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厅还是原来的地厅,狭小昏黑寂静,四面的墙壁冷冰冰的,金字塔形的穹顶显得压抑沉重,只是那些神秘的图案变得愈加清晰起来。石营长和崔警卫情不自禁地望着穹顶,似乎想从穹顶上的那些神秘图案中找出刚才奇异景象的线索。

静园老和尚这时朝石营长和崔警卫说:“不用看了,你们是看不出个究竟的。守护这个地厅的最后一个信使已经带上它的同伴一起飞走了。这个地厅已经不会再有打开的机会了?”

“信使?什么信使?”石营长不解地问。

“就是你们看见的那些长着翅膀的东西。”

石营长若有所悟,说:“难道刚才顶子上发出诡异声音的东西就是你说的信使?”

“是的。这东西一直守护在这个地厅里,它用身体护着一块宝石。当它的身体离开宝石时,宝石就会折射出一道神秘的强光,穹顶的上部就会被这道强光分裂开,一个神秘的空间就会与这个地厅贯通。其实,这不是一个地厅,而是一条神秘的通道。”

石营长对静园老和尚的话将信将疑,说:“有你说的那么玄吗?不过刚才出现的情景,如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对你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只不过是加重了你的好奇心罢了。你们俗世中人有句老话叫‘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其实这道门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无所不在,只不过你们这些肉眼凡胎,一直没有找到它罢了。”

石营长觉得这静园老和尚说的话有些不着调调,对打消他心里的疑问没有丝毫用处,有点扯淡的嫌疑,于是说:“老师父,你说这些话我领悟起来还有点困难。我们现在不去讨论这门那门的,太玄的事情我们暂时不要去理会。我们现在还是先出去再说。”

这时,张幺爷却说:“唉,不对哦,我咋感觉少了好多人一样?”

石营长对张幺爷说:“是少了好多人,都被一场龙卷风卷走了。”

“你是说冯蛋子他们?”

“对,还有兆丰。”

“兆丰……他也被一起卷走啦?”张幺爷顿时急了。

石营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是的,他也被卷走了。”

“那么,我们现在在哪儿?”张幺爷急切地问,“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就是藏黄金的这个地厅?”

“是。”

“奇怪了!这个地厅里咋就会有旋头风,而且还那么大,把人都可以轻飘飘地吹走?”张幺爷喃喃说道。

这时,静园老和尚问道:“地厅里就剩下你们三个人了吗?”

石营长点点头。

“万展飞呢?”白瑞峰随声问道。

“被那个吴显涛带到老林子里去了。说是那拨偷黄金的家伙被困在老林子里了。”张幺爷说。

“吴显涛是谁?”

“我们这里的吴医官。专门医跌打损伤的。”

“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白瑞峰多了几分机警。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你又不是我们这儿土生土长的人。不过这个吴医官也不是在这儿土生土长的,听说他原先还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呢,胡宗南的烂杆子部队打败仗的时候,他跟着胡宗南过来的,过来的时候就留在这儿了,取了本地的姑娘家就落了根。”

听了张幺爷后面的话,白瑞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朝静园老和尚小声问道:“静园师父,你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静园老和尚沉吟半晌,说:“这个事情说蹊跷还真是蹊跷。吴显涛这个人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原先还到憬悟寺和我下过两回象棋,人挺精明干练,也很稳重,不显山不露水的,算是比较低调的。这个时候他突然露面出来,还真是不好说了,毕竟他的来路和渊源不比常人。会不会他真是被人布下的一颗棋子?”

白瑞峰沉吟半晌,不无忧虑地说:“静园老师父,你看会不会一直有人在卧牛村布一个局,我们现在都成了迷在这个局里的人?”

静园老和尚看了一眼白瑞峰,说道:“照这个状况看来还真不好说,毕竟卧牛村的情况太玄妙太复杂了。当初万展飞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同张韦博周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太放在心上罢了,以为这个张韦博就和那个盗掘东陵的孙殿英是一路货色,只不过是想趁着乱世之秋发点国难财。现在从种种迹象看起来,我和万展飞有可能当初还真是低估了他。当初我们在用一种假象迷惑他的同时,他或许也一直在用另一种假象迷惑我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张韦博可就真的是太狡猾,太工于心计了。而他之所以最终没有对卧牛村真正下手,并不是他听信了万展飞的蛊惑,而是没有寻找到好的时机。也许他一直在寻找恰当的时机,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到蒋介石会一败涂地,最后退缩到台湾,张韦博只好放弃卧牛村,跟着蒋介石躲到台湾去了。而卧牛村对张韦博来说,却是一个终身难醒的梦魇,即使到现在,他对卧牛村仍旧是念念不忘。唉!”

“我倒是觉得做这场梦的不仅仅是张韦博,还有比张韦博更具野心的人。”白瑞峰若有所思地说。

“你是说蒋介石?”

白瑞峰点头。

“我和万展飞当初也这么分析过。”静园老和尚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是,卧牛村的秘密按理说已经把所有的线索都隐藏得很深了,他们又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些线索的?”白瑞峰问道。

“或许,这个线索的泄露就是因为张连春。”静园老和尚说。

在一旁一直专注地听着静园老和尚和白瑞峰说话的张幺爷突然间听见提他父亲的名字,立刻接嘴道:“咋又扯上我老子了?都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他有球的相干啊?你们不会连死去几十年的人也不放过吧?莫非还要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问个究竟?还真是连祖宗八代都不放过了!”

静园老和尚朝愤愤不平的张幺爷说道:“张韦昌,你别激动,我们现在只是在分析问题,看我们当初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并没有要责怪你老子的意思。”

“我晓得你们没有责怪他老人家的意思。再说,都死了几十年的人了,骨头都在棺材板板里头朽了,你们就是责怪他又有啥子用?我只是觉得,你们不能把该担的责任往死人的脑壳上推,让死人来背黑锅,这不厚道。另外,那个张韦博,我晓得我老子对他一直是不服气的,早晚都背地里骂他是我们张家屋头出的败类。我老子咋可能跟一个败类狼狈为奸嘛!他的为人,我这个当儿子的,还是晓得一点点的。”

见张幺爷竭力为他死去的老子辩护,静园老和尚笑道:“好了,张韦昌,我们不提你的老子了。剩下的事情,我们晓得去解决就是了。”

“这话还差不多。”张幺爷说。

静园老和尚和白瑞峰对望了一眼,说:“现在我们还真不能在这儿久待,我们得赶到老林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