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的住所在郊区,花园之外是一条公路,公路的一边是悬崖,站在公路边上望去,可以看到浩渺无际的海洋。

本来,每逢假期,平时很幽静的公路上,总是十分热闹的,各种各样的汽车,公路上川流不息,都市中的人,都涌到郊外渡假来了。

但是今天的情形却十分例外,今天是假期,但是公路上却冷清得出奇。说公路上“冷静”,或者不怎么适合,因为事实上,暴雨的雨点,洒在公路上发出的声音,令得在屋中的人,虽然关紧了窗子,讲起话来,也非提高声音不可!

气压十分之低,暴雨挟着劲风,盘旋着,横冲直撞,木兰花、穆秀珍正在收听天文台的天气报告,天文台的报告说,强烈的热带风暴已然直袭本市,八小时之内,本市将遭受风速三十六海哩的暴风所吹袭,暴雨将和暴风一齐肆虐!

木兰花家中的客厅,也显得很不寻常,末来她们的室中是最整洁的,但这时她们的客厅中却十分凌乱。

客厅里凌乱的原因,是因为多了许多“不速之客”。

这些“不速之客”,包括了四十多盆各种品种的玫瑰花——那是木兰花精心栽培的精品,以及十多盆着劲古拙的盆景,还有许多花卉,连同穆秀珍所种的那一颗大仙人球在内——穆秀珍做事最没有耐性,她觉得种仙人球最好,三天五天不记得洒水也不要紧。

许多奇花异草,本来全是在花园中的,但因为暴风雨的警告早就由天文台发出,所以她们将之一盆盆搬了进来,免得受风雨的摧残。

这时,暴风哗哗地打在玻璃窗上,花园中的一株大橡树,叶子已被风卷去了一大半,安妮坐在窗前,无可奈何地发着呆。

向远处望去,在天气好的时候,她们是可以看到明净蔚蓝的大海的,然而现在,大海成了一片死灰色,不时涌现出洁白的浪花来,天和海洋,像是压到了一齐,自天上酒下来的暴雨,就像是整个大海倾覆了一样!

穆秀珍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掠了掠头发,道:“唉,好好的假期,却遇上了这场大风,现在只好睡觉了!”

木兰花微笑着,道:“我看你也不是没有事可做,我们的房子当风,风势还会加剧,你应该在玻璃上,贴些纸条!”

穆秀珍撇了撇嘴,道:“我才不呢,贴上纸条,天好了又要洗去,那多麻烦,安妮,你说是不是?”

穆秀珍想安妮支持她的论点,可是安妮却并没有回答她,安妮坐在窗前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这时,雨水顺着坡璃往下流,窗外又是一片的风雨,实在并看不到什么,可是安妮却像是有所发现,一动也不动地看着。

穆秀珍得不到安妮的回答,向安妮走近了一步,道:“喂,你在看什么?雨有什们好看?来,我们来下棋!”

安妮仍然专注着窗外,她的神色,看来十分紧张。

木兰花也觉察得安妮的神色有点不寻常了,她也问道:“安妮,你看到了什么?可是在不舍得花园中的那些树木么?”

“不,”安妮回答,“我看到了一艘小船。”

“一艘小船?”兰花和穆秀珍同时也叫了起来。

在海面上,时时有船只来往,有古老的帆船,也有新型的游艇,那本是一点也不出奇的,可是在那样的风暴之下,海面之上,波涛汹涌,上万吨的大轮船,也难免沉没,何况是小船,怎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在海面上?

穆秀珍立即道:“安妮,你一定看错了!”

“不,我没有看错,”安妮仍望着前面,“我刚才看得很清楚,,一个浪头盖过了那艘小船,小船上还有一个人,他似乎想将船驶向岸,但却做不到这一点。”

穆秀珍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又笑道:“安妮那一定是你的幻想,你想写一篇小说,是暴风雨中的海洋上发生的故事,是不是?”

“不是秀珍姐,我真的看到的,但现在,它已失去踪迹……”安妮讲到这里,突然又尖叫了起来,道:“看,它又出现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一齐向前看去。

她们立时看到,在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海浪的顶端,有一艘船,那船在视野不清的情形中看来,只不过是手掌大小的一块黑影,如果不是洁白的浪花将它衬托出来,是根本看不到的,那船上好像的确是有着一个人!

但是不等她们进一步看清楚,浪头倏地下沉,那艘船立时不见了。木兰花陡地吸了一口气道:“拿望远镜来!”

穆秀珍一步三跳地跑上了楼,又拿了望远镜,飞奔了下来,木兰花接过了望远镜,凑在眼上,向前看去。

她不能打开窗来观看,而打在窗上,迅速下流的雨水,又令得木兰花的视线模糊,但是有了望远镜之后,她总可以将海面上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楚了!

她看了约莫两分钟,穆秀珍和安妮两人,都焦急地望着她。可是木兰花却一声不出,只是默然地将望远镜递给了穆秀珍。

穆秀珍接过了望远镜,向外看去,她立即叫了起来,道:“天!兰花姐,那真是一艘船,那人一定是死了!”

安妮握着穆秀珍的手背,道:“快给我看!”

穆秀珍将望远镜交给了安妮,安妮的目力最敏锐,海面上有船,那船上有人,就是她最早看到的,这时她有了望远镜,自然看得更清了。

她看到那艘船,是一艘木船,应该说,那是一艘舢舨,所以,在巨浪之中,虽然舢舨上已全是水,但是还可以不沉。

她也看到,在那舢舨上,有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子蹲着,他的双手像是紧紧抓着那舢舨上的木板,自然看不清那人的脸面,但是也可以从那人的姿势上,看出他是如何领全力在和暴风雨,和巨浪在作着挣扎,为他的生命而努力。

安妮放下望远镜,控制着轮椅撞倒了一盆玫瑰花,来到了电话之前。木兰花沉声道:“安妮,你想要做什么?”

“通知警方来救他——”安妮回答。

木兰花摇着头,道:“安妮,在那样恶劣的天气下,没有任何救生人员可以出动在海面上救人的!如果他们不顾一切出动,那只有多几个人遭到不幸!”

安妮已经拿起电话来了,一听木兰花那样讲法,她呆了一呆,将电话放了下来,道:“那我们怎么办呢?兰花姐!”

木兰花并没有回答,只是又拿起望远镜来,向外望去。

安妮叫道:“我们难道看着他在大海中被吞没了么?”

穆秀珍立时叫道:“胡说,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

安妮苦笑道:“那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去救他——”穆秀珍大声回答。

正持着望远镜在向外看的木兰花,突然回过头来,说道:“秀珍,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够去救他?”

穆秀珍却理直气壮,道:“这艘船离岸,不会超过二百码,我从悬崖上爬下去,可以游近他,然后,就可以将他救上来了!”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秀珍,你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

她讲到这里,突然顿了顿,才又道:“不论是什么天气,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秀珍,我同你一齐去,你快去准备四百码玻璃纤维绳,爬山的铁钩,潜水设备,快,快去准备!”

穆秀珍跳过了几盆花,冲向储物室,木兰花则继续向窗外观察着,她仍然可以看到那艘小船,而这时候,她也已看出事情有些不平凡了。

那艘木船,仍然在大浪之中,倏起倏落。这时,猛烈的风暴,正吹向悬崖,巨浪拍在海滩上,飞起极高的浪花来。

在那样的情形下,那艘船应该早已被浪头卷到岸上来,在岩石之上,撞得粉碎了!但是,从发现它起到现在,至少已有十分钟了,它却仍然在原来的地方,离开海岸,大约有三百码左右,像是它固定在那海面上一样。

木兰花的心中,十分疑惑,她还没有出声,便听得安妮道:“兰花姐,那艘船……那人一定有什么方法将船固定了!”

木兰花点点头道:“是的,可是他用什么方法呢?难道他下了铁锚?但风力如此之强,多么粗的铁链,才能经受得起?”

“兰花姐,你可是说这艘船有古怪?”

“我不能肯定,我们要接近那艘船,才能知道。”木兰花沉缓地回答着。

安妮的心中,突捻感到了一股寒意,她急急地道:“兰花姐,你刚才说过,在现在那样恶劣的天气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海上进行救生工作的,你们……”

木兰花道:“安妮,我们并不是普通拯救人员啊!”

安妮双手紧紧地握着拳,道:“兰花姐,你们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我——”

她才讲到这里,喉间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再也讲不下去,而她眼中,泪花乱转,也已落下泪来。

木兰花轻轻地拍着她的头顶,道:“别傻了,我们一到了悬崖下面,就用绳子将我们缚住,使我们和海滩上的岩石连在一起,只要绳子不断,我们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说,我们真能够见死不救,只顾自己安全么?”

安妮含着泪,默默地点着头。

她自然知道木兰花是在故意将事情说得十分简单轻松,在安慰着她。事实上,在暴风雨的肆虐中,人的力量,真是小得微不足道的,别说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之上,普通人,要在那样的暴风雨中,越过公路,也不是易事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将要经历极度的惊险,方始能够达到救人的目的,而且,更可能是救人不成,自己也丢上佳命!

但是,安妮却也知道,自己不论怎样说,却是阻止不了木兰花和穆秀珍的,她们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危险,但是因之就不去救人的话,她们又怎么算是女黑侠呢?安妮只觉得她们那种舍己为人的伟大精神,令得她的胸口发热。

她自己暗暗地告诉自己:自己是因为无能为力,不然她是会和木兰花,穆秀珍一齐,冒着危险去救人的!

穆秀珍的行动十分快疾,不到三分钟,已将一切应用的东西,全都取了出来,她问道:“可还看得到那艘船么?”

“看得到,我们快将应用的东西佩上!”木兰花简短地回答着。

她们迅速地将应用的东西带好,木兰花道:“安妮,你替我们关门,你一个人在家中,可别冒雨走出去。”

安妮握住了木兰花的手,道:“兰花姐,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木兰花道:“我们一将人救起就回来了。”

安妮明知自己是多此一问的,木兰花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安妮在那一刹间,实在后悔自己不应该首先发现海面上的那艘小船的!

但是,她却已发现了那艘小船,而且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也已决定去救人了,再来后悔,自然是没有用的!

安妮放开了木兰花,木兰花和穆秀珍一齐来到了门口,她们两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木兰花旋转着门柄,她才一旋门柄,根本不待她出力将门拉开来,猛烈的旋风,已然将门推了开来,虽然木兰花早已用了很大的力,但是门还是立时打开呎许!

旋风自打开之门中,卷了进来。

刹那之间,像是有千百头无形的猛兽,一齐冲了进来一样,“乒乓”一声响,一只花瓶首先跌了下来,落在地上,跌成粉碎。

接着,几只花盆被吹倒了,在地上滚动着,乒乒乓乓地撞来撞去,穆秀珍身子一闪,就在那呎许的空缝中闪出了门口。

木兰花叫了一声,道:“快来帮我关门!”

她一面叫一面也闪身出去,虽然她立时在外面拉住了门柄。但是门又吹开了呎许,安妮控制着轮椅向前冲去,用力向前顶着,旋风吹得她连气也喘不喘不过来,好不容易,将门推上,她回过头来时,不禁苦笑!

客厅之中,不但已乱成一团,而且,还湿了老大的一片,看来她一个人要整理,至少也得忙上一小时!

她暂且不理会客厅中的凌乱,忙又来到了窗前,向外看去,只见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弯着腰,向前冲,冲到了铁门之前。

她们打开了铁门,向外冲去,也不再关好铁门,接着,便看到她们冲过了公路,已然隐没在一块大山石之后了。安妮的心中,像是压了一块极大的大石一样,她暗自叹了一声,慢慢地将滚倒的花盆,一个个扶了起来。


一出了门,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就像是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中,要不然,就是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了!

强烈的暴风,像是几个硕大无朋,但是又无影无形的巨人一样,四面八方地轻抚着她们,聚雨打在她们的身上,不到十秒钟,她们全身都湿了!

而她们是早已料到这一点的,是以她们也根本没有穿雨衣,穿雨衣也没有用的,反而倒增加累赘。

她们摒住了气息,冲过了公路之后,倚着一块大石,想察看一下眼前的情形。但是,在屋内,透过玻璃窗,还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这时,她们一抬起头来,雨点便扑面洒了过来,令得她们什么也看不到!

木兰花转过了身子,只有在脸背风的时候,她才能吸一口气,她向穆秀珍做了一个手势,两人一齐将绳子的一端,系在岩石上。

然后,她的双手紧握着绳子,向下爬去。

她们才爬下去了三四呎,便发现事情比她们所想像的困难得多,风是如此之强,她们若是双手只抓着绳子,便会被风直吹起来,像是一个风筝一样!幸而她们只是爬下了四五呎,是以被吹起之后又跌在地上,还不致于受伤,如果在缒下四五十呎之后再被吹起来,一定已经死了。

木兰花用手肘撞着穆秀珍,她一手拉着绳子,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岩石或树角,慢慢地向下落去,穆秀珍也照她一样做着。

她们平时也时常以爬那些悬崖为乐的,根本不必绳子相助,也能上下自若,可是此际,当风强的时候,她们的身子,便被强风逼着,紧紧地贴在岩石上,一动也不能动,一定要等风势较弱之际,才能继续向下落去,她们无法知道究竟化了多久时间,才落到海滩上的,但是当她们双脚终于踏在海滩上的时侯,却像是已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她们才一落在海滩上,还未及转过身来,轰地一声巨响,一个巨浪,便已涌了过来,那个巨浪将她们两人遮没了!

在那样的巨浪的冲击之下,是没法可以站得稳的。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一齐被巨浪冲得跌倒在沙滩上,等那个巨浪退去之后,她们才能站起身子来。

她们两人都知道,一个巨浪之间的间歇,可能只有几秒钟,是以她们一站起来第一件事,便已将氧气筒的吸管,咬在口中。

她们手拉着手,但是,她们根本没有机会下去,汹涌的海水,已将她们疾涌了起来,涌向岩上,她们的身子,被海水的力道,涌得贴在岩石上,海浪的力道比强风的力道,大了不知多少倍,当她们的身子,被海浪的大力,贴在岩石上之际,她们根本一动也不能动,大量的海藻,水母,向她们的头上,落了下来,接着,巨浪挟着排山倒海的大力压了过来!

在巨浪压到之前的一刹那,海水的压力突然减轻,是以使木兰花可以趁机拉着穆秀珍,迅速地转到了一块大石之后。

也幸而木兰花有那一下及时的动作,巨浪才没有直接打击在她们的身上。要知道这时的情形,和她们才落下来时已然不同了。

她们才一落下来之际,也遭到一个巨浪的打击,但那时她们在巨浪一到之际,便被浪头冲倒。在海滩上,她们倒下去的时候,将海浪的巨力,卸去了不少。

而这时,她们都是身子紧贴在岩石上的,巨浪若是打到了她们的身上,她们便必需承受巨浪冲击的全部巨大的力量!

那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实令人难以想像!

木兰花拉着穆秀珍,迅速地转到了那块大石后面之后,紧接着,轰地一声响,巨浪打在大石上散了开来。

刹那之间,海水高得淹过了她们的头顶,但是立即地,又迅速地分开后,退了开去,直到她们的双足,也在海水之上!

海水迅速退去的一刹那间,产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来,几乎要将她们两人,自那块大石之后,硬生生吸了出去!

她们两人双手紧握着,另一只手,则尽可能抓住了石角,她们互望了一眼,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巨浪又已打过来了!

巨浪一个连一个地冲过来,每一个巨浪之间的间歇,最多只有几秒钟,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除了维持原来的姿势,紧站在大石之后,避开巨浪正面冲击之外,完全没有办法,去展开任何行动!

海水一下子淹过她们的头顶,又一下子退到她们脚下。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知道,她们都无法救人了!

她们根本不能到海中去,如果她们到了海中,那么,巨浪一定将她们卷起来,以极大的力量抛向岩石,那力道之大,足以令得她们在一秒钟之内,粉身碎骨!

木兰花和穆秀珍在大石之后,呆了足有半小时之久,木兰花才有机会,伸手向身上所系的绳子指了一指,又向上一指,她是在对穆秀珍说,在海滩上形势如此之恶劣,还是先设法爬上峭壁去,慢慢再想办法的好。

穆秀珍立时领会了木兰花指示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她们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浪头又再度将她们完全吞没,然后,在海水开始向后退去之际,她们一齐向前,冲了出去。

她们攀着绳拉着岩石缝中生长的树,向上升了十来呎,避开了浪头的袭击。当她们刚才,甫一置身在暴风雨中时,只觉得暴风雨的力道,大得出奇,然而此际,她们从海浪的袭击之中,挣扎了出来,却又觉得暴风雨的方量小得多了!

豆也似大雨点,仍急骤地酒在她们的头上,脸上和身上,但是她们至少已可以抽空吸一口气,而不必再咬氧气管了。

木兰花除下了氧气管,穆秀珍也已除下,叫道:“兰花姐,我们无法到海中去,我们不能救那个人了!”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半转过头,勉力向海面看去。

她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见过如此汹涌壮观的海景!

这时,她离海面约有一二十呎,高溅起来的海水仍然夹着骤雨,洒得她一头一脸,但是巨滚却是卷不到她的身上的。

而她又离得巨浪最近,也可以说,从来也没有,像她们两人那样,离得巨浪如此之近而来欣赏巨浪的。

在海面上,像是有着亿万匹口喷白沫的,疯狂的野马在向前奔来,一面奔着,一面还发出震耳欲声的呼啸声,然后以震天动地的大力,撞敲岩石上,令得整座峭壁,都像是在摇撼,令人心战胆寒!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绝不是胆小的人,可是她看到了这种情形,也不得不承认,人力,不论如何强,和大自然的力量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

在风力较小的时候,木兰花可以放眼看到较远的海面,那虽然只是极短的时间,但是木兰花已可以看清,那艘小船已不在海面上了!

同时,她也听得穆秀珍在她的耳际叫道:“兰花姐,那艘船已不在了,它已经不在海面之上了,我们该怎办?”

木兰花大声道:“上去!”

她们在峭壁之下攀上去,比下来的时候更加困难许多,她们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在向上移动着的,她们终于攀上峭壁,来到了公路上。

她们穿过了公路,走进了花园,安妮已经打开了门,她们两人,被暴风雨涌进了客厅,安妮花了足有大半小时整理好的一切,又变得凌乱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几乎是滚进来的,她们仆倒在地板上,一动也不愿动,安妮关好了门,立时斟了两杯白兰地给她们。

在喝下了那杯白兰地之后的两分钟,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才长长地呼着气,欠身从地板上立了起来。

穆秀珍首先说道:“安妮,你可看见发生了什么?”

安妮点了点头。

穆秀珍道:“那船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