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不愿意多提这件事情,可是见到阴离红的时候,她的反应很激烈,说什么这个民族和阴离红来历不简单,那这个民族是怎么消失的,被赶走的可是他们红崖族。没理由赶走了别人,自己的民族却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要消失也应该是他们红崖族的人消失才对。这里面一定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我又想,自己最好不要去追究,本来就和自己无关,免得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我们还是赶快下到水里,出去以后再说吧!”陈静显然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

“嗯,先下去吧,这个通道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信宏赞同陈静。

可是,我心里却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很在意那几对脚印。尼克说他是一个人进来的,将死之人,应该不会骗我们,何况尼克的确是一个好人。这么说来,除了我们这几个人,肯定还有人知道这个天山神殿。他进来以后却什么也没有拿,就是把鲍尔的那只大狗带走,这个人的行为看来实在很奇怪。既然进都进来了,为什么不来和我们抢东皇钟,就这样悄悄地进来,又悄悄地出去,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信宏,你们先等一下,不要急着下水。”我犹豫地叫住了正要下水的信宏。

“怎么了,陈今蔚,别没事找事的,好不好?”陈静严肃地教训道。

“我是想说你们就不在意那几对脚印吗?那说明还有人来过这里!”我激动地说道。

“可是他们现在也应该从水池里出去了,他们不在这里了!”陈静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过,可光待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多待在这里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我们很久没吃东西了!”信宏说完,苦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给他这么一说,我的肚子也在打鼓了。

“那就先出去再说吧,你们在水里记得要等我,我水性一般!”我赶紧说道。

“知道啦,你在中间,我在前面,邹信宏在后面吧!”陈静发号施令地说道,好像是领导一般。

准备就绪以后,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们也就是活动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热热身,以免下到水里面着凉。陈静慢慢地下了水,我也赶紧跟着她,信宏则在后面,以免我掉队。下到水里以后,我感到好像是被人用力地捏着一样,浑身都不舒服。这个水下通道非常的窄,刚好可以过一个人,水是流动的,这里肯定可以通到外面。

我尽力地憋住气不让水进到我的嘴里,偶尔有几只鱼游了过来,但是它们一见到我们就害怕地往回跑了。手里的荧光棒在黑暗的水里有一种很恐怖的感觉,好像是我游到了阴间一样。忽然,我手中的两支荧光棒被通道里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撞落了,我想捡起来,信宏却在推我往前游,他做了一个手势,我马上会意,他是叫我不要捡了,也许就是因为捡了荧光棒,就浪费了一秒的时间,而因为这一秒的时间就会被淹死在水里。现在我们在水里的时间已经不能用“一寸光阴一寸金”来衡量了,这一秒钟的时间很可能就是我们的一生。

才游了不远,我的脚竟然被一样东西卡住了,怎么抽也抽不出来。顿时,我心急如焚,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好歹也先让我结婚吧。信宏把手中的荧光棒放到了我的脚边,我睁眼一看,脚下竟然是一堆骷髅。我发现以后,马上吓得魂都飞到了天外,水里怎么会有骷髅?

陈静在前面发现我们没跟上来,她就游了回来。她用力地把我往后面拉,这一拉倒是把我拉了出来,可谁知道我的脚下却拉出了一连串的骷髅,这个水下通道竟然有这么多的骷髅!我想起刚才还大喝特喝这个水池里的水,马上反胃地吐出了很多黄色的胆汁,其实也只有胆汁可以吐了,毕竟很久没吃东西了。

因为是在水里,我吐出来的胆汁立即四处扩散开来,陈静脸上露出了发怒的表情,她马上给了我一巴掌。我被她打了这么一巴掌,心里甚为恼火,老子什么时候也可以让女人打了,之前给你骂一下就算了,现在还敢骑在我头上来了。我狠狠地赏了一巴掌给她,陈静也许没想到我也会还手,眼睛马上红了起来。

信宏在后面用力地推了我一下,他意思是叫我们不要闹了,得赶快游出去。我看陈静有点想哭,心里也有些内疚起来。我把她往前面一推,她也很识大体的往前游,没有像一般的女孩子失去理智,在这里又打又闹,要我们一起死在水里。再往前游了十几米,水里的空间就开阔了起来,我们真的来到了天池的底下!水里还有一大群的冷水型无鳞鱼在游来游去的。我仰起头望了上去,上面是漆黑一片的,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我感觉好像是有很多的铁块压在身上,觉得浑身背负了万千压力,在水里游起来很不方便,行动无法自如。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到达自己最大的极限,再也憋不住了。我迫不及待地往上面浮,大量的湖水涌进了我的嘴里,身体好像一个气球,马上就被水灌满了。最先浮出水面的人是我,信宏和陈静也跟着浮了上来,大家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生怕空气突然又没了。

现在四周黑黑的,天空也只有一两颗星星,月亮不知道跑到哪里休息去了。天池水很冰冷,我禁不住抖了抖身子。天池南北长3.4公里,我们现在大概就在天池的中心,大家也都又饿又累,要游到岸边得花上更大的力气,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湖面的不远处,有几团火光飘了过来,还好这次火光不是骷髅,而是木排,是放木工!我们有救了!我大声地呼喊着救命,那几团火光就马上向我们飘了过来。好在现在是夏季,放木工在这个时候都会从南岸的松海采伐很多的木材,然后把木材捆绑成排,趁着天池晚上刮下山风就坐着木排飘到北岸,这已经是天池晚上固有的风景了。好在信宏在宿营的时候告诉了我这件事情,要不然我一定以为又是鬼火,马上吓得又钻回水里。

放木工人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他们把我们拉上了木排,总算是得救了。我们也不好直接说实话,于是就撒谎说是晚上到天池游泳,一不小心就游到了天池的中央。后来我想了一想,这个谎言也太差了,谁会游泳游到天池中央的,来这里自杀吗?不过也只好厚着脸皮让放木工人把我们送到岸边。

到岸以后,我们谢过了放木工就到了一片草地上躺下休息,没想到一躺就睡着了,这几天没吃没喝又没睡的,一睡就睡着倒不惊奇。这一觉我睡得很香很香,什么梦也没做,要不是肚子饿,我都醒不过来。一睁开眼睛,阳光就把我的眼睛刺得发痛,太久没见到如此美丽的太阳,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天天看见的太阳也会如此美丽。

我们身上的钱都还在,现在大家身上脏兮兮的,这样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我们是乞丐。可是,这也没办法,我们只好先回到旅馆再作计较。我们三人拦住了一辆车,叫司机搭我们下山。那司机一脸的鄙视,我们说是在山上遇险了才会这么狼狈的。司机本来不肯载我们,直到陈静甩出了几张百元大钞,司机这才答应载我们下山。我不禁感叹,这是什么世道,真是世风日下。

我坐到车子里,感觉好舒服,忽然想起了水里的骷髅,于是就问信宏:“你说,为什么水里会有那么多的骷髅呢,那个时候我差点就吓死了!”

“我才被你吓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吐东西出来!”陈静没好气地说。

“我想应该是那些古怪军队的人,他们有一些人被秦军俘虏后就被杀掉了,后来可能被扔进了天池。日积月累的,那些骷髅就被冲到了水下通道里面了。我们先前不是看到了水面上飘出骷髅吗,也许他们是被阴离红咬死的!谁知道呢。”信宏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道。

“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赶快回去吃饱了再说吧!”陈静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不是要带东皇钟回非洲的吗?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回去怎么说?”信宏反倒为陈静担心起来。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回去会和他们解释这一切的。你们有什么打算?”陈静故作轻松地回答。

“还能有什么打算,先回到馆里报道吧!”信宏平静地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很没了力气。

最后,我们大家决定把天山神殿的事情隐瞒下来,就让属于历史的东西沉睡在它原来的地方,这也许是神殿最好的归宿。我开心地看着沿路的风景,等着回到旅馆后大吃一顿我最不喜欢的牛肉。

分道扬镳以后,我们在旅馆又住了一晚,但那晚天池边的旅馆却忽然空了,很多旅客都已经离开。就那么两晚的功夫,旅客怎么就都走了,难道天池不值得留恋?第二天,我们驱车赶回乌鲁木齐,但在路上,又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在出租车开到“五十盘”的时候,我看到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上,有一个人带着一只狗在车边站着。在我们的车开过去的时候,那个人朝我们招了招手,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十分复杂。我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但那只狗竟然就是鲍尔的那只大狗!那个人我觉得很熟悉,肯定在哪里见过他的。

很快地,我马上想了起来,是他!我往车窗的后面看去,他肯定就是带着鲍尔的大狗从神殿的水下通道里出来的人,可他也搭着我们上“五十盘”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当时,开到了最后一盘,他的车还抛锚了,难道那次抛锚也是假的?

我的身体微微地颤了一下,呆呆望着后面,心里禁不住地思索着,那个司机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