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滕山木果真按照承诺,安葬了滚地龙和李红江。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在刘家人和中国人面前表现出应有的宽容大度。但是,酒井那里,却容不得他有一丝松解,佐滕山木返回鬼怒川公司的时候,酒井已经正襟危坐地等在那里。见到佐滕山木回来,酒井微微欠欠身,以显示他的态度。佐滕山木说:“酒井君,一定是有事情交代吧?”

酒井伸手,指着坐席,说:“佐滕君,请坐,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关于玲珑背金矿的事情。我们遭到了共产党游击队的袭击,我已经向青岛总部做了汇报。”

佐滕山木噢了一声,想听下文。

酒井继续说:“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能否按照计划向帝国交付黄金。如果不能按期完成任务,我必然有杀头之罪,佐滕君,您少不了有连带责任。”

佐滕山木问:“酒井君,您有什么高见?”

酒井说:“我已经跟马云龙商量了,你可以从他手里收购一部分黄金,用最快的速度送回国内。总之,这样可以缓解燃眉之急,也不至于让国内觉得我们毫无功绩。”

佐滕山木疑惑地问:“马云龙会配合?”酒井微微地闭上眼,说:“他肯定会有一些无理要求,但是,我们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另外,金矿里的设备,你要抓紧时间维修,能用的尽量要用起来。我已经想好了,我可以把工兵连派给你,加紧时间爆破开山,我们可以把矿石运回国内冶炼。”

佐滕山木想了想,说:“我同意你的建议。我已经让青岛领事馆订货,不出两个月,设备就会发到青岛港。”

酒井想了想接着说:“佐滕君,我有一个建议,请你把宝贵的时间用在开矿上,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龙脉图上。”

佐滕山木摇了一下头,神秘地一笑,说:“这龙脉图,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要把这个秘密挖出来,那是十个玲珑背金矿都比不上的财富。”

酒井的贪欲立刻被佐滕吊了起来,佐滕山木微笑着说:“酒井君,采金你是外行,一旦抓住了金脉,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黄金等着你去挖,如果你没有抓住金脉,那你就挖出一堆烂石头。”

酒井谦虚地说:“佐滕君说得是,但是目前我们没有时间等,况且那些中国人已经挖出了洞子,我们接着挖就可以了。”

佐滕山木狡猾地一笑,说:“如果有一个金库,你靠开矿一百年都不可能采到那么多的黄金,你愿意冒一下风险么?”

酒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佐滕山木淡淡地一笑,说:“这不是神话,也不是传说。”

酒井一下子沉默了。

佐滕看了一眼酒井,压低声音说:“杨忠山临死前经常去的勘测点是金蛇谷及道观那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他一定在那里发现了巨大的宝藏。”

酒井点了一下头,说:“这样,佐滕君,你找龙脉图的事情我不干涉,但是,玲珑背金矿开工的事情,你必须往前赶,玲珑背金矿的安排,必须听我的。如果没有黄金上交,恐怕你我都难逃罪责。再退一步说,你拿不出黄金,可以把矿石拉回国,也算交差。”

佐滕山木点点头,说一定配合酒井的工作。酒井只好返回兵营,坐在椅子上独自想一会儿,把山岛叫过来,叮嘱山岛明天带工兵连的爆破班,协助矿田的工人爆破开山。

玲珑背金矿已经修了几处碉堡,日本士兵持着枪负责警卫。

铁丝网内,一些中国劳工正在搬运矿石。佐滕一郎带着几个技师正在修复开矿设备,这些设备是刚刚从青岛拉过来的,原来打算调试好了安装在矿洞里,可惜被中国共产党的游击队用炸药破坏了,有几套设备是风钻,比较贵重,现在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佐滕一郎和几个技师正打算用这些零散的配件拼凑出一套完整的风钻,但是看起来难度很大,因为一些体积小的零件已经被炸得飞出几百米远,要想找回来如同大海捞针,况且这里到处是石头的缝隙。

佐滕一郎一边和那些技师挑拣破碎的零件,一边观看那些中国的劳工从矿洞里背出矿石,由于没有机械开矿设备,那些劳工只能用铁钎和铁锤等简易工具进行开矿。

山岛坐着摩托车来到矿田,跟随他的还有几辆摩托,他来到佐滕一郎跟前,一只脚踩在破碎的风钻上,问:“怎么样,一郎,有办法快速恢复生产吗?”

佐滕一郎无奈地叹气说:“看来想修好一台风钻都很难,只有试试看。”

几个日本士兵把摩托车停下,从车上搬下箱子,佐滕一郎问:“那是什么?”

山岛没有回答,站在山坡上走了几步,观察地形,用手指了一下那条小路,说:“一郎,前面的小路,需要修一下,必须能够并排跑两辆大卡车,明白吗?”

佐滕一郎看着山岛,奇怪地问:“修马路?”

山岛肯定地说:“修马路。从矿田到兵营,修一条马路,保证卡车以最快的速度开过来,你们挖出来的矿石,以及冶炼出来的黄金,可以不换车,直接送到龙口港,然后送回国。”

佐滕一朗接着问:“要是修马路的话,工作量相当大,现在的人手光挖矿石都不够。”

山岛无所谓地说:“怕什么,中国人的劳工多的是,直接抓来干活,不干活,死拉死拉的。”

几个日本士兵把箱子卸完了,站在那里。佐滕一郎问:“山岛,你这是要干什么?”

山岛不屑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片大山,轻屑地说:“一郎,你和你父亲都是商人,跟我们军人不一样。”

佐滕一郎问:“请问有何见教?”

山岛得意地说:“我把爆破班给你送来了,你说哪有黄金,我就让工兵给你炸开,这些矿石,你就拉回日本,他们中国人不是说这是一座金山吗,好,那我们就把整座山拉回日本。”

佐滕一郎吃惊地说:“这么多炸药……”

山岛无所谓地安排:“炸药有的是,我们的时间有限,如果不能按时把黄金交回帝国,那就是咔……”山岛用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所以,一切都要加快,修路也要加快,还要打击中国共产党的游击队,防止他们搞破坏。”

山岛又转了一圈,指着眼前的这片山说:“把这一片山都铲平了,我们在这里盖上营房,保证两个小分队的士兵常驻在这里,如果开采出来黄金,更需要防止共产党的游击队前来搞破坏,这是军令,容不得一点儿含糊。”

佐滕一郎听完后嘿地点头,表示坚决执行。山岛恶狠狠地挥一下手,说:“从现在开始,抓紧时间干!”

佐滕一郎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让几个技师停止维修风钻,他们把图纸拿出来,铺在地上。山岛不可一世地指挥,让工兵准备好炸药,要把眼前的山炸平。

几个士兵奔跑着分头行动了。佐滕一郎吹响了铁哨,啾啾响了几声,从几个矿洞里跑出来四五个日本人,他们是监工,负责看管中国劳工干活,这些人站在佐滕一郎的跟前。佐滕一郎宣布:“军部有新的指示,前面的这片场地要扩大,另外,需要修建马路,军部已经将爆破班给我们调过来了,我们需要配合他们工作。”

这些人小声议论几句,接着开始分工,他们将矿洞里的劳工叫到地面,专门给日本工兵凿炮眼,帮助装填炸药。

山岛一边检查士兵的工作,还不客气地踹了几个中国劳工。这时,二狗子翻译过来找山岛,哈着腰问:“山岛太君,您有什么指示?”

山岛一只胳膊叉着腰,说:“你的,带上一个班士兵,去找马云龙,让他去乡下抓些干活的人,至少要一百个。明天人必须到位。”二狗子翻译高兴地说:“好的,一定完成任务。”山岛吩咐二狗子翻译坐着摩托车去马云龙处传令。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第一轮爆破装药已经完毕,只听一个人分别用日语和中国话喊着:“放炮啦,请躲开,放炮啦。”

日本人和那些中国劳工都躲得远远的,只见山岛挥了一下手,几个日本士兵同时启动,只听轰轰轰几声,地动山摇,几股黄乎乎的烟尘飞向天空,眼前的山坡已经被炸出一个豁口。

接着,跑过去一个日本工兵,检查了一下,用日语喊了几句,几个日本人开始动起来。

山岛对这次爆破很满意,高兴地点点头,然后对佐滕一郎说:“你让你们的人看看这些石头能不能用,能用的就捡出来,拉回日本,另外,马路必须三天之内修好,三天之后,我要带着卡车上矿田。”

佐滕一郎让几个技师去刚才爆破的石堆里挑拣了一些石头,大家在阳光下鉴别了石头的品质,有的好,有的差。佐滕一郎和几个技师用日语商量着,把这些矿石送回日本国内,那里的提取设备要好,可以有效地提取黄金,如果放在中国用土法提取的话,可能会浪费大量的矿石。

佐滕一郎开始安排劳工分拣矿石,将品质好的矿石堆积到指定的地方,一些没有用处的碴石,可以用来修路。

山岛看到这些工作已经安排到位,对佐滕一郎说:“酒井大佐对矿田这里的工作不是很满意,所以你们千万不可大意。另外,中国共产党的游击队还在不停地制造麻烦,我还要安排侦察队伍去抓共产党。”

佐滕一郎说:“山岛你请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

山岛再次安排:“晚上把探照灯都打开,让这些中国劳工倒班,不能停下来。”

山岛再次巡查了一番才放心地坐上摩托车,离开玲珑背矿田。

之后的四五天,爆破声音接连不断。日本工兵的数量又增加了不少,白天,他们负责爆破,晚上,日本工兵休息,中国劳工则负责把爆破的矿石分拣及清运。通往山下的马路也拓宽了,由于时间有限,只能通过一辆军用卡车,如果要修成两辆卡车同时通过的马路,还需要很多时间,但是酒井急于见到成果,先建成只能通过一辆卡车的路面,部分路面可以同时通过两辆车,此路段用来会车和调转方向,如若日后时机成熟,可以接着扩建。

经过这几天的爆破,在玲珑背金矿平出了一块足球场那么大的场地,在这里可以出入军用卡车,方便装卸物资。酒井决定举办一个庆祝仪式,用来庆典玲珑背金矿的矿石运出罗山。

庆典的前一天晚上,日本兵营的汽车兵,已经提前将十辆大卡车开到矿田里一字排开,山岛命令那些中国劳工提前将矿石装车,随时准备在庆典那天将这些矿石拉走。

另外,在启动仪式上,还要进行另一个项目,山岛要将玲珑背矿田的山脊炸掉。为什么要炸掉它呢?在此之前,中国人在这里开矿的时候,都是顺着这道山脊向深处挖矿石,这样的矿洞至少有四五条,山岛打算将这道山脊从中间炸开一个断面,这样的话,四五条矿洞都会展现得一览无余,日本人可以将这几条矿洞汇总在一起,用大型机械设备统一开采。

这个带有表演意义的爆破已经提前准备了一天,日本工兵至少打了几百个爆破孔,这些爆破孔将山脊分割成无数个单元,只要一声令下,在震耳欲聋的音乐背景之下,火药就会像巨大的手术刀,把玲珑背的山脊切割成无数块。

上午十点左右,受邀参加庆典仪式的人陆续来到玲珑背金矿。马云龙带着毛驴儿也来了,毛驴儿换了一身新衣服,看着马云龙穿着一身毛呢,笑嘻嘻地说:“司令,我好好干,你也给我领一身毛呢,你看多神气。”

马云龙乐呵呵地说:“你看你那出息,干好了,别说毛呢,就是媳妇也能赏你一个。”

山岛正在组织卫兵担任警卫,今天他穿着长筒靴,擦得铮亮,由于地面上有碴土,皮靴已经少许蒙尘,但这也挡不住皮靴的亮泽;他的上身是深黄色的毛呢,十分板正,没有一丝皱纹,下身是一毛呢裤,半截扎进长筒靴内,显得十分威风。毛驴儿盯着那身行头看了又看,艳羡不已。

山岛老远看见马云龙过来,便走近了,朝马云龙打招呼,说:“马司令,欢迎来参加鬼怒川公司的开工仪式。”

马云龙看着周围的布置,尤其是那十辆大卡车,威风得要命,他夸赞道:“真是财大气粗,你们这排场,一天的出矿量,那是我们一年的出矿量。”

山岛自豪地一笑,指着前面的那个山脊,说:“马司令,你们中国人,要是把前面的那个山头搬掉,需要多长时间?”

马云龙摇摇头,说:“我们根本没有那念头。”山岛得意地挺一下胸脯,说:“我们的军人,只需要一秒钟。”马云龙笑了一下,山岛自豪地说:“过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有一个卫兵领着马云龙入座,他的位置在主席台的重要位置,他正在找座,佐滕山木来了。“谢谢马司令光临。”佐滕山木笑着行礼,他今天穿着整齐的西服,显得特别精神。马云龙朝毛驴儿示意一下,毛驴儿醒悟一般,把礼盒递上来,佐滕山木笑道:“谢谢,马司令客气了。”

马云龙坐好。这时,佐滕山木安排了几个歌伎上台表演,款待那些已经签到的客人。又来了几个客人,都是县城里的一些名流,大家陆续入座,互相问候,显得热闹起来。

一会儿,酒井穿着整齐的军装,从旁边的房子里出来,神情得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佐滕山木拍一下巴掌,纯子抱着琴上场了。酒井由几个卫兵引路,来到座位上。

纯子两眼风情地看一眼酒井,酒井已经看到了纯子的眼神,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于是,纯子拨弄了琴弦,优雅地唱起来,会场上只有她的演奏之声,酒井和众多客人有滋有味地欣赏着。

纯子演唱过后自行退场了,佐滕山木来到前面,对大家说:“十分感谢诸位亲朋好友来参加鬼怒川公司的开工仪式,日后我们公司的生产还需要诸位的支持。请大家多多照顾,那么,我们现在正式开工。”

佐滕山木向主席台鞠了一躬,然后退下。这时,山岛上前来,打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大声汇报:“酒井大佐,工兵连已经准备完毕,是否开工,请指示。”酒井站起来回礼,说:“开始。”

山岛转过身去,大声命令:“工兵连,各就各位。准备。”

十几个工兵蹲到地上,流水作业地大声喊:“一号准备完毕,二号准备完毕……”

山岛大喊一声:“放!”十几个工兵流水作业,按动了按钮,接着,似乎从地底下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爆炸声,如同远来的雷声,眼前的山岭,似乎长了腿脚,只见它迟缓地向上跳动了一下,接着一股白亮的光从地缝里钻出来;首先,一团白烟冒出来,接着,黄黄的烟雾腾空而起,似乎有一阵狂风从对面吹来,所有人的头发都被那风扯起来,大家的面部表情凝固了,那是恐怖,他们似乎都要把这种表情刻在自己的脸上。

接着,大地震动了,众人似乎坐在摇椅上颤抖着。桌子上的茶盏,也哗啦啦地响着,水溅到了桌面上。

再看前面,跳起来的山岭又落回去,再次发出轰隆隆沉闷的响声,那山岭已经被切成无数块,像爆发了泥石流,哗啦啦地流下来。

约摸过了有两三分钟,天地间变得静止了,只有观看的那些人,心脏还在狂跳。

明显,佐滕山木也被如此壮观的场面所震撼,他面部的表情有些僵硬,倒是酒井由于多年的征战似乎已经适应了炮火,他神情自若地欣赏眼前的大爆炸。

一缕缕青烟从杂乱的石头缝隙中袅袅升起,十几个士兵到现场检查爆破情况,一会儿他们陆续回来报告一切正常。山岛朝等候在一边的汽车兵打了手势,立刻有一个士兵拿着两幅小旗子跑到主席台前,他对着那十辆汽车猛地甩一下旗子,那十辆大卡车同时启动,立刻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的隆隆声。

每辆汽车上站了四个卫兵,站在卡车车厢的四个角落,他们持着长枪,枪刺闪闪发光,他们是向众来宾宣布,这些矿石是有重兵把守的。军用大卡车挂在一档上,缓慢地经过主席台,酒井立刻带头鼓掌。紧接着第二辆慢慢地驶过来。

而另一边,佐滕山木命令劳工们分拣矿石,他们排着队,靠近刚才的爆破现场。

也许并没有人注意,刚才那座已经被炸平的山脊,有些石头开始轻轻地涌动。

更多的人观看着那些威风凛凛的大卡车,卡车上满载了矿石,经过主席台前时压出了深深的车辙。

那些松动的石头又轻轻地涌动了几下。已经有一个士兵看到了,用手指着那里。一个日本人监工来到石堆前,他正在吩咐那些中国劳工把一些石头清理。正在这时,他前面的石堆发出轻微的抖动,首先是几块小石头从上面滚了下来,哗哗地响了几声。本来这些人都是老工人,已经熟悉了矿田里火药爆炸的现场,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感到意外,很有可能这是某些石头松动了。

滚下来一堆小石头之后,暂且安静了一下。因为,在众人前面,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约有十几米高,它立在了众人的面前。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那块石头,要想把它搬走,恐怕还需要进行二次爆破。

仿佛那块石头在轻微地晃动,难道有什么东西在推动它,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那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推动这块巨石呀。果真,是那块石头在颤动,它来回晃了几下,突然向着主席台滚了下来。

那巨石碾压着碴石,发出奇怪的吼叫之声,裹挟着尘土,它前进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它。

所有的人惊叫着逃窜。那巨石碾碎了桌椅,停了下来。众人又都返回来,把这块巨石围个水泄不通。“杨少川,杨少川!”佐滕山木大声地喊叫。

一会儿,杨少川从人群中挤过来,佐滕山木急忙命令:“你快点看看这块石头如何?”

杨少川拿出工具箱,同时,又有几个技师拿着工具过来,他们敲敲打打忙活一阵子,最后,杨少川点点头。其他的几个技术人员也从巨石上撬下几块石头,他们把石头拿到佐滕山木跟前,佐滕山木的面部表情如同舌头猛然间接触了滚烫的麻辣火锅,又舍不得放弃吐掉口中的食物。那种表情,是扭曲的,幸福的,惊慌的,脸上的皱纹错乱地扭在一起。

酒井也挤过来,伸出手拍拍这块巨石。佐滕山木激动地说:“这是一块好石头,是上天送给我们的。”

酒井哈哈大笑,喊:“卫兵,把这块石头看好。”于是,他命令所有的宾客离开这块巨石。

那巨石挡住了汽车的通道,军用卡车只得暂且停下来,熄火之后的军用卡车变得安静了,会场上只有宾客们小心的议论。

这时,又传来一阵声音,先是哗哗地响,竟然还是刚才的石堆在涌动。所有的人都惊奇了,难道上天还要再送一块富含黄金的石头?

几个胆大的士兵跑到前面观看。

那些石头涌动了片刻,突然像攒足了力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轰地飞了起来,向四周射去。所有的人再次惊叫,奔跑着躲避,生怕被石头打中。

接着,又是一阵烟雾腾起,烟雾中慢慢地显出一个怪物的头部,至少有脸盆那么大,两只眼红红的,那怪物抖了一下头部,看来是要抖掉灰尘,它猛地一张嘴,舌头伸了出来,至少有一米多长,红红的像一块绸布。

原来是一条蟒蛇。站在前面的几个士兵,有一个手忙脚乱,居然一枪打向蟒蛇。要知道这种蟒的鳞片尖硬无比,那是天然的盔甲。大蟒蛇似乎无暇顾及士兵的枪击,依然进行自己的热身运动。

只见它扭动了几下身子,压住它身子的矿石再次飞了起来,扑隆隆一阵响,它的身躯呈现出来,看来这次它轻松了。

那巨蟒再次抖动身子,扑棱棱一些石头被它巨大的尾巴扫向四周,众人隐约看到了巨蟒的身影,它的身长有二三十米,有水桶那么粗,鳞甲是金黄色的,在阳光下闪着光。

站在前面的那几个士兵,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失去了理智,几个士兵同时开枪了,却见那金蟒的身体一弹一射,有一个士兵连枪带身体被它缠住了,又听见一声枪响,肯定是这个士兵开枪了,但是那子弹并没有射出,因为枪已经被挤压的弯曲了。

另外的几个士兵,慌乱地逃跑,但是,那鲜红的信子飞射过来,一下将他卷入蛇腹。金蟒再次抬头,听见一声低沉的喘息,众人感觉一阵风扑来。

这时,马云龙大声喊:“都不要动,趴下装死。”

人们迅速地趴在地上,有动作快的,藏到桌子底下。金蟒又吼叫了几声,扭动着身躯,突然身子一弹,向着北面的山谷滑去。

约摸过了有十几分钟,大地之间重归安静。酒井弹了一下衣服的尘土,站了起来,用脚踢了一下继续装死的山岛,山岛弹簧般跳起来,问:“大佐,有什么指示?”

酒井命令:“保护现场。”他刚下完命令,却见马云龙对着金蟒消失的方向,跪下,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酒井走过去问:“马司令,您这是干什么?”

马云龙讳莫如深地说:“我等已经触犯了神灵。”

酒井哈哈大笑,说:“只不过是一条蟒蛇而已。”其实,酒井这是给自己和众多士兵壮胆的。马云龙低声说:“大佐,您想,这蛇长这么大,少说也有几百年,可是人呢,即使是吃了灵丹妙药,也不过百岁。”

酒井没有理会马云龙,再去寻找佐滕山木,他已经躲在那块巨石的下面,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到酒井后,一字一顿地说:“酒井,看来中国人说得有道理,但凡宝物周围,必须有神灵看护,我想,这块矿石,肯定是块好石头。”

酒井抓住佐滕山木的肩头,使劲地晃了一下,说:“你给我清醒点儿,今天我们的仪式是做给中国人看的,你给我振作起来。”

酒井把佐滕山木揪起来,虽然他的脸上也布满了恐惧。

酒井来到主席台前,站在巨石的前面,大声喊:“各位来宾,我想你们都看到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上天送给我们这块矿石,当然,护送矿石的金蟒蛇你们也亲眼见到了。”酒井笑了一下说:“感谢诸位的到来,下面将由我们的礼兵,用汽车送大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