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有力地按在我的肩膀上,正在把我的身子也推动着向前移动,这种温度和力度给我的第一感觉就不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我们四人紧紧抓着才不至于被顶出去,当下的感觉像极了一台推土机在缓慢地推动着我们向前,虽然速度不快,但力量却奇大。

遇到这不明物体,我不敢随便回头去看,虽然我们安慰自己后面顶多不过是一张和那些幻象一样惨白的脸,但关键是后面这家伙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某种不明物体,实在让我拿不出勇气去正视他。二虾和卯金刀似乎也是和我同样的为难,同样的不知所措。

当下我们只有向能看得见这东西的黑子求助,毕竟人家也算是这里的主人,就算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人家解决起来应该还是比较顺利的。

二虾叫苦不迭:“这东西是老鹰投胎吗?挤着我们就挤着吧,怎么这么使劲地抓我的肩膀,再这样下去我的肩胛骨就要断了啊!”说着身子便往下一沉,被那东西顶着往前倾倒。

阿妍显然对我们这古怪的姿势和动作很不理解,走到我们面前轻声正待询问,忽然后面的东西忽地又猛地一撞,我们这下没把持住,几人一起向前差点就趴到了地上,幸亏阿妍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控制好平衡才不至于来个狗啃泥,不过二虾他们倒是结结实实地啃上了,要不是用手支撑了一下,脸非撞到这地下的石头上破相不可。

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身上依旧是一列列的幻象战士穿过,而且明显感觉到方才的东西在拼命地远离我们,我确定他没有从我们身上穿过,而是倒退着远离。

我们猛地一回头,但见整齐的队伍中,果然有一个和他们穿着不同、体形不一样的人不住地晃动着双臂,拼命地往后退,不时地又想上前跟着这些幻象继续往前,但似乎又对我们很忌惮,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显得十分焦虑和不安,似乎怕跟不上这队伍。

幻象太过于逼真,以至于远处夹杂的那人我们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凭刚才的感觉我们已经得知这绝对是个实体的东西,看得见摸得着。这东西刚才还那么凶悍有力,怎么阿妍一来,就显得这么慌乱胆怯,难不成这东西对女子十分的忌惮?

卯金刀道:“这个人是谁?怎么会混在这里?二妮!他好像很害怕你,我们就在这儿等着这队人走光了,看他到时候还不原形毕露!”

二虾吐了一口道:“哼!果然是老鹰投胎的,这老远了还在那儿乱抓,刚才差点没把我的肩膀捏碎!”说完对着阿妍又叫了一声:“这家伙八成是个粽子啊,阿妍,没想到你还有克制粽子的功能,虾哥我突然觉得和你在一起好有安全感!”

阿妍没有理他,伸手抚了抚胸前的南域伏龙,我知她是紧张才至此,但我一看她触及的东西便立即知道了那东西为什么惧怕阿妍了。当日在上天庙,我可是亲眼见到南域伏龙将剧毒之尸瞬间就化为一摊绿水,肯定是刚才那东西对它非常畏惧,难道我们遇到的是粽子?

我一阵后怕,幸亏刚才他只是用力捏我们,推动我们,要是把他堵急了张嘴给我们一口,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紧紧抓住阿妍的手臂,将她拉到我们身旁,几人下意识地都向她靠近。

黑子对我们道:“你们不要堵他,这叫傀儡轨迹,这东西只能按着这队列的轨迹行走,你们不要挡他的道,他就不能出来伤害你们,他走不出这条线的!”

说完黑子又大声强调道:“如果他没能跟得上这批队伍……”

黑子还没说完,我们突然发现刚才的幻象全部消失,接连盯了无数张的脸终于只存在脑海的记忆中,眼前仅剩了没能越过我们这道“钢铁”人墙的不明人士。

我们一看:这家伙耷拉着脑袋和双手,披头散发有气无力的,衣冠极为不整,但依稀可以看出衣服的款式,竟然是有点现代服饰的感觉,具体说应该更像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服饰。

我很是纳闷,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会有身着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服饰的人?这难道真的是粽子?不过之前南域伏龙把几百年的大粽子都解决了,眼下解决这么个几十年的粽子应该不在话下。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放松了许多,抓着阿妍手臂的手也放松了一些。

阿妍一直轻捂着耳朵的双手渐渐松开放了下来,就像是刚从一个极度吵闹的环境中解脱一般,她转过头对黑子问道:“刚才你说什么?如果他没跟上会怎么样?”阿妍说完话,脸上已经挂满了不安,我清楚地看到她那原本妩媚异常的双眼此刻填满了惊恐,闪烁着狐疑,紧张地盯着同样睁大双眼的黑子。

“别站那儿了!你们都快让开!”黑子对着我们大叫,我们一愣,刚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妙,就见眼前那东西原本垂着的脑袋突然抬起,乱发披盖着那张惨白的脸,只露出一只饱含怨毒眼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们,好像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我一看到这目光,冷汗止不住地顺着脊背就下来了,刚才的底气一下子泄得无影无踪。那东西当下突然什么也不怕了,竟朝着我们的方向就冲过来,速度何其快,就在我们惊恐的瞬间,丝毫不给我们一点心理准备。

这东西又不怕南域伏龙了吗?怎么变化得这么快?只这么一瞬间就升级了?我还在那想着,二虾一把把我往旁边一推,大叫了声“还站着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试试他的爪子硬还是你脖子硬啊”,说话间几人都跑出了刚才所站的位置。那东西扑了个空,在我们方才所在的位置站立,不住地伸手乱抓,身子却只能在方才四人并排宽的地方左右移动,无论如何也走出了那个范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他一样。

卯金刀不住地盯着那东西,就差没瞅得长出花出来了,大有不看到他的脸不罢休的架势。

我长舒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对卯金刀问道:“怎么?好奇心这么强?这张脸不看也罢啊,不想做噩梦最好别看!”边说边忍不住又去看那东西,只见他的动作依旧那样剧烈,幸亏此时我们听不到声音,不然这样的效果足以吓死我们小半脑的细胞。迟疑间只见他一边抓狂着,显得十分的痛苦,一边顺着那轨道移动,慢慢地消失在了不远处的黑暗中。

二虾止不住抖了抖身子,对黑子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和火车一样还要走轨道吗?你刚才说的那个傀儡轨迹是什么东西?”

我们一听二虾这么问,立即一齐聚到黑子身旁,黑子回道:“对!性质和火车的轨道一样,当年那位黑甲将军在政变夺得皇位后,不久就开始斩杀现存的人蛇战士,他是十分擅长于各种法术和巫蛊的人,用了特殊的方法设置了这道傀儡轨迹,将人蛇战士全部引至巨洞底的血奴鬼眼之中,实行封杀!”

“那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二虾张口又问了一句,我们正听得用心,被二虾搅和一下感觉很不痛快,几双眼睛一齐瞪向他,二虾忙含笑解释道自己是太着急了,抱歉地挥着手示意黑子继续。

后来,人蛇战士果然被按着这种轨迹引导至了巨洞之底,进入了血奴鬼眼之中。但这人蛇战士本就是血奴鬼眼制造出来的,那人即使将他们引回了血奴鬼眼,也不是之前所说的封杀,而仅仅是封没法杀。因为即使杀了,又会被血奴鬼眼继续重生出来。所以那人只能用传国玉玺镇住血奴鬼眼,将人蛇战士封在里面。

黑子继续道:“傀儡轨迹设置得非常高明,百密而无一疏,后来只要有人蛇战土这种物质形态的东西存在,就会继续被引导至深洞,而它对其他的人和事物却不起任何作用!”

我听到这儿,结合自己的物理知识,可以这样去理解一下:这就好比一个质点,给这个质点施了一种力量,使它只能按照某种轨迹做运动,而不能脱离这个轨迹。就好比月亮有着地球对它的吸引力,使它按照某种轨迹,有规律地进行绕地球旋转的运动。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这种力量居然还带识别系统一般,只对人蛇战士起作用,看来这位皇上为了消除这人蛇战土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看着卯金刀一声也不吭地在那里苦思冥想着什么,我上前打算征求下他的看法,问了两声都没反应,独自还在那边想边自言自语。

阿妍上前道:“问你话呢!你一个人不断听自己在嘀咕什么呀?”边说边拽了拽他的胳膊。

卯金刀晃了下脑袋这才清醒了一般,望了望我们每一个人,又望了望刚才那东西出现的地方,转过头悚声对我们道:“好奇怪,这个人我肯定在哪儿见过,好面熟啊!好像是我很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