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大概将近二十坪,开放式的卧室、厨房和客厅,甚至就连盥洗室也是开放的。

洗漱区就在客厅的右侧位置,用一个圆柱型的玻璃圈了起来,只要有心偷看,不论身处在房间的哪个地方,都能将在里边洗澡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请问,我睡哪?”我挠了挠头。

“床上啊。”黎诺依粉嫩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你呢?”我瞅了一眼宽度不足一米四的单人床,眼角抽搐。

“床上啊!”她害羞的笑了笑,“既然是投资,当然是小户型最好出手了。”

“算了,我还是去住饭店吧。”我苦笑一声,提着行李箱转身就准备走人。

“阿夜!”没来得及开门,女孩已经用双手从身后死死的将我抱住,“最近你怎么老是这样?自从上个月回来后,不是发呆就是静静ㄗㄨㄛˋ着一声不哼。你知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在担心你。”

她的声音顿了顿,语气发涩,甚至泛出一丝凄苦,“那段经历既然你不说,我就不问,可你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令人心里发凉。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

“况且,你又不是三流言情小说的男主角,干嘛一天到晚弄一副苦大仇深的伤心模样?”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哭泣,“求你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你是不是非要将我和李梦月都逼疯了才会高兴?”

我的手离门把只有三公分,可这短短的距离实在没办法跨越。

她和守护女的心思,自己知道得清清楚楚,可世事总是那么变幻无常。就再自己不断的纠结着该在她俩中选择谁时,谁又知道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结婚了,有了妻子,而第二天,妻子便去世了。这种打击,就算任谁也会一蹶不振吧。

自己不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有人说太理智的人一定会错过误入歧途的机会,以及错误带来的沿途美景,可我的感情,真的又乘载的了那么多吗?

微微叹了口气,我收回手,摸了摸黎诺依的小手,就算是身处热带,她的手依然冰凉一片。

这个女孩,爱得很辛苦,正如她所言,我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去伤害她俩。

“对不起。”我勉强做出一张笑脸。

“嗯啦,听到这三个字,死了都值了。”黎诺依抹去眼泪,将我拉到沙发上坐下,又扯出几件换洗的衣物,“满身汗臭的夜不语先生,要不要去洗个澡?”

“不了,男人还是有点汗臭味比较帅气。”我还没开放到在那个玻璃柜里洗澡,任某人看的地步。

“那我要去洗了喔。”她双颊上飘起一层红霞,轻轻一咬嘴唇,随即毅然的解起自己的衣服。

我连忙转过头去,“这个套房设计得太邪恶了,根本就是情侣酒店的理念嘛。”

“本美女倒是觉得满不错的,本来就是单独的私人空间,不考虑会有外人来。”在我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是衣服落地发出的暧昧。

“阿夜,你就打算一直僵在那里吗?”女孩的语气中带着调侃和赤裸裸的挑逗。

“我喜欢看夜景。”用膝盖想都能清楚的知道,背后那一个散发着处女幽香的胴体究竟有多诱人,可我偏偏滋生不出一点胆量。

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还是没过去。

“我洗了,要想偷窥可要趁早。当然,进来跟我一起洗,本小姐会更欢迎的。”黎诺依笑呵呵的说着诱惑的话,脚步声里依然透露出她的紧张。女孩走进透明淋浴间,放开热水。

我就这样一声不哼的听着她洗澡的声音,心潮起伏的看着夜景。

今晚,一定很难熬!

确实,整整一夜我都没有睡着。黎诺依坚持要跟我一起,我睡沙发她挤过来,睡地上也毫不犹豫的如同牛皮糖般黏人。

总之也甩不掉她,我只好睡到了床上。

两个热呼呼的身体挤在一米四宽的空间确实检得很狭窄,黎诺依紧紧的从身后抱着我。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诱人的躯体有着惊人的弹性。

鼻子里有意无意的不断传来女孩洗澡后清新的香味,再加上身后那微微颤抖的紧张。

一切的一切,都在引人犯罪。

好不容易才将夜晚熬过,不用照镜子都能想出眼睛上一定顶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

“临海市有许多风景怡人的地方,附近还有些荒山野猪,也是背包客们攀沿徒步的圣地。甚至有些背包客会在节假日搭飞机来咧!”她用欢快的语气介绍着,拉着我的手四处乱窜。

所谓背包客,泛只那种背着背包,带着帐篷、睡袋,穿越、宿营的户外爱好者。对此,我也颇有经验。毕竟怪异ㄕˋ件的调查不但需要脑力,体力以及野外生活能力也更为重要。

说是带我看名胜,可走着走着,我就皱起了眉头。所谓的名胜,怎么跑到了临海市的商业街上?

周围的年轻男女们川流不息,每个人都提着自己辛苦血拼出的物品,嬉笑打闹着。从游人如织的情况看,这条商业街肯定在临海市的中心繁华区。

“那个,请问这里真的会有名胜古迹或者景点一类的东西?”我挠了挠头,谦虚的询问。临海市这地方我也有所耳闻,市中心绝对不会出现人文景区。

“当然有!你看看这些帅哥美女,有事没事偷窥几眼是多么赏心悦目的景观啊!”黎诺依一脸花痴状,眼睛里甚至迸出了小星星。

“别装了,你不是那种人,也装不出龌龊的味道。”我实在没吐槽的兴趣,不用说,她这副模样肯定也是老女人教的。

“没趣。”黎诺依撇了撇嘴,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跟你说实话好了,你知道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哪里吗?”

“商业步行街。”我揉了揉鼻子。

“错!”女孩摇了摇头,露出得意的神情。

“怎么可能不是商店街!”我环顾了四周一眼,高楼林立,两旁的店铺多到几乎没有间隙,而来来往往的人类也散发着钱臭味。典型的商业街标准!

“哼哼,猜不到了吧。说出来下你一跳!”黎诺依揭开了谜底,“我脚下站着的位置,就是前几天我碰到融化女的地方。感兴趣吧?”

女孩做出“快多问我一点”的表情,我却煞风景的摇了摇头,“不感兴趣。你要是有闲功夫的话,还是多找点途径做投资调查吧。我回去睡觉了。”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准备走人。

女孩很郁闷的用力跺了下脚,然后一把将我从后边抱住。

“你干嘛?”我有些脸红的看着周围诧异的男男女女们用八卦的目光围观,“放手!”

“不放,除非你在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实在很累,让我休息一下,明天在陪你?”我讨价还价道。

“不要,你不限在陪我,我就大叫非礼。”

“小姐,现在可视你把我紧紧的抱着,用世人的眼光不论怎么看,都觉得是你在非礼我吧!”我很无奈。

“也对耶。”黎诺依眨巴着眼睛,逼出了几滴眼泪,还做出伤心欲绝的模样,“那我要是在街上大叫‘不要抛弃我’呢?阿夜应该是不会被当作负心汉群殴吧?”

美女的伤心绝对有杀伤力,再加上几滴泪水和垂颜欲泣的凄然神色,周围的男狼们已经义愤填膺起来,他们磨刀霍霍,脸色不善。如果现在某人真要大喊些犯忌的辞汇,暴动是可以预料的,而群殴,一定是必然的。

“我去行了吧。”为了小命着想,我终究还是可耻的低头了。

黎诺依开心的抓住了我的手,一秒钟前的悲伤情绪如同卸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纯演技派啊!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在那所恐怖的不良行为矫正中心里为活命而苦苦挣扎,暗中策划,带着面具应付所有人……估计她非凡的演技就是从那时候练出来的。

走到停车场,女孩将我推进车里,然后开着车向城西行驶。半个小时后又将我赶下车。

“到地方了,呼,拿去。”她从后行李箱取出两个纸袋,递了一个给我。

“这是哪里?”我一边接过袋子一边问。

“没看到看板吗?”她指了指对面。

只见一个硕大的牌子,上边写着“蝴蝶谷恒温游泳池,临海市最大的室内游泳圣地。”

这一次这小妮子竟然将我领到了游泳池,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她究竟想要干嘛了。黎诺依给我的纸袋中装着泳裤,很合身。

我换好衣服就走进了游泳区。

这个所谓的临海市最大的室内游泳圣地确实颇为壮观,不但有冷水池、恒温池和高温池,还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药池。我随意的选择了一个泡在里边,脑袋里不禁猜测着某人的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怎么样,这里很大吧?”

温婉的声音从我脑袋后边传了过来,我转头一看,不禁眼睛都亮了。

只见黎诺依穿着一套粉红色的比基尼。高身兆苗条的身材呈现着极为诱人的身体弧度,盈盈一握的腰肢、大小合适的胸部以及扎成马尾的头发显得精神熠熠,赤裸的双腿像是白玉般纤细修长,再加上她嘴角含笑的甜美表情,几乎成为了整个泳池的焦点。

所有男人,不论老的少的都不由自主的用充满各种情绪的眼神盯着她看。女人们也被吸引了,有的嫉妒,有的羡慕。

而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泳装打扮,也是第一次审视这个总是在我身旁做出小女人、小妻子姿态的女孩,原来,温婉如水的她居然能这么漂亮。

“漂亮吧,看傻了吧?”黎诺依得意的在我的注视下走了几步,故意展露自己极美的身材。

“确实有点意外。”我又闭上了眼睛。

“你这个人啦,真恨不得咬你一口!”她咬牙切齿的躺到我身旁的水压按摩椅上:“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不知道。”我的确是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嘛。

“嘿嘿,我约了一个人。”黎诺依翻过身来拉住我的胳膊,“那个人你一定感兴趣。”

“放心,我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我不假思索的否定了。

“不要那么武断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去。”我摇头,这段时间真的对一切都兴趣乏乏,虽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去嘛,就看一眼。”黎诺依用力的拉扯我,高耸的胸脯紧贴着我的胳膊,那份柔软和弹ㄒ一ㄥˋ交织的复杂令人头晕目眩,“那个人有一个故事,听了后你肯定会觉得好奇。”

“抱歉,我真的提不起精神。”

事情发展到这里,如果我还猜不出原因,自己就真的是个笨蛋了。眼前的女孩为了让最近极为颓废的我打起精神,不惜卖弄色相,恐怕还挖掘了些古怪离奇的事情想让我知道,她认为这样我的注意力就能转移,情绪也会好很多。

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女孩有些哀求的神色,我终究心软了,“好吧,去看看又不会死。”

可谁也没想到,这句话,险些应验了。

我跟她一起站起身来,女孩紧紧挽着我的手,柔软的身体不时的贴着我,从两人接触的地方偶尔传来一阵温暖细腻的触感,很舒服,让我的心也稍微舒展了些许。

她带着我绕过十多个药池,最后来到了乾蒸房间。

“我约的人就在里边。”她得意的推门走了进去,可偌大的房间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黎诺依愣了愣,“怎么会?应该到了才对!都快十一点了。”

“会不会是堵车了,没到?”我毫不在意她口中人的去留问题。

“不会吧,她说就住附近,所以才约这里见面的。明明约的是十点五十分准时碰面的!”她有些困扰,“我去换衣间拿手机打个电话问问,阿夜你替我等一下。”

说完后她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我一阵郁闷。这小妮子就连要等的人是男是女,身型年龄都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替她等啊?

这个乾蒸房间有接近六十个平方米,呈圆形,靠墙壁的地方摆着长长的木质椅子。

从头顶吹下的热风以及不远处炭火蒸发出的水蒸气,交织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怪异感。我一直都无法理解这种受虐的心态,把人类当成包子一般蒸,真的对关节炎、腰背肌肉疼痛、支气管炎、神经衰弱有保健功效吗?

由于今天是礼拜一,又是接近中午,来泳池的人本来就很少,而大中午受虐蒸热气的人就更少了。庞大的木质屋子里就我一个人傻坐着,不知道待了多久,突然门被推开了。

我刚以为是黎诺依回来了,正准备开口抱怨时,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孩,顿时将冲到喉咙口的声音咽了下去。

这个女孩大约二十岁左右,穿着紫色的可爱连身泳装,身材不错,应该是经常有在锻链。她扎着马尾辫,头发染成了玫瑰色,长着一张南方人特有的圆脸。

女孩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只有我坐在里边,不由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似的走了进来,离我远远的座道了对面的位置。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见我在打量她,女孩瞪了我一眼。显然,她的心情很不好。

我无奈的撇撇嘴将视线移开。这女孩的脾气貌似有些火爆,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还是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疲倦和不安。她眼睛上顶着的两个黑眼圈,大概比我的都还要硕大,恐怕是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了。

不过这年纪的女孩通常也都如此,不是为恋爱焦虑,就是为学分而犯愁,把自己折腾够了,或者找到倒垃圾的对象了,自然就好了。

我苦笑着一边恶意猜测着有的没有的,一边自我遗忘自己的年龄。和她年纪差不多的我,处境似乎还不如她吧。毕竟自己的痛苦和郁闷又能向谁倾诉呢?自己令人疲惫不堪的经历有谁能够理解呢?

经历过如此多诡异莫名、无比危险的ㄕˋ件后,我想我真的累了。

乾蒸房间里沉闷的空气令人有一种坐在热气球中的感觉,热流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全身的皮肤都像是失去了作用,汗水被不断的排出。我的肺部在喘息着,像是着了火似的,自己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待了多久了?

由于附近没有表,我没办法揣测。

对面的女孩精神很涣散,她软软的坐着,似乎想要睡觉,又不敢真的睡着。或许是感觉太过闷热,她按了按身旁的电钮。

一股凉水立刻从炭炉上空住入,肉眼可见的水蒸气升腾起来,瞬间蒸发在了空气里。

不知为何,就在那一瞬间,我居然听到了一股刺耳的耳鸣声。

那尖锐的声音直接刺入脑海,我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脑袋。

极为意外的是,对面的女孩也坐了同样的动作。她的表情更加的痛苦,似乎耳鸣的厉害,她死死的将耳朵堵住,全身都在颤抖着。

我有些发懵,奇怪了,所谓的耳鸣是人们在没有任何外界刺激条件下,所产生的异常声音感觉,虽然有专家说这一现象常常是耳聋的先兆,因听觉机能紊乱而引起,不过大多数人都会有此体验,可从来也没听说过耳鸣也会传染!

很显然,我俩是在同一时间耳鸣了,这个偶然实在有些令人感觉诡异。

拚命堵住耳朵的女孩在椅子上挣扎了好一会儿,就在我犹豫着考虑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情况时,她居然恢复了。

女孩重新坐回椅子上,没事人似的见我眼神怪异的盯着她,不由得发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打滚啊。土包子,烦不烦,懂不懂礼貌。”

她骂骂咧咧的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明显在恐惧。

我非常介意刚才的现象,两个人要一起耳鸣的话,巧合的可能性太小了。

在没有外界声、电刺激条件下,人耳主观感受到的声音,这是对耳鸣的定义。

值得注意的是耳鸣是发生于听觉系统的一种错觉,是一种症状而不是疾病。有些人常感到耳朵里有一些特殊的声音如嗡嗡、嘶嘶或尖锐的哨声等,但周围却找不到相应得声源,既然是主观的东西,别人就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除非是受到了外界的干扰,耳鸣才会在复数的人身上一同发生。

对面的女孩不断的蜷曲着身体,或许是有些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在骚扰她,女孩站了起来,坐立不安的在乾蒸房里来回走动。

“那个,能不能请你安静一点,到处走弄得我眼睛都花了。”我弱弱的问。

“烦死了,烦死了,要你管。这是个民主自由的社会,我出钱进来享受生活,干嘛不准我到处走?我偏要走!”女孩的语气十分烦躁,精神也有崩溃的现象。

我皱了下眉头,她越是到处乱走,我越是觉得不安。虽然说不上来原因,可直觉就是让自己极为不舒服。

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还是说,有东西被自己给忽略掉了?猛然间,我站了起来。

女孩被我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她兔子似的急忙逃窜到最角落的位置,警戒的尖叫道:“你要想要干嘛?”

孤男寡女,穿着几片布,大部ㄈㄣˋ身体都赤裸着,又是在封闭的空间里,的确会加强戒心。我的心情也烦躁不安起来,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她不要吵。

“放心,就你那身材,我还看不上呢。安静点!你不觉得乾蒸房里有些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了?我看这里最不对劲的人就是你!”女孩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会遭到侵犯的害怕模样。

我懒得理她,大步走到了房间的左侧。那里有一个圆形的仪表,上边显示着乾蒸房里的温度和湿度。只看了一眼,我就被仪表上的刻度给吓得全身呆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