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

中国人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一天。

蠢蠢欲动的日本人终于在卢沟桥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七七事变”,日军开始了他们蓄谋已久的侵华战争。而中国人在卢沟桥打响了抗战第一枪。“七七事变”,日军蜂拥而来,攻城掠地,先是北平,后是天津等等。中国军队奋起反抗,却是节节败退。整个神州的人民陷入一片痛苦之中。眼看山河破碎风飘絮,纷纷组织起来抗击日本人的侵略。

中国军人败退的消息接二连三。

中国的城池一座又一座地沦陷。

上海市这一座城池,眼看也朝不保夕。

在日军的铁骑即将要吞噬这一座城池前的一个夜晚。

萧来出现在了喜多丸的房间里面。

“萧来,怎么会是你?”喜多丸有些意外。

“喜多丸,呵呵,我的好课长,看到我,你应该想到些什么了吧?”萧来冷冷地说。

“好课长不敢当,嘿嘿,怎么?你还敢回来?你就不怕死吗?”喜多丸笑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日本人的野心总算暴露出来了,北平和天津等城市都已沦陷,我真不知道这上海还能撑多久?”萧来说。

“萧来,我不跟你说这些,舞子呢?你打算把舞子怎么样?”喜多丸从身后的刀架上取出来一把长刀,然后拿着一块抹布不停地往刀上擦,这刀亮澄澄的,让人看着心里发毛。

“舞子,听说她回日本了。”说到大岛舞子的时候,萧来低声说了一句。

“混蛋,八嘎,她哪里会回日本?她还在等着你回来。”喜多丸骂道。

“怎么会?她不是上船了吗?”萧来依稀记得大岛舞子上了那条去日本的船,他远远地看着。

“八嘎,那是我设计的,本来以为你会出现送送舞子,到时候我可以把你抓起来好好教训教训,谁知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竟然那么的狠心,你知道舞子有多伤心吗?你知道吗?舞子为了你,她得罪了所有的日本人,你明白她的感受吗?”喜多丸甚是愤怒。

“舞子她?”萧来无话可说了。

跟舞子结婚之后的第三天,萧来趁大岛舞子不在家的时候将水清兰的孩子抱走了。

萧来呢?把孩子交给和自己接洽的袁豹侯后就藏了起来。

萧来躲得密不透风,谁也找不到他,不管是日本人还是蓝衣社。

那时候,大岛舞子简直要疯掉,萧来突然从人间蒸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岛舞子想不到自己会嫁给这么一个无赖男人,萧来一失踪就失踪了个无声无息。此间的大岛舞子可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地茫茫皆不见。

伤心无比的大岛舞子虽然恨死了萧来,但是在大岛舞子的心里,萧来还是值得她等待。

千方百计都找不到萧来,最后心力交瘁的大岛舞子选择了等待。

喜多丸这个养父看到大岛舞子这样,着急不已,本来一心想把大岛舞子送回日本去,让大岛舞子淡忘萧来。

现在看到萧来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喜多丸最多的便是恨。

“萧来,你回来吧,照顾好舞子,好吗?”喜多丸轻声问道,为了照顾因为失去了萧来而患上抑郁症的大岛舞子,喜多丸真是煞费心思,瞬间老去。看到萧来,喜多丸更多的还是想要萧来回到大岛舞子的身边。他又说:“不计前嫌,我把你和舞子送回日本,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战争的事情是必然的,你们不要牵涉进来。”

“说得好,说得好,哈哈。”说到战争,萧来就镇静不了,哈哈大笑后说道,“收起你的好心吧,我跟大岛舞子是不可能了,永远也不可能,战争已经开始了,我是中国人,我不能因儿女私情而做汉奸做卖国贼,做一个敌人的女婿。”

“呵呵,这一些你又不是没有做过。”喜多丸说。

“我知道你对舞子很好,嘿嘿,不过,舞子归舞子,你归你,我必须杀掉你。”

“哈哈,你要杀了我吗?”

“是的,为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也为了我哥哥和清兰。”

“呵呵,你哥哥吗?我真不清楚,萧来,你是为了蓝衣社吧?我早就知道你是假装进来的,你们蓝衣社的把戏做得真是逼真,为了把你送到我们这里,发动了那么多的人演戏。嘿嘿,萧来,我早就知道你不对劲儿,只是看在舞子喜欢你的份儿上,我一直没说出来,我不想舞子伤心,想不到最终你还是伤了她那脆弱的心。”喜多丸说。

“是吗?呵呵,看来我还得多谢你,你是我恩人了,哈哈,那别怪我恩将仇报。”

“你给我那个军事部署图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张假的。”

“是吗?”

“真的图我们的情报员早就窃取到了,你们中国人因为淞沪停战协约,根本就没有什么兵力在上海,无非就司令官杨虎这个人的警备军力而已。嘿嘿。”

“喜多丸,你们日本人笑不了多久。”

“你还想来刺杀我,呵呵,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吗?”喜多丸很得意。

“是顾月风保护着你吗?你不要笑了,看着怪讨厌的,跟你说了吧,我能轻易进出你们日租界,我自然不会是一头笨猪。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在外面游荡了一圈,正好碰到你们东洋第一神枪手顾月风在对面的窗户里面偷窥你,我就顺手割了他的脑袋。喜多丸,你想得到的,我萧来也会想得到,我不是朱独活,顾月风想杀我,做梦去吧。”

“什么?你杀了顾月君才进来的吗?”喜多丸惊恐不已。

“那不是废话吗?我不把顾月风杀掉,只怕现在死掉的就是我了,我就知道,顾月风是来保护你们这些日本的要员的,他的房间设计就在你们几个大人物的中间,我不是瞎子,随便看看就明白了。”萧来淡然地说着,喜多丸已然火冒三丈,怒火攻心之下,手里面的长刀一举,怒目盯着萧来,恨恨地说:“好吧,我喜多丸一直低估了你,想不到你才是中国特务里面最厉害的角色,嘿嘿,‘潜龙’就是你吗?”

“我不清楚。”萧来笑道。

“看来我想活下去,还得跟你赌一把。”

“为什么?我可不想和你赌,我这一次来就是要你命。”

“难道你就那么坚信自己可以杀掉我吗?可怜的萧来。”

“这样还不行吗?”萧来把藏着的手枪指着喜多丸。

“知道我们日本的武士道吗?”喜多丸问。

萧来摇摇头,喜多丸说:“你敢跟我打一场吗?”说完在刀架上又拿起一把刀,然后扔给萧来。萧来拿着那把长刀,苦笑一下,说:“真要打吗?”

“我们的军队由北往南不停地侵吞你们的土地、城市、钱财、资源、女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到上海市。我们已经有计划了,8月9日,我们的人将在上海的虹桥军用机场制造事件,嘿嘿,还是老办法,跟北平差不多。到时候我们会借此为由,强迫你们的军队撤出上海,拆除在上海的各种军事设施,到时候,你们若同意,我们便无兵占领上海,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往上海增兵,大规模进军上海。”喜多丸笑道。

“什么?哼,你们别想得逞。”萧来听完喜多丸的说法,心都在冒冷汗,日本人终于要对上海下手了。按照喜多丸的说法,萧来的心中未免不忧心忡忡,这样一来,战火就会无情地点燃,到时生灵涂炭,满目疮痍,这是萧来最不想看到的。

“嘿嘿,我们不会得逞吗?这个就得看看你的能力了。这个计划本来是不许泄露,但是,我遇到了你,我说出来,你记住了,日本人会在三个月内灭亡你们中国。哈哈,跟我打一场,你赢了,这个情报或许对你很有用。”喜多丸拿起刀比划了几下,他好像不是很畏惧萧来,胸有成竹,要一刀将萧来砍死于自己的刀下。

喜多丸敢这般的叫嚣,无疑不是乱来,他在日本的时候曾经修行过,在茨城县水户市追随过新田宫拔刀流的后人和田平一修行过拔刀流刀术,还有在东京追随日本的著名刀术流派小野派一刀流的后人小野辰修炼过一刀流刀术。

面对萧来这个看上去不怎么样的中国人,喜多丸心中得意,自己的刀法已然炉火纯青,对付萧来那真是绰绰有余,还有点杀鸡用了宰牛刀的感觉。

“可是我用枪杀掉你,我一样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萧来还是没有放下手枪。

“难道你们中国人真的就没有志气了吗?”喜多丸恨得咬牙,萧来始终不肯放下手里的枪,这对他而言是个大的威胁,枪走火,自己必死无疑,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要萧来把枪放下。萧来似乎对于决斗没有什么兴趣,顾月风被杀掉,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能保护自己的只有手里的这一把长刀,喜多丸不得不谨慎起来。

“你说呢?”萧来眼看就要开枪射杀喜多丸。

“在我们日本的武士道里面,当一方提出挑战的时候,对方不允许拒绝。”喜多丸说。

“是吗?那是你们日本人的东西。”萧来说。

“萧来,你就是一个窝囊废,嘿嘿,你不敢去面对舞子就是了,连我也不敢面对吗?”

“好吧。”萧来听到喜多丸提到舞子,心就软了,他总想着自己亏欠了舞子很多东西,他把手枪扔到窗外去,对喜多丸说:“谢谢你的建议,我还很担心枪杀了你后枪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许,我还逃不出这里就会被打个千疮百孔。”

“嘿嘿,有种,来吧。”喜多丸看到萧来扔掉了枪,心中欣喜,狂呼着,刀子一摆,就等着萧来出招,只要对方一出手,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对方的弱点和破绽,然后一刀刺出,快准狠要了对方的小命。一刀必杀,这便是他在拔刀流和一刀流里面修行得到的硬道理。不要给别人机会,先发制人,一刀必杀。不过,喜多丸更喜欢后发制人,看着对手一阵欣喜之后死去,那一瞬间由兴奋到痛苦的转变,喜多丸看着这样的表情会无比亢奋。

“喜多丸你可不要后悔了,我会让你碎尸万段。”萧来冷笑。

“还不动手,需要我刺激你吗?哈哈,水清兰这个女人,这个漂亮的女人你认识吗?”喜多丸嘿嘿笑着,一脸的狡猾态度,阴险无比。听到了“水清兰”的名字,萧来咬咬牙,说:“是你做的吗?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是你凌辱了清兰,是你杀了她,对不对?”

萧来骂得是青筋暴起,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在他的面前提起水清兰的死。

袁豹侯说过,杀死水清兰的是喜多丸。

那时候萧来还不是怎么相信。

“嘿嘿,我知道她是你的旧情人,你很爱她,非常地爱她,只不过她没有成为你的女人。萧来,你就不恨她吗?她抛弃了你,她嫁给了一个软弱无能的书生。哈哈,如果不是舞子说给我听,我还真不知道你还会有那么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喜多丸笑道。

“喜多丸。”萧来已经有些忍无可忍。

“是我杀死了她,我为了你不要再牵挂这个女人,我为了舞子不要太多虑,为了你和舞子,我决定去杀掉这个女人。我绝不容许有破坏你和舞子夫妻之间的隐患出现。那一天,我带着人去找那个女人,呵呵,萧来,说真的,你真是没有福气,那个女人,真的漂亮极了,我看了她一眼就已经被她勾去了我的三魂七魄,真是销魂呐。难怪舞子会嫉妒,嫉妒一个已经嫁人的女人,我一直觉得那是多么的可笑,直到我看到这个女人后,我就不再那么想了。原本我可以很快杀掉她,嘿嘿,只怪我色胆包天,我强暴了她,萧来,你觉得我这是在暴殄天物吗?”

喜多丸说到“暴殄天物”的时候,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郎当一声,他手里的长刀落地,他趴在了地上,动弹了几下就不能再动弹。

肮脏的血从他的身子底下慢慢涌出来。

一把长刀刺穿了他的身体。

萧来怒吼一声,拔起插在喜多丸身上的长刀疯狂地在喜多丸的肉躯上乱砍乱刺。

直到筋疲力尽,喜多丸血肉模糊,萧来才软软地坐到一边呵呵傻笑。

萧来走出日租界的时候本来还想去找袁豹侯的,不由想到喜多丸嘴巴里面说的8月9号。

8月9号日本人就要行动,对上海市进行占领。8月9号便是今天,这时候已经是黎明,萧来没有太多的时间,他没有时间去通知人了,想到日本人惯用的手法,萧来赶紧往虹桥军用机场那边跑过去。迫在眉睫,萧来不能不紧张,他得去提醒机场的人不要上日本人的当。不然的话,无理取闹的日本人占领上海的计划真的要得逞了。

萧来这一次突然出现本来就想着要刺杀喜多丸。

为了哥哥,为了水清兰。

想不到喜多丸毫无忌惮地送给自己这么一个情报。

萧来来到虹桥军用机场的时候,这边平平静静,看样子什么也没有发生。萧来放慢脚步,没有发生什么就好,这样的话他就有机会提醒管理这个军用机场的人。此刻萧来有些安心了,喘着气,抹着汗水,心中念着:不能给日本人得逞,不能给日本人得逞。

可是当萧来就要走进机场的时候。

一辆日本人的军用汽车呜呜风驰而来。

这一辆军用汽车在虹桥机场外面兜了好几个圈后呼呼地就要往机场里面冲去。

看到一辆日本人的军用汽车冲进来,立马有一群机场保安部的士兵跑出来,招手阻止这辆汽车。那辆汽车竟然没有停下来,一个副座上的日本人还把身子探出汽车的窗外,叫嚣着:“有种开枪,开枪啊,你们没种,你们支那人都没有种。”

汽车好像是故意找茬,在众士兵面前兜来兜去,士兵们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只有眼睁睁看着,只要这汽车不往机场里面开,那就不理。那个日本人还在叫嚣着,有个中国士兵跑上去要求他们离开虹桥军用机场,那个日本人不但不听话,还拿出来一把长刀指着那个士兵就冲过来,吓得那个士兵赶紧跑开。

这辆日本人的军用汽车马上疯狂地往机场里面冲去,吓得那些出来阻拦的士兵纷纷躲开。

日本人看到中国士兵四处逃窜的样子,得意扬扬哈哈狂笑。

“斋藤君,开快点,开快点,哈哈,碾死他们,碾死他们,哈哈哈。”那个日本人狂叫着,不一会儿,眼看汽车就要往机场里面冲去。

“嘭”地一声,那个叫嚣的日本人脑门溅出一团血,噗然倒下。

汽车嘎然而止,那个日本司机抱着那个倒下的日本人:“大山中尉,大山中尉。”

那个倒下的日本人叫大山勇夫,是日本驻上海海军陆战队的一个中尉。

司机叫了好几声,大山勇夫一声不吭,已然死掉了。

萧来看到这一幕,那真是吓得哑口无声,他本想着要去阻止,只是已经晚了。

这时候,一个中国军官举着一把手枪从一个门口里面走出来,骂着自己的士兵:“你们一个个都是窝囊废,日本人已经宣战了,还跟他们客气什么?杀一个是一个,看他能有多牛?”这个军官一脸的刚毅,说话又大声无比,骇得士兵们一个个低下头来。

“给我滚,滚出这里,最好滚出中国去。”那个军官指着那个日本司机恶骂不已。

“你们,你们等着。”那个日本司机给那个军官的声音吓得哆哆嗦嗦,扶着死去了的大山勇夫放进汽车里面,然后开着军用汽车一溜烟仓皇逃掉了。

虹桥军用机场恢复了平静。

不远处的萧来却是不能平静,本来可以好好解决的事情。

又或许呢?这是无法避免的,可以躲过这一劫,日本人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还会继续进行各种各样的挑衅。萧来叹了一口气,日本人又要以此为借口为难那些政要军界里面的头头了。战争已然无法避免,萧来心中黯然,他惧怕了,惧怕这一场战争,他以前的雄心壮志让这突如其来的战争完全磨灭掉了。

想离开的时候。

一转身,眼前却是大岛舞子的身影。

如同做梦一般。

又好像不是做梦,大岛舞子手里面拿着一把枪指着自己。

“舞子。”萧来喊了出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大岛舞子的他,一时间喊得很憋屈。

“你回来了吗?哼,你总算回来了吗?呵呵,我真是傻,我竟然会喜欢你这样的人,你就是一个懦夫,一个无药可救的懦夫,可笑,好可笑啊。”大岛舞子痛声骂着萧来。

“舞子,你别这样子。”萧来想走到大岛舞子的面前,大岛舞子举着枪说:“你别过来,我不会再让你靠近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说着说着泪水流个不止。

“舞子,你别这样。”萧来感到很心疼。

“你杀了我叔叔,呵呵,你真有种,你竟然杀了我叔叔。”大岛舞子哭道。

“舞子,我必须要杀掉他,必须的。”萧来说,是的,仇恨吞没了他,自己的亲人,哥哥萧行,心上人水清兰,都惨死在喜多丸的手里。在萧来的心里,喜多丸必死无疑。不然的话,他如何去原谅自己呢?仇恨和情义,交缠着,萧来已经透不过气来。

“呵呵,真好,真好,太好了。”大岛舞子哭腔带笑。

“好,舞子,你没事吧?”萧来害怕大岛舞子出什么事,问道。大岛舞子喜欢自己,帮助过自己,而且人很好,萧来不能让她有什么事,怎么说她还是自己的女人,唯一的。

“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喜多丸,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喜多丸。”大岛舞子哭道。

“舞子,你怎么了?”大岛舞子看上去有些不对劲,情绪波动,手里又有枪,萧来又不能太靠近,看到大岛舞子时悲时欢,好像是得了什么怪异的症状。

“你不知道,我恨死喜多丸了,而我却懦弱无比,我不忍心亲手杀了他,我真的下不了手。”大岛舞子说着,哭声不断。原来,大岛舞子和喜多丸乃是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大岛舞子却没有下手杀掉喜多丸,她在仇人的身边待了多年,还是没有下手。

当年喜多丸便是大岛舞子的父亲带到中国来的,在东北进行间谍工作,在一次行动中,大岛舞子的父亲被暴露,不幸被捕,最后死在牢狱里面。而喜多丸慢慢爬上来,最后做到了日本驻上海特务机构特一课的课长。

而抚养大岛舞子的任务也落到了喜多丸的手里。

后来大岛舞子私自查访,她想知道父亲死的真相,因为关于父亲的死,一直有些碎言碎语。最后她查清楚了,出卖了父亲的人是喜多丸,父亲的身份被暴露,是喜多丸偷偷告了密。父亲之所以死,那都是拜喜多丸所赐。大岛舞子知道这一切后,一心要为父亲报仇杀掉这个狼心狗肺的喜多丸。只是,大岛舞子完全无法下手。喜多丸给了大岛舞子太多的东西了,特别是对大岛舞子的爱,甚至超出了慈父之爱。喜多丸把她宠得报仇的念头全部崩溃,大岛舞子完全无法出手去杀一个对自己那么溺爱的人。

她找不到任何的理由给自己。

活在仇人的世界里面,她每一天都那么地纠结不清。

几次举刀,几次松手。

萧来这时候很残忍地杀掉了喜多丸。对于大岛舞子而言,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悲喜交加,心中完全支撑不起自己,甚至要死掉。当她听到喜多丸被杀害的时候,她就清楚这是萧来回来干的。

“舞子,我不知道怎么劝说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萧来感到很无奈。或许喜多丸和大岛舞子真的存在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喜多丸对大岛舞子的呵护,萧来虽然跟他们相处的时候不多,但是他感受到喜多丸对于大岛舞子浓浓的关爱。那不是一般的关爱,已然超越了一个父亲可以给女儿的爱。

“萧来,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我们相亲相爱,相濡以沫。可是我想象的空间是那么的狭小,我想不到你会偷偷地跑了,你不称职,我只有恨你,恨死你,一辈子恨死你。”大岛舞子激愤地说着。

“舞子,对不起。”萧来低声说道。

“有时候我真的想一枪杀死你,结束这一切的痛苦,结束这一切的恨。但是,杀掉你,我会更恨,更痛苦,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萧来,我只有恨你恨死你,而我的选择是结束我自己,恨和痛苦就永远消失了。”大岛舞子说完的时候,枪口一转,对准了自己的脑门。萧来看到大岛舞子这样子,叫道:“舞子,你不要乱来,不要乱来。”他站不住了,想跑过去阻止已经失去理性的大岛舞子,但是迟了。

枪声一响,大岛舞子整个人摇摇欲坠,优美的线条瞬间垮掉了。

血溅了出来,萧来忍不住大喊大哭,跑上来接住倒下去的大岛舞子。

大岛舞子气息渐渐弱下去。

“舞子,舞子,为什么要这样子?你好傻,好傻啊。”萧来痛哭起来。

“萧来,对不起,我想快一点结束。”大岛舞子吐出一口鲜血,萧来赶紧把她抱在怀中,紧紧抱起来。萧来说:“是谁告诉你到这里来找我的?是谁?那个人真可恨,可恨。”

“叔叔说,来虹桥机场就可以看到你,他昨天告诉我的。”大岛舞子说。

“可恨,可恨。”萧来哭叫着。

想不到喜多丸都设计好了,他对大岛舞子还真是爱越位了。

看到大岛舞子已经不行了,萧来在她的额前轻轻吻了一下,说:“舞子,我爱你,我喜欢你,一直,一直。”

“萧来,记得照顾好‘来宝宝’。”大岛舞子一手揪紧萧来的左手臂,泪花荡漾,细声说着。萧来转头一看,“来宝宝”从一个角落里面低着头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哀怨地叫了几声就朝萧来和大岛舞子跑过来。萧来错愕,看到“来宝宝”,这一条一直帮自己跟信使联络的英国卷毛寻回犬,竟然还留在大岛舞子的身边。

“来宝宝”来到大岛舞子身边,很悲哀地鸣呜,然后低头去舔从大岛舞子身上流出来的鲜血。萧来想伸手去摸“来宝宝”的时候,大岛舞子紧紧揪着自己的手突然垂了下去。

“舞子,舞子。”萧来再怎么喊,大岛舞子都不能回答了。

大岛舞子死掉了。

萧来一阵剧痛,差点就晕倒。

把大岛舞子和“来宝宝”一起抱在怀里,心里面一阵阵的绞痛,泪水已然掩盖了他整张面孔。记忆里面,一幕幕,大岛舞子对自己,这个东洋女人,和很多东洋女人不一样,多么的不一样。萧来哭喊着,能怪的只能是生不逢时吧。

萧来感觉到自己完全被欺骗了,被这个世界欺骗,被组织欺骗。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当自己遭到组织追杀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想不到,“来宝宝”的出现,让他绝处逢生,这一切都是信使的安排。

然而,信使安排的“潜龙”会是谁?萧来不想去猜测,他的命运不想再被谁紧紧扣押着。他已经被列入死亡名单,他知道,他已然暴露了。他想离开,情报界太复杂了,他不能支持自己继续走下去。萧来黯然不已,牵着“来宝宝”,抱着死去的大岛舞子,沉甸甸地往一条静寂的小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