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的问道:“你记得这么清楚?”能记住大概地方就差不多了,她居然还能记住这么微小的差别。

她抬起竹床的一脚,指着地下说:“不是我记得清楚。他上次睡过竹床之后我就没有再在地坪里睡过了。那晚竹床在地面留下的印迹还在这里呢。也许是因为一目五先生按住欢在的时候太用力,竹床留下的印迹很深。”我低头一看,果然有竹床脚留下的坑。

而爷爷扔下的破麻布袋就在旁边。

“亮仔,把你的月季拿过来。”爷爷挥挥手道。我连忙将月季递给爷爷。爷爷小心翼翼的将月季放在竹床上。

“您的意思是……”文欢在的媳妇看着爷爷的一系列动作,不解的问道。

“对。”爷爷还没等文欢在的媳妇把话说完就回答道,“我用月季将一目五先生引出来。你家的竹床熏的次数太多,烟气重,一目五先生对这种气味比较敏感。那晚你家男人也是因为这种烟气才引来了一目五先生的。”

文欢在的媳妇点头道:“我家比较潮湿,我家男人怕竹床被虫子蛀坏,就经常把竹床吊在火灶上方,用烟熏竹床。”不光是这位女人,我们那个地方的人都习惯用烟熏竹床、椅子、腊肉等等东西,这样可以防止东西腐坏,延长物品的使用寿命。再使用竹床或者椅子之前,人们又将这些东西放在水里浸上两三天。而腊肉则用开水泡一段时间。这样可以去除呛人的烟味。

爷爷用手指点了点竹床,说:“烟熏是必须的,但是使用之前你们没有将它浸泡足够的时间吧。你看,它太干了。”

文欢在的媳妇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确实没有浸泡很久。一般在竹床上撒点凉水就用上了。您是怎么知道的呀?”

爷爷不说我也知道,如果竹床的浸泡时间足够,用手指摁一摁,竹床就会出现一个手指的水印。人躺在竹床上不一会儿就起来的话,竹床上也会出现一个人的水印。浸泡时间不够的竹床就不会这样。

竹床摆好,月季放好,我以为下一步就是爷爷作法了。可是爷爷将手一挽,抬起脚就走进了屋里。我刚想叫住爷爷,没想到爷爷在门口回过身来,朝我招手道:“来来,进屋吧。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的月季了。我们在屋里看看就可以。”

文欢在的媳妇比我更惊讶,她指着月季问道:“就……就靠……这朵花?”

天色很暗了,而今晚的月亮很淡很暗,从我现在这个角度看爷爷就有一些恍惚,像在梦中一般。爷爷招手道:“进来吧,月季不行还有我的麻袋呢。”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当空的如同将近熄灭的灯笼的月亮,掐着手指沉吟了片刻。

我和文欢在的媳妇将信将疑的走进屋里。爷爷顺手将门关上。

“从这里看外面。”爷爷指着两扇门之间的门缝对我们说道。

“从这里看?”文欢在的媳妇更加迷惑了,眼睛露出怀疑的意味,但是身子却弯了下来渐渐靠近不到一指宽的门缝。

我跟爷爷也将眼睛凑近了门缝,悄悄的注视着竹床周围的变化。睡在里屋的文欢在估计还睡不着,但是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许他正用耳朵倾听着外面的任何响动。

此时,四个人的心都有一根紧绷的绳系在了地坪中间的竹床上。这时,一只猫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