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的墓碑足足有十公尺高,用水泥与黄土推起的坟包相对小了许多,坟前是旺盛的篝火以及熊熊燃烧的无数香烛纸钱。

白珊说过一句话,她说,防火防水防盗特别还要防熟人。越是熟悉的人,你的戒备心越是低,所以一个武术世界冠军会被熟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朋友杀掉。因为你对对方没有戒备,所以你的命,就时时刻刻都放在了那人的手心里。

我明明知道易古有问题,可依然选择相信了他,没有加强戒备,所以被副院长的易古给陷害,扔进了七楼里,至今我都搞不清楚他那么做的原因。对于两个易古,我仍旧稀里糊涂的,理不出个所以然。一方面自己不相信写信给我的易古陷害了我,别一方面,我又在懊恼。

人类的心理,真是复杂得要命。

所以当冷峻的白珊变得不像是她自己时,我立刻警觉起来。还有没脱离危险,特别是在这原本就还有些诡异的状况里。

第六感告诉我,威胁充斥在四面八方的空气中,无处不在,这令我的神经不由得一直紧绷,仿佛就快要断到的琴弦。不过,也令我更加的敏感起来。

没想到我放手后,摔倒在地上的白珊却放声大笑,嘻嘻笑了好一会儿,这才风情万种的横了我一眼,大方的承认了,“不错,我确实不是白珊。”

穆茹和周毓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哑然的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眼前显得陌生的女孩。

“你究竟是谁?”

我紧紧的我这手里的枝桠,做出随时会攻击的模样。

“别紧张,终归我还是救了你们,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以为凭着白珊那小混蛋的性格,她会主动就你们出来?”

女孩撇撇嘴,漂亮的脸上浮现出老练的笑,“至于我是谁,你猜!你那么聪明,估计也猜到了。”

我镇定的打量着她:“你是白珊除了白颜外的第三个人格?”

“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多重人格分裂。”

女孩不满道,“我是白珊的姐姐,白晴。”

“以前白颜曾经说,她从小就长在姐姐白珊的肚子里。当时我猜测,你得了一种罕见的医学病,也就是寄生胎现象。”

我干脆挑明了自己的猜测,也不在乎得不得罪她了。

“不错,我们确实都寄生在白珊的体内,至今都还没有分离开。”

白晴眨巴着眼睛,长长的浓密睫毛小鹿似的翁动,嘻笑道:“你看,你多聪明,又被你猜中了。”

“现实白颜然后是白珊,现在又冒出个你。”

我眯着眼睛看她,“你究竟还有几个人格没出现过?”

如果真按照白晴那句话中的意思,就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了。她们都寄生在白珊的肚子里,知道现在都没有做手术,而且每一个都发展出了独立的人格体系,有事没事还篡夺白珊的大脑显示自己的存在……这根本就不可能,不论是医学上,还是从病理学上,都没有案例能证明。

可不知为何,我却不认为眼前的女孩在撒谎。

白晴看着我,仍旧笑着:“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你再猜猜一共有几个住在妹妹肚子中。猜中有奖喔!”

“我没兴趣了。”

我摇头,懒得再和她扯,“还是你直接告诉我吧。”

说完,威胁似的望着地面,被夕阳染得赤红的地面,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病的景象更加的深刻了。

白晴顺着我的眼神,顿时明白了我的威胁,猛地又抱紧了我的身体,“你这家伙真不会怜香惜玉。告诉你就告诉你嘛,除了我和白颜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你以为白珊的肚子真有那么大啊,容得下我们所有人!”

你妈的,白珊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怪胎,怎么生了这么个怪胎出来!

我被这个不久前还冷峻得犹如西伯利亚刺骨寒风的女孩纠缠得难受,相较之下,白珊的性格自己更能接受一点。

“你还是叫白珊出来得了,不然我就把你扔在荒原中,让你自生自灭。”

我再一次扔开她。

“你这人真是不懂风情。也行,反正我也玩够了。”

白晴伸手摸向自己被摔痛的臀部,还没等纤纤细手接触到那团软肉,整个人的表情和气质就完全变了,她的眼神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冷峻,斜看了我一眼,默默地站起身,拍了拍病人服。

“走吧。”

她说完就超前走去。

穆茹和周毓还没在这一连串措手不及的快速变化中反应过来,知道我提醒他们该走了,这两个家伙才摸着脑袋,一脸莫名其妙的跟着我离开。

而天,已经完全笼罩在了黑暗中。

黄土高原的夜晚有些可怕,四周漆黑,只能藉着天幕上的星星以及微弱的月光前进,一路上走得很忐忑,也很难受。我用月亮辨识方位,尽量不偏离方向,但其实走到最后,我也搞不清楚东方究竟在哪一边了。陌生的地方、没有参照物、光线不够,我只能凭着直觉和本能往前走。

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机会或者走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黄土高原东起太行山,西至乌鞘岭,南连秦岭,北抵长城,横跨山西、陕西、以及甘肃、青海、宁夏、河南等省部分地区,面积超过四十万平方公里。黄土厚五十到八十公尺,气候干旱,降水集中,植被稀疏,水土流失严重,实在不太适合人类生存。

虽然无法判断被关在七楼究竟有多久,但一个月左右跑不掉,自己来陕西的时候是三月末,现在应该是五月初了,可附近却还是一副初春的模样。

周围都是枯草,泛绿色的杂草,没有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已经有大半天没有吃过食物,又累又渴又饿,让我们四人逐渐萎靡不振起来。

“饿死了。”

穆茹揉了揉肚子。

“这里的草底下土老鼠和兔子比较多,我们抓几只烤来吃。”

周毓建议。

我不置可否,保持了很久冰冷态度的白珊突然眼睛一转,不知何时又变成了白晴的性格。

这古灵精怪的女孩举着手对我说:“夜帅哥,这可不是我主动跑出来的,珊珊她自己想进去休息,白颜那家伙又怕黑,只有委屈我了。”

我立刻和她保持了距离。

白晴撇撇嘴,“我又不是花痴,看到每个帅哥都会扑上去把他吃掉。人家可是淑女哦。”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也摸了摸肚子,“饿了,附近就没点吃的吗?”

“周毓建议捉兔子或者老鼠。”

穆茹似乎对白晴很畏惧,不过碍饥饿,还是开口道。

“兔子?老鼠?”

白晴黑白分明的眸子就算在夜里也很亮,她连忙点头,“谁会捉兔子?我好久没吃过烤兔肉了。”

周毓自荐道:“我会一点,小时候捉过。”

“快去,快去。”

女孩对他挥挥手,打发佣人似的。

那只老狐狸连忙屁颠屁颠的小步跑开了。

“喂,夜帅哥。”

她转头,妙目打量着我,“请问你觉得我们有可能走得出去吗?掏出轮回精神病院的范围,回到文明的世界?”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是绝度可以的。”

白晴偏起脑袋,“你又不是轮回精神病院的老变态和院长,你怎么知道他们追不上我们?据说那个疗养院,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

我微微一笑,“正因为我不是他们,你也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逃出去的几率?”

白晴跟我杠上了,“正因为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同样的,你也不是疗养院的人,也就不知道疗养院的人究竟能不能追上来!”

我冷哼了一声,“你看,回到问题的起点,是你问我能不能逃出去。既然你提问,就假设了我是可能知道的,否则你就不会提这个问题;既然你提出了问题,就是相信我知道这一问题的答案。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而我现在的回答也充分证明了你会相信我的答案,谢谢!”

一旁的穆茹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要你管。”

输了口水仗,白晴很不爽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穆茹低着头又问起我:“夜不语先生,我们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我摇摇头,没有再说太多。

没过多久,周毓就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白晴看着他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顿时讽刺道:“怎么你自己回来了,吃的呢?”

“现在的老鼠和兔子太狡猾了,一直都没逮着。”

周毓尴尬的笑着。

我冷然的注视着他不太肮脏的胳膊,冷笑道:“我看你逮兔子是假,自己想溜是真的。怎么,一个人找不到路?”

“哪有哪有,我们一起逃出来的,本来就该互相扶持,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偷溜?你把我周某看得太不是东西了。”

周毓连声摆手。

“饿死了。”

白晴将他从头看到脚,“既然吃不了兔子,干脆吃了你得了。贫寒年代闹饥荒时,人吃人也不算什么,你的肉虽然有些老,去掉内脏,也应该够我们三人吃一顿饱的。”

女孩的音调里丝毫找不到开玩笑的成分,似乎真的考虑周毓的哪个部位铐起来比较好吃。

周毓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开玩笑的,看你吓成车杨,我有那么可怕吗?”

白晴眨巴着眼睛,很不满。

我一直很疑惑,不知为何,穆茹和周毓似乎很怕眼前的女孩,可我觉得她除了多重人格分裂得有些严重以外,就是气场有些恐怖,此外就没什么值得恐惧的地方了。

难道他们两个,比我多知道些什么?

记得在七楼时,白珊的护士也对她很戒备。这个女孩,恐怕真的不简单,她却一直给我特别待遇,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家忍着饥饿,继续往前走着,翻过了一座山岭后,眼前豁然开阔了许多。月亮高悬在天幕,已经是月上中天的午夜了。就在我们几乎再也走不动的时候,意思火光远远的,跃入眼帘。

“是火光!”

我也略有些激动。有火的地方就有人,不出意外,那边的山地肯定有吃的喝的以及人类村庄。

周毓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我们走快点,趁月色还亮、找得到路,看能不能到村里讨点吃的。”

望山跑死马,走了似乎一个世纪,那团火才真真实实的显露在我们跟前。

可刚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惊呆了。

整座山上,从山脚到无法触及的山顶,都被点了灯。密密麻麻的灯,沿着一丝粗糙的土路两侧,一直盘旋着往看不到尽头的远处而去,每一盏灯都不明亮,在风中跳跃着橘红色的光芒。可是毕竟数量多,显得颇为壮观。

火芯放置在一个小小的灯油碟子里,油碟中盛满了淡黄色的液体。

我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判断道:“油灯里用的是煤油,看起来已经烧了一段时间了。”

“太神奇了,是谁把整座山都点亮了。这要花费多大的人力和物力?这些油灯少说也有几万个吧!”

穆茹惊奇连连。

“我不是这里的人,但觉得这应该是某种仪式。”

周毓挠挠头,“会不会是某个邪教组织在召唤自己的祖宗,被我们遇上了?呃,在靠近不会有危险吧。”

“白痴,疯人院待得太久,我看你的精神都有病了。”

白晴撇撇嘴,望向我,“聪明人,看你满脸镇定的模样,难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知道一些。”

我蹲下身,自己打量着眼前的其中一盏油灯,又用手摸了摸灯芯,总算确认了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仪式,“这是在撒路灯。”

“撒路灯?”

三人重复了我的话,还是不太明白。

“撒路灯,是陕西许多地方都有的习俗。只要是将棉球、报纸等物浸泡汽油、柴油后点燃,称为‘路灯’,在送葬时撒在送葬路边,以此祭奠死者。通常用棉花或麻纸简单地搓成个灯撚,浸上清油,也可用碎玉米芯,蘸上汽油、柴油或麻油点燃,从灵前沿着大道向墓地撒去,为亡者进入天堂指出一条光明大道。”

我默默解释着,思维却很混乱。

“也就是说,并没有危险?”

穆茹松了口气。

“不一定,这一路上都透着古怪,我也没办法判断会不会有危险。”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路灯,有些忧郁,“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规模这么庞大的撒路灯仪式,看起来是举全村人的财力物力在一起行动。死掉的人,究竟是有多德高望重啊。”

德高望重的人去世了,在陕西的一些偏远地区,是不准外人观看的,特别是撒路灯的仪式。迷信的村民认为长者的灵魂会跟着外人离开,而不是回到该回去的地方。长者的灵魂没有了归处,将给整个村子带来灾难,所以他们在举行仪式时对外人很不友好。

周毓已经饿得受不了了,他摸着肚子,突然眼睛一亮,“既然是葬礼,根据习俗,就会有祭品。你说山顶上,这些路灯的尽头,会不会有吃的东西?”

白晴顿时点头,“哇,没错,肯定有好吃的。”

“我反对,我觉得这里有些古怪,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我立刻出声。

“反对无效。周老头、穆茹,我们赶紧往山上走。”

女孩根本不在乎我的意见,满眼睛都是对食物的渴求欲望。

我叹了口气,终究没有独自离开,而是跟了上去。人本就是社会性的动物,虽然自己总觉得还没有脱离危险,那三个人也都不可靠,但毕竟比一个人要好得多。特别是在黄土高原的荒野中,我一个人的生存几率,基本上微乎其微。

何况,对于眼前的状况,我得到的资讯实在太少了。

我记得,获得过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经济学家肯尼斯·阿罗曾经给资讯下过一个定义。他说,所谓资讯,就是根据条件几率原则有效地改变几率的任何观察结果。

其实,所有的社会资源都具备有效改变几率的特点,换句话说,社会资源就是这样一类有价值的稀少事物,它们能够帮助我们获得好运气,增加成功的确定性,减少风险的不确定性。而如何在有限的时间与有限的社会资源之间做平衡,使两者之间的计算全面合理与准确,却是一门大学问。

我遇到过许多惊险刺激、诡异恐怖的事情,最终都活了下来,不是因为单纯的运气好,而是我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计算与算计之间的平衡关系。

在这条铺满路灯的土路上缓缓走着,四人之间少有对话,大家都没有太多的力气了。路灯的光芒照亮四周,明明很明亮,但不知为何却显得很阴森,没有尽头的路灯以恰到好处的距离摆放着,无休无止,充满视线范围。越是往前走,我越觉得毛骨悚然。

四周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冷了。

这条路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豁然开朗,两侧路灯的距离猛地变宽了许多。在绕过一个弯路后,一个刚修好的开阔墓地出现在了眼眸里。

目的的墓碑足足有十公尺高,用水泥与黄土堆起的坟包相对小了许多,坟前是旺盛的篝火以及熊熊燃烧的无数香烛纸钱。

我抬头可能了一眼墓碑,上面写着死者的生辰八字以及死亡原因,还详细的介绍了他的生平。这个男人是因病去世的,姓张,名修全。寿辰一百三十二岁,家住轮三县张家崖村。老伴三年前已经先走了,他俩一共养了九个儿子、七个女儿,子孙后代一千五百一十七人。五代同堂,尽享天伦之乐。

这样的人去世,在中国,应该算得上是“喜丧”。墓碑上也用大大的字写着一行祝语:人活百岁,难免一死,老人生时幸福,死后亦可含笑九泉。祖传之物一同埋入地底,以慰藉老人思念之躯。

张修全这位老人居然有一千五百多个后代,恐怕整个村子的人哆哆嗦嗦都和他沾亲带故,怪不得他死后阵仗这么大!而且从铭文上看,村子并没有将其火葬,似乎老人怕火烧,所以嘱咐一定要用土葬法,令他入土为安。

还没等我将墓上的刻字看完,周毓已经兴奋的大叫起来:“真的有吃的!”

墓前的祭品很丰盛,当头就是九头靠全猪,每一只都有三百多斤的模样,被烤得金黄、皮酥里嫩的猪长大着嘴,嘴里的獠牙更加明显了。村里将猪头对着墓地方向,割掉猪眼皮,九只猪,十八颗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墓碑,模样十分可怕。

烤猪下方摆着山里的八珍,也有海八珍,摆放范围占了约有几平方公尺的地面,祭品丰富,甚至还有几瓶茅台酒。

“看起来挺好吃的。”

白晴不由得流着口水,毫无淑女形象的将肮脏的手在病人服上擦了擦,然后迫不及待的扯下一只烧鸡腿吃起来。

周毓也不甘落后的扑了上去。

穆茹稍微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抵不过饥饿,腼腆的拣了些素菜吃。

“夜帅哥,你不吃一点?”

白晴抽空抬头问我。

我皱着眉头,摇头道:“我不饿。”

“切,假斯文。不吃算了。”

女孩突然就没了兴趣,她随便吃了点,然后走到高耸的墓碑前,参观起来。

看了一会儿,她凑到我旁边,压低声音小声说:“那个周毓,你知道他从前是干什么的吗?”

“他没跟我说过。”

我疑惑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白晴神秘的笑了笑,“就是触景生情,想起来了。这人在轮回精神病院里也算是个名人,我略有耳闻。想听吗?”

“有屁快放。”

我没好气的等她。说实话,自己确实有些想知道。

“记得很多很多年前,陕西有过一个案子,就在西安某地的郊外,有段时间,总是有旅游的人在郊外失踪,警方当然就到郊外去查案——案件往往都是这样能够,同一种手法做得越多,就越容易破案,因为这样很轻易的能找出共同处,能找到分析案件的入手点。

“那是一个旅游区,有很多当地的居民都把自己家里弄成可以招待客人的地方,想来便是做一些农家饭菜之类的,顺带经营民宿。在查案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一个经营民宿的人家,家里经常有漂亮衣服挂出来,大家很是奇怪,家境一般的他们怎么买得起那些好衣服呢?

“重点落在这家人身上后,案子侦破了。居然发现这家的夫妇俩都有些心理变态,看见别人任何方面比他们好都受不了,所以就杀了那些旅客。既然是变态,也许就不会对这些是感到愧疚吧!当然这是我猜测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总之你夫妇倆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但是让人发寒的是他们对尸体的处理方式。他们在院子里挖了大坑,凑够了一定数量的尸体,便并排放在那坑里,在上面抹上水泥,之后再杀人,再藏尸凑数,凑够了再摆好抹上水泥。就这样,在警方挖掘尸体的时候,那些人看上去便像生生的被盖成了‘尸体的楼房’。一共有四十多具尸体,住在那地下好几层的‘楼房’里。”

我顿时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你说的地方是在哪?这和周毓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这人怎么那么猴急,马上就要说到关键了。”

白晴眨巴着眼,“周毓这家伙在西安很出名,是给死人盖楼的开发商。他低价买下凶宅,推倒后盖新房子卖给外地人,赚了第一桶金,之后辗转在中国各地用同样能够手法盖房子,瞬间暴富。这人有个特点,他只买风水不好的地方,然后透过宣传和低廉的房价吸引顾客,赚取暴利。刚才故事中的凶地,也是他买下来改了个疗养院。”

我被她话中的意思给惊呆了,“你是说,你故事中的‘西安近郊旅游区’就是轮回村?周毓在‘尸体楼房’的上头,盖起了轮回精神病院?”

“你看,你多聪明,一听就猜到了。”

白晴笑眯眯的,眼睛都变成了月牙状。

“我看你还有一层意思。”

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艰难的突出了几个字,“周毓,很有可能就是轮回精神病院的神秘院长,对不对?”

就在我的语音刚落的同时,整个山顶突然猛地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