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洛桑的家,我和张凡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张凡突然问我:“你为什么不让洛桑把事情的经过都讲完呢?”

我说:“我觉得这样最好,回去后我们可以把他讲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地回忆回忆,这样才能找出凶手留下的破绽。我准备用排除法,一旦觉得死亡的那个队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把他排除掉,然后再在可疑的人里寻找。”

张凡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我把接到的何影的短信给张凡说了一下,张凡听后非常兴奋。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因为目前我的感觉是,他留在这个地方是不太情愿的,因为我不走,他要是撇下我独自离开,自己也会觉得有些不太仗义。但是张凡随后的一句话给出了答案:“又可以见到美女了。”

当我们走到一个名叫蒙藏医院的地方时,张凡指着对面一群人对我说:“这几个老外大概也是来看遗址的,身上的装备真牛啊!”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五六个老外身着一身野外探险的装备,手里还拿着GPS,正在路对面叽里呱啦地互相交谈着。

白公山虽然已发展成旅游区,但是游客一般都是随旅行团来,极个别有自驾游的,像这个季节还带着这样一身探险的装备来这里,显然有些不太正常。

我走过去,装作不太在意地靠近了他们的身旁。

这几个老外的对话我完全听不懂,但是他们其中一个正在用中文和当地的人交谈。听了两句我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想要找一个当地人做导游。

我还想继续听两句,结果张凡也从对面跑了过来,大声地向我喊道:“快走啊,没见过老外啊。”

那几个正在交谈的老外听到喊声,都扭头把目光聚集到了我身上。我心里暗想:原来这几个老外能听懂中国话。如果听不懂的话,他们会把目光看向大声喊叫的张凡,而不是我。

从这几个老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听到张凡的话后他们似乎格外机警,每个人都在上下打量我。

我急忙从包里拿出相机,笑嘻嘻地对这几个老外说:“我们能合个影吗?”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对不起,我们不太方便。”

我装作很失望的样子把相机收了起来,又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刚才回答我的那个老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年轻气盛的张凡在一旁听了,骂了一句:“妈×的,装什么啊!”

那个老外皱起了眉头,而旁边一个人听到了张凡的话竟然握拳走了过来。我心里暗想:有麻烦了,看来这人连国骂都听得懂。看这几个人魁梧的身材,就是我和张凡两个对他们一个,也难说打得过。

不过走过来的这个老外到了张凡跟前,却把拳头松开了,接着说了一句让张凡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和张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人名字的发音大概就是马彼得,和我们伟大的国骂重名了。

我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张凡还想继续戏弄一下对方,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刚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了何影焦急的声音:“你们怎么还没来啊?”

听到何影这么焦急的声音,我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头,急忙对何影说:“正在路上,马上就到。”然后挂上电话,扔下那个还在莫名其妙的老外,拉着张凡就走。

我们一路小跑,张凡在路上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清楚,但是听何影的口气,肯定是有很紧急的情况了。”

等到了何影舅舅家,何影早在门口等着我们了。见我们来了,急忙把我和张凡拉进屋里。

一进屋,我就问怎么回事。何影说:“今天一早我舅舅就把钥匙送到我家了,说要出去旅行,让我照看一下。”

我听后松了一口气,说:“你舅舅一家出去玩几天,让你照看一下家里,你怕什么?”

何影说:“我舅妈去世得早,我舅舅呢,又一心搞研究,所以一直是孤身一人,他这十多年把精力都放在符号研究上了。昨天你们给他那些照片时,我看得出来,我舅舅当时很兴奋。他绝对不会刚得到一些资料,今天就跑出去旅行的,他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我听了心里猛地一动:“那你的意思是说……”

何影点点头:“他一定是从你给他的那些照片中发现了什么,独自一人去那里了。”

“那他会发现什么了呢?”张凡问。

何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在他的桌子上发现了这个。”说完她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了过来。

我接过纸,张凡也凑过头来,这是一张普通的A4复印纸,上面潦草地画满了符号,有些符号下面还写有一些字,可能是破解出来的。但是这些字都很凌乱,并不能把它们组合到一起。

我抬起头,望着何影说:“你准备怎么办?”

何影说:“我想让你们带我去那个地方,我舅舅年纪这么大了,他自己一个人去,肯定会凶多吉少的。”

张凡在一旁咋呼了起来:“那个地方打死我我都不会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我急忙用脚碰了一下张凡,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然后对何影说:“你能确定你舅舅真的去了白公山吗?”

何影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一定是的,我非常了解我舅舅。”

我扭过头,对张凡说:“我们就跑一趟吧。”

张凡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然后说:“我们是不是带上洛桑?”

我点头表示同意,毕竟洛桑对洞里的情况非常了解。

在我们下楼的时候,张凡趴到我耳边恨恨地对我说:“你小子,为了泡妞,竟然连命都不要了,我真是交友不慎啊!”

我们找了辆车,司机一听说要去白公山脚下,说啥也不拉。我们只好开出很高的价钱,司机看在人民币的面子上,这才勉强同意了。

车先到了洛桑家里,我把情况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洛桑给他雇的保姆打了个电话后,就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跟我们上了车。

在车上,张凡不停地抱怨说这几天基本都是连轴转了,连一点儿休息时间都没有。

我没有理会张凡的抱怨,对何影说:“你也别太担心了,你舅舅不会是一个人去的白公山。白公山的地下这么复杂,你舅舅不会不知道,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一定是和什么人一同去的,而且有足够的把握。”

何影面带忧郁地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洛桑在一旁冷冷地说:“最近对白公山感兴趣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我对洛桑说:“是啊,今天我在街上碰到一群老外,看样子不像是单纯来旅游的,莫非他们也是去白公山的?”

洛桑听了猛地一惊,急忙问:“老外?是不是德国人?”

我说:“那我怎么能看出来,不过看样子,似乎是欧洲人。”

洛桑听了沉默了半晌,缓缓地说:“该来的到底都来了。”

车开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了白公山脚下,我们收拾好行李,便下了车。

在洛桑的带领下,我们又走了一段时间,找到了上次我们出来的那个洞口。张凡想要在外面休息一下再进去,但是何影却是找舅舅心切,极力要求马上进去。我们觉得也应该抓紧时间,便没有理会张凡的提议,几个人就顺着洞口钻了进去。张凡无奈,只能一边埋怨着一边跟着我们钻了下来。

刚进洞口,我们就打开手电筒。没走几步,洛桑就顿住脚,问何影:“你舅舅吃不吃口香糖?”

何影愣了一下,很奇怪洛桑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说:“我舅舅这么大年纪了,他不太习惯吃那种东西,你问这个干什么?”

洛桑蹲下来,拿手电筒照向地下,只见地上零散着几张口香糖的包装纸,旁边还有一个未破开的口香糖,大概是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我捡起其中一张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还有余味,看来是有人在我们之前进来了。”然后扭头问何影,“难道你舅舅是和很多人一起来的?”

何影还没有说话,洛桑在一旁就抢先说:“这大概是你来之前看到的那几个老外留下的。这个口香糖的牌子是Gulink,正宗的德国品牌。地上有五张包装纸,说明他们的人数在五人以上。”

张凡漫不经心地说:“难道他们不会一个人吃两块儿?”

洛桑哼了一声:“那是你的习惯。我接触过德国人,他们有时严谨得让人无法理喻。如果真有人一次吃两块儿,那也是在国内待的时间太长了。”

我在一旁接口说:“我在街上看到的那几个老外正好是六个人。他们来这里如果是单纯地探险还好,如果是有别的目的,我们真要加倍小心了。”

洛桑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把藏刀来,别在了腰上,然后向前走去。

他的这个举动让我多少有些不安,我随身携带的只有一把瑞士军刀,要想当成武器,显然是差了点,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一边在后面跟着洛桑,一边悄悄地把军刀拿出来,打开其中的刀片,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虽然是第二次进入这个洞里,按说应该比第一次来的时候会少一些神秘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岩壁,心里却感觉比上次更加紧张。

在这看似黑暗寂静的地下洞穴里,谁也不敢相信,竟然可能有着十多个人在下面活动着。

我们四人当中只有洛桑的手电筒是打开的,我们只需要跟着他的光亮走就可以了。这样做也是尽量减少电池的使用,万一要有意外情况,也能延长在地下照明的时间。

由于有原来科考队遗留下来的记号,我们一开始走得还算比较顺利。我边走边仔细听着四周的声音,以便判断前方是不是有人在活动,但是耳边除了张凡紧张的呼吸声就是何影的脚步声,偶然还会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声音,这让我马上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来,顿时不寒而栗。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走了一段。当洛桑走到一个通道的分岔口时却停了下来。他的手电筒光亮在岩壁的记号上停留了好久也没有放下。我走过去悄声问他:“怎么了?”

洛桑低声回答说:“我知道和那个女孩的舅舅一起来的是谁了。”

“是谁?”我已经习惯洛桑这样卖关子了,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如果你问他,他也不一定说,但是你要是不问,他是肯定不会说的。

这次洛桑却非常快地回答了:“就是隐藏在科考队里的那个凶手。”

何影虽说听不太明白,但是对于“凶手”两个字还是知道是什么含义的,听到洛桑这样说,不由得紧张起来,用焦急的声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桑指了指洞口的记号,说:“我们迷路了,这个人把记号全改了。”

“除了科考队队员之外,外人是不会知道这些记号的含义的。一开始的路段我比较熟,所以他并没有改动,但是到了后来,我习惯性地依靠记号来走,却觉得好像不太对头,便在这个通道口扔了刚才在洞口捡到的口香糖的包装纸。结果,现在我又看到这张纸了。”说到这里,洛桑拿手电筒照向地下,果然,在洛桑的脚底下躺着一张口香糖的包装纸。

洛桑又说:“这人只需要在他走动的几个地方改一下就可以了,我们就可能会在原地转圈。”

我想了想,说:“那他岂不是也不方便?他一定会做别的记号,方便以后往回走。”

洛桑说:“我想这个人改动记号或许不是针对我们的,因为凭借我对这个洞穴的了解,目前这段距离我还算是比较熟悉,毕竟多次来过这里,刚才只是有些大意才没有发现。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后面的每一步都要加倍小心了。”

我和张凡听到洛桑的这句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何影在洛桑的身后问:“后面的路你也熟悉吗?”

洛桑扭头看了一眼何影,说:“听天由命吧。”说完,便转过身,用手电筒仔细照射着四周,慢慢地向前面走去。

走着走着,我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洛桑:“如果给何影舅舅带路的是科考队的那个人,那么,那群进来的德国人又是靠谁给带的路呢?”

岂料洛桑听了我这句话连头也不回,只是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

跟着洛桑走了一段,有时能在地上发现一些丢弃的垃圾,从包装上的外文来看,是那群德国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张凡说:“都说德国人严谨,可是这乱扔垃圾的毛病不是太好啊。”

洛桑在前面走着,低声说:“这垃圾恐怕也不是随便丢弃的,可能是在做辅助的记号,回去的时候或许能够用到。这一点也是在刚才我用口香糖纸做记号时想到的。”

张凡听了,说:“那我们要是把这些垃圾都捡起来,他们就回不去了吧?”

何影在一旁说:“你又不知道人家是好人还是坏人,就要这样做,那不成了谋杀了吗?”

洛桑听了点点头,说:“是啊,所以在前面我也没捡,但是我估计他们会有高科技的设备来探路,用包装纸来做记号只是辅助,以防设备万一失效留的后手。”

虽说洞里比较黑暗,但是我们几个人就这样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地竟然没有了紧张的心情。而何影由于担心亲人的安危,只想快点儿找到自己的舅舅,更是没有对这黑漆漆的洞感到恐惧。

走了一段,洛桑指着石洞旁边的一堆石块说:“这就是我们掩埋赵秉义的地方。”

洛桑冷不丁的这句话,顿时让我们感到这个洞内还有危险存在。且不说洞内有未知生物的可能,单单就是现在洞内聚集的这么多人,而且还不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再想到洛桑家里那个浑身被灼伤得惨不忍睹的人,更让我们觉得其实危险正一步一步逼近我们,只是我们还浑然不觉而已。

过了埋葬赵秉义的地方没多久,我们又走到一个洞口前。洛桑突然停住了脚步,拿起手电筒,照向通道的上方。石壁上有一块像是打磨出来的光滑平面,上面刻着几个符号。

我对洛桑停住脚步感到奇怪,问他:“有什么事吗?”

洛桑“嗯”了一声,说:“这里面就是我们科考队发现深洞的地方。”

我听了突然感到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进去看看那个硕大的深渊,但是洛桑却转过身来,表情非常严肃地对我们说:“严格来说,进入这里以后,才算是真正进入了白公山的地下世界。”说完,他又指了指另外一个通道口,“那个里面就是岳丛林失足掉下去的地方,你还想看一看吗?”

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想了一下,狠了狠心,为了证实洛桑的话,我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眼。

看到张凡有些犹豫,我便让他留在原地等着我。何影没见过那些虫子,不知道害怕,想要跟过来。我摆了摆手制止了她。张凡在旁边对她说:“里面就是一具尸骨,没啥好看的。”听到里面是具尸骨,何影立马兴趣全无,也就跟着张凡留在了原地。

我和洛桑进了通道里面,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果然,脚下的悬崖是突然出现的。洛桑拿手电筒往下照了照,底下依稀还能看清有一具白色的骨架,虽然经过了二十年的时间,但是还依然完好。

我对洛桑说:“看来这赵秉义和岳丛林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洛桑说:“是啊,当初发生了这两件意外死亡的事件后,队长老刘坚持认为这两件事都是意外,仍旧不肯回撤。但是我观察到老刘脸上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焦虑,我觉得他也怀疑这两件事是人为的了,可能是事情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他也不能回头了。”

“既然你们已经察觉出事情的凶险了,为什么不自己回去?”我不解地问。

洛桑听了我的话苦笑了一下:“来的时候老刘就告诫过我们,这次是绝密任务,就像是在战场上打仗一样,绝不能后退。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一股劲头,想要知道行动的目的,‘逃兵’这个称号是谁也不想背上的。当时的我们只是变得互相不信任,但是如果没有组织的发话,谁也不会后退的。”说完,他又开玩笑地说,“再说,刘飞和张国斌这两位解放军手里的枪也不是当摆设的。”

洛桑继续说:“刚才那个洞口上的符号大意是,只有清楚了一切,才可进入,这是苏红梅破解出来的,当时就是因为这句话她才坚持不让老刘领队下去的。”

我听了,两眼紧紧盯着洛桑。

洛桑大概被我看得有些发毛,问:“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我说:“你还记得上次你对我说苏红梅和老刘因为下去而吵架吗?那次你说你并不知道苏红梅阻止老刘下去的原因,怎么这次你就知道了?”

洛桑说:“我问过苏红梅,她破译符号的基本原理就是把所有这些已知的符号集中起来,然后选择用量最多的一个符号,比如说我们中文里,‘的’字是用得最多的,那么符号里用得最多的那个字就假设是‘的’。如果有一个符号反复出现在通道口,就可以假设成‘门’。这样设定了一些字后,其余的就不断进行猜测组合,这样就能逐步破译。当时苏红梅破译就依靠洞内石壁上那几百个字,这样的词汇量显然不能破译得十分精确。她所说洞口符号的意思,我觉得有些臆想的成分居多。再说,当时对你说那些,只是不想让你再进入这个洞里,有些不必要的话就省略了,所以就没对你说。”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上了一句:“要不是怕你那个同伴的舅舅会在里面迷路,恐怕我也不会来了。”

我微微笑了一下,说:“你这次来恐怕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洛桑猛地把头扭了过来,说:“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我说:“今天我去你家找你时,你已经准备好了出行的东西,说明你本来就想出门了。而今天还有一批德国人进了洞里。何影的舅舅也和一个人匆忙赶了过来,说明这几天有个日子非常重要,你们都是怕错过了这个日子。你带上我们也是知道我们肯定不会回去了,至少还要去找何影的舅舅,还不如在一起走呢,这样多少也有个帮衬。”

洛桑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实话,我本来不想让你们来蹚这浑水,可是你们偏偏要进来。不过,现在我倒是真的有些相信你能帮我找出到底谁是隐藏在科考队的那个凶手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洛桑走出了这个石洞。

洞外,张凡和何影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我们出来,便追问洞内的情况。

我只简单地把看到岳丛林的尸骨这一段给他们讲了讲,在洞里和洛桑的对话略了过去,没有说。

洛桑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走进那个带有符号的洞口。

张凡和何影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走了进去。

我在进去的一瞬间,抬头看着通道口上面的字符,想起洛桑说的“只有清楚了一切,才可进入”这句话,迈开的步子稍稍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在这一瞬间,心里突然感觉自己如同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虽然我知道这只是那句话对我起的心理暗示作用,但是仍旧预感到洞内可能会发生不寻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