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兵?

这么多工程兵怎么无缘无故的都死在地道里了?

我和大牙围着这些尸骨看来看去。指指点点,议论个不停。突然就见柳叶直勾勾的盯着这些尸骨,身子一动不动,而脸色却越来越差,白的像是糊了一层纸一样,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我在旁边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撇下大牙,赶紧走过去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关心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我的手刚碰到柳叶,柳叶就像触电一样的全身颤栗了一下,看了看我后,犹自惊恐未定,战战兢兢的告诉我,她刚才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刚刚在路上她听到的歌声正是日本的那种典型的小调,有点像是日本的《摇篮曲》,婉转凄伤,很凄惨。

她见我和大牙都瞪着眼睛不说话,再次很坚定的告诉我们,她肯定不是幻听。肯定听到了歌声,日本的小调。

气氛突然间变得紧张异常,大牙抱着膀左右看了看,安慰柳叶不用多想,就算是真有鬼在唱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头一次撞鬼,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大不了,和也拼了,胜负还不一定,一个小日本的鬼魂,也尿性不到哪里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们都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屏气敛息,不再吱声了,小心谨慎的跨过这些尸体,继续往里面走去。

通道上尸体横七竖八,有时挤的通道满满的,想要过去自然免不了要踢着碰着,刚开始时还都有些胆战心惊,疑神疑鬼,不过走了一段后见也没有什么怪事,也就忘了害怕,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大牙大大咧咧的在前面不断的用脚踢开挡路的骨骸,一边踢着。嘴里还不停的在骂着小日本鬼子。柳叶紧紧的抓住大牙的衣服,紧跟在大牙的身后,我则走在最后面,不住的东张西望。

走着走着,我心里越来越感觉有些不安,这一路上尸体越来越多,到处都是,粗略的算了算,估计也有几百人了,俨然这里就是无间地狱,当真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大牙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回头冲我们说:“来亮,妹子,我觉得有些不对啊,咋这么多死人呢?还都死的蜷成一团,地面上也看不出一点血迹,骨头上也没有什么伤口,也不缺胳膊少腿的,你们说这些日本鬼子是怎么死的呢?不会是真有恶鬼索命吧?”

话一落下。突然感觉一股阴风吹了过来,登时,不只是我和柳叶,就连正在白话的大牙都愣住了。

柳叶朝四外看了看,声音很小的说:“不会吧?不会真的有鬼吧?我看这些人好像是中毒死的?死的很突然。”

“要是中毒死的,是谁下的毒呢?只听说日本人为了保守秘密,经常把干活的中国人毒死,咋还自己毒死自己人了?”大牙不停的晃着脑袋,一脸的不解。

我看了看这里,瞅了瞅大牙和柳叶:“能不能不是人为下的毒?”

“不是人下的毒?”柳叶和大牙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突然柳叶眉毛一挑,看着我说:“你是说这里可能是意外?”

我点了点头:“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否则无法解释这么多日本兵暴亡的事情,估计肯定是当时出了意外,这里没法控制了,不得已才扔下这些尸体不管,然后砌墙把这里给封上了。”

对于我的这种判断,大牙和柳叶也不住的点头,只是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呢?如果不是很严重的重情,以日本人的做事风格来说,是不会轻易丢下这些人不管的。

我想了想,回手从包里找出一支蜡烛点燃了。照亮是次要的,主要是害怕这里的空气质量不好,万一不知不觉中再着了道,估计也得和这些死鬼一样,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大牙突然回头问我们:“唉,你们说会不会是日本人在这里整什么化学武器,结果出了意外,这些人自己被薰死了呢?”

一提这茬,我们都想到了臭名昭着的“731”部队。不过转瞬,我就有些怀疑这种可能,当时日本人研究这种细菌武器也是很机密的,也不是遍地都是实验作坊,离这里最近的应该是当时驻守在长春的关东军100部队,这里距离长春也有一百公里左右台,感觉不大可能。

即使这样,我们还是从包里翻出了先前准备的防毒面具,都扣在了脸上。这种防毒面具也不是很专业,就是工业上常用的过滤式防毒面具,主要是以活性炭为主要的防毒炭,如果这里真的还有残余的毒气,戴这玩应儿到底有没有用,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求个心安。

往前又走了能有二百多米,终于看到了一个拱形大门。

用手推了推,铁铸的大门“吱嘎嘎”的很痛苦的响了一阵,倒真还给推开了。

进了这道大门,眼前一左一右又是两道门,门高三米,宽有一米六左右,门扇对开,一打眼就知道这两道门就是出奇的坚固,通体包着钢板,这么多年过去了。上面已经有些斑驳的锈渍,更显得沧桑厚重。

乍一看到这两扇大门,我们立时都愣住了,在地下这种空间,安置这么大的大门实在是不可思议,人力、物力都会大大的浪费,这种门不太可能是在外面做好了再运进来安装的,一看就在这里现场制作后直接安装,可想而知当时的难度有多大。

柳叶盯着大门上的字突然愣了,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告诉指着上面的字告诉我们。门上的字标明这里是“金库”。

金库?大牙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紧接着嘴里不停的骂着小日本鬼子。看那样子,好像恨不得要生啖其肉,怒饮其血一样,不过我心里明白,让大牙这么激动的原因未必是民族之恨,估计更可能是这金库里的东西。

大铁门上安有一只很大的转盘,有井盖大小,上面有一些把手,像是方向盘一样,可以转动,估计是用来开门的。我和大牙试着转了转,瞅着挺厚重,没想到转起来竟然很轻松。

逆时针转了能有十多圈,大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

门内的空间出奇的大,里面成行成列的码了很多木头箱子,每只箱子的大小和现在的方便面箱子都差不多,一排一排的,摞的有一人来高,就像超市的货架子一样,摆放的整整齐齐。

大牙咧嘴一笑,跑到近前,顺手就搬过来一只箱子,一脚就给踹碎了,冒了一阵尘土之后,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显然这个结果很出乎大牙的意料,就见他又接连推翻了好几只木箱子,不断的打开查看,最后垂头丧气的一摊手,骂骂咧咧的回头冲我和柳叶叨咕:“真他妈的犊子啊,咋全是空箱子?金子呢?咋啥也没有了呢?”

我和柳叶摇头苦笑,也不搭理他,用手电仔细的四外照了一圈。就见柳叶突然盯着面前的木头箱子就愣住了。

我和大牙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了过来,用手电照了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轻轻的碰了碰柳叶,问她怎么了。

我在旁边这一吱声,柳叶这才如梦方醒,用手指着箱子上的字,让我们看。

箱子的侧面板子上,蝇头小楷写了一行字:吉林永衡官银行。

大牙在旁边指着别处叫我:“来亮,快看,这边也有字。”

我和柳叶走过去看了看,果然,箱子的顶盖边缘处也刻有一行小字:东三省官银号。

我心里就是一阵迷糊,怎么是东北的银行呢?中国的银行出现这么多日本鬼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金库是中国自己修的还是日本人建的呢?

柳叶见我和大牙愁眉不展,低声告诉我们,如果所料的不错,这里应该是日本人当年抢夺金银后的暂存金库。

“九.一八”事变以后,东北全境沦陷,日本关东军每到一处首先抢占的就是交通运输线和金融机关。

当时东北地区主要的金融机构就有东三省官银号,这是东北地方政府的官办银行;还有边业银行,是当时奉系军阀势力设立的;还有个吉林永衡官银行,应该也是省政府的金库,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东三省官银号”。

“东三省官银号”是在光绪三十一年也就是1905年成立的,是当时东北三省最大的地方银行,由张作霖操控,奉军六次入关其实都是以东三省官银号为经济后盾。

柳叶见我和大牙听得认真,顿了顿,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说:“我以前看过这段历史,好像是说在‘九.一八’事变的第二天,东三省官银号就被日本人占领,日本人一夜间发了横财,当天晚上,就用汽车把官银号里所有的现大洋都运走了。据后来资料记载,东三省官银号被日军占领时,库内最少存有66万斤黄金和200万元银元都被日军洗劫一空。”

“啥,你再说一遍,多少?66……万……斤?”大牙张着大嘴,一脸的不相信。

柳叶点了点头:“是,66万斤。当时东三省官银号的地上和地下的金库一共有五个,每个都有三百多平米,当时日本人占领东三省官银号时,张学良没来得及运走那么多钱币,根据奉系当时的财力,这个数字也是可能的。”

我和大牙都听傻眼了,这么多的金子得值多少钱哪?绝对是天文数字。

柳叶叹了一口气,告诉我们,当时日本人把一部分黄金先运回了本国,另外很大一部分则转移到长春附近,为伪满洲国筹备资金,这些事只是在一些史料上有过记载,但是并没有详细报道,不过现在看来,这里应该就是当年的藏金金库。

我听完以后,心里也是震惊万分,真想不到当年会让日本鬼子从东北就抢走这么多的钱,怪不得二战结束后,日本短短时间内经济就持续高速增长,原来是抢钱抢发了。

大牙自始至终都没吭声,还在掰着手指头发呆呢,我推了他一把,冲他一撇嘴:“大牙,你拉倒吧,可别算了,把脚趾头都加上,你也算不出来多少钱。”

柳叶在旁边呵呵一笑,看着大牙说:“不说别的,66万两黄金按照现在的价格来看,就值74亿元人民币。”

大牙用力的挤了下眼睛,看着柳叶,咽了口唾沫,扯开破锣嗓子竟然有板有眼的唱了起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听着大牙这阵腔赖调,我和柳叶也是忍俊不禁。

心里明白,这已经是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只能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绕着这间大仓库里里外外走了一大圈,除了无数只空箱子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很明显,这里的金银早就被转移走了。

打开另一扇门后,果不其然,里面也和这里一模一样,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捣腾走了,除了空箱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看到这里,我们不免都有些大失所望,又是白忙活一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们不住的摇头叹气,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就准备先撤出去,就在这时,手电光一晃之间,我注意到有一处的水泥墙竟然有一片修补过的痕迹。

本来这事放在平时也就那么过去了,不过这修补的痕迹出现在这里,我心里就是一震,这种金库在修建时不可能出现墙皮脱落的事故,要说日本人修建的技术,我可打小就知道。

我们老家火车站旁边,一左一右,都是日本人当年修建的房屋,六七十年过去了,除了个别的瓦片有些破损以外,别的毛病啥都没有,屋不漏水,门不变形,在这事儿上,还不得不承认人家就是比我们要求的严格。

但是这里竟然有这么一大块明显修补过的痕迹,难道是有意识的在掩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