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一步一步朝那帐篷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轻飘飘地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

“喀!”

又是一声脆响,殷漓的心骤地一抖,停跳了两秒。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像是骨节折断的声音?难道是那三具女尸?

有人在偷那三具尸体?

她的脑中闪过那个名叫翔哥的男人,他那冰绿色的眸子令她的心冷如坚冰。

她伸出手去,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她将帐篷的门帘撩起一个角,月光透过布帘照进来,里面的陈设一览无余。

没有人。

殷漓皱起眉头,难道是她听错了?

她走进帐篷,这里原本是李教授的工作室兼卧房。但干尸搬进来后他实在没有勇气再继续睡在这里,便到男人们住的帐篷去了。殷漓站在偌大的帐篷里,觉得四周的寒气从她每一个毛孔往里钻,透过肌肤和厚厚肌肉,一直钻进骨头里,令她的身体因寒冷而隐隐作痛。

三只棺材放在地上,殷漓凑过去。看见其中一个棺盖稍稍往旁边移了移,露出棺材的一个角,里面是一片令人恐惧的黑。

她伸手轻轻一推,棺盖无声地向一旁滑去。月光照进棺材里,殷漓不禁失声大叫起来。

不见了!干尸不见了!

她连忙打开另外两具棺材,里面也是空无一物。她的心骤然降到了冰点,是谁?是谁偷走了尸体?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从帐篷里出来啊?如果是那些匪徒,他们是如何将尸体偷走的?

“喀!”

这次的脆响比前两次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身后。殷漓全身一颤,觉得身后站着什么东西。一阵寒意像蛇一般沿着她的脊背爬上来,冷汗如泉一般涌动。

她缓缓地回过头,赫然看见一张干枯的脸。她惨呼一声,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三具女尸大张着嘴向她扑来,抱住她的脚。声音沙哑得仿佛是勺子刮在药罐子里一般,面容扭曲。空洞的眼眶里是一双干瘪的眼珠,直直地盯着殷漓,令人毛骨悚然。

“公主,公主!昭伶公主,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公主,求求您,我们不想殉葬。我们发誓不把您的秘密说出去,求求您,公主。”

“啊——”殷漓大叫一声,直直地坐起来,却因为睡袋的缘故,又跌回了地上。她的尖叫将同室的另三个女孩全给惊醒了,张媛媛一睁开眼睛就愤怒地狂吼:“大半夜的叫什么叫,见鬼了啊?要叫出去叫,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媛媛,别这样,小殷可能做噩梦了。”白云凝连忙道,“大家都睡吧。”

“小漓,你没事吧?”秦雯睁着惺忪的睡眼,“最近你老是做噩梦,是不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我,我没事。”殷漓的思维还在那场可怕的梦里,眼睛睁得老圆,全身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冷还是什么,上下牙齿咯咯咯地响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惊呼,瞬间打破寂静的夜空。

“快来人啊!干尸不见了!”

五分钟后,所有的人都聚在了大帐篷里,围着那三具空棺。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好看,殷漓更是面如死灰。

发现干尸失踪的是郭桐,他半夜起床小解,发现帐篷有些不对劲,便去查看。一进门,就看见棺盖滑落在一旁,三具棺材空无一物。

殷漓只觉得全身都冻结了,立在当场,一动也不能动。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刚刚做了那样的梦,梦境就变成了现实,莫非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

郭桐一抬头,刚好看见冷汗涔涔的殷漓。眼一瞪,上前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吼道:“你说!这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说!”

“你发什么神经!”秦雯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他的手胳膊,用力一扭。他惨叫一声,手臂被秦雯扭到身后,他重心不稳,单腿跪在了地上。“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小漓做的?她为什么要偷这几具干尸?!”

“这就要问她了!”郭桐吃痛,龇牙咧嘴地道,“为什么她昨天鬼鬼祟祟地跑到石林去?一定是她偷了干尸,把尸体藏在石林里了!”

“胡说,小漓一直都没有离开帐篷,这一点我们都可以作证!”

“这个我可做不了证。”张媛媛见报仇的机会来了,不阴不阳地说,“我们都睡得很沉,谁知道我们睡着的时候,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媛媛,公是公,私是私。你不要公报私仇!”秦雯气极,喝道。

张媛媛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郭桐咬着牙说:“干尸是不是她偷的,我们去石林搜一搜就知道了。”

殷漓一怔,去石林搜?那不是会打草惊蛇?

“搜什么搜?”秦雯怒道,“小漓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抬得动三具尸体?况且那都是干尸,搬运过程中极容易折断,难道会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有什么困难的?”张媛媛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我们考古队有一辆三轮推车,只需要用那个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干尸偷走。风一吹,连车轮印都不会留下。”

“那又怎么样?”秦雯据理力争,“这就能说明尸体是小漓偷的?”

“至少,她有偷尸体的嫌疑。”白云凝插嘴道,她的神色最为冷静,“小雯,我们也不相信小漓会偷尸体,毕竟她一个小女孩就算偷了那东西也运不出沙漠去。现在我们去石林搜一下,如果没有,自然可以洗清她的嫌疑。”

“就算有也不能说明是小漓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