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洛桑,缓缓说道:“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你的想法发展的?”

洛桑皱了皱眉,扭过脸来,对我这句话似乎有些不解,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微笑着盯着洛桑,说:“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有些事我一直都有些疑问,刚才突然之间就想明白了。”

洛桑的表情似笑非笑,说:“你想明白什么了?”

我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洛桑,说:“你,其实并不是科考队的老张。”

“哦?”洛桑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么一句话,猛地一愣,随即恢复到平静的神态,“既然你说我不是张志远,那你说我是谁?”

“你是科考队的生物学家岳丛林!”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我本来以为说出这样的话会让洛桑很吃惊,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却十分坦然。他如此平静的神情,让我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吃惊的是张凡他们,见我这样说,张凡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桑看了一眼张凡,回答说:“不光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我。”说完,又把头转向我,“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怀疑我?”

“一开始我确实认为你就是老张,对你并没有产生怀疑,直到看到洞内那幅往下扔尸体的图画时,才突然提醒了我,然后我就开始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了。我发现你在洞内的表现和老张的身份不太一致。”我说,“老张是机械工程师。在这个洞里,我发现你有时对机械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对生物却解说得十分专业,所以我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有一次我故意指着曲轴问你这是什么,你竟然胡乱编造了个名字说叫凹凸杆。也亏你能编出这样业余的名称来。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怀疑你的身份很可能并不是老张。”

洛桑说:“当时你并不确定我的身份,也仅仅是怀疑。”

我回答说:“是的,因为有些猜想我并没有解开,所以只能是怀疑,但是到了最后,我就确定了你就是岳丛林,而且就是杀害科考队几个人的凶手!”

说完这句话,虽然洛桑面部表情还是非常平静,但是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掠过一丝慌乱。

张凡和何影在一旁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

“事情的一开始应该是这样的,刘建国组建科考队后,你身为刘建国的同行,心里多少有些嫉妒。加上老刘不给大家说下洞科考的内容,给这次行动留下了一个祸根。你从科考队员的组成推测分析,认为这次下洞很可能是寻找未知的生物体系。如果这次真的有所发现,恐怕能轰动整个生物学界。你从事生物研究很多年,但是在这个领域根本没什么建树。本来老刘作为同行,是想帮你一把,没想到,你的加入带给他们的却是个噩梦。当你感觉这次科考似乎非常特别时,你就渐渐起了私心,想把这次科考成果据为己有。”

洛桑冷笑了一下,说:“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怎么就知道岳丛林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回答说:“我在回到过去以后,曾经去过你住的地方。你的桌子上有张纸,上面全是德文。我以为是老刘得到的德文资料里的一张,于是就拿了回来。我曾经让德国探险队里的络腮胡子给翻译了一下,才知道竟然是你写的一封信。”

张凡在一旁问道:“信上都写了什么?”

我说:“这个岳丛林在老刘招他入队训练期间,曾经偷偷给德国的一个实验室去过信,询问他们如果有新物种发现,把这个科研成果转让的话,能卖多少钱。德国的实验室回信称,对于新物种的发现他们并不感兴趣,但是如果能制止科考队进入,则会给出相当优厚的条件,包括出国定居。我当时还庆幸,这个岳丛林幸亏是刚进洞没多久就死了,不然也是很有可能作案的嫌疑人。但是后来我产生了怀疑,这个情况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对我们说过。”

张凡说:“看来是那个实验室没有履行合约。”说着指了指洛桑,“不然,他怎么还会在这里?”

洛桑没有说话。

我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这样的条件,让你有些动心,但是你也知道,以老刘固执的性格,阻止科考队进洞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还是把心思放在了夺取科研成果这个目标上。你觉得这件事不可能一个人完成,于是便找到赵秉义,想拉他入伙。你在找赵秉义商量的时候被他断然拒绝,并且对你说,他要把你的想法告诉队长,把你从科考队开除掉,但是你早有准备,便用生物的毒液害死了赵秉义。”

洛桑笑了,说:“杀死赵秉义的方法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我也跟着他笑了笑,说:“对,我只能是臆想,我还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你杀了赵秉义。你杀了赵秉义之后,便无法收手,这也促使你下定决心,一定要阻止科考队进洞,以换取在德国的那个实验室给你开出的优厚条件。于是你便在队内制造恐怖气氛,让队员之间互相猜疑,心想,或许这能使科考队撤出山洞。但是老刘性格执拗,完全不管这些,仍旧继续下洞,于是,你便开始了你计划好的阴谋。你装作去另外一个洞内解手,然后迅速跑到掩埋赵秉义的石堆旁,飞快地扒出赵秉义的尸体,背到你解手的那个洞内,把尸体扔了下去。你对那些虫子的习性早已观察并了解了,你大声地惨叫,一是为了吸引来那些虫子;二是能把科考队员喊过来,让他们看见下面的尸骨,这样他们自然就会认为你已经死了。

“你的目标达成后,你就可以在暗处跟着科考队,不断装神弄鬼。如果能吓住科考队也是可以的;如果吓不住,就准备在暗处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掉。

“由于科考队员一直比较集中,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而且武成后来发现了后面似乎有人跟着,便和苏红梅他们商量好,利用某次机会悄悄离开科考队,以便观察在后面跟着的人到底是谁。于是,在一次烟雾弥漫的时候,武成利用自己的攀爬技术,悄悄爬上了石壁上方。等你跟着科考队下去的时候,武成其实已经跟在了你的后面。

“在石洞内,两个解放军战士在站岗时突然被那个章鱼样子的生物袭击致死。科考队离开后,你便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你完全没有料到,武成这时突然出现。当他看见跟踪科考队的竟然是你这个已经死亡的人时,他内心的惊诧可想而知。你便利用他短暂的迟疑,用刀刺死了他。武成怒睁的双眼至死也不敢相信,是你杀死了他。你杀死武成后,又用刀子把伤口修成三角状,好让人认为是生物袭击造成的。其实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洞里,你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但是你谨慎的性格让你必须做到以防万一。

“当你下到金属墙壁的那个洞里时,苏红梅和程劲松已经去寻找目的地了,洞内只剩下老张和队长刘建国。正好老张听见了苏红梅的惨叫,便跑进去寻找苏红梅。这时,洞内只剩下队长老刘一个人。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手杀死了老刘。后来当我们在洞内发现程劲松时,你先是很慌张,害怕他会揭穿你其实不是张志远,而是岳丛林。但是你发现程劲松已经失忆,你便适时地把所有罪过都推给了程劲松。当程劲松被那个章鱼似的生物杀死时,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认为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瞒过所有人了。”

等我讲完这些,洛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的这些,我只能说有些道理,但是你想过没有,我如果是岳丛林的话,会有两个疑问产生,第一,我是跟在科考队后面的,我之前给你们讲述的那些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第二,人要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还要给你们讲述真实的科考队的事情。”

我回答说:“你说的这两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你在科考队的后面跟着,又不能走得太近,所以对于科考队的情况肯定不会知道得特别详细,所以,你知道的科考队的事情,肯定不是自己经历的,而是有人告诉你的。”

洛桑说:“我真是想不明白,有谁能告诉我这一切?”

“是张志远告诉你的。”我这话一说出来,张凡在一旁就恍然大悟,“对啊,洛桑告诉我们科考队的情景,都是以老张的口气说出来的。虽然洛桑自己一直没有说过自己就是张志远,但是从他讲解科考队历史的时候,很容易就让我们误认为他就是老张。”

洛桑用淡淡的语气说:“你说是老张告诉我的,难道他还活着?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张凡在一旁气愤地喊道:“还用说吗?他肯定被你杀了。”

我伸出手朝着张凡摆了一下,制止了他的喊叫,然后说:“老张此刻就在你家床上躺着。”

张凡想了一下,吃惊地说:“那个浑身全是纱布、受伤严重的人就是老张?”

“对!”我点了点头,“那个人就是老张,洛桑所知道的一切,其实都是他说的。”

洛桑说:“张凡说得有道理,如果那人是老张的话,我为什么不把他杀掉,还要请人来照顾他近二十年?”

我说:“队长刘建国在和老张单独相处的时候,一定告诉了老张一些关于地球轴心的事,所以,老张知道洞内的某个关键机关。你杀死队长刘建国之后,并没有立刻出手除掉老张,而是继续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也想看看这次科考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老张被严重灼伤而昏迷。你虽然救出了老张,但是你肯定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想要弄清楚关于地球轴心的一些问题。你一直想让他说出刘建国死前对他说的是什么话,但是老张对你的突然出现有些怀疑,所以他除了告诉你洞内发生的事外,关于地球轴心的情况一直没有对你说过。你不甘心,想用诚心来感动老张,但是一直到今天,也没能得逞。”

洛桑愣了半晌,才缓缓说道:“这个推测,你是真的错了。二十年时间,有什么不能做的?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我会仅仅为了一个科研发现就去消耗我二十年的人生吗?错了,这一点你是真的错了。”

“或许我猜测错了你的目的,但是那个人就是老张,这一点你是无法否认的。(..无弹窗阅读)如果科考队无人生还,你或许早就除掉了张志远,恢复岳丛林的身份出现在公共视野里了,但是,你不敢这样做,因为你发现似乎有人在监视着你。这个人就是程劲松。他因为失忆,也许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总觉得你似乎和他有些关系。就是程劲松这样无谓的监视,使你总觉得有些不太安全,也让你不敢下手除掉老张。其实你也判断出跟踪你的人很可能就是程劲松。如果老张一死,他就能确定你就是杀害科考队员的凶手,所以,你必须做出照顾好老张的样子,给程劲松一个假象。但是你没有想到,程劲松已经失忆,也正是这种失忆健忘,才让他做出了监视你二十年的举动。要是换作一个正常人,肯定已经崩溃了。”

洛桑叹了口气,声音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有些沉默和沙哑:“我不否认,那个人确实就是张志远,但是我还要重复一点,你的有些推断是错误的。”

洛桑承认了这一点,也就意味着他也承认了我之前所说的一切。对于洛桑反复强调的我有些推断是错误的,我并不在意,因为哪怕是再残忍的凶手,也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的。

我紧盯着洛桑说:“关于第二个疑问,也一直困惑着我,就是因为我没能想通这个问题,所以迟迟对自己的怀疑不敢确定。”

洛桑问:“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说:“从你刚才承认自己所作所为的表现来看,我基本可以断定是怎么回事了。我们一开始认识时,你虽然不停地劝阻我们别进洞,但是另一方面却说些很神秘的事情来引起我们的好奇心。你处心积虑地编造出搜救战士在帐篷内莫名死亡的故事,其实是在给后面描述赵秉义的死亡原因埋下伏笔,让我们自然而然地相信他是死于神秘力量。二十多年的等待,其实你就是为了这次地球轴心的运转。你引我们入洞,如果不能找到地球轴心的所在,你也可以把整个科考队事件的元凶嫁祸给程劲松。”

洛桑摇了摇头,说:“如果让你们推理出事件的真相,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我盯着洛桑,一字一句地说:“你并不怕我们发现真相,因为按照你的计划,如果我们真的推理出你是凶手,我们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去。”

张凡和何影同时“啊”了一声,马彼得也在一旁吃惊地看着我。

洛桑却很平静,他把头转向一边,低下头,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我和张凡还有马彼得快速跟了上去,形成一个三人包围圈,把洛桑围在了里面。我们真的害怕洛桑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出手置我们于死地。

洛桑停止了走动,待在了原地。我们几个人也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洞内,机械巨大的转动声在我的耳朵里似乎已经不存在了,感觉此刻时间真的停止了。

良久,洛桑才转过身来,用极其低沉的声音对我说:“你想错了,虽然我不希望你能推理出事情的真相,但是,一旦被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不会伤害你们的。”他接着笑了一下,“我确实低估你们了,有些事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说着,用手指了指我,“我现在有些后悔,当时真不该给你寄出邀请你来的那封信。”

“你寄的?”洛桑的这句话让我吃惊不小,我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曾经回到过1989年10月。”洛桑回答说。

洛桑见我不解,继续说:“你回到1989年时,曾经溜到我家里,和躺在床上的张志远用笔交流过。”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当时询问过他一些事情,但是他并不完全相信我,可能认为我是你派过去试探他的,所以他没有对我说实话。”

洛桑说:“你当时对他讲述了你回到过去的经过,并且还对他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洛桑是个好人,你就安心养伤吧。等我回来后,老张就把记录着你们谈话内容的那张纸给了我。”

我笑了笑,说:“看来我猜得没错,老张真的以为我是你派过去试探他的。他大概认为我讲述的故事是为了探听地球轴心而编造的,所以他才会把谈话内容毫不隐瞒……”

“也许是这样。”洛桑说,“我的死而复活让老张很是吃惊。我对他解释说,我是在解手时碰到了成群的昆虫,然后大叫着跑到了另外一个洞里后就迷路了,结果就找不到队伍了。他们所看到的白骨或许是别人的。后来我一路摸索着找了过来,发现他时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于是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洞里救了上来。老张要求我打那个可以直接联络上级的电话,我却一直没有打,这也是令他怀疑我的原因。虽然他怀疑我,但是也不能完全确定我就是杀害科考队员的凶手。”

洛桑的目光从我们几个人的脸上扫过,继续说:“我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老张对于这次科考内容并不是十分在意,但是对于找到杀害科考队员的凶手决心很大。如果前几个队员的死亡还不能说是谋杀的话,队长刘建国身上明显的刀伤已经完全可以证明。老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顽强地活着,很大一方面就是受这个信念的支持。”

洛桑顿了顿,继续说:“当老张给我讲了你的故事后,一方面我半信半疑,另一方面也让我非常吃惊。老张在纸上写上你曾经对他说‘洛桑是好人’后,我觉得事情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你一定是非常相信我的人。二十年后,无论能不能找到地球轴心,最起码你也能帮我洗脱嫌疑,所以,我拿到你和老张交流的那张纸后,就查阅了很多关于时空悖论的书籍。在这些猜想中,有一点让我非常疑惑,那就是,如果我毫不干预,你是不是也能够来到这里,但是最终我还是觉得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我得帮你实现这个链条上的关键一环。于是,我根据你提供的时间,耐心等待了近二十年。我先把老张的笔记本散发了出去,又根据你给老张所写的那些内容,准备了你需要的东西,写上你的地址给你快递了过去。”说到这里,洛桑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看来,这一切真是弄巧成拙了。真不知道,如果你不对老张说‘洛桑是好人’这句话,历史又将会怎样改写了。”

我看着洛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对他说:“没人能改变发生过的一切,你所做的正应验了这一点。另外,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并没有对老张说过‘洛桑是好人’这句话。”

洛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一定是你记错了,要不是因为你这句话……”

我打断洛桑的话:“你中了老张的计了。”

这下轮到洛桑吃惊了,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轻轻哼了一声,说:“你也不想想,你身上疑点这么多,虽然你编造了种种理由,百般解释,但是老张岂能轻易相信?另外,听了你刚才那些话,我现在可以肯定,当初老张也进入了时间轴内,所以才会被灼伤成那样。不过和我所不同的是,我进入的是过去,而他进去的可能是未来,所以有些事情的发生他肯定也是知道的。他对你编造‘洛桑是好人’这句话,就是引诱你给我寄出那些东西。老张之所以坚强地活到现在,或许就是为了看到你今天的下场。”

洛桑听了我的话愣了好大一会儿,然后仰起头,盯着洞顶,长叹了一声:“有些事一旦做错,就是有时光隧道也挽回不了了。当初我被蒙蔽了心窍,竟然下手杀害了赵秉义,之后我也感到惊慌失措,但是,大错已经酿成,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虽然我懊悔不已,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当我杀死武成和老刘的时候,他们两个那惊愕的眼神让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也成了我日后长久的噩梦。我本以为,杀光了全部的人,这个秘密就可以永远地守下去,没想到,之后的日子,每时每刻我都在想起我所犯下的罪行。”

我说:“善恶有时就在一念之间。依你的性格,本来就不是做大恶之人,你杀了一个人之后,那种在良心上日夜难安的折磨恐怕是你最大的痛苦。”

洛桑闭上眼睛,沉思了良久,似乎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我们几个人都盯着他,直到他睁开眼睛说话:“原来老张早就知道我是凶手了,可怜我竟然还在他面前不停地演戏,真是太可笑了。你说得对,我在老张的话语中了解到这次科考的任务竟然和时光隧道有关,便又燃起了希望。我日思夜想,希望能依靠时光隧道回到从前,挽回我以前所做的一切,这也是为什么我能耐心等待二十年的原因。”说着,洛桑转过头看向我,两眼竟似含着泪花,“你们永远无法理解,每天都背负着巨大罪恶感的人是如何熬过这二十年时间的。现在,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见洛桑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罪恶,而且神情似乎也有悔意,我刚要说些什么,这时,张凡指着轴心的那个洞口大声喊道:“这里好像不太对头!”

我们几个人的注意力从洛桑的脸上移开,把目光转到了轴心的洞口。只见刚才还沉寂的洞口慢慢变得红了起来,就像是有一团火在里面缓缓地燃烧,越来越旺。

“这是怎么回事?”何影吃惊地问。

我们几个谁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洞里的光芒越来越亮,逐渐把整个厅都照得通明,我们感觉到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看着这个火红的轴心洞口,我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把我牵进这个洞里,眼前恍惚有些陌生的画面在闪动,但是却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我把手放到心口上,感觉自己的心率还算正常。

这时,轴心的洞口竟然爬上来一个人,确切地说是爬上来一个火人。这让我们吓了一大跳,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个人爬上来后,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看着我站的方向,大声喊了句:“我们出偏差了,没能到达预定地点,你一定记住这个地点——东经90度18分30秒,北纬40度25分30秒。”说完,转过身,艰难地走到洞口,又跳了回去。

火灼的剧烈疼痛已经使这人说话都变了腔,但是我仍然能听出这个人就是络腮胡子。他说他们出了偏差,难道说他们这次没能到达预定地点或者时间?那后来说的坐标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细想,洞里机器转动的轰鸣声让我感觉有些异常。

在机器转动的轰鸣声里,竟然夹杂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这种不协调的声音显得极其刺耳。一开始,这种杂声还比较弱,渐渐地,这种嘎吱嘎吱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取代机器转动声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