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滕山木从山里返回鬼怒川公司,感觉身体忽冷忽热,刚窝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喉咙处一阵刺痒,他喝口水滋润一下嗓子,没有想到却如同火上浇油,口腔内如同燃起一阵烈火般的疼痛,他的脑门立刻出了一层冷汗。佐滕山木刚刚把冷汗擦去,腮帮处却来了一阵刺痒,又急忙用手去挠,瞬间,腮帮处如同气球一样胀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火热地灼痛。

佐滕山木知道情况不妙,立刻打电话给酒井,请军医前来看病。

约有十几分钟,军医带着药箱赶来,快速地给佐滕山木检查,然后说:“佐滕君,您得了急性腮腺炎,我给您开一些消炎药,请按时间吃药。”

佐滕山木按照军医的嘱咐吞下消炎药,躺在床上休息,过了约有一个小时,并不见好转,整个脖子都肿了起来,已经开始影响呼吸。

那个军医回到兵营,跟酒井简单地汇报了佐滕山木的病情,酒井听了禁不住打了寒战,这可真是一种怪病,他无法控制地担忧。过了一会儿,司令部的门口响起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山岛从摩托车上跳下来跑进司令部,大声报告:“大佐,金矿上有几个士兵和日本技师得了怪病,脖子肿了,请军医过去看看。”

酒井一听,急忙穿好衣服,说:“你去找卫生班的军医带上设备迅速去玲珑背金矿,我去鬼怒川公司。对了,派人去把二狗子翻译叫来,我有事情找他。”

酒井带着卫兵急匆匆来到鬼怒川公司,佐滕山木正倚在榻榻米上休息,他的脖子已经肿得像水桶,没有办法低下头,看起来有些滑稽地仰着脸,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酒井同情地坐在佐滕山木的旁边,佐滕山木勉强地坐起来,斜倚着榻榻米,他说话已经很困难。酒井关心地问:“你感觉如何?”

佐滕山木慢悠悠地说:“不会有大问题。”他艰难地晃了一下头,头带动着脖子和肩膀动了一下,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企鹅。

酒井低下头犹豫了一番,说:“佐滕君,刚才山岛从玲珑背金矿回来说,那里有几个士兵和技师也得了相同的病。”佐滕山木听后禁不住黯然伤神,长叹了一口气。酒井接着问佐滕山木:“佐滕君,你是否相信真的有金咒呢?”

佐滕山木想了一下,慢慢地说:“这要从两方面来看待这个问题,那些中国人,他们是相信有金咒的,但是我们是日本人,不应该受这些中国文化的约束,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不相信那些神秘文化;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罗山储藏有亚洲最大量的黄金,这些宝藏必定有神秘的力量来控制。”

酒井低下头说:“这么说,你也确认这些神秘的力量?”

佐滕山木无奈地说:“大自然中的一些神秘现象还不是我们能够解释的。但是,我丝毫不会退缩的,任何神秘的力量,都不能阻挡我们大日本帝国前进的步伐,我相信,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强大,那也是上天的安排,因此我们得到这里的宝藏也会得到上天的保佑。”

酒井赞同地点点头。

佐滕山木继续说:“如果在为帝国获取这些宝藏的时候,需要我付出任何牺牲,我也会在所不惜。”听了此话,酒井肃然起敬,站起来,咔地打了一个敬礼,又朝佐滕山木鞠躬,深切地说:“前辈值得我们学习。”

佐滕山木轻轻地摆一下手,说:“不用这样,我相信,这次得病,只是一个小困难,一定会克服的。”正在这时,一个日本人带着二狗子翻译进来了,他弓着腰来到酒井身边,小声问:“太君,您有什么指示?”酒井指着佐滕山木的脖子,问:“你看看佐滕先生的脖子,你们当地人有得过这种病的吗?”

二狗子翻译小心翼翼地向前靠,看到佐滕山木挺着脖子,像一头肥猪,然后转身对酒井说:“太君,好像是炸腮帮。”酒井问:“你知道有什么办法治疗吗?”二狗子翻译摇头说:“我不知道。”佐滕山木淡淡地一笑,摆了一下手,说:“我已经请人了。”

酒井冲二狗子翻译挥了一下手,二狗子挤着笑脸退出去。酒井问:“您有安排?”

佐滕山木眨了下眼,其实他是要做点头的动作,但是他的脖子太肿,没有办法点头,只有眨一下眼,用来表示头部向下用力。佐滕山木用手指一下旁边的椅子,示意酒井坐下,又请人给酒井上茶,看来他的心情相当从容。

一杯茶还没有喝完,两个日本武士带着青衣道士进来,青衣道士被送到佐滕山木的床前,佐滕山木主动伸出手请郎中号脉,青衣道士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身边的武士对青衣道士的不恭敬表示愤懑,踹了青衣道士一脚,青衣道士噢地叫了一声。佐滕山木瞪了那个武士一眼,用力地张开嘴,问:“你有办法吗?”

青衣道士没有回答,退后一步,小心地说:“你好像中了邪气!”

“是吗?何为邪气?按照你们中国人的阴阳说,人体有正气和邪气同时存在,我可以利用我的正气将佐滕君身上的邪气逼出来。”说话的人是柳生,他抱着胸自负地走出来。

青衣道士低着头不敢看柳生的脸,低声说:“我不懂你们的武功,但是,如果你的正气不能压住此股邪气,那么佐滕山木身上的邪气会变本加厉地增大。”

柳生不知所措,看看佐滕山木,佐滕山木挥挥手,示意柳生不要过问。

酒井走近了问:“那你知道怎么治?”

青衣道士说:“只能试试,因为,在罗山里,还没有人敢触犯金蟒,更不会有中了金蟒的邪气。”

酒井问:“你说,佐滕君是中了金蟒的邪气?”

这时,佐滕山木说:“所以你说柳生身上的正气,无法压住金蟒的邪气。”

青衣道士没有言语。佐滕山木继续问:“有方子吗?”

青衣道士支吾地说:“只有偏方。”

酒井问:“何为偏方?”

青衣道士说:“非正式的方子。”

佐滕山木说:“那你就讲。”

青衣道士说:“将龙衣炒煳,用鸡蛋煎成荷包蛋,每天吃两顿。”

酒井怀疑地看着青衣道士,问:“难道不需要其他药材?”

青衣道士说:“金蟒是神灵,没有其他任何药材可与其匹配。”

佐滕山木问:“你这个方法管用吗?”

青衣道士支支吾吾地说:“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偏方,完全根据神话传说下的方子。传说天帝命令金龙看护宝藏,不得离开半步,那金龙积年累月生活在地下,不见天日,身上必然浸染了地下的阴邪之气,但是它有龙衣保护,不会伤害身体。”

佐滕山木摇晃了一下头,身体动了一下,他不愿意相信中了金蟒的邪气,他宁愿认为这是得了腮腺炎。青衣道士似乎看懂了佐滕山木的内心,低下头卑微地说:“我没有其他办法。”

酒井呵斥道:“你说能治好吗?”

青衣道士说:“也许还需要一味药引子,那就是天水。”

大家又惊奇地看着青衣道士,青衣道士讲:“龙衣、鸡蛋煎成荷包蛋,这里面没有水,但是,不能饮用从井里打出的水,需要用上天之水,没有粘过地的水,水中没有土地的邪气。”

酒井点点头,似乎认为青衣道士说得有道理。

那么,从哪里去取这天水呢?酒井问青衣道士,青衣道士说:“罗山的最高峰是金顶,在那里,可以多放一些碗盆,接住早晨的露水,积少成多,用来配药。”

酒井点点头。佐滕山木依然不放心,问:“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青衣道士想了想说:“恐怕,你还需要一颗虔诚的心,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去金顶取天水,最好是你亲自去,并向这金蟒蛇磕几个头,金顶上有祭台。”

“八格。”酒井听后,一脚踹在青衣道士身上,青衣道士扭动了一下身子,看来酒井并没有使多大的劲,只是用这个动作来象征他的不满。

佐滕山木伸出手表示不要这样对待青衣道士,缓慢地说:“你先回避一下。”佐滕山木说话很费劲,他扭了一下身子,坐起来,一个日本武士把青衣道士带出屋子。佐滕山木用手摸着自己的粗脖子,然后微微向酒井低下头,身体僵硬得像尸体,接着语气沉重地说:“酒井君,我知道给他们中国人的金蟒磕头,有辱我大日本帝国的尊严,但是,我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酒井反问:“那你相信这是金蟒的诅咒?”

佐滕山木没有正面回答,接着解释:“金蟒文化,其实是龙文化的延伸,我们大和民族也是信仰龙文化的。”酒井明白佐滕山木这是给自己的选择找借口。酒井想了一下说:“那么就按照刚才那个道士说的做,上次他把野狗的热毒治好了,也能说明一些问题,马云龙送的龙衣我留下了一部分,正好可以用上。”

佐滕山木尴尬地说:“酒井君,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管这次能否治好,请你不要对人提起我给金蟒磕头的事情。”

酒井的脸色也难看得要命,微微地点一下头。佐滕山木接着说:“如果治好了,我一定加倍洗去这个耻辱,我一定把更多的黄金运回我们大日本帝国。为了国家的利益,我愿意丧失我个人的尊严。请你相信我,请天皇相信我。”

酒井过去搀扶一下佐滕山木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前辈的一片赤诚之心让人敬仰。”

佐滕山木谦虚地摇了一下头,接着安排人:“抓紧时间去金顶,接一些上天之水,或许中国人的办法有用。”酒井点了点头,然后打电话给军营的卫兵,让它把马云龙送的龙衣送过来,过了不到十分钟,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酒井把龙衣交给佐滕山木的仆人,嘱咐佐滕山木多多保重,之后心情复杂地告别了鬼怒川公司。

佐滕山木安排人做准备工作,一部分人将龙衣捣碎,放在锅里炒煳,一部分准备接“天水”用的器具,天黑之前要赶到金顶,这些人去忙活了,听到一阵盘子的撞击声,忽然有一个人传来尖利的叫声:“蛇,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