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从公路上向金蛇谷撤离。山岛的摩托车队伍返回来咬住游击队,他不停地用电台跟酒井大佐联系:“大佐,游击队撤向金蛇谷的方向。”酒井命令:“跟住他们。”

孟德和杨少川坐在11号卡车里,他乐不可支,说:“杨少川,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杨少川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说:“孟德,咱们是不是太轻松了?”孟德说:“这怎么就轻松了,你看我们的人出动了多少啊?”杨少川没有说话,指着那四个铁皮箱子说:“打开看看!”孟德立刻醒悟了,说:“快点看看。”他掏出手枪,一枪崩掉了车锁,打开铁箱子一看,是矿石。连续打开四箱,都是矿石。

孟德一拳砸在铁箱上,就是一个坑,大呼:“上当了。”

车依然向着金蛇谷方向开去,杨少川的脑子快速回放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看见佐滕山木把钥匙还给山岛,他忽然醒悟:佐滕山木提前把一万两黄金转移了。

杨少川噌地站起来,拍打驾驶舱的窗户,大喊停车。孟德急忙问:“杨少川,你要干什么?”杨少川说:“我要去鬼怒川公司,查清楚那些黄金的去向。”

孟德说:“你要小心,佐滕山木有可能杀了你。”杨少川说:“不会的,必要的时候我用卧龙居的秘密跟他交换,他一定会铤而走险去卧龙居的,只要他到了卧龙居,就有办法。”

孟德一想只有这样,让卡车停下,杨少川跳下去,向着鬼怒川公司跑去。

杨少川一路奔跑,来到鬼怒川公司,快速去屋里寻找,没有发现佐滕山木,他又推开张铁桥的房间,发现没有人,他焦急地来到纯子的屋里,纯子正在抚琴,她抬起头看着杨少川,杨少川说:“母亲,张铁桥不见了。”纯子吃惊地站起来,说:“那可能要出大事情了。”杨少川接着问:“佐滕山木呢?”纯子说:“他应该在旁边的军营,他打算去青岛,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杨少川来到后面的车库,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已经加满油,旁边站着几个日本武士。杨少川问司机:“你们要去青岛?”他掏出烟给司机,司机把烟接了,杨少川说:“帮助我去青岛市里买点东西。”司机摇头说:“可能不行,佐滕社长要去机场,不进市里。”

杨少川问:“你们何时出发?”司机说:“等佐滕社长的命令,去兵营拉上东西,立刻出发。”杨少川说:“你们这是拉的什么东西,这么紧张?”司机说:“肯定是黄金啦,昨天晚上从金矿拉下来,不敢放在公司里,存放在兵营里。”

他们正在说话,出来一个日本武士,说:“佐滕社长有命令,把车开到兵营,他正在那里办手续。”日本司机冲杨少川打了个招呼,开着车出发,几个日本武士跟在后面跑。

黑色小轿车出了鬼怒川公司,来到兵营,他们把车靠近司令部的门口,佐滕山木带着一个班的士兵站在司令部门口,佐滕山木挥了一下手,那些士兵抬着四个箱子,来到小汽车旁边,日本武士将车门打开,把箱子放在车上。

佐滕山木拉开车门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转身来到一个日本军官跟前,接过交接单在上面签字,并说:“谢谢。”

开过来一辆敞篷汽车,十个士兵和几个武士爬上去,日本士兵把轻机枪架在驾驶舱顶上,佐滕山木过来看了一眼,返回小汽车里,命令:“出发。”黑色的小汽车带着军用卡军开出军营。按照佐滕山木的计划,他的路线是穿过县城,向西南直奔青岛机场,只要天黑之前赶到机场,这些黄金就可以在午夜之前运回日本,这也是对他几年来的精心谋划作一个完美的交代。

他们向着县城的方向,开出不到两公里的路程,竟然听到县城的方向发出剧烈的枪声,佐滕山木大为惊异,共产党的游击队都到了山里,还有谁会在这里作乱,但是,不容得忽视。他命令汽车停下,急忙派出人前去打探。

佐滕山木坐在汽车里焦急地等待着,这时一个日本武士过来敲车门,说:“社长,百灵鸟要见您。”佐滕山木惊奇地嗯一声,说:“她怎么来了?”武士说:“她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向您汇报。”佐滕山木点头。片刻一个黑衣女子进了汽车,还喘着粗气,着急地向佐滕山木说:“社长,我有一个情报,关于刘牧之与马云龙的。”

佐滕山木疑惑地问:“他们还有什么新情报?”

百灵鸟说:“今天清晨,马云龙来到刘家大院与刘牧之见过面。”佐滕山木疑惑地问:“难道他们会谈龙脉图的事情?”百灵鸟说:“我偶尔听到刘牧栋发牢骚,说刘家的人就是死绝了也不能把龙脉图的秘密泄露给马云龙,我猜,他们会谈的内容就是关于龙脉图。”

佐滕山木听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汽车,大骂:“八格牙路。这个马云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佐滕山木想了一下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先去办理,日后再处理马云龙的事情,咱们先说到这里。”

百灵鸟下了车,消失在远处。这时,派出去的几个日本武士和一队日本士兵跑过来,这些日本士兵是协助马云龙的巡防营守护县城的。一个日本武士过来趴在佐滕山木的车窗前说:“社长,不好了,县城的西门,有中国人的部队进攻,约有两个连的兵力。”

佐滕山木吃惊地问:“中国人的部队?哪的部队?这里除了共产党的游击队,没有什么部队呀,再说了,共产党的游击队给他们个胆,也不敢来这里攻城呀。”

日本武士说:“不是共产党,是国民党。”佐滕山木吓了一跳,问:“不是有巡防营嘛,他们不可以抵挡一阵吗?”日本武士说:“巡防营的许多兵临阵逃脱了,跑回家了。”佐滕山木痛恨地骂:“那么,马云龙呢?”

佐滕山木这才想起百灵鸟的情报,气得大发雷霆,“马云龙,你这个土匪,关键时刻,你坏了老子的事情。”日本武士劝说佐滕山木:“社长,前面的路咱们不能走了。”

佐滕山木用手敲打着脑门,看来这事情难办了,如果国民党的军队出现在从招远到青岛的线路上,那样的话,危险可就太大了,不能再走青岛,但是如果走龙口港的话,必须派人把黄金送过去,那里的舰艇不可能正好有班次发回日本,需要等待,最好还是走青岛,但是,如若国民党的部队占领了招远城,那情况就很危急。

佐滕山木终于下了决心,返回。于是,两辆车调头,向鬼怒川公司跑去。约有十分钟,车停在了鬼怒川公司门口,佐滕山木从汽车上跑出来,进屋抓起电话打给日本军营的作战值室:“请快点联系酒井大佐,招远城受到国民党军队的进攻,马云龙的巡防营临阵逃脱。”

佐滕山木气得在屋里转圈子,走路的样子十分暴躁,像一头被猎人打了一枪的黑熊。这时,纯子和杨少川进来了。佐滕山木惊愕地看着杨少川,问:“少川,你不是被共产党的游击队劫持了?”

杨少川冷静地说:“游击队进攻的时候,我跳下车躲起来了,他们把车抢走了,还有我的一些矿样。”

佐滕山木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地分析杨少川的话,他正头疼于如何处理车上的黄金。

这时,军营作战值班室打来电话:“佐滕山木,酒井大佐有令,中国军队正在进攻招远县城,军营附近有可能发生战事,请将黄金送往玲珑金矿。”

佐滕山木想了想,说:“好。”

佐滕山木挂了电话,看来需要暂时取消去青岛的计划。这时,纯子说:“佐滕君,张铁桥失踪了。”佐滕山木怒不可遏地大骂:“你们怎么看守的?”他过去就给身边的一个武士一巴掌,然后,气呼呼地跑到张铁桥的那个房间,看到地图不见了,经纬仪也不见了。

佐滕山木大叫:“不可能,他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拿走这些东西。是谁把他弄走了?”佐滕山木狂噪地大呼小叫。杨少川用平静地语气说:“佐滕君,现在唯一有时间和有能力抢走张铁桥的人,只有马云龙。”

佐滕山木咬牙切齿地说:“我终于明白了,一定是刘牧之告诉了马云龙关于龙脉图的秘密,马云龙趁我们与刘牧之比武的时候,抢走了张铁桥和我们的地质图、经纬仪。他们一定是为了找到龙脉的起点。”

佐滕山木反问杨少川:“他们能够找到吗?”杨少川说:“他们带走了经纬仪,只要测量一番,找到并不难。”佐滕山木低下头推敲了一番,说:“百灵鸟从刘家那里偷来的所谓的金钥匙,实际上是龙脉龙首的坐标。你说,马云龙会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杨少川说:“张铁桥或许能够猜到。”佐滕山木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现在就去,让酒井派军队把卧龙居铲平,一定把马云龙铲除,以免后患。”

杨少川说:“酒井大佐不是让你把黄金送往玲珑金矿吗?”

佐滕山木说:“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不能让马云龙得到龙脉图,再说,去玲珑背与去金蛇谷顺路,那里有我们的军队,丝毫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在酒井跟前揭穿马云龙,不能让酒井再信任这个土匪,这个土匪,一点儿都没有道德。”佐滕山木的嫉妒终于战胜了理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马云龙从他的手里抢走胜利果实,再说,本来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都是这个马云龙在偷偷地破坏他的如意算盘,并挖他的墙脚。

“所有的人都跟上我,带上武器。”佐滕山木大声吆喝着,其他日本武士把枪和刀具带着,跑到门口,爬上大卡车,佐滕山木坐进小汽车里,快速地向山里进发。

马云龙的人马快速地从卧龙居中撤出来,爬到小山岭上,毛驴儿跑过来问安:“司令,找到黄金了吗?”马云龙气急败坏地说:“操他娘,张铁桥被长虫吓跑了。你们见他跑哪去了吗?”毛驴儿说:“我看他舞着手,往金顶那边跑了,是不是让人把他抓回来?”马云龙无可奈何地说:“算了吧,我估计这次他又得疯了,先看看日本人跟共产党打到什么程度。”

正说着,一辆日本的大卡车开过来,在卧龙居的门前停下,一些汉子从车上跳下来,从车上搬运矿石。紧接着王迎春、刘牧之、武冬梅、刘牧栋带着一队人马从山岭上跑出来,指挥众人将矿石搬进卧龙居的院子。

刚刚搬运一会儿,孟德带着的车也赶到了,他从车上跳下来,大声叫:“王政委,鬼子已经追上来了,你们快点儿。”正说着,一颗炮弹落在旁边,轰的一声。王迎春说:“老孟,咱们俩组织队伍拦截敌人,让他们赶快去隐蔽。”

刘牧之带领人迅速进院子,看到习武台已经被人拆了,走过去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时地下室里跑出来一个护院,告诉说是马云龙干的。武冬梅和刘牧栋跑进来,吃惊地问:“难道秘密在这里?”刘牧之说:“算了吧,赶快搬矿石。”

刘牧之带领大家进了柴房,打开地道的入口,人们快速地钻进去,来回奔跑着把矿石搬进去。

王迎春抽出手枪,对着游击队员喊:“兄弟们,跟我来。”孟德带着五十多个游击队员跟着他向着前面的公路跑去,他们利用地形很快地隐蔽起来。山岛带领的摩托快速反应小分队已经追过来了。众游击队员已经准备好,孟德大手一挥,喊:“给我打!”

砰砰砰一阵枪响,日本军的摩托车停下来,有两辆摩托车一歪撞到路边的树上。接着又是一排手榴弹扔下去,轰轰轰,把日本鬼子的先头小分队炸个人仰马翻。受到袭击的日本士兵立刻跳下摩托车,利用地形组织反击。毕竟,这些日本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他们用最短的时间观察了地形,几十支步枪同时向山岭上射击。有一个军官抱着电台,躲在石头后面向山岛报告:“我们已经追上游击队,并且交火。”

四百米开外,山岛命令:“拖住他们,报告他们的方位。”山岛放下电台,坐在摩托车里命令:“迫击炮准备。”十个日本士兵从车摩托车上跳下来,架起五门迫击炮,一个军官喊:“预备,放!”只听得嗖嗖一阵响,山岭上被炸的硝烟滚滚,碎石乱飞。而日本人的先头小分队已经完全恢复战斗力,有三四个士兵找到了掷弹筒,同时架了起来,躲在沟里朝着游击队里的阵地发射,短短的几分钟内,十几枚小炮弹打到游击队的阵地上,虽说那玩意打得不准,但是也炸得尘土飞扬。

刚才的一轮炮轰,许多游击队员都趴下了,让人吃惊的是,日本兵并没有趁着迫击炮的火力压制而发动进攻,依然借着地形隐蔽向游击队零星地开枪。孟德从尘土里钻出头,仔细地观察敌人的阵地,明显,敌人并不着急消灭对手,而是做好了长久打的准备。

山岛又接到了前锋小分队发回来的战报,要求增援。山岛命令轻机枪小组靠近对方。而后,他也带着队伍慢慢向前逼近。

日军小分队的轻机枪组很快选好了地形,五挺轻机枪压满了子弹,就等射击的命令。负责瞭望的日本士兵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喊:“打!”瞬间,密集的子弹泼向游击队的阵地,周围的树枝及灌木如同被狂风刮过,倒伏一片,立刻有几个游击队员中弹了,缩回身子挣扎。孟德弯着腰爬到王迎春跟前,说:“王政委,敌人的火力比我们强多了,不能这么硬打。”

王迎春说:“抓紧时间清点人数,看看刘牧之那里的情况,我们抓紧时间撤。”

孟德随即派出一个人去看看卧龙居的情况,命令大家再次向日本军队射击,压制敌人的前进。日本士兵的先锋小分队知道游击队近距离作战勇猛,不敢贸然冲锋,只让掷弹筒从远处投弹,那玩意儿准确度不够,两阵地之间相隔一百五十多米远,偶尔能够扔到游击队的阵地里,也无法构成杀伤力,倒是日本士兵的轻机枪组,十分麻烦,不管打得准与不准,只要让它们发现了游击队员的射击点,立刻毫不留情地扫射过来,日本人的子弹多得打不完啊。

通信员过来报信,刘牧之等人已经转移完毕,王迎春冲孟德点点头,说:“老孟,我先撤,你断后。”俩人一点头,同时大喊:“给我打!”孟德从身边的战友手里抢过一支步枪,瞄准了日军轻机枪阵地的那个指挥员,相隔两百多米远,用普通的步枪瞄准那个指挥员有些困难,只能估摸着打。那个指挥员偶尔上半身探出一会儿,不过,他很快又缩回去。孟德的准星压住了那个家伙的上半身,他正在用望远镜向这边观察,砰的一声,一枪打去,那个家伙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孟德无法判断是否打中,本来想探头看看,但是,雨点般的子弹报复性地打回来,证明那个家伙没有死。孟德躲在战壕里,对自己的战友埋怨:“你的枪不能好好校正一下,根本就打不着鬼子。”那个战友回答:“队长,你给我换个三八大盖,保证你百发百中。”

孟德冲旁边喊:“你们同时开枪打敌人的机枪,压制火力,我抬不起头了。”于是身边的几个战友同时向敌人的轻机枪阵地射击,敌人暂时趴下躲子弹,孟德大声喊:“同志们,再打一轮,掩护政委向后撤。”砰砰砰连续地一阵枪响,王迎春一挥手,首先带着伤员和一部分战士猫着腰向金蛇谷跑去。孟德又打了几枪,看到日本士兵都趴在那里,哈哈大笑一声,说:“老子没有心情跟你们藏猫猫,你们自己玩吧。兄弟们,你们快快撤。”他看到有一个战友手里有三八大盖,说:“你的枪,我用一下。”

孟德持着那支三八大盖,静下心来瞄准一个敌人的上身,只听砰地一声,打中了,那个鬼子翻身挣扎身子,接着敌人的子弹打过来。孟德趴在地上爬出几米,随即又有几个掷弹筒投出的手雷也飞了过来。孟德左躲右闪地跑出去,追上前面的战友,一起撤向金蛇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