你!”

“我是专诚拜访紫飘香小姐来的,请你传报吧!”

老黄又打量了站在吴策老身背后的夏落红一番,自然他不会认识,也搞不清楚他和吴策老之间的关系。

“很抱歉,这里是一栋空屋,不到屋主歇夏时,从来不会有人住在这里的!”他说。

“我说的是紫飘香小姐和莲姑……”

“没有住在这里!”

吴策老一怔,心中想,难道说紫飘香是避不见面么?也或是她已经搬走了,存了心要和骆驼周旋到底,拼个你死我活?

“她们什么时候搬走的?”吴策老再问。

“她们从没有住在这里!”老黄一本正经地说。

“唉,你何必瞒我,昨天我才从车房里跑出来的!”吴策老低声下气。

“你们的任何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在这里看房子的!”他把话题拉得很远。

以当前的情形来看,很显然的,这位老男工的装糊涂,是受紫飘香的指示。

紫飘香为躲避风头,她是否搬走了,另外匿藏在其他的地方,不得而知。也许她还不知道骆驼的决策,以和为贵,是专程派他俩递送大红请帖而来的。

因此,夏落红趋了上前,说:“这位老先生,我们是由远道而来的,很想参观你这栋别墅一番,可否让我们进内走一转呢?”

老黄呵呵大笑,说:“你们两位不过是不相信我的话而已,不让你们进内看看,绝不息心,请进来吧!”

夏落红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老黄手中,说:“给你买烟吃的!”

老黄将钞票举了起来,看了一看,摇头说:“我这把岁数光棍一条,烟酒不沾,金钱已经对我全无用处了,所以我也不必接受贿赂,原璧奉还!”

夏落红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真很难搞得清楚紫飘香和这栋房屋的关系。

老黄让他们走进了别墅,吴策老等于旧地重游,不过只是今日与昨日之间的身分不同而已。

真的,在这种古怪的别墅之内,除了那名老男工之外,再也不见有其他的人影,吴策老知道那一间房间是紫飘香的寝室,又那一间是莲姑所住的,但在这时,它全是空着的。紫飘香和莲姑的确是溜走了,她们是否会重返此地,不得而知,吴策老奉命送递的大红请帖,也无从递起。

夏落红还在再设法套出老黄的说话。

“这栋别墅,华丽极了,不知它的主人是谁?”

老黄说:“在G市来说,也是赫赫的闻人,陈坤湖这个人,你们可曾听说过?”

“商业钜子陈坤湖,在G市来说,是一位大财主了!”夏落红说。

“陈坤湖老先生和紫飘香小姐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吴策老问。

“谁是紫飘香?”老黄反问。

“就是前两天住在这里的两个女人!”

“除了陈坤湖老先生歇夏时,这里从来不曾有人居住的!”老黄一口咬定。

“我有请帖乙份,是专程送来,交给这两位小姐的!可否请你代劳转交?”吴策老摸出大红请帖双手递上。

老黄又连忙摇首,说:“很抱歉,我无法转递!”

“你真不知道她们两人的去处?”

“我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我们若去拜访陈坤湖老先生,他总该会给我们解答的了?”吴策老再说。

“那是你们的事情于我无关。”

吴策老和夏落红此行,等于碰了钉子,紫飘香究竟是易地藏匿起来,或是避不见面,很难下定语。

夏落红有意干脆把大红请帖放置在紫飘香的寝室,他相信老黄会代替传递到紫飘香的手中的,至于她是否赴宴就不去管它了。

吴策老认为不妥当,假如紫飘香不赴宴时,她们又多了一个把柄,骆驼的大红请帖落在她的手中增加了骆驼的不好看。

倒不如先行告退,回到家中另行从长计议。

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非和则战”的阶段,关键也就在此了。

吴策老向老黄道谢,表现出绝无记恨的宽大友谊。

老黄亲送他俩走出大门,深鞠躬后,忽地像想起另一件事。

他说:“吴老先生,你骑走的一部摩托车,假如用完了之后,可否物归原主?”

吴策老又好气又好恼,说:“那部破摩托车原是当做废物弃置在车库里,我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它修好,现在你竟想无条件将它索还么?”

老黄说:“你拆毁的那扇木门,我也费了一整夜的时间将它修好!”

吴策老便扳下了脸孔,说:“你为什么说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呢?”

老黄说:

“我还是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吴策老和夏落红碰了钉子回来将事情向骆驼报告。

骆驼叹息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句话可是一点也不错呢!”

查大妈加以抗辩说:“你怎能以一竿子打一船的人?过去时,你曾自封绰号,称为‘阴魂不散’谁给你缠上了就解脱不了,如今,你也要尝尝滋味,被一个黄毛丫头缠上时,滋味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且看她还能耍出什么名堂?”孙阿七气忿地说。

“不,和一个晚辈斗法,最犯不上。”

彭虎建议说:“我想,紫飘香一定还未离开那栋别墅,我们不妨在夜间实行突击,攻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骆驼摇手,说:“你已经被斗垮了一次,还想再打架么?交恶下去,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现在问题简单,我们既知道紫飘香所住的别墅是属于富商陈坤湖所有,那末陈坤湖和紫飘香必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们何不拜访陈坤湖,请他出面调停此事呢?”

“还是求和!”孙阿七感到泄气。

“我们和陈坤湖冒昧生平,忽然登门拜访岂不唐突么?”吴策老说。

“祸是你闯的,‘解铃还是系铃人’,应该还是由你去解决!”骆驼说。

“又一次使我难受了!”

“也许这是一次最后的机会,假如你此行再失败的话,我们就会陷于苦战阶段了!”骆驼说。

吴策老无可奈何,扯着夏落红,说:“还是我俩一搭一挡,那怕是碰壁也有一个人奉陪呀!”


是夜,马伯伦教授的寓所有一个小型的宴会,贵客也有二三十人之多。

马伯伦夫人最懂得享受,又最爱热闹,她可以说是挥金无度,最好是夜夜笙歌通宵达旦。

这只怪马伯伦教授爱她至深,待她太好的缘故,而且他俩夫妻,绝少在外应酬,从不在公开的场所露面。

马伯伦教授宁可他的妻子每夜在家中宴客,或是开小型的舞会,随便用去多少钱,他都毫不在意。

所以,这天晚上的宴会好像是极其平常的事情,宾客之中,大多数都是马伯伦教授夫人的朋友,其中也有朋友的朋友带着一同来凑热闹的。

据说酒宴之后便是舞会,反正她的客厅就是布置成夜总会差不多的形状,灯光可以控制,有时非常柔和,有时热情如火,情调和舞厅没有两样。

商月亭奉骆驼之命带夏落红参此会,并带有两名RX工厂的女职员作伴。

夏落红风度翩翩,他会很受女性的欢迎。

骆驼的目的,无非是继续探望马伯伦教授的秘密,取得马伯伦教授保留着的配方。

当商月亭和夏落红抵步时,已经在座的女客之中有两人大为吃惊。

这两位女客是紫飘香和莲姑。

她俩也居然混进了马伯伦教授的寓所成为座上客了,这全得力于陈坤湖老先生的公子陈必治。

陈必治是G市著名的花花公子,仗着父亲有钱有势,不务正业,终日胡混于灯红酒绿的场所,挥金似土,所以不论到什么地方去都是很受欢迎的人物。

陈必治的交游自是广阔的,相识的朋友不会少,稍为有点场面的人都很容易搞上线。

其实,陈必治对马伯伦教授这种宴会及家庭舞会,已经是全不感兴趣了,他喜欢真正风花雪月的场所,可以花大把钞票的地方。

无奈陈必治对紫飘香和莲姑两个,惊为天人,这样的美女,真是很难得会光临到他的府上的,而且还是义兄妹的名份。

陈必治经不起紫飘香和莲姑的亲切要求,他引了线,一男二女,成为马伯伦教授寓所的座上客了。

莲姑首先发现了夏落红,她赶忙将紫飘香拖至一旁,说:

“依在门旁的那个青年人,正是骆驼的义子夏落红,我们曾经交过手,他或会认识我的!所以,我必需回避!”

紫飘香说:“你们是在午夜之间相遇的,他会记得你的面貌么?”

莲姑说:“当时,我被‘鸡鸣香’薰倒,落在他的手中究竟有多长久的时间连我也不知道,干他们这种勾当的,我相信他会认出我的脸孔,要不然,骆驼又怎会派他在慈善孤儿院呢?”

“这样说,你非得离开此地不可了?”

“我躲到门外去,改变服装,给你作接应就是了,假如有需要可以发出信号!”

紫飘香一点头,说:“你偷偷的溜走,陈必治由我打招呼就是了!”

莲姑为了避免和夏落红打照面,她匆忙溜侧门而出,幸好没有被任何人注意。

夏落红和商月亭俱不认识紫飘香,但是紫飘香却早对这两人熟稔了。

这就是说,一方面是在明处,一方面是在暗处。

紫飘香在暗中也有了解,夏落红混进此宴会的目的是为马伯伦教授保留着的部份配方而来的。

她心中想,假如夏落红想利用这段时间动手的话,那就有他瞧的。

片刻之间,马伯伦夫人已盛装下楼了,说也可怜,这位贵妇多的是衣着,但是她的丈夫不让她随便出现于公共场所,所以,所有的华服,也只能够在家庭之中,活动时亮像。

她穿的是短裙式的夜礼服,一身素白宛如新娘,最使人扎眼的是胸前挂着的是一颗胸坠,翠绿色的方型雕花饰物,那不就是“翠玉图”吗?

这枚“翠玉图”不就是莲姑所希望得到的东西吗?她曾冒险潜入马宅,利用“迷魂香”薰倒了宅子里的上下人,到处翻箱倒柜,就是没找着饰物,如今它竟很自然地出现在眼前了。

这时,莲姑已经溜走了,要不然她会动脑筋设法将它得到手中。

马伯伦夫人的确是一位交际能手,落落大方周旋于宾客之间,她的雍容华贵和仪态万千很能使人着迷的,可惜她已经是名花有主,要不然会使很多的年轻人倾倒。

莲姑溜出了马宅,关在花园里饲养的两头猛犬今天特别神气,它们虽被关在笼子里,但发现有人在花园蹓躂就狂吠不已。

负责饲养这两头猛犬的管家王俊,一再向他们喝止,然而这两头猛犬恁怎的也没有歇下来,大概它们曾经吃过了莲姑苦头的关系。

有了这两头犬的狂吠,莲姑在花园里就呆不下去了,她非得走出马宅大门不可了。

莲姑最要注意的是除了商月亭和夏落红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党羽同来?

也许,骆驼会派有其他的人等在门外,特别给夏落红接应的,万一遭遇上时可就麻烦啦。

大门外面的马路上,停泊了各式各样的汽车,差不多马宅的贵客都是上层阶级,其中有自行驾驶的,也有雇用司机的。

司机们闲着无聊,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闲聊的,也有作掷骰子赌博的。

莲姑向马路上扫了一眼,她最要注意的还是那些空车子,假如是监视者的话,他会默坐于车内鹄候着。

莲姑没发现可疑的情形,就放开胆子,向她自己的坐车走了回去。

她需得更换夜行衣,进行第二步骤行动,“迷魂香”药筒也得准备好,是为对付那两头猛犬的。

倏地,莲姑发现有两个人鬼头鬼脑路过,一高一矮,一个胖大粗蠢一个骨瘦如柴。

莲姑自车缝向外一看,打了一个寒噤,这两个人,那一定是骆驼的党羽吴策老和彭虎吗?

这两人在马伯伦教授的户外出现,很显然的是今天晚上他们有所行动了。

彭虎正在注视每一部汽车的牌号。

原来,吴策老和夏落红去拜会陈坤湖老先生,又再度碰了一记钉子。

陈坤湖的家人说,陈坤湖因为经商的关系,刚好到H埠去了。

这很可能是紫飘香存了心不接受骆驼的和解,故意让陈坤湖回避的。

骆驼得到吴策老的回报,也感忿怒不已,紫飘香的做法假如属实,那等于也没把他放在眼内,同时也一点不卖老前辈的帐,这真太可恨了。

有了陈坤湖的线索,骆驼可以了解,紫飘香在G市的活动,全仗陈坤湖支持的。

比喻说,紫飘香藏身所住的别墅,乘坐的汽车,相信全都是陈坤湖的所有。

为了侦查紫飘香的行动和活动,骆驼以最迅速的手法,先行调查了陈坤湖的所有财产,其中最重要部份那是他的财产如私人别墅一类的,再者就是他的汽车。

陈坤湖个人所有的汽车有四部之多。其中一部豪华型有冷暖气设备的,是供陈坤湖出公务或出场面之用,雇司机驾驶。另外的一部“别克”旅行车,是陈坤湖太太所用的。有时让陈坤湖自行驾驶时,也用那部旅行车。

再另外的两部,都是“少爷用”,是陈坤湖的男女公子所用的。

彭虎在慈善孤儿院和紫飘香遭遇上时,曾经双手抬起过紫飘香的座车,事后据彭虎告诉骆驼说,那是一部“乌龟型”的小汽车,其实那是“寇克斯伟裙”牌的小轿车,西德出品。当时,假如彭虎能注意,记着那部汽车的牌号,可就省得事多了。

现在,骆驼已经查出了陈坤湖所有的四部汽车的牌号,他相信那两部“少爷用”必是供给紫飘香和莲姑所用的了。因此,交待他们,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去,至要紧的就是查看停泊在路边的汽车,若牌号符合时,便可以发现她俩的行踪。

这时,彭虎所发现的一部,就是陈坤湖太太所用的“别克”旅行车,它的牌号一点也没有错。

莲姑在车中看看,她慌了急忙发动引擎,打了一个倒车,慌忙夺路而逃。

“咦,座车内还有人留在呢……”彭虎惊叫。

“啊!快拦截他!”吴策老说。

但是那来得及呢,彭虎就算力大如牛,武功再好,引擎既已启动,他也无用武之地了。

莲姑驾着车迎面向他撞去,闯路而逃,彭虎不得不纵身回避。

那部汽车一溜烟逃脱了。

彭虎说:“我们快赶前去追!”

吴策老较为冷静,说:“慢着……”

“千载难逢机会,这次让她逃脱了,以后定更难发现了!”

“不!这两个女贼的行动既在这里发现,想必她们也在打马宅的主意,其中若不是紫飘香就是莲姑会混在宴会之内!”

彭虎一愕,说:“这样说,夏落红或会和她俩碰上的?”

“嗯,对了,夏落红和莲姑曾碰过面,他认识那女贼的脸孔,所以莲姑非得回避不可,刚才逃脱的可能就是莲姑!”

“那么还有一个紫飘香留在马宅之内!”

“这两个黄毛丫头,胆大包天,可能就是如此!”

“我认识那个女贼的脸孔,这一次绝对不再让她逃掉!”

吴策老说:“不要躁急,我们先设法通知夏落红!”

“我到屋子里当场捉人!”彭虎蠢蠢欲动。

“不可打草惊蛇,一个女贼足够狡猾的,那逃脱的另一个必会设法通知留在宴会中的另一个!也或是她会重返马宅应援!我们得实行全面包抄!”

彭虎说,“时机失去,可能会铸成大错!”

“你先躲在花园门首处进行监规,我召集人马应援,同时,打电话通知商月亭,让他暗中通知夏落红,这次务必要叫她俩一网打尽!”

彭虎着急说:“闯进宴会里去,捉住她一个就是一个……”

吴策老猛地摇头,说:“千万不可以,扰乱马宅的宴会时,以后如何解释呢?”

“捉贼又有何不可?”

“不可莽撞,你要依计行事,这一次,要先征求骆驼的意思!”

彭虎非常不乐,他搞不清楚为什么吴策老也多顾虑起来。

“现成的女贼留在马宅之内,不去活捉,还召集其他的人应援干什么呢?”

“万一逃去了的莲姑向紫飘香传递了消息,再被紫飘香溜走,岂不会全落空了吗?”

彭虎虽然满脑子的不高兴,但是他还是要听吴策老的吩咐,把守在马宅里的花园门前,注意马宅内的动静。


是时,酒宴已告开始。

管家王俊匆忙着为客人安排座位,这酒宴纯是欧式的,长型的餐桌分布成“T”字型,男女主人位居“T”字的上首的正中央,余外的宾客分阶级,分别由管家王俊去安排。

马伯伦教授夫人交游广阔,她结交的朋友,什么阶层的人全有,正如富商巨贾王孙公子,政府官员……

这一天警察署的总监和夫人在座,还有贸易部的一位司长同夫人也到了场。

商月亭和马伯伦是合伙经营RX纤维工厂的,以投资额来说,也能算是一位富商,同时也是最亲近的人物了,然而他的座位还补排在“T”字的下首,像陈坤湖的少爷陈必治那样认识不久的朋友,几乎是要安排末座了。

正当管家王俊为大家安排坐位时,餐前的小型鸡尾酒会就告结束。

这时,陈必治始才发现莲姑已告失踪。

“莲姑跑那儿去了?”他问紫飘香说。

紫飘香便说:“她有点不大舒服,先走开一步,你知道,女人的麻烦事情本来是很多的!”

“待会儿她还会回来么?”

“说不定会回来!”

“现在已经开席了?可需要通知管家给她留一个位子?”

“我看不必了,太麻烦主人不大好意思的!”

就在这时,女仆过来询问那一位是陈必治先生?陈必治连忙答应。

“你的电话,在房门进口间的衣帽处。”

陈必治暗觉奇怪,说:“谁会打电话到这里来找呢?”

紫飘香猜想可能是莲姑向她传递消息,便和陈必治一起去接电话。

她正刚走向衣帽间时,马宅的司机趋至商月亭的面前,请他去听电话。

原来马宅有两具自动电话,一具是装在楼下的客厅里,另一具是装在三楼马伯伦教授的试验室里,两具电话都设有副机,是设在二楼的寝室及小会客室里的。

马伯伦交际繁忙,马伯伦个人需要接听的长途电话又多,所以家中只有一具电话是不够的。

找陈必治的电话的确是莲姑打来的,她要警告紫飘香,除了夏落红出现在马宅之外,门外还有彭虎和吴策老两人。

很显然的,今天上他们对马宅或有什么行动,再者彭虎曾经和紫飘香接触过,紫飘香的脸孔他不会忘记,也说不定待会儿会遭遇上,所以莲姑特别提醒紫飘香要多加以注意,以免临时吃了亏。

紫飘香原想告诉莲姑有关马伯伦夫人配戴的“翠玉图”出现在酒宴中的事情,但回心一想,莲姑的行为向来莽撞,万一在情急之下孟浪行事,反而不美,因此就把话咽了回去。

找商月亭的电话是由吴策老打来的,他先找商月亭的用意也是为了避免惹人注意。

吴策老很郑重地请商月亭为他传递给夏落红,说:“告诉夏落红,就说女贼紫飘香也可能混在客人丛中,请他多加留神,彭虎在门首,若有需要,可以招呼彭虎接应,这一次,别再让她逃掉了!”

商月亭搞不清楚女贼紫飘香究竟是什么人?他只在报纸上看到过有关紫飘香的新闻,究竟骆驼和这女贼有什么瓜葛,他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呢。

商月亭照样把吴策老的说话传递给夏落红了。

夏落红深感到头疼,他从来没有和紫飘香碰过面,紫飘香是谁?她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夏落红茫然无知。

不过据彭虎所说,紫飘香是年轻绝顶漂亮的一个少女,她虽是练武之人,身材并不高大,体型倒是挺苗条的。

夏落红的眼睛扫遍场内,他开始注意餐桌座次上的每一位女宾,但其中有着许多商人的夫人,多半是已经上了年纪的妇人了。固然,他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围翠绕,然而掩饰不了脸上的皱纹,她们断不会是紫飘香的。

夏落红便集中了精神向着几个较为年轻的少女注意。

马伯伦夫人的酒宴是纯欧式的,餐桌上一支一支的全是蜡烛台,情调固然很佳,但是视线却很模糊,尤其是隔位坐着更难看得清楚。

时下的少女,参加正式的宴会,化装都特别浓,绘眉毛绘眼圈,加上各类的化装油,在黯淡的烛光之不,看似都十分美丽。

其实在这时间之中,夏落红不认识谁是紫飘香,而紫飘香却已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了。

他们的眼光频频接触,假如夏落红提高警觉,就应该注意到了。

问题是在于夏落红的仪表非凡,风度翩翩,他在此宴会之中,可以算是最出色的男性了,因之,许多的少女都不断地向他注意,尤其是一两个较为轻佻的,甚至于向他飞媚眼。

夏落红那有心思在此时间之中和她们眉目传情呢?他却无法判断出宾客之中几个年轻貌美的女郎那一个才是紫飘香呢?

这天晚上,夏落红混进马夫人的宴会之中,原来是有计划地,查探马伯伦保留RX纤维部份配方而来的。

他很怀疑,紫飘香也混进马宅,她的目的何在呢?难道说,她也为马伯伦教授保留的部份配方而来的么?

她们实是受雇于某一方面的工业间谍?也或是存了心和他们捣乱而来?简直是有缠拼到底的打算呢?

夏落红的心情暗暗焦急,这时酒宴进行得至为愉快,宾主皆欢,互相敬酒和谈笑风生,气氛可说调和极了。

相信只有夏落红和紫飘香两人各怀鬼胎,互相计算冀图占对方的上风。

夏落红蓦地急中生智,他想出了妙计,可以侦知那几个妙龄少女之中的紫飘香了。

马宅原是有着两具自动电话的,夏落红离座赶至衣帽间处,拨了个电话,由甲到乙,同样的是马宅的电话。

马宅的女佣在二楼接了电话,夏落红说:

“请客人之一紫飘香小姐听电话!”

女佣立刻趋至女客座前,逐一传报,查问那一位是紫飘香小姐?

自然,只要有任何的一个少女接听电话时,她就是紫飘香无疑了。

假如说,紫飘香的警觉性够高,她提防到那是一项诡计时,夏落红由她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得出来,因此,他弃下了听筒,奔到餐厅的门侧暗地窥觑。

这时,女佣正逐一女宾低声询问,那一位是紫飘香小姐?楼上有她的电话。

紫飘香暗暗吃惊,是谁会直接打电话到马宅来找寻她呢?

莲姑就算莽撞,她也不致于会糊涂到这个程度,存心暴露她的身分么?刚才没多久之前,她还曾先找陈必治听电话……

嗯,这必然是一项诡计,夏落红藉故离开,她早已注意到了,夏落红是走向衣帽间的一方面去,这时,他又鬼头鬼脑地停住在门首,很显然这电话是他打的,是企图发现她的真面目。

紫飘香的惊觉性甚高,她立刻想通了那是怎么一回事,她绝对不会上这种当的。

“这里没有紫飘香其人!”紫飘香给女佣回答。

陈必治不知内里,即趋过身子来低声询问,“是谁给你打电话来呢?你为什么不承认?”

“嘘!别动声色,我们正被人注意着!”紫飘香回答。

“那会找麻烦呢,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带来的女朋友!”

“要不然,怎会有人寻找紫飘香听电话?分明是想识破我的庐山真面目!”

“莲姑在开始时小心,不会在第二回糊涂的!吃你的菜,别多说话了!”

夏落红在门首盼望了很久,那位女佣在各个女宾的面前找寻完毕,不见有人起身来听电话,他很感到失望。

究竟是这女贼精明抑或是她根本没有在场?

因为这名做案事件引发,将他们陷于困境,夏落红对吴策老的神算妙计已失去了信心,也许是这老家伙情绪紧张神经过敏所致。

在场的女客连形迹可疑的也没有发现。夏落红迟疑了半晌,趋至衣帽间而将电话给挂上了。

为了慎重计,他想起了把守在墙围的门首的彭虎。

彭虎在慈爱孤儿院已经和紫飘香交过手的,当面遭遇,他该会认得出谁是紫飘香。

因之,他干脆走出门外,找着了彭虎,说:“你不妨乔扮我的司机,过十来分钟进门,假装给我传递信息,就便看看厅内的女士,假如紫飘香在座,你该可以认得出来的!”

彭虎点头说:“我要换一件上衣戴一顶鸭舌帽,那才会像是一个司机咧!”

“要争取时间,否则酒宴就快要结束了!”

他们分手后,夏落红重新走进马宅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