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管爆炸的声音惊醒了附近宿舍里的老师们,伴随着不满的念叨,几栋宿舍楼的灯光相继点亮了。当老师们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却发现某间宿舍正透出火舌与浓烟时,他们慌忙地拨打了火警电话。

就在出事的宿舍楼下,赤着一双脚的温雅身披白色睡裙,顶着凌乱的长发,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二楼,只是短短瞬间,她那小小的家已经陷入一片大火之中。

大约三分钟之前,酣然入梦的温雅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玻璃碎裂声所惊醒,她茫然地从床上坐起身,发现阳台前的窗户被人砸碎了,满地的碎玻璃渣泛起一片微光。还没有等温雅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出现在她的床尾处。温雅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谁知黑影却极为敏捷地跃上床来,猛地把头凑到了温雅面前。借着睡前忘记关掉的床头灯,温雅终于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那竟是一条黑色的大狼!这巨狼喘出一口粗重的鼻息,把温雅额前垂下的几缕长发吹得飘立起来,随之,细长的狼吻忽然张开,白得发亮的尖牙上滴下粘稠的涎水,将温雅面前的棉被也打湿了一大片。

温雅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翻身跳下床来,也来不及穿鞋,光着脚跑进厨房中躲藏,慌乱之余,她还不忘顺手在砧板附近抽出一把剔骨尖刀,颤巍巍地举在胸前防身。可那身形巨大的黑狼快步跟进厨房,凶神恶煞地对着温雅一声长嚎,就吓得温雅手中的尖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温雅走投无路,被那巨狼逼得一步步退到了门边,当她摸到身后的门把手时,她终于不顾一切地拉开门锁,冲出了家门。

她一口气跑下二楼,还没有站稳脚跟,一条黑影便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正巧伏在温雅面前,温雅惊恐万分,正要高喊救命,上空一声巨响,温雅的家中就此发生了爆炸!

望着二楼家中蔓延而出的火苗,温雅足足愣立了一分钟,才蓦然惊悟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再去看那半空中落下的黑狼,此时竟不再是张牙舞爪的凶恶模样,火光映照下,黑狼威武地坐立在温雅面前,面无表情地仰望着空中的浓烟,如黑色玛瑙一般纯净通透的眼睛中,有细微的火焰在闪烁。

“是你救了我吗……”温雅喃喃地念道,全然忘记了上面那正燃烧的房间里有自己大部分的财产。她慢慢地探出了手,想去抚摸那条黑狼的头,可那黑狼把头一偏,避过了温雅的手,接着放低身子,绕过温雅跑到了她的身后。

温雅一回头,不禁吃了一惊,她身后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高高的男人,男人将左手背在身后,似乎在隐藏什么,但温雅分明看见男人的右肩后面露出一条细长的刀刃,而那条黑狼就站在那男人的身边,此刻,一人一狼都用某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温雅。

“宇文!”当温雅认出那男人是谁时,立刻有些激动地冲了上去。

“请离我远一点!”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温雅的肩头,阻止了她的继续接近,“我不想让别人误会。”

宇文冰冷的声调让温雅愣住了。她不自然地低了一下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光脚,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偷窥宇文和丁岚交谈的事,那次自己好像也是这样赤着脚吧……

“学校里不安全,你暂时不要住在学校里,去外面找个酒店什么的地方住下。”宇文大概也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太过生硬,不禁微微降低了一些音量,不过他说话时仍然警觉地观望着四周。

“可我现在……”温雅看了看自己身上,除了一件薄薄的睡衣,什么都没有了。

宇文随着温雅的目光望去,那间睡衣下难以掩藏的曲线玲珑的身体,似乎让他突然感受到手下的温润细腻,宇文心头一震,便如触电般放开了温雅的肩头。

“赶紧去找个认识的女老师家先住着,这里很快就会有很多人聚集。其他的事……我会替你安排的。记住!如果别人问你为什么会失火,你就说是液化气瓶漏了!”就象在验证宇文的话一样,二楼又是一声闷响,发生了第二次爆炸!不过这一次爆炸的威力小了许多,声音也不甚响亮,大概温雅厨房里的液化气所剩无几了。

温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宇文的右手,想起这只手曾经捂住了自己的嘴,想起自己在这只手上嗅到的淡淡烟草味。

附近高呼救火的声音越来越多,远处也隐隐传来救火车的尖叫,宇文的目光也有些游离起来,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温雅不甘心地一把拉住宇文,“是你救了我吗?”

宇文微微用力,挣脱了温雅的手。他看着温雅的眼睛迟疑片刻,低声说道:“是我害了你……”

说完,宇文扭身就走,与那匹动作矫健的黑狼一同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风凉浸入骨,宇文却在奔跑中出了一身汗,那位波斯骑士的精魂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狂躁中平息下来,宇文手上这柄塞施尔长刀也就一直在向外辐射某种意识的力量,控制这柄邪兵着实耗费了他不少精神。

离开温雅的宿舍之后,宇文马不停蹄地向博物馆跑去。还没赶到博物馆的大门,他就远远望见门前的看守小屋里亮着灯,无为子老人披着一件大衣站在小窗旁,神情凝重地望着工地的方向。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到工地那边有一线不受控制的灵能破空而起?而且这股灵力颇为精纯,让我想起已经魂归黄泉的不净人……现在这团气劲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你在捣鬼么?”宇文还没来得及说话,无为子倒先把问题扔了过来。

宇文喘了一口气,拣重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略略说了一遍。

“你是说不净人死后尸魔依然会附体,如果不施行净礼便难以让尸魔离开?”无为子捻住长须皱眉问道。

“是的,奥斯丁曾经对我说过此事,他们把这种死后依然尸魔附体的情况叫做‘污染’。”

“所以柏叶利用奥斯丁的尸体作法,在奥斯丁心脏部位模拟他生前施法时的灵力搏动,反倒将沉睡的尸魔纳什给激活了……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不过你能在短时间内看出破绽,倒也不容易了。”无为子难得地赞叹了一下宇文。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十分把握,但魔由心生,这起落间也不是全无联系,柏叶虽借我们的手除去奥斯丁,却没想到奥斯丁死后仍能报回一箭之仇,因果轮回,也是他的报应吧……”宇文微微叹了一口气。

“又拿你师傅那套是非因果来说事,我可不信这一套,事在人为,你为什么就不能认为这是你的推动呢?若你当时就指出威胁所在,那日本人肯定不会去冒险施法,说到底,是你替奥斯丁报了一箭之仇。”无为子突然举起食指直指宇文的面门,语气颇为严厉。

“前辈,这……”宇文不禁苦笑起来,隐隐能体会到为何当年无为子会与自己的师傅分道扬镳了。

“你师傅授予你大无畏的精神,却要你屈服命运的安排,你不觉得矛盾么?”无为子微笑道。

宇文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正与身旁玄罡的目光相触,后者坦荡的视线让他心中某处突突跳动了几下。

“你说柏叶被尸魔所困,可现在尸魔之灵已经完全消失殆尽,莫非柏叶已经脱身了?”无为子肃然挺直腰板,目光远眺。

宇文将思绪拉回现实中,开口应道:“柏叶手段不凡,我没想到尸魔也无法致他于死地,刚才他能分心引爆雷管,肯定已有把握脱困,柏叶心高气傲,我这番激怒了他,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卷土重来……我现在赶到这里,就是想把这柄塞施尔长刀托付给前辈。”

宇文将身后长刀擎出,刀身一颤,隐隐发出龙吟之声。

无为子眯着眼睛审视这威力巨大的邪兵,忍不住问道:“宇文,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始终不肯把这邪兵纳入体内?如果借助邪兵的力量,你与柏叶正面一战也未必落于下风。当初你得到那柄克力士剑时,我就有此疑问了。”

宇文正色说道:“晚辈修行不深,实在没有把握能在体内压制邪兵的血欲,特别是在见过柏叶与奥斯丁对邪兵力量有如毒品般的贪恋之后,我就更加对它们敬而远之了。而且……我这脑海中还藏有不该拥有的禁咒,若我发了狂,只怕这身边人都要遭殃……”

“那你把邪兵交给我,是要考验老头子面对诱惑时的毅力吗?”无为子一吹胡子,做了个怒目圆睁的怪相,脸上却挂着不合时宜的笑容。

“晚辈岂敢!只是我确实无力在体外同时压制两柄邪兵,这才将邪兵托付给前辈,不管这邪兵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分散它们的力量总是好的。另外……柏叶曾在这间博物馆内晕倒,醒后又似乎顿悟了什么,我怕他迟早会来这里寻事,前辈不肯将馆中秘密示人,至少也该留下这柄长刀,才有机会与柏叶对抗。以前辈的修为,就算借助了邪兵的力量,也应该不会被邪兵反控吧……”

“好你个宇文树学!这么说你是觉得老头子定然不是那小日本的对手咯?告诉你!我才不需要什么邪兵助阵,那日本人要来,我也只会用五雷法招呼他!”无为子突然把脸一沉,这次却是真的发怒了。

宇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得罪了无为子,为什么老人可以劝说自己使用邪兵,他本人却又如此抗拒呢?宇文还想再说点什么,无为子一挥大手,截断了宇文的话头。

“多说无益,你愿意把邪兵交给我保管,我自然会用雷法将它锁在馆内,不过要我使用它的力量,却是不可能的。”老人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宇文再多说什么了。

宇文沉吟片刻,还是将手中长刀推到无为子的面前,低声说道:“这柄长刀,就交给前辈保管了,如何处置,都任由前辈。”

无为子盯着塞施尔长刀看了好一阵,才叹了一口气,抬手接过邪兵。

“夜已深,前辈休息吧。”宇文退后一步,准备就此离开。

无为子没有回应,只是低头观看手中邪兵。可就在宇文转身走出几步之后,他又突然出声叫住了宇文。

“宇文……不是我冥顽不化,自高自大,只是神霄派自古便有祖训,我身一气相关合,心印相传付有缘。传承雷法之人必须心智一体,不容二意,我本是正一教门人,神霄派当年出了桩大事,才让我半路接力,越派相承,我散去数十年修为,方能引入前祖五雷大法,如果现在再让邪兵入体,只怕浑身立刻脉断络绝!”

宇文听得愕然咋舌,这才明白老人的心思,起初他还以为老人是以一派宗师自倨,为了面子才不用邪兵,现在听来,原来另有隐因。

“说白了,我就象个已经装满了酒的酒桶,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东西,若强行灌水,只会让酒质受损。不像你,宇文……你的心思不在术法上,耽误了修行,其实你这个桶的容量,是远远超过了我的……关于我这馆中的秘密,容我再想一想,合适的时候,会告诉你的。”说完,老人就顺手关上了窗户。

宇文和玄罡愣立在小屋外,站了许久,才转身散去。


天明之时,屋外下起了淅沥小雨,宇文一夜未眠,只在宿舍中盘腿冥想,待到八点正,校园里响起了上课铃,宇文才蓦然惊觉,缓缓站起身来,撩开窗帘观望远处的教学楼。二教楼前的大路上,迟到的学生们都慌张地往楼门前赶,远远望去,就只见许多红蓝白色的雨伞挤成了一团。不过也有例外,操场边的小路上,就有两把黑伞不慌不忙地往前移动,看那伞下的人影,走路姿势颇为熟悉,视力上佳的宇文不禁咧嘴一笑,这两人定是唐考丁岚,也只有他们这两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才会无视上课铃的敲响,我行我素地悠然散步。

突然间,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宇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在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呢?宇文低头看了看趴在脚边的玄罡,后者对敲门声无动于衷,依然在埋头睡大觉,由此看来,门外的人并无敌意。

宇文拉开房门,门外站的居然是温雅!只见她穿了一件极不合身的白衬衫,腿上的牛仔裤也短了一大截,脚上居然套着一双粉红色的拖鞋。看平日最注重形象的温老师现在穿成这样,宇文也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么笑?李老师的个子不高,她的衣服自然也就只有这么大了!”温雅一瞪眼,自顾自地走进了宇文房中。

“你来做什么?”宇文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声音也变得冷淡了不少。

“我家被一把火烧个精光,是你说要为我安排住处的,现在居然问我来做什么?”温雅不满地哼了一声。

“哦,那……我这就打电话预定酒店。”

“算了,住处的事不急,你先帮我一个忙吧。”

“嗯?你要我做什么?”

温雅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要求,只是伸手使劲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解开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唉……这衣服太小了,胸口这么紧,快把我闷死了。”

“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先拿去买身衣服吧,这衣服……是不太适合你。”宇文把目光从温雅胸前错开,伸手去摸钱包。

“谁要你的钱了?你那几百块钱还不够我买件外套。”温雅口气有些不屑,眼睛里却含着一丝笑意。“我这样子,实在没法见人,麻烦你去我的办公室一趟,帮我把写字台上的柜锁撬开,里面有我的银行卡,再请你去银行取五千块钱出来,密码我这就写给你。”

“这样啊……”宇文挠了挠脑袋,勉强答应了下来。

“还有!取了钱,你可不可以去一趟市中心?帮我把这张单子上列出的衣服都买下来,品牌式样和尺寸大小我都详细写明了,你照着买就是。”温雅居然从牛仔裤里摸出一张折成四折的打印纸。

宇文哪里知道温雅还有这么多麻烦事情,条件反射般一口回绝道:“你找错人了!我怎么会买女人的衣服?”

“昨天晚上你自己说过,是你害了我!我现在也不去追究我家为什么会起火爆炸了,可叫你帮我这么一点小忙你都不愿意!”温雅把脸一板,大有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势头。

说到昨夜那场爆炸,宇文也有些理亏,将温雅这样的普通人卷进是非之中,他本就有些愧疚,再回想起以前温雅也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他只好脸色难看地接过了温雅手中的名单。

“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温雅大大咧咧地坐在宇文的烂沙发上。

宇文忍气吞声地走到门边,只觉得要他现在立刻去面对一头上古魔兽,也好过去面对商场里的女装专柜售货员。趴在窗下的玄罡此刻也抬起头来望着宇文,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哎!对了……”沙发上的温雅忽然叫了起来,“你说我在学校里不安全,可我为什么会不安全啊?”

宇文猛地折返回来,盯着温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答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爆炸吗?就是因为你老缠着我,所以你家才会爆炸,请珍惜生命,远离我和毒品!我出去的时候,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等我把衣服买回来,你就马上离开这里!”说完,他快步冲出门外,咣地一声砸上了房门。

温雅呆了一下,望着紧闭的房门,神情变得落寞无比。


外语系的教师办公室是公用的,虽然老师们都已经知道温雅家昨夜失火,但宇文还是不得不顶着办公室里其他女老师的异样目光,用随身的小刀将温雅的办公桌撬开,并拿走里面的银行卡。在他走出办公室时,身后传来了女老师们唧唧喳喳的议论声,大概用不了一天,学校里的人就都会知道宇文和温雅的关系不一般了。

小雨一直不停,没有打伞的宇文缩着脖子,心情郁闷地向校东区的大门走去,那边有一家工商银行可以取钱。途经综合楼工地,他心中不禁一沉,工地上依然人来人往,忙于施工,似乎谁也没有察觉昨夜这里发生了一场不见兵刃的暗战。

正巧有一辆运送水泥的工程车要入场,宇文便乘守门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爬上工程车潜入了工地。当他趴在昨夜偷窥的老地方再此探视临时厂房内部时,宇文惊讶地发现,厂房里已经堆满了建筑材料。大包的水泥整齐地砌放在四周,几十吨钢模板规整地摆在厂房的中央。昨夜还放在这里的激光焊接机和满地的法器都已经不知所踪,地上用山魈血画下的巨大法阵现在也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就连奥斯丁的遗体也不知被柏叶移到何处去了。

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可柏叶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从尸魔纳什的手中逃脱的呢?

宇文仔细回想着昨夜的一切细节,奥斯丁已死,激活的尸魔只会处于不受控制的狂暴状态,在尸魔制住柏叶时,宇文甚至不敢乘机给柏叶最后一击,就是害怕心智混乱的尸魔胡乱攻击误伤了自己。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柏叶也还是逃脱了,难道他真是命不该绝?

从工地出来,正碰上中文系从三教楼下课,宇文远远地就望见方欣和几个女生打着伞嘻笑着走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男生,只是不见唐考和丁岚的身影。宇文心中突然灵机一动,迎面向方欣走去。

“哟!宇文老师,今天好像没有你的课啊,是不是睡晕头了?”方欣身旁的几个女学生一如既往地调笑着宇文。

“去去去,我找你们班长有点事情。”宇文挥手象赶苍蝇一样把那几个女生赶开,只留下方欣一人。

“嘿嘿……你平时有事不都是找唐考商量的吗?怎么今天找上我了?”方欣笑道。

“今天的事情唐考帮不上忙,你下午没课吧?”

方欣摇了摇头。

“我这有一张清单,你照这上面列出来的细项,把所有衣服都买回来,钱我这里有,你取现金或者刷卡都行。密码我已经写在纸上了,没问题吧?”宇文把温雅给他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在方欣手中。

方欣好奇地看了看那张银行卡,正要开口问话,宇文却已经抢先开了口,“什么都别问,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这些东西都是有特殊用处的。”

“宇文老师,这卡是温雅老师的吧?”

“啊?不是的不是的……这是我的钱。”

方欣不禁掩嘴一笑,说道:“可这卡后面分明写着温雅老师的名字啊,而且如果这卡不是你的,我刷卡之后签你的名字,是不行的哦。”

“咳咳……就算是温雅老师的吧,你照买就是了。”宇文的语气颇为急促。

方欣又将那张折好的清单打开,随意地看了一下,突然间,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呵呵……宇文老师,你可真厉害啊,我们的温雅老师居然这么信任你,就连内衣尺寸也写得一清二楚,这清单上的衣物都是她让你去买的吧?”

宇文再也挂不住了,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方大小姐,您就帮帮我吧,昨天晚上温老师家失火了,衣服全都烧了个精光,她现在赖在我家里不肯走,可我……总不能真叫我去帮她买内衣吧?”

“啧啧,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丁岚啊,他肯定愿意去。”

“丁岚?那个大嘴巴的家伙哪里靠得住啊?我可不想搞得满城皆知……等等,你会替我保密的吧?”

“保密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封口费嘛……”方欣假装不在意地看了看四周。

“红砖阁!两百元的标准!”

“三百元!”

“方大小姐,你哪吃得了这么多啊?”

“我吃不完请客也不行?”

“好好好……三百就三百吧!”宇文一狠心,咬牙答应了。

“一言为定!”方欣拿着清单和银行卡兴高采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