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皱眉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突然问:“你说死人了,那,尸体在哪里?”

经济学家贝克尔,曾经采纳了个体理性这一传统经济学概念,浅释过所谓的坏孩子,理性的行为者被假定为在有限的资源约束下最大化其效用函数。但是在贝克尔的分析中,“效用函数”与“有效资源”都是在非传统的意义上给出的。

对利己主义者i实施帮助的利他主义者b的效用,被假定为不但是b自己消费的函数,而且也是i消费的函数。

而且,类似的,b的有限资源,即“基本的”预算约束,被贝克尔称为社会收入。社会收入不仅由b自己的收入组成,而且也由i的收入对b的价值组成。

在这一假设下,如果b能向i转移货币而没有任何货币损失,那么当b向i转移足够的货币,从而使b自己消费的一个小的改变正好与i的消费改变有相同的边际效用时,就达到了一个均衡。

贝克尔从这个分析推断出来的理论结果,就是著名的“坏小孩定理”。

该定理说,事实上,利己主义的“坏小孩”(i)可能被“大父亲”(b)的利他主义所诱导,仿佛i也是利他主义的。因为从i自己(利己)的利益出发,可以预期到b倾向于以这样的方式转移(给定b的利他主义),以至于b的处境也得到改善。

这就不仅增加了b的“主观效用”,而且也通过i的行为改善了b的“客观”收入。

坏小孩定理可被认为是包含两个相关的结果。第一个结果与坏小孩(i)在预期到父亲(b)的利他行为时的表现有关。第二个结果与利他者父亲获得的“客观”利益有关。

人类啊,总是喜欢给一切归类。甚至于不可测的人类行为,也试图用数学公式来诠释。真是有些让同样身为人类的我难以理解。

照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夜不语,是个IQ很高,但很多时候都理智的让人感到乏味的人。

从小到大,我的身旁发生过许许多多诡异莫名的事情。有感于此,我开始用笔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记载了下来,写成了小说。不错,就是你们正捧着的这本。

阅读以上数据的时候,我正在喝着咖啡,思考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数据是老男人杨俊飞Mail给我的,同时邮寄给了我一堆莫名其妙的报纸。

这些报纸剪贴上的新闻统统发生在我国的各个大城市,如果非要理出相同点的话,恐怕也有四个:

一,是谋杀案;二,凶手的年龄都很小;三,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四,这些孩子杀的要么是父母,要么是老师,要么是同学,几乎都是身旁熟悉的人。而且所有的手法都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刚把资料看完,老女人林芷颜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她难得的没有跟我调笑,只是递给我一个数据夹。

“里边是你的新身份,以及今天下午的飞机票。这次你可是要当回你的老本行了。”

“老本行?”我皱眉。

“不良学生,而且是十恶不赦,社会垃圾的那种。怎么样,可以恢复本性,高兴吧?”

这个死女人,刚没正经多久便露出了本性。

“而我嘛,扮演你的老姐,一个可怜的被迫害者。”

她做出十足的受害者模样,楚楚可怜。

我一脚就踢了过去:“恶心。这个Case,究竟有什么问题?要到哪里卧底?”

“资料里边都有提及,是一所叫做‘华苑不良行为教育中心’的私人学校。我们查过,所有报纸上刊登的杀人案件里,凶手只有两个共同点:都曾经是不良学生,而且都曾经在那所学校里接受过性格矫正。”

我抽出数据看了看,稍微想一想就觉得不对劲,“这么简单的关联,当地警方不可能会没有察觉到?这么大的案子,警方也没插手?”

“不得不说人类的思维是很奇怪的。警方当然有过怀疑,但是对学校调查了一番,并抽查了几个孩子的精神状况后,就将其排除掉了。据说那个校长在政坛也是个很有分量的人,警方也不敢过分得罪。”

林芷颜笑嘻嘻的说:“好久没搭档了,姐姐我兴奋啊!”

“我看是好久没公费旅行,憋坏了才对。”我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行李,和老女人踏上了飞往目的地城市的飞机。

不得不说老男人杨俊飞的身份证明做的很谨慎,让我没有引起太大怀疑便安稳的进了这所学校。

可一进学校没多久,便看到一个刚刚还活蹦乱跳、满脸桀骜臭屁的臭小孩死在了眼前,心里的复杂情绪却是怎么样也遮盖不住的。

巧合?哪有这种巧合?自己刚刚读完贴在墙上的校规,那抽烟的臭小孩便按照校规的惩罚断脖子死掉了,这实在令人不寒而悚。

旁边的两个孩子,女孩晕倒了,张国风稍微还好一点,只是全身吓得颤抖,一个劲儿的打摆子。

我镇定的走到宿舍门口大喊了几声,周老师才走了过来:“怎么了?”

“有人死了!”我慌忙拉着他的胳膊道:“刚刚有一个吊扇的叶片飞了进来,把我们其中一个男孩的脖子给割开,脑袋都掉了下来。”

周老师皱眉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突然问:“你说死人了,那,尸体在哪里?”

“在……”我指着宿舍最后排左数第三张床的位置正想开口,猛地又闭上了嘴巴。那合嘴的速度险些将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果然,床边的地上干干净净的,哪有那男孩的尸体?不,不要说尸体,就连喷洒得到处都是的鲜红血迹也没有了踪影。

“刚才明明有看到的。”我惊惶的说道,又指着不远处的墙:“刚刚我刚看完校规,就听到‘啪’的一声响……”

话还没说完,我再次闭上了嘴巴。我所指的那面墙上,写着校规的那张纸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个春季迷幻的梦境而已,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看我瞠目结舌的模样,周老师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僵硬的仿佛脸部肌肉已经石化了似的,只是道:“新生入学的时候因为不适应环境,都会产生错觉。习惯了就好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走出了宿舍门。

他刚一出门,我满脸惊恐的表情便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迷惑。

怎么回事?怎么在眼皮子底下,不但尸体不见了,血迹没有了,就连校规也消失掉了?难道真的是幻觉?

转头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女孩,以及吓得瑟瑟发抖、现在还没有缓过神经来的张国风,我冷哼了一声。绝对不是幻觉,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被自己给忽略掉了!

这间学校,看来比我想象的更加麻烦。

我走到尸体消失的地方仔细打量着,用手叩了叩地面。

声音很扎实,没有空洞的感觉,是实心的混拟土。被褥毯子上的血迹果然一丝也没有找到,仿佛魔术一般的消失手法,却让懂得魔术原理的我一丝头绪也没有摸到。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了。

校长、训导主任、周老师口中的校规确实存在,而且不能违背。否则,就会受到校规上注明的惩罚。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老人们常常告诫你,千万不要过分自信,很多时候当你以为可以操控它的时候,其实已经深陷其中了。

比如毒品,很多人在刚开始尝试的时候,只是以为好奇,觉得自己一定不会上瘾,等到想全身而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默默的坐在床边,等着张国风和躺在地上的那女孩子醒过来。

张国风不愧是当过小混混,他抱着床脚,颤抖的支撑起身体,语气结巴的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死,真的死人了?”

“不知道,或许是我们产生了集体幻觉。”我的笑容有些苦涩。

“集体什么?”他听不懂这个词汇。

“就是我们三个看到了同样的幻觉,在某种特定的时候,确实有真实的案例发生过。”我解释道。

“不可能,哪有那么真实的幻觉!”张国风毫不犹豫的摆头。

“那好,你去找找他的尸体,就算哪怕找到一丁点血迹,都能证明我们看到的不是幻觉。”我没有再理会他,等得也不耐烦了,几步走到晕倒的女孩前,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

这女孩“呜”的一声,总算是醒了过来。

她一醒,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力抱着我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还畏畏缩缩的问:“死了!死人了!”

有没有搞错,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种反应。本来就烦的要命的我实在受不了了,一个手刀砍在她的脖子上,将她劈得再次晕了过去。

世界总算清净了。

张国风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我耸了耸肩膀,“这女人,太吵。”说完就自顾自的打量起周围来。

由于刚刚事件发生的突然,还真的没有观察过四周的环境,这一下我才发现自己今后要住的宿舍是个怎样的地方。

这个所谓的宿舍很大,约有七十多平方米,混凝土地面有许多排列整齐的小孔。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化学教室因为常常做实验的原因,才会在地上打孔接入自来水管和电源线。看来,这曾经是一问化学教室了!

宿舍密密麻麻的排放着四十九张床,横七张,竖七张,正好是个四方形。

前边六排床铺上都有私人物品,是住了人的。只有最后的第七排还全部空着。

那些住了人的床上,私人物品有女性的内衣,也有男性的衣物。

刚刚周老师叫那女生睡我旁边的时候,我还以为那只是下马威的一种。没想到这个学校真的是男女混合住在一起,简直不可思议。

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出些严重的男女问题?

想了想,我又苦笑的摇头。刚才就有一个人死在了我面前,既然人都能随便死掉,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宿舍的窗户上贴着老旧的日历,完全看不到窗外的景象。

我走到窗前想要将窗子推开,可任我怎么推,窗户都一动也不动。我轻轻的敲了敲窗户的表面,并没有听到玻璃清脆的响声,而是“砰砰”的闷音,像是用木板钉死了。

这学校究竟是想要干嘛?莫名其妙的校规、男女合宿就不说了,连窗户也钉死了不准里边的人往外看,乱七八糟的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少。

我将房间里边的景象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慢慢的向宿舍大门走去,正想推门向外走,突然看到门背后隐约贴着一张纸条,定睛一看,果然是所谓的校规。

校规第九十二条:新生没有通知不得出宿舍,违者断发。

伸出去推门的手立刻就缩了回来,低头想了想,等抬起头的时候,我已经在脸上堆积出了满面的笑容:“国风小弟。”

“在!”这小混混估计是小弟当习惯了,立马条件反射的大声应道。

“外面貌似有人在叫你。”我和蔼的撒谎。

他侧耳听了听:“没有啊?”

“明明就有。”我将耳朵贴到门上,“是个男人的声音,会不会是你老爸舍不得你,回来接你了?”

“真的?”估计他被吓得不轻,实在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了,也不去细想真假,屁颠屁颠的推门就跑了出去,粗大的嗓门直喊道:“老头子?”

宿舍的门大打开,一股彻骨的凉风顿时迎面扑了上来。

我打了个寒颤。只见外面是个走廊,雪白的走廊,墙壁的四面都被抹上了厚厚的石灰。描述的没错,确实是四面,就连地面也没有例外。

走廊上同样没有窗户,那刺眼的白色看得人很压抑,仿佛进入了疯人院中。奇怪,刚才来的时候明明也是从这道门进来的,虽然当时自己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观察那姓周的老师身上,可也稍微注意了下环境。

来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条路。

来的时候路都还很正常,有窗户能看到外边,地面是带花纹的地板砖。

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死人的时候打开宿舍门叫人,依稀走廊还是正常的。可怎么才过十来分钟,一切都变了?

张国风满脸茫然的站在雪白的有些诡异的走廊上,显然是因为没有看到他老爸而迷惑。

正在我奇怪校规的惩罚怎么还没有出现的时候,猛地,一个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那东西贴着张国风的后脑勺一直向下落,砸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碎裂成无数块洒在了地上。

张国风被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宿舍,这才魂不守舍的望了过去。我也才看清楚地下的东西。

居然是一块镜子,一块极为尖锐的镜子。在镜子碎片的不远处,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头发。

哪里来的头发?我皱了下眉头看向张国风的后脑勺,只见他在教务室自己剪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平头显得很怪异,头皮上竟然有一块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看不到了。

看来掉在地上的,不正是张国风的头发还有谁的?还好那突然掉下来的镜子恰好路线在张国风的脑袋后边,看形势,如果多出一厘米来,他整个人就肯定死翘翘了。

张国风显然也明白了这一点,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害怕的险些大小便失禁。

难道又是巧合?不可能,哪有那么多巧合。

我仔细的打量着掉落镜子的地方。墙面干干净净的,石灰刷的雪白,根本看不出有放镜子的痕迹。按理说如果那处地方真的有贴着一面镜子,应该要比周围的墙面更干净,一眼就能看出才对。可,我实在不能在那个地方找出任何异样的印记。

心里微微一动,突然想起了自己看到的第一个校规时的状况。我急忙拉开宿舍的门,看向原本贴着校规的位置。

果不其然,原本那张写着所谓的“第九十二条校规”的地方,已经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二十七秒,这是从违反校规到报应出现,我记录的时间。虽然不久前死人的时候,因为慌乱而记忆有所模糊,但现在仔细回忆了一下,时间大概也基本相同。

再一次证明,触犯神秘校规受到恐怖惩罚确实非空穴来风。难道这学校本身就是个大魔术机关?可来之前从收集到的所有数据看,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所学校有过死亡或者人员失踪的报告。可刚才,明明就有一个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虽然死前死后的情形都很诡异,但直觉告诉我,那绝对不可能是幻觉。那个人,是真的死了!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人没死,可人又到哪里去了?

目睹了两次校规惩罚,我对这所谓的诡异校规稍微有了些模糊的概念。心底深处也稍微有了些底。

看来还要试探一下另一个猜测。

我看着宿舍的门,一咬牙走了出去。来到雪白的走廊上,顿时生出一种怪异的不协调感觉,恐怕是四周都是白色带来的烦躁吧。

白色这种唯一的色调在四面八方延伸,我跟前的走廊很长,就目测的距离,居然一眼看不到尽头。

而我来的时候,明明只是进了一座平凡普通的平房。那平房不过才二十多米长罢了,怎么里边的乾坤如此之深,简直就像是穿越到了异界!

我压抑住内心的惊讶,一点一点的数着秒。很快二十七秒就过去了,校规的报应并没有到。一种狂喜的感觉顿时充斥了整个大脑。

我哈哈大笑着,忍不住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原来如此,和刚才的猜测一模一样。校规的报应只有一次,当然,也不排除在某个时间长度上只有一次。只要前一个人已经受到了惩罚,那神秘的校规就会自动消失,报应也随之不会降临在下一个触犯者身上。

张国风十分不理解我那歇斯底里的笑,小心翼翼的问:“大哥,你不会脑袋秀逗了吧?”

“你小子才秀逗了。”我站起身正想告诉他我的发现,突然又闭上了嘴巴。

只听到走廊的天花板上猛地传出了广播声:“注意,请新来的三位同学十分钟内赶到302号教室上课。”

三位?看来宿舍中死掉后尸体也消失的那个火星人,校方是清清楚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