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秀珍打断了他的话头,道:“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一个专家道:“当然,不论爆炸多么剧烈,总是有许多碎片,物件留下来的,但是这些物件,大都沉在海底下了,要寻找它们,是十分困难的。”

“有没有去寻找?”

“当然有,”主席回答:“我们已聘请了本市的蛙人,还正在聘请各地着名的潜水专家来三与这件事,好几个专家已经启程了。”

穆秀珍将一大叠文件取了出来,放在桌上,道:“请各位验看这些证件,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潜水专家之一,我自愿三加这项工作!”

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要立即开始!”

一个秘书将穆秀珍的证件,送到了主席的面前,其他的代表,议论纷纷,过了三分钟,主席的木锤,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主席以十分严肃的声音宣布:“毫无疑问,穆小姐是极其优秀的潜水家,本调查团决定聘请穆小姐为潜水打捞工作组组长,全权进行打捞残骸的工作!”

穆秀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主席先生,多谢你的信任!”

主席向秘书示意,秘书将证件还给了穆秀珍,并且拉开了一张椅子,给穆秀珍坐了下来。

穆秀珍坐下之后,主席才道:“会议继续。”

在穆秀珍的对面,一个有一头白金色头发的中年男子,在略为迟疑了一下之后,站了起来,道:“我们有穆小姐三加打捞工作,那是幸事,因为我们如今,几乎已可以知道飞机失事的原因的了,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应该是在打捞工作方面!”

他讲到这里,缓缓向各人看了一眼。

然后,他才道:“我以下所讲的话,请各位以人格担保,保守极度的秘密,因为这是和我国一项重大的秘密有关的事。”

每一个人都严肃地点着头。

那人又道:“我国的科学家,发明了一种在油岩中,用极其简单的方法,迅速地将石油提炼出来的新法,这个提炼方法是可行的,但是还未曾十分成熟,所以由主持工作的科学家,和我国情报首长陪同,到欧洲去,去和那里的科学家,作进一步的研究!在他们启程回国之前,我国改府接到的电报是,结果十分圆满,他们一回来之后,我们就可以设厂,用这个新方法大量炼取石油了,估计在三年之后,我国的石油产量,就可以占全世界石油产业的一半,不幸得很,他们回国的消息泄露了──”

会议室中一片沉默。

穆秀珍尖声叫道:“所以,就造成了飞机的失事?”

“是的,我们有理由相信是的。但是不论怎样猛烈的爆炸,也不可能将已研究成功的新炼油方法毁去,因为它是放在一个金属的圆筒之中,那种金属是特殊的合金,即使在最猛烈的爆炸中,也可以保持完整,它如今,应该是在海底!”

“慢一慢,”穆秀珍突然站了起来。

她的面色,本来是十分苍白的,但这时却十分红,她喘了一口气,道:“你的话我明白了,你们的国家要取回这金属圆筒,你的意思是,爆炸飞机的人,也仍然想得到那方法?”

“是的,至少他们不想这方法再落在我们的手中。”

主席的木槌又敲了起来,他道:“由于情形有了新的变化,我撤消刚才对穆小姐的委任。”

“为什么?”穆秀珍立时责问。

“因为这已不是单纯的打捞工作,而牵涉到复杂的暗杀特务工作在内,穆小姐,我们不能将你的生命来作冒险的。”

“你错了,主席先生,这正是我希望的!”

穆秀珍讲完了这一句话,又坐了下来。

主席呆了一呆,道:“穆小姐!”

穆秀珍一扬手,道:“别废话了,我们来讨论如何在海底寻找那金属圆筒,我要求将这件事公开,可以将敌人引来。”

“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穆小姐,我们不必这样做,只要打捞残骸的消息一传出去,我们工作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敌人方面是一定可以知道的。”

“那么,需要的仪器呢?”

“我们国家全力供应。”

穆秀珍在经过了这次打击之后,像是忽然成热了许多,不但发号施令之际,不像过去那样地胡闹,而且,还十分有条理。

她望了那代表一眼,道:“好,那么有几件东西,是必需得到的,你们的国家没有,也应该向有关的国家去商借挪用!”

这时候,每一个代表对穆秀珍望着的眼光,都是尊敬而钦佩的,那代表连忙取过了纸和笔,道:“穆小姐,你只管说好了。”

“两艘快艇,要至少有机关炮的武器配备,十具个人飞行机,和一艘可以作深海航行的小型潜艇,据我知道,法国和美国的科学家都曾建造过这种小型潜艇。我还要飞机堕海地区的详细水域资料。”穆秀珍吸了一口气,续道:“当然,还有几个助手。”

“可以的,这一切全可以做到的。”

“这一切准备费时,”穆秀珍站了起来,“在这一切未曾准备妥当之前,为了争取时间,我个人先可以展开行动的──”

穆秀珍才说到这里,会议室的门,“砰”地一声,被人用十分粗鲁的动作,打了开来,高翔像一阵风也似地卷了进来。

“你想采取什么行动,秀珍!”高翔大声问。

“高翔,”穆秀珍的声音很沉郁,但是也很坚定,“我是调查委员会查聘的打捞残骸工作组组长,我的工作是对调查委员会负责。”

高翔还想对穆秀珍讲什么,可是他却只是摊了摊手,未曾讲出来,他转向主席,道:“我反对这项聘请,穆小姐的精神,已因为爱情上受过沉重的打击,而显得十分不安,聘任她去领导那样繁重艰巨的任务,是十分之不适宜的。”

“高先生,”主席沉吟了一下:“我们看看,好么?”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好吧。”

“谁赞成这项聘请的,请举手。”主席宣布。

会议室中,除了两个人之外,每一个人都举起了手来。

那两个未曾举手的,一个是高翔,一个是穆秀珍自己!


海水阔淼无际,一艘高马力的快艇,正在海上飞驶。

艇尖将海水迅速地划了开来,一些因属好奇而游近来的鱼儿,由于快艇的来势实在太快,快到它们来不及游开,因而被逼得跳起了水面来。

那艘快艇大约有六十呎长,有三个十分舒适的船舱,也有着近十名船员。在一个主舱中,这时有着四个人,木兰花和高翔坐着。

穆秀珍的手中,拿着一只秒表,她的双眼紧盯着云四风,云四风伛偻着身子站着,将他自己的头,浸在一只水桶之中。

水桶中是盛满了水的,他的头也是浸在水中,穆秀珍望着云四风,也不时望着手中的秒表,她的脸上,渐渐地现出了惊讶的神色来,过了片刻,水桶中冒出了气泡,发出“扑扑”声响来。

又过了片刻,云四风突然抬起头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不不及将脸上的水抹乾,便问道:“时间记录是多少?”

“两分零三秒二。”穆秀珍回答。

“以这样的成绩,我可以三加打捞工作么,组长?”云四风一面抹乾脸上的水,一面用十分殷切的眼光,望定了穆秀珍。

穆秀珍退后了几步,坐了下来,道:“这个记录,说明你是一个优秀的潜水员,但是,我却不想你三加打捞飞机残骸的工作!”

“这太不公平了!”云四风高叫了起来。

“是啊,秀珍,这太不公平了!”木兰花和高翔也说。

穆秀珍不出声,她只是站了起来,向舱外走去,在舱内的三个人,都看到她来到了甲板上,呆呆地伫立着,任由海风吹拂着她。

“唉,”云四风摊了摊手,“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云先生,”木兰花道:“你得原谅她,她在感情上所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超文一死,使得她心中,以为根本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我生过淋疯?”云四风大声叫着,突然转身,冲了出去,他来到了穆秀珍的身后,一手搭住穆秀珍的肩头,便将穆秀珍的身子,拉了过来。

高翔大吃一惊,连忙也站起身来想要冲出去。

可是木兰花却立即拉住了他的手,道:“别理睬他们,让他们去,他们两个人的心中都太不快乐了,让他们打一场架,也是好的。”

在甲板上,穆秀珍被云四风转过了身子来,只见她杏眼圆睁,一手叉着腰,厉声道:“你想做什么?我不准就是不准。”

“你为什么不准?”

“我是组长,我喜欢怎样就怎样!”

“哼,你嫉拓贤能,我可以要调查委员会罢免你!”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两人越逼越近,几乎已是面对面了。

穆秀珍“哼”地一声,道:“你再罗罗唆唆,我将你抛到海中去,反正你水性好,让你游水回去,向调查委员会投诉好了。”

云四风针锋相对,道:“你以为我游不回去么?哼,只有你,在海底捞些东西,又要这又要那,我一下海,说不定就将东西捞上来了!”

穆秀珍实在太生气了,多少天来,郁结在她心头的悲愤,痛苦,在那一刹间,都突然如同火山爆发也似地爆了开来!

她的身子陡地一矮,一面发出了一声大叫,身子向前冲去,撞向云四风,而当她一撞中了云四风之际,她身子一挺,双臂一振,将云四风的身子,翻过了她的身子,向后直跌了出去,她的身后,就是右舵,云四风的身子翻在空中,怪声地叫着。

他的叫声还未完,身子便已飞出了右舵,接着,便“扑通”一声,跌进了离快艇七八呎的海中。快艇是在高速前进的,云四风堕海的地方,迅速地远了!

木兰花和高翔一见到这等情形,心中也不禁大是吃惊,他们一起跑上了甲板,高翔大呼道:“停驶,快停驶,有人落海了。”

快艇立即停止了行驶,而且,立时兜了回来。

大海茫茫,云四风落海的地方,是了无痕迹可寻的,只不过依稀记得而已,快艇便围着可能的地方,慢慢地兜着圈子。

本来,谁都以为云四风一堕海,立时就会浮起来的。

所以,他们还都未曾在意,虽然木兰花用谴责的眼光望着穆秀珍,但是穆秀珍却双手叉着腰,眼望着天,在生她的气。

然而,快艇很快地兜了一个圈子,时间已过去了两分钟,海面之上并未看到云四风浮上来,木兰花和高翔两人急了起来道:“快准备下海救人!”

穆秀珍也开始用目光在海面搜寻了。

当她听木兰花这样讲的时候,忙道:“不用了,我跳下去看看!”她一抬手,将长头发略扎了一下,一纵身,也跳进了海中。

她一跳进了海中,便向水下面潜去,海水十分清澈,视线几乎是一览无际的,这一带的海水,也不十分深,她立即看到了云四风。

云四风是在一大堆粉红色的珊瑚丛之上,他的四肢摊开着,看来,像是他的衣服被珊瑚礁勾住了,是以不能浮上水面来。

而这种情形,是极其危险的。

穆秀珍的心中,不禁焦急起来,如果云四风竟然就这样溺毙在海中,那么她……她……她实是不能再向下设想下去!

她飞快地向前游去,游到了近前,果然,云四风的背后的衣服,被几枝锋锐的珊瑚枝穿过,使得他无法移动,而看他的神情,他像是已昏了过去。

穆秀珍实在是没有多考虑的余地了,她取出了一柄锋利小刀,将云四风的衣服割破,然后,托着云四风,向海面上直升了上去!

等到她升上了上边之际,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也已离开了快艇,划着一艘橡皮艇,在海面之上游弋,一看到穆秀珍,连忙划了过来。

他们两人,联手将云四风拉上了橡皮艇,穆秀珍也跳了上来,她一面爬上橡皮艇,一面骂道:“饭桶,不中用的家伙!”

“秀珍,你还有时间骂人,你还不快救他!”

“我?”

“当然是你,你将他抛下海去的,自然由你来救他!”

穆秀珍将云四风的身子翻了过来,将云四风的肚子压在她的膝头上,用力地压着,海水开始从云四风的口中,吐了出来。

在橡皮艇划到了快艇的时候,云四风的口中,发出了呻吟声,穆秀珍将云四风的身子,重重地推开,道:“哼,饭桶!”

木兰花道:“秀珍,你不觉得惭愧么?”

穆秀珍低着头,一声不出。

木兰花叹了一口气,道:“秀珍,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接纳他的要求,三加你领导的打捞组的工作,他一定会尽力工作的!”

穆秀珍向云四风望了一限,云四风这时,已睁开眼来,向穆秀珍望来,穆秀珍扁了扁嘴,道:“好,我接纳他三加工作!”

云四风立时笑了起来,道:“秀珍──”

却不料穆秀珍面色一沉,道:“叫我组长!”

云四风呆了一呆,才道:“穆组长!”

“而且,我是组长,你必需在工作上绝对服从我的命令!”穆秀珍进一步地补充着,“你一有犯规行为,立即开除!”

云四风吐了吐舌头道:“好,我一概接受。”

他只想和穆秀珍在一起,不论穆秀珍对他的态度是如何恶劣,他都可以不计较的,而且,他也知道穆秀珍这时的心情十分坏,那一切,全不是她的本意!

他们一起上快艇,在舱中换了衣服,快艇已继续向前驶去,不一会,他们看到一架水上飞机,在他们的头顶之上飞过。

那架水上飞机也是属于调查委员会所有的,显然也是飞往飞机出事的地点的了。而等到穆秀珍他们的快艇,也驶到出事地点之后,看到同样的快艇,还有两艘之多,有几个蛙人,正在工作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正在指挥着行动。

当几艘快艇驶近,而且停下来之后,穆秀珍跳到了另一艘快艇之上,那中年人忙迎了上来,道:“我已接到了命令,这里的一切工作,全是穆小姐指挥了。”

穆秀珍点了点头,道:“我带来了一个助手,是云四风,云先生,你们开展工作已有多久了,打捞的成绩怎么样?”

那中年人摊了摊手,道:“没有,一点成绩也没有。”

“替我准备潜水工具。”穆秀珍立时吩咐。

这时,几个潜水员也都上了海面,他们都仰头着穆秀珍,别以为穆秀珍年纪轻,又是女性,会被他们所看不起。事实上,穆秀珍的确是第一流的潜水家,她潜水技术之高,是举世闻名的,本市的蛙人,当然不会不知,是以他们闻得穆秀珍要准备潜水工具,都欢呼起来。

穆秀珍招手令云四风过来,吩咐了他一些工作,然后道:“兰花姐,高翔,你们回去好了,我在这,不成功,我是不回来的。”

木兰花皱眉道:“秀珍,你不要我们──”

“我不要!”秀珍倔强地说,“我不要你们的帮助,为什么我一定要你们的帮助?为什么我不能自己替超文做一些事?”

她讲到后来,她的声音听来又已十分异样了!

木兰花和高翔互望了一眼,木兰花道:“好,秀珍,那你自己多珍重,在看到你下水之后,我们会坐上飞机回去的。”

高翔忙道:“当然,秀珍,我们要随时联络,而且,我们来探望你,你一定也不会反对的,不然,我们岂不是白认识一场了?”

穆秀珍的心情,虽然不好,但是也不禁给高翔的话,逗得笑了起来,道:“高翔,你以为我真是那样不近情理的人么!”

潜水设备很快地备齐了,穆秀珍熟练地检查着,穿戴着,然后,她浸进了海水之中,只看到水泡在不断地升上来。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用橡皮艇划到了水上飞机之侧,水上飞机是调查委员会的代表,来实地视察打捞工作的,这时打捞工作既然没有成绩可言,他们也准备回去了。

当水上飞机升空之后,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向下看去,他们都看到,有七八艘炮艇,在附近的海面之上巡弋着,那是保护打捞工作的进行的。

而调查委员会的成员国,也已联合发出了声明,表示这一带海域,现今属于打捞工作的范围,全武装警戒,各国的任何船只,都不能驶近。

一切的戒备工作,看来都十分之圆满,但是身上了飞机之后,木兰花便一直紧皱着双眉,直到了家中,她双眉仍未曾舒展。


高翔跟在木兰花的后面,这时,已然是黄昏时分了,自他们发现穆秀珍已不在她的卧室中,而迳到了调查委员会的会议室,直到回家,他们几乎没有休息过。

是以,一进了客厅,他们都坐在沙发上,谁都不想动,而且,谁都不想出声,好一会,高翔才道:“兰花,你为什么愁眉不展,是担心秀珍么?”

木兰花默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如今的工作,是可以胜任的,而且,还有云四风在身边,兰花,你没有看出云四风是一个极有才能的人,而且他在海中遇溺,是假装的么?”

“当然看出来了,”木兰花想起当时的情景,也不禁笑了一下,“我所担心的,只是‘小孩’方面,用什么方法来破坏他们的打捞工作。”

“我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办法,各国当局都愿意协助我们,你没有看到那些炮艇,其中有两艘,是装着由无线电控制的高射武器的,其中一艘,则有海底雷达探测,和深水炸弹的设备,不论敌人从天上来,或是水中来,都是难以成功的!”

“你将事情看得太容易了,高翔!”

高翔睁大了眼睛,望着木兰花,虽然他不知道木兰花何以说得那样肯定,那样严重。木兰花道:“高翔,你想想看,如今沉在海底,藏在金属管中的那个新的提炼石油的方法,可以使多少人的既有利益受到损害,又可以使多少人获得利益?”

高翔点了点头,道:“当然,那是一个巨大的变化。”

“这变化是极其巨大的,它甚至可以影响到世界整个经济的结构,这就使得有许多人要毁灭这个方法,也有许多人要获得它,全世界的犯罪份子,特务,都会为这件事而出动,秀珍这时的工作,其危险的程度,等于是一无武装,而在满是鲨鱼的水池中游泳一样!”

高翔不禁给木兰花讲得遍体生寒!

他连忙站了起来,道:“那么我们……就在此坐视么?”

“当然不,可是我们实在也没有什么可做,就算我们和秀珍在一起,也无补于事的,我们只能在暗中进行调查,看有一些什么样的人,在暗中行事,而加以破坏。”木兰花也站了起来,“高翔,你更加要多加注意,因为警方的资料,究竟多些。”

高翔皱起了眉,道:“事情实在毫无头绪,唉,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们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要不然──”

高翔才讲到这里,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木兰花转头看去,只见在铁门旁的灯光照耀下,一个西服煌然的人,正站在门口,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互望了一眼,他们立即交换了一个眼色。

这一个眼色,表示他们都不认识那是什么人。

木兰花按下了一个掣,道:“阁下是──”

她的声音传了出去,而她也同时听到了门外那人的回答,道:“木兰花小姐在么?我是受个朋友的委托,前来求见的。”

木兰花略想了一想,又按下了另一个掣,电控制的铁门,打了开来,同时她道:“请进来,我就是木兰花,阁下贵姓?”

那人的脚步很快,他迅速地穿过了小花园,来到了客厅中,道:“小姓管,管理的管,我是才从东京来的,直接来找木兰花小姐──”

管先生讲到这里,转头向高翔望去,道:“这位是──”

“我姓高。”高翔立即回答。

“哦,原来是高翔先生,那太好了,我可以不必再多走一次了。”管先生嘻嘻地笑着,“我本来是准备找了兰花小姐之后,再去找高先生的。”

“管先生,你有什么指教?”

“本来呢,我只是受一个朋友之托,送两封信来给两位,可是,在我起程之前,我却听到了穆秀珍小姐负责打捞工作的消息,所以我还附带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高翔和木兰花互望了一眼,两人都感到事情十分之不寻常了,而同时,他们却也觉得十分高兴,因为这人的前来,既然和穆秀珍的工作有关,那自然是他们的线索了。

“请坐,坐下来再说。”

木兰花和高翔,也一起坐了下来。

管先生在坐下来之后,自上衣口袋之中,取出了两只长长的信封来,将之放在咖啡几上,那两只信封是白色的,一只写着“木兰花小姐”,另一只写着“高翔先生”。

木兰花和高翔,都没有去碰那两只信封。

那当然是他们小心谨慎的原故,现代的科学足可以使看来最没有害的东西变成可以杀人的工具的,管先生忙道:“两位放心,我绝无恶意。”

高翔先拿起了面前的信封,他屏住了气,慢慢地将信封中的东西,抽了出来,才抽出了一半,高翔便陡地将信封放了下来。

在他放下信封的时候,信封中有一张卡片,跌了出来。

那张卡片上,印了三个字:KID。

除了那张卡片之外,还有一张支票,支票是瑞士一家着名的银行的,实额是一百万法郎。这样的一封信,其用意实在是十分明白的。

那便是说,“KID”向你致意,这张巨额支票,请你笑纳,当然,得人钱财之后,不能再对“KID”的行事阻手阻脚了!

高翔望着那管先生,管先生也望着他,道:“高先生,我这位朋友的意思,我想你一定是明自的了?嘿嘿,是不是?”

高翔转过头,向木兰花看去。

只见木兰花的神态,十分优闲,她微微地笑着,和那个管先生未曾出现之际,那双眉深蹙的情形,实是大不相同了。

高翔一看到木兰花的脸上现出了这样的神情,他的心中便十分高兴,因为他知道,那是木兰花的心中,已有了一定的把握了。

这时,只听得木兰花道:“那么,瞧着我的信封之中,也是一样的内容了?”

“是的。”

“这‘KID’是──一”

“是,一个组织,两位可以不必去注意它的,兰花小姐,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是要劝说穆秀珍小姐,切不可三加打捞工作。”

木兰花拿起了她自己面前的那只信封,又拿起了高翔的那只,将卡片和支票,一起塞了进去,然后,她才道:“我想,我可以代表高先生,不必我们每人都讲上一遍的了,管先生,你的朋友,一定对我们不怎么熟悉,所以才会托你前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的。”

管先生一听,面色变了一变。

他随即站了起来,道:“那么,我告辞了。”

“是的,你只好告辞了,而且,这两封信,你拿回去。”

“不,这是我朋友给你们的信,我必需送达。”

“那也好。”木兰花“刷刷”两声,便将信封撕成了四片,顺手一抛,抛出了窗外,“你可以回去报告,我们已收到了信。”

管先生的面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仍然强充着镇定,道:“是,我定然据实回报。”

木兰花道:“你一路小心些。”

管先生已忙不迭地地向门外走去,木兰花轻轻一碰高翔,极低的声音道:“在花园中绊住他五分钟,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好!”

高翔立时点了点头,跟着管先生,一起向花园走去。

这时候,他看到木兰花转身向楼上奔去。

管先生在前匆匆地走看,在快要到铁门的时候,高翔忽然叫道,“管先生,有一件事,你或者是不知道的,我必需和你说说。”

管先生转过身来,用充满了怀疑的目光望定了高翔。

高翔向他微笑看,道:“管先生,你知道,警务工作实在是相当令人厌烦的,必需服从许多有时很可笑的命令,便是其中之一!”

高翔的微笑,和高翔的话,令得管先生向前走进了几步,他非常有兴趣地道:“那么,高先生想和我说的事,一定不止这些?”

高翔回头看了看,只见二楼木兰花的工作室的灯光亮着。高翔不知道木兰花在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需留住对方五分钟。

而要将对方留住,必需有一个使对方感到极度兴趣的话题,是以他转过头来,又笑道:“你知么?木兰花其实不能完全代表我!”

管先生也笑了起来,道:“高先生,这是我此行最喜欢听到的话,我立即飞回东京,再取支票来,拜会高先生,好么?”

“噢,你去东京?”

“是的,很快的,大约十小时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