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仰头望去,在淡淡的黄色光芒中,他们看到裂缝的两端里竟有一大片草黄色的黄金矿脉。黄千山一直很好奇,他有一种感觉,三千年前的地震中,古人肯定发现了宝贝。这宝贝不是朱果,也不是灵石,而是实实在在的金矿。

黄金几乎没有单质地存在于地质环境中,所以三千年前的古虢国即便发现了金矿,他们也暂时没有能力开采,更没有能力萃炼金矿,只能勉强铸造粗糙的金器。古虢国发现的金矿算不上罕见,黄千山看了头顶的金矿规模,估计比起河南南部的金矿要小很多。古往今来,中国就有很多金矿,像近年的河北迁西县金厂峪金矿、河南西部小秦岭金矿等,都是规模很大的金矿。

金厂峪金矿在清朝未年就已成为中国的三大金矿之一,其含矿岩系属上太古界的迁西群,与成矿有关的岩浆岩是晚燕山期花岗岩,目前该矿已有日处理500吨矿石的选厂。小秦岭金矿主要采区是文峪上官,含矿岩系属上太古界太华群,赋矿层为一套斜长角闪片麻岩,科学家们发现金矿都产在脉岩中,称作含金石英脉。

劳月惊讶地望着头上的金矿,她说金矿规模不大,但若开发得当,足以养活一方人。由于地势险要,又因其成为女王墓,所以金矿一直掩埋地下,未被人发现。郝大力兴奋得大喊,直说这是他发现的,按照某某国际惯例,金矿要以他的名字来命名,最好整座金矿都是他一个人的。蔡敏敏马上讥讽,说他命都快没了,还想要金矿,没命花的钱要再多有什么意思。

“行了,大家别争了,现在找到出口才是关键。”黄千山提醒道,“希望前面的路不再有任何危险,要不……”

“放心,大家都会没事的。”劳月安慰道。

“月姐,不是我怀疑你,其实敏敏说得对,咱就算出去了,能活得到天明吗?”郝大力丧气地说。

“别说了,我们不能出去,难道要让月姐陪我们?”蔡敏敏一语中的,“别拖延时间了,走吧。”

金矿的一线天越往外走就越窄,有些地方甚至要侧着身子才能走过去。郝大力比较肥硕,他穿过去时好几次被卡在中间,劳月在前面拉,黄千山在后面推,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弄出来。郝大力被推了几次,他就难受地大喊,千万别再推了,就在他死在金矿里,下辈子托生个金矿老板好了。因为他的身子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肚皮和后背被摩擦得全都烂掉了,血肉模糊叫人心寒。

“老弟,你在坚持一下,一定要出去!”黄千山劝道,“听说,死在金矿里的人下辈子不会有钱,只会更穷!”

“不管了,我疼死了,你们别管我了,我穷也认了!”郝大力咬牙切齿地喊道。

“你认个屁啊,我和黄先生都在后面,你把路堵了,他怎么过去?”蔡敏敏生气地骂道。

劳月看他们又要吵起来,她赶紧平息风波:“都这时候了,你们还闹!大力,你再忍忍,我们一定能出去,一定能活到明天的!”

劳月话刚讲完,郝大力竟然就从狭窄的通道脱开了,黄千山没料到这么快成功,他的劲还没来得及撤掉,于是就跟滚雪球似的,和郝大力一起把劳月都撞倒了。黄千山直觉得天旋地转,身上就如被人剥皮抽筋一般,疼得他也大叫起来。郝大力挣扎着站起来,他激动地说自己的肚子被划伤了,还把衣服捞起来,黄千山一看就想吐了,他也立刻明白,郝大力就算出去也绝不可能活了。

蔡敏敏没有去推郝大力,所以她没有滚到前面,但是她却惊叫起来。黄千山疑惑地问怎么了,等他看到蔡敏敏惶恐地指着的地方时,他也吓了一跳。郝大力刚才忽然被推到前面,有一边的石墙居然脱落了一大片,就像被无数子弹轰击后留下的痕迹。恍惚间,黄千山好像看见了熟悉的东西,他刚想凑近石墙脱落的地方看一看,怎知郝大力又杀猪似地连连大叫。

“你怎么了?”劳月慌张地问。

“好疼,我好难受,我的肚子……啊……”郝大力崩溃地狂吼,在狭窄的金矿地缝里吓得人不断地哆嗦。

“糟了!”黄千山将头灯照到郝大力的肚子上,他大叫,“是食金蚁!你忍忍,我把它们拍下来!”

郝大力的肚子上有几只食金蚁,它们正迅速蚕食他肚子上的血肉,因为没有大部分皮肤都没了,所以黄千山粗糙的手一碰到郝大力的肚子,郝大力就哭爹喊娘,央求黄千山一刀捅死他算了。黄千山现在才醒悟,为什么郝大力当时在内殿敲打石墙会有空心的声音,为什么只有一小部分是空心的,原来金矿里已经被食金蚁占山为王了!刚才的石墙忽然脱落,并不是他们的力气很大,把石墙都推烂了,而是石墙内已经被食金蚁吃挖一空,力气稍大就会将空心的石墙挤破!

没等郝大力忍住叫声,头顶就坠落了几块粗糙的金石,有一块恰巧砸到郝大力的额头,随着他的昏厥,喊叫声也立刻消失了。他们不约而同地仰头,只见金矿地缝不停地落下大小不一的金石,有一种暴雨将来的气势。黄千山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金矿要发生大事了,再磨蹭下去怕会追悔莫及。

黄千山急忙把防毒面具递给蔡敏敏,万一有石头砸下来,起码她可以保护头部。没想到蔡敏敏说什么都不愿意戴上,最后她强硬地将防毒面具套在黄千山的头上,孔融让梨似地推让才算了结。黄千山背起昏迷的郝大力,并让蔡敏敏先踩着他们爬到前面,免得他背郝大力逃跑时把出路堵住。

怎知,蔡敏敏还没爬过去,金矿就开始崩溃了。这一次,不再是雷声大雨点小,地缝逐渐土崩瓦解,两边的石墙都硬生生地拉出几米宽的裂缝来。黄千山背着郝大力,他被震得失去重心,一个踉跄就往左侧面跌去。那里正好拉出了一道深缝,黄千山被郝大力结实地压在地上,根本不能动弹。就在这瞬间,黄千山感到地动天摇,巨响不绝于耳,他想天塌下来应该就跟这个气势差不多了。

黄千山很想爬起来,无奈整个人都被郝大力压着,他根本不能动弹。何况他现在一动,就疼得钻心,所以他只好抱歉地想:郝老弟,多谢你,天塌了你还真给我挡着,下辈子我给你当牛马。金矿地缝崩溃得太快太突然了,黄千山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他也不知道金石有没有砸在身上,他只觉得浑身疼到抽搐。

终于,金矿停止崩溃,黄千山的手指动了动,但没能爬起来。黄千山一睁开眼睛,他全身都堆积了厚厚的草黄色粉尘,张开嘴后,嘴里也含了很多灰土。郝大力压着黄千山,他还有心跳,但已经很微弱了。黄千山推不开郝大力,于是就吃力地掐了郝大力一把,这时郝大力才大叫着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是不是死了?”郝大力恐惧地问。

“还没死,不过快了。”黄千山打颤地爬起来。

“你的……防毒面具被砸出一道口子了!”郝大力惊讶地说,“幸亏你戴着它,不然比我先走一步了。”

黄千山闻言就把防毒面具摘下,面具的后脑勺部分真的有一道不整齐的口子,如果蔡敏敏当时没推让,他的脑袋早就被砸得稀巴烂了。那时,黄千山已经发现金矿有崩溃的趋势,他担心灯冒不结实,于是想和蔡敏敏换,但她不愿意换。郝大力的灯帽神奇地完好无损,他的身子虽然压在黄千山身上,但惟独没挡住黄千山的后脑勺。

“你大爷的,我们被压在金矿下面了?”郝大力很快发现他们被几块巨大的矿石包围着,但所幸支撑出了一个空间,他们才能躲过一劫。

“你不是天天嚷着要死在钱堆里吗,这也算如你所愿了。”黄千山苦笑道。

“月姐和敏敏呢?怎么看不见她们?”郝大力紧张地问。

“我也不知道,刚才发生得太快了,哪有时间注意,我们被隔在中间了。”黄千山看了周遭,狭窄的空间里没有太大的缝隙,他们根本钻不出去。

“黄老哥,你看……”郝大力忽然喊道。

黄千山扭头盯着郝大力指着的地上,那里流进来一滩红色的血液,黄千山马上就心凉了,身后的蔡敏敏肯定凶多吉少。鲜血越流越多,黄千山叹息着摇头,流了这么多血,就算华佗来了也救不活,蔡敏敏肯定已经死了。黄千山心存侥幸地朝后面喊了几声,但没有回应,郝大力见状也遗憾地低下头。黄千山又往前头喊了几声,劳月很快出声,她说自己没事,但也被困住了。

“好好的金矿,怎么说塌就塌了,难道我喊得大声了,它就塌了,金矿的质量有那么差吗?”郝大力很纳闷地坐着说。

“不是,你叫不叫都会塌,还记得西王母的石雕坠下来吗?那时候也发生了一次震动,恐怕和这次金矿的崩溃有关系。”黄千山面对郝大力说道。

“有什么关系?”郝大力懒得猜。

“你还记得吗,卢旺青说他偷进来的野生动物中,有一个是陶瓷罐子,但后来再看罐子已经翻倒,里面空空如也。”黄千山回忆道,“我想陶瓷罐子根本不是空的,而且我们还没进入女王墓就已经见过罐子里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