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涧底,崔警卫踩到的是一处松软的长满青苔的地面。有几只不知名的小兽从灌木丛中被惊扰了出来,不怀好意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静园老和尚掸了掸僧袍,对崔警卫说道:“我们走吧。”

穿过一片落满了金黄色落叶的矮树林,几间掩映在翠竹丛林里的茅草小屋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小屋里炊烟袅袅,一般稻米之香弥散在空间里。崔警卫不由自主地深深嗅了一下,这种异香让崔警卫感到心暖和沉醉,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被带进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茅屋的柴扉悠然而开。一条毛色油亮的小黄狗从开启的柴扉里挤出来,乌溜溜的眼珠子调皮地盯了静园老和尚和崔警卫一眼,然后颠着小身子骨一溜烟跑了。紧接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神态安静慈祥地走了出来。他看见静园老和尚和崔警卫,似乎有点吃惊,马上又露出惊喜万状的神情,疾步朝静园老和尚迎上来说道:“静园,果然是你吗?”

静园老和尚满面春光地笑道:“隐露师兄,你还是那么精神啊!”

被静园老和尚叫做“隐露”的老者上来抱住静园老和尚又是拍肩又是点头,神情欢喜亲热至极,他连声说道:“我在山中浑然已经忘记了寒暑变迁,这一别大概已有二三十年之久了吧?”

静园老和尚说道:“整整二十五年了。”

隐露哈哈笑道:“二十五年也不来看望师兄一眼,看来人情真的是薄如纸啊!”

静园老和尚这时说道:“我带了一个后生晚辈来,你不会介意打搅了你清静寡淡的日子吧?”

隐露笑道:“哪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再说,一直在这与世隔绝的荒涧里生活,有时还真的希望到有声有色的尘世里调节一下感觉。”

静园老和尚哈哈笑道:“看来师兄的修行还远没有到家啊!”

隐露笑道:“什么修行!说白了也就是避世!哈哈哈……”

静园老和尚顺势说道:“万水千山的世界,你是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啊!这不,我这不是找上门来了吗?”

隐露说道:“怎么?又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静园老和尚说道:“你知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我还真是遇到麻烦事了,所以就找你来了。”

“有事慢慢说,先进屋。我那陈年老窖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喽。”

说着隐露就将静园老和尚和崔警卫往屋内引。

刚一进屋,隐露就声如洪钟地大喊起来:“二娘,你看是谁来了?”

茅屋的厨房间突然就探出了一张半老徐娘的俊俏脸蛋。一见静园老和尚,欢呼雀跃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 、¨笑吟吟地说道:“是静园来了啊!难怪我今天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在我的房前屋后叫个不停呢!”

静园老和尚得体地笑道:“香玉嫂嫂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啊!”

少妇不满地说道:“别跟着这个老家伙喊我,还是叫我‘香玉妹妹’吧。”

隐露却不满地说:“你都在这儿跟我住那么多年了,还不承认是我的老婆啊?再说现在静园已经是一把白胡子的出家人了。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香玉却撅嘴说道:“静园就是变得老态龙钟了,他在我的心中也是个白马王子。”

隐露小声骂道:“真不知羞!”又朝香玉做了个鬼脸。

静园老和尚倒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有些尴尬地笑道:“一来就看见你们两个斗嘴皮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也不知你们两个是怎么磨合在一起的。老夫老妻的,也不怕这年轻人见笑。”

一旁的崔警卫还真是笑了,因为他从这三个人中间看出了某种私人的纠葛和猫腻……

隐露却并不在乎静园老和尚的话,依旧说道:“静园,你不知道,这几十年里她对我可恶劣了,想到山外走亲访友的,她横竖不让,就只准我每天围着她的屁股后头转。我的那些老朋友想见我,非得亲自到我这儿来。”

香玉却说:“谁让你年轻的时候风流轻浮的,我咋知道你到外面是去会你的哪个老相好去了。”

隐露无奈地说道:“看看,又来了!一辈子就抓住我的小辫子不撒手了。谁没有年轻过嘛!是不是嘛?”

静园老和尚笑道:“师兄,看来你隐居得也真是勉强啊!”

隐露说:“我这哪叫隐居?纯粹是被严加看管起来了!当坐班房!”

香玉娇声笑骂道:“活该!”

隐露却说:“那我还可以诬蔑你成天想着静园呢!”

静园老和尚连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兄,你就不要把我这个出家人扯进来了吧。你们两口子的私人关系已经够成问题的了。”

香玉依旧说道:“我就想着静园了,怎么样?”

隐露无奈地骂道:“越老越不害臊了!”

静园老和尚说道:“一来就净听你们两口子赛嘴皮子了。我耳根子还真是落不了清净。”

这时隐露对香玉说道:“今天师弟那么大老远地来了,你去整几个拿手好菜,我要陪师弟好好喝一回。我可是好久没有尽兴了。”

香玉说:“那把你养的那只金雕炖了?”

隐露说:“你怎么老是打我的那只金雕的主意,那只金雕和我已经有深厚的感情了。你就别想了。”

香玉却说:“它老抓我的小鸡崽呢?”

隐露却说:“谁叫你不把你的小鸡崽看好呢?”

静园老和尚说:“你看,又来了?”

隐露说:“快去吧!看看,师弟已经听我们两口子斗嘴听得不耐烦了。”

说着话,隐露便把静园老和尚和崔警卫引入茅屋的正厅里坐了。要说这屋子里的家什还真是简陋。凳子全是古树老桩做的,茶几也是山里的藤条编就,但是编织的工艺倒是显得很精巧。这在简陋中倒也显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情趣。

屋子正中挂的一幅画像特别显眼,一袭青衫的一个老者神态安详地在一棵老松树下袖手背立,一派临幽泉听松涛的古典意境。

隐露手脚轻巧麻利地给静园老和尚和崔警卫泡好了茶,屋子里顿时生出满屋子的清香。

静园老和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道:“师兄,你这茶叶可谓是世间极品啊!”

隐露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亲自爬到对面的那座山峰上,在一棵千年老茶树上采下的。这座山峰上就这一棵老茶树,采日月之精华,长出的茶能不是极品吗?很金贵呢!”

“师兄过的可真是神仙日子啊!”静园老和尚说道。

隐露叹了一口气,说:“要是香玉不时常挤对我,日子就更完美了。”

静园老和尚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把她降伏?”

隐露说:“开始是降伏住了,对我也是知冷知热百依百顺的。可是这几年又性情大变了,老是喜欢和我抬杠,而且必须是她赢!”

“香玉在这儿陪着你,已经是够委屈的了。你是应该让着她点。”静园老和尚说。

隐露却说:“我是一直在让着她呀!我想可能是更年期吧!”

静园老和尚笑道:“我一个出家人,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研究!”

“知道你没有研究。”

静园老和尚轻咳了一声,清了一下嗓音,说:“我今天来的确是找你有事情的。”

隐露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你说。”

“你还记得起那个御风吧?”

“记得!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记得!怎么,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静园老和尚沉吟了片刻,盯着隐露的眼睛,隐露的眼神倒是变得有点躲躲闪闪的了。

“其实她一直住得离我很近。只是我们之间一直没有相互理会罢了。”静园老和尚说。

隐露有些吃惊地说道:“什么?你一直就知道她的下落?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静园老和尚挑了一下眉毛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又怎么样?找她讨个说法?”

隐露说:“我总得问清楚她究竟把我的紫豫弄到哪儿去了呀!她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呀!不能老是躲着不见我呀!”

静园老和尚说:“你看,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念念不忘。要是让香玉嫂嫂知道你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又该和你没完没了的了。女人心,海底针,你还是规矩点。”

隐露不满地说:“你个出家人对女人的心思知道得比我还清楚,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出家人的。”

静园老和尚被隐露抢白得有点尴尬起来,特别是当着崔警卫这个后辈的面,于是又说道:“算了,当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隐露喝了一口茶,说:“你说,我听着呢!”

“御风一直和一个原来叫神风的人纠结在一起。具体他们是因为什么利益纠结在一起的,我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不过他们现在倒是分道扬镳了,而分道扬镳的真实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隐露说道:“这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静园老和尚说道:“你听我慢慢说嘛!”

“你说。”

静园老和尚继续说道:“现在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御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倒是担心那个叫‘神风’的小子会生出大麻烦。”

隐露又忍不住接过话头说道:“你不是一直守在憬悟寺的吗?能生出什么大麻烦?”

静园老和尚说道:“所谓的憬悟寺已经不在了。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我现在担心的是神风这个小子在梦泽里驯养出了许多噬血如命、贪婪成性的食腐兽。他现在自己管自己叫‘梦魔’。也许他最终有一天是会将驯养的食腐转化成人形,来到世间里为非作歹、肆虐成灾的。”

隐露有些吃惊地说:“这个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我曾经也听说过食腐兽这个东西,但是那是要通过特别的法力从狼群里甄选的。难道这个小子有这套法力?”

静园老和尚说道:“我想他应该是从那儿得到这样的法力,不然在他的梦泽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食腐兽,而且现在的这些食腐兽有很大的一部分已经可以直立行走了,这太可怕了。”

隐露脸色也凝重起来,说道:“这的确是一件不可以掉以轻心的事情。这小子怎么会在梦泽里驯养这种人兽不清的怪物?”

“因为他手里有梦精灵的法杖!有了这根法杖,他便肆无忌惮。”静园老和尚说。

隐露惊异地说道:“什么?梦精灵的法杖?他怎么会有那个玩意儿?”

“我也不大清楚。现在梦泽里已经变得瘴气弥漫、猛兽肆虐了。”

“你到过梦泽了?”

“没有。但是可以想象得到。现在还有更为要紧的事,那道封印之门已经松动,连接天地信息的红宝石也不知去向。地面上的世界也是乱成一锅粥,很麻烦!”

隐露盯着静园老和尚说道:“怎么样?这下晓得麻烦了吧?我早就奉劝过你,不要舍不得那个看似浮华实则污浊不堪的红尘俗世。那是一个臭气熏天的大染缸,迟早会出事的。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师弟脑子里成天想的是什么,修行、修心,我看你是越修越远喽!”

静园老和尚被隐露抢白得有点不大自在起来,说:“我这不是求你来了吗?”

隐露说道:“你别来求我。我现在好不容易才从那个花花世界里抽身出来。我是一辈子也不想再卷入那个世界里去了。太磨人了。”

静园老和尚说:“我不是来求你亲自去帮我的忙的,我是想让你给我引见一个人。”

隐露警惕地说:“谁?”

“冯冲!”静园老和尚说。

隐露一听,说:“静园,你是老糊涂了吗?你是想制造一场战争吗?”

静园老和尚说道:“不是我想制造一场战争,而是这场战争一直在孕育。我想避开它,可是我避不开它。它一直就在那儿孕育。现在终于抬头了。”

“冯冲是不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所以我不是求你出面吗?”

隐露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起来,他沉吟了半晌说道:“冯冲自从把他的那支部队从黑竹沟的断龙石秘密地带进原始森林之后,便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是想在另一个世界维持一种平衡,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将他的这支部队再从黑竹沟的断龙石带出去的。”

静园老和尚说:“也许他会。冯冲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这么多年来,你不是和他一直保持着联系吗?况且我并不是要他将这支神秘的部队直接介入外边的世界,我是想让他将这部队直接带入梦泽。我这样做绝不是从个人的私人感情出发,而是想还一个干净的梦泽给这个世界。”

“但是你打的是冯冲的那支神秘部队的主意,这个事情就很难办了。你应该知道当初冯冲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经历了千难万险,才将他的这支部队带入了黑竹沟的断龙石。现在他的这支部队已经训练成了一支神奇的部队,这支出没于原始丛林里的神秘部队的真实目的我不清楚,但是这支部队对外界非常排斥我却是知道的。”

“我这不是找你去当说客吗?”

隐露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冯冲这支神秘部队的具体方位。只是有时候冯冲会带上他的两个警卫来我这儿和我下下棋聊聊天。他的行踪也从来不告诉我的。我是个不大爱管闲事的人,所以也没有怎么刻意问过他关于他这支神秘部队的事情。他也总是来得神秘去得缥缈的。”

静园老和尚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隐露,说:“你不会是在搪塞我吧?”

隐露有点不高兴地说:“你连这点也信不过你的师兄吗?”

静园老和尚冷笑一声说道:“士别三日都将刮目相看。何况我和你一别就是二十五年。”

隐露显得相当不高兴起来,说:“师弟,你这样说话未免就太不把你师兄当成一回事了。你师兄虽然现在彻底隐居了,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一直是毫不含糊的。关键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冯冲究竟在哪个具体的方位啊!除非他今天碰巧来我这儿陪我下棋。”

静园老和尚见隐露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分儿上了,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

崔警卫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听这两个前辈说话,越听越糊涂。他真的搞不明白如今的自己究竟是被卷入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复杂的纷争中了。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隐露这时突然一拍脑门说道:“有一个人兴许知道这个冯冲的蛛丝马迹。”

“谁?”静园老和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香玉!”隐露说。

静园老和尚有些不大相信地说道:“香玉怎么会知道冯冲的下落?”

隐露说:“其实冯冲来找我下棋完全是打的一个好听的幌子。他是瞄准香玉做的一手好菜了。他每次都是嘴馋的时候才到我这儿来的。来了敷衍了事地陪我下棋,等到香玉的饭菜端上桌了,这杂种带着他的两个警卫员胡吃海塞一顿,然后立马拍屁股走人。”

静园老和尚不由得笑道:“想不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还有这个爱好。”

“是个人他都有这个爱好。你当和尚的不也经常吃肉吗?”

静园老和尚见隐露当着后辈的面说这样的话,立刻说道:“你可别诬蔑我啊!我可是吃长素的。”

隐露并不给静园老和尚面子,说:“你骗鬼!吃长素的人会像你这么红光满面?”

静园老和尚极不耐烦地说道:“你不信拉倒!”

隐露不依不饶地说:“我还真是不信了。如今这世道,啥都不信了,连鬼神都镇不住人心的邪恶性子了,你们和尚还有什么清规戒律可以守的?这世界还真是被你们搞得越来越拧巴了。”

静园老和尚很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越扯越远了?这和我们今天的话有关系吗?”

隐露大大咧咧地说:“老子是有些事情实在看不惯,顺便发发牢骚。别以为我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崇山峻岭里就对外面的音讯一无所知。你静园不要想编点什么弯弯绕的事情来忽悠我。我明白着呢!我只不过是不想再卷入到你们那个乱七八糟的世界里去罢了。你信不信,只要我隐露一出山,我的那些门生故吏一样买我的账!”

见隐露开始有点海阔天空地吹牛了,静园老和尚有些恼火地说:“是是是,你隐露的面子大。行了吧!”

隐露端起茶碗美美地呷了一口,说:“那是!”

静园老和尚又继续说道:“你还是先给我透露一下香玉为什么会知道冯冲的行踪的,然后你再跟我吹牛吧!”

隐露回过了神似的说道:“我是不是说得有点跑题了?”

静园老和尚讥讽地说:“你说得岂止是跑题,简直跑得没有边了!”

隐露很不服气地说:“跑题了我把话题再找回来不就得了,看你罗唆的,真是……”于是隐露又接着说,“冯冲每次来,顶多和我下上两盘棋,只要听见香玉在厨房里一弄出动静,立马就叫他的警卫员来和我对垒厮杀,他就跑去给香玉打下手去了。其实他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他不就是想在香玉那儿偷师学艺吗?然后回去亲自弄,免得嘴馋的时候老是天远地远地跑到我这儿来蹭吃蹭喝的怪麻烦。幸好我多了个心眼,提前和香玉打了招呼,每道饭菜都留了关键的一手,叫他永远学艺不精。这样他就不得不经常往我这儿跑了。你还别说,香玉在这件事上搞得我还挺满意的。”

静园老和尚依旧不得要领地问:“这和香玉知道他的行踪有什么关系呢?”

隐露说道:“他给香玉打下手,不就得和香玉说话吗?女人家的好奇心重,总爱问东问西的。冯冲的好多事情我还是从香玉那儿无意中听来的呢!”

正说着,香玉却推开柴门一脸喜色地走进来了。

香玉朝隐露说道:“老家伙,又在静园的面前嚼我的什么舌头?”

隐露神情有些慌张地说:“没有说你什么,静园是想问问你冯冲的事情。”

香玉看着静园老和尚,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人来了?”

静园老和尚若无其事地笑道:“只是对这个人比较好奇而已。”

隐露却在一旁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跟你嫂子说吧!别遮遮掩掩的。”

香玉是个明白人,立刻说:“你这么大老远地来,我猜就知道你准是有事。怎么样?我没有猜错吧?”

静园老和尚说:“嫂嫂猜得对。我的确是遇到难办的事了。”

香玉说道:“既然你都说是难办的事了,那这个事情一定就小不了了。你把这个老家伙带出去帮你不就得了,还找什么冯冲?”

静园老和尚摆手笑道:“这件事我师兄出面是无济于事的,必须要冯冲出面才可以化解。”

香玉疑惑不解地说道:“冯冲可是一个赳赳武夫,他能够帮你化解什么事啊?”

静园老和尚说:“此事说来话长,也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嫂嫂只需要告诉我冯冲的行踪就行了,我好去找他。”

香玉说:“哦,我明白了。你这是想让冯冲调出他的神秘部队去帮你解围?你这是要打仗啊,静园?”

香玉突然大惊小怪地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静园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