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午睡醒来的比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卫生间,爆出几声吠叫,把大家引到了这里,朝墙上一看,《窗台上的Zoe》消失了,上面空无一物,没有窗台,没有诊疗室,没有戴口罩的牙医,确切说变成了一块白色的画布,沉闷的白色,不是午夜十二点以后那种刺眼的白色,这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以后每逢清明节和冬至,这两个中国人传统的“鬼节”,诺诺家里就会挂起这样一幅画,除了一个画框和一层白色的画布,什么也没有,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抽象艺术品呢,诸如画上有一头牛,在吃一堆青草,牛把草吃光了然后离开了,所以画上什么也不剩啦。

曾门创作了一幅油画,叫《裸体的Zoe》,画中,一个裸体的女人坐在一间齿科诊疗室的窗台上,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很多画廊和顾客看中了这幅油画,想购买,价格抬到了二十几万,这对画运不济的曾门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曾门笑了笑,简单地表示这幅画对他来说有特殊价值,不予出售,永远不。

后来有人在街上看见曾门,他拿着被自己称为“现代文明垃圾”的手机,正在通话。

阿壶辛苦得减了五公斤体重,又掉了四分之一的头发,终于完成又一项发明:具有消音、吸臭功能的超级内裤。他与杜邦公司联系,推销这种织物,希望它象LYCRA(莱卡)一样风靡全球,所有的内衣都采用它,杜邦公司的答复令阿壶沮丧:

“放屁是一种自然生理反应,你的发明扼杀了人类的天性,不足取。这条超级内裤还是留着你自己穿吧。”

好在东方不亮西方亮,阿壶的一件旧发明:鬼气指数测量仪,被一个做打火机出口生意的温州老板意外相中了,小批量生产,只在网上销售,每一台卖29点99美元,居然十分畅销,据说在美国,消费者要买到这样一台家伙至少要等三个星期,有人在网上把它炒到了五十多美元,凭借一笔丰厚的专利转让费,阿壶终于成了富翁,买了一辆保时捷敞篷跑车,载着每周一换的美眉,在上海街头耀武扬威,就象美国大兵驾着坦克行驶在伊拉克的街头,当初坐在星巴克肇家浜路店手枪形店堂枪口处,对着玻璃橱窗外经过的漂亮美眉咽口水时所产生的遐想,基本如愿以偿了。

陈馆长渐离本行,对鬼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先后写了几部关于鬼的书籍,诸如《论异度空间与三维空间的交错》、《上海:鬼魂飞舞的城市》、《用第三只眼睛,看身边的N种灵异现象》,可惜没有一家出版社愿意出版,他们需要的是爱情小说、侦探小说、恐怖小说,不是深奥的鬼学。但陈馆长乐此不疲,最近又在埋头写第四部著作《鬼能穿越网络》,他打算自费出版其中的一部,把新书作为礼物,送给前妻陈太太的第N次婚礼。

11月的月末,余琳乐在俗称“红房子医院”的南市妇婴保健院,顺利产下一名婴儿,令守候多时的丈夫、公公婆婆,还有余琳乐的父母都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都非常意外,因为产前B超显示是一名男婴,所以他们的准备工作是以男婴为标准的,万万没有想到,产下的却是一名女婴,重2700克。

“女孩好,女孩好啊!”亲家笑眯眯地对余琳乐的父母说,“女孩贴心,女孩顾家,女孩子不会闯祸!”

余琳乐的父母先后生过两个女孩,一心想抱个胖外孙,这样的结果多少有点失望,所以亲家竭力安慰,凭心而论,生了儿子的他们巴不得抱个孙女。

在恒温的育婴箱里,婴儿躺在里面,全身红红的,胎发湿湿的粘在小脑袋上,眼睛闭着在安睡,微小的手指头一动一动,初为人父,余琳乐的丈夫激动得掉了眼泪,他父母也是满心欢喜,笑得合不拢嘴,唯有余琳乐的父母,老夫妻俩交换着诧异的目光,心里都在重复一句话,只是没有喊出来:

“这孩子,很象音音啊!”

音音是余琳音的小名。

孩子满月的时候,余琳乐对丈夫说了这样一段话,令丈夫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婴儿来。

“原来的计划是剖腹产,可提前了,而且一下子就顺产了,当孩子顺利挤出子宫的时候,我筋疲力尽,闭着眼睛,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声音很熟,我睁开眼睛一看,看见了姐姐,她就在产房里,站在接生护士的背后,望着我,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