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骗子,难道是廖老头?毕竟密道的入口在他的房间内,他要是出现在这里,绝对合情合理。而且,那个老骗子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老骗子?”我再次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可是前面的人还是一动都不动。

我心中越发感觉不对劲,想了想,大着胆子问道:“廖……先生吗?”我不知道该如称呼那个廖老头,直接叫人家“老头”总不合适吧?思考半天,我才想到这个比较流行的词。

但是,前面的人依然是一动不动,也不吭声。我不禁有点恼怒,他妈的,不管这人是谁,鬼鬼祟祟的跑到密道里来,连个照明工具都没有,扮鬼吓唬人啊?也不知道是怒气壮了胆子还是怎么样,我的脚下似乎轻松了很多,快步向前走去。

渐渐的,在手电筒昏黄黯淡的光柱下,我终于朦胧的看清楚前面的那个人影,一个穿着黑色长衫,头上也戴在斗笠的人,背对着我,直挺挺的站在密道中央,他不是老骗子,也不是廖老头,虽然仅仅是背影,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我在那人身后两米左右的距离,站住脚步,再次问道。

对方还是一声不吭的站在密道的中央,我心中不解,这么近的距离,他绝对不可能听不到?可是他为什么不回答?甚至——在这样的寂静的密道内,我好奇他的身份,难道他就不好奇我?

我们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站立了片刻,终于还我先忍耐不住,我迫切是需要出去,我要找人来帮忙救助老骗子与小女孩,而且,我的肚子更是忍受不了,骨碌碌的叫个不同,我的嗓子干得要冒火。

大着胆子,我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就在他身后仅仅三步距离的时候,我站住脚步,内心深处越发感觉不安,这人……这不是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内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人的身上透着一股子的死气,他不应该是一个活人!

“先生……”我艰涩的冲口中吐出两个字来,但话还没有说完,猛然,前面的人影如同是被谁推了一下,哐当一下,倒在地上。

“啊……”我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手中的手电筒昏黄的光柱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熄灭。

我闭上眼睛,强忍着心中的惊恐——就在手电筒熄灭的瞬间,我看到清楚,那个人……那个人在倒下的时候,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也跟随着换成灰烬,全部腐朽不堪了。而衣服的里面裹着的,却是一具白骨……

是的!这不是人!也许在很多年前他是一个人,但现在他就是一具尸骸。

我迅速的镇定了下来,用力的拍了拍手电筒,又扭动了一下开关,在我的一翻折腾下,手电筒再次发出昏黄的光柱,但却比刚才更是黯淡。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鼻子里闻到陈腐的臭味,中人欲呕!随即我几乎是本能的闭住了呼吸,手电筒的光柱落在我身前的一堆尸骸上,一具白骨,胸骨、腿骨都在……但却没有了脑袋。

难道他是被人砍下了脑袋?我不解,我刚才明明看到他有头的。我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在一侧的墙角处,我发现了那颗脑袋,当然也是白骨,两个深深的眼窝子,两排凸出的牙齿都还保持着完整。

想来,刚才这尸骸倒地的时候,骷髅头摔了出去,人类的脑袋虽然不是浑圆的,但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还是会滚动的,这并不稀奇。

但是让我不解的是——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里?不由自主的我再次想到刚才土洞内的那具尸骸,这尸骸与那尸骸,有联系吗?我一起进来的,还是……

但是,这人为什么死后还能过直挺挺的站在这里,一直到血肉全部腐烂都没有动?这绝对不合常理啊?土洞内的那具尸骸还可以解释。一般来说,人一死,就再也没法子维持重心,除非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否则,绝对不可能直挺挺的站立着。

更不用说是一直站立着知道血肉全部腐烂,还挺直着背脊来吓唬人,不——是假扮人。

我回想起来,我刚才可是被他吓唬得不轻,由于手电筒的光柱太过黯淡,看着它直挺挺的站在,我一直都以为他的个活人,在最后的一刻,甚至我想要伸手去拍他肩膀的时候,才如同是受了刺激一样,感觉到它身上不同寻常的陈腐气息——死气。

我……也会死在这里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恐怖的意识蹿进我的脑袋,怎么都挥之不去。

我略微的移动了一下手臂,手电筒的光柱落在那只骷髅头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个骷髅头好像是在咧着嘴巴而笑……狰狞异常。

我得赶紧离开这里,我要想法子出去,找人来救老骗子与小女孩,在求生的欲望控制下,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绕过那具的尸骸,我没命的向前奔去,密道内,我的脚步声如同是午夜的呜咽,沉重的回响着……狠狠的敲击在我自己的心坎上,分外难受。

我也不知道在密道你跑了多久,直到我连呼吸都困难,才慢慢的扶着墙壁放慢脚步,不——我已经走不动了,我抬手看了看表,晚上十点,一个小时的又过去了……我居然跑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喘着粗气,用力的抚摸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我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湿漉漉的粘在身上,非常难受,冷汗、热汗……大概我一年流的汗,也没有今天这么多。

我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身子骨软绵绵的靠在墙壁上,嗓子又干又痛,几乎要冒出烟来……

我好像睡觉,眼皮子沉重得都快要睁不开了。睡吧……睡吧……脑海里不知道是不是魔鬼在诱惑我,但我真的好累好累,我要睡觉,我要喝水,我要吃饭……

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身子越来越是沉重……恍恍惚惚中,猛然,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轧轧……”我猛然惊醒,不,我要活下去,不能死,如果我闭上眼睛,也许我就在也看不到外面的蓝天白云,我在也看到不光明,我将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密道中,与那两具尸骸一样,最后成为一具白骨……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耳畔传来不停的诡异、古怪的声音,铁链的拉扯声,小女孩的哭声,还夹着人类的欢呼声,一种歇斯底里疯狂的欢呼声。

这声音我很熟悉,因为这诡异、古怪的声音,正是我来到城中村就一直困惑着我、吵扰得我不能正常休息的声音。但是,原本听来一直朦胧模糊的声音,这次却是分外的清楚,似乎就在我的耳边。

我努力的站直身子,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应该就在密道的前面,距离不远吧?

原本这个让我讨厌的声音,这个时候在我听来就仿佛是仙乐一样动听,有声音……还是人类的声音,就代表着有人。在这个一切都如同是死一样沉寂的地方,声音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

密道一直向前,没有发现什么岔道之类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又走了过久,猛然脚下一顿,在手电筒昏暗的光柱下,我清楚的看到,那居然是一个三岔路口,三条一模一样的通道出现在我眼前。

难道说,我又回到了起点?我不解的看着这三条密道,不对,这应该不是原本的起点,我四处看了看,后来我被那尸骸吓得魂不附体,但开始的时候,我可是在密道的入口做了记号,我用手电筒照了照,三条密道,六面墙壁上都没有发现我所画下的记号,证明我刚才的推测,我果真没有回到原来的起点,这是另一个岔口。

回复了一点点感觉与自信的我居然在心中叨咕了一声,鬼打墙也不过如此!

但是,就在我快要接触到三条岔道的时候,我耳畔的一切声音,全部莫名其妙的消失——这种感觉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上次我夜晚顺着声音来到城隍庙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猛然,我好点好笑起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用录像机播放着这种古怪的声音,然后在我到底的时候,关掉录像机?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都可以合理解释,可是——这里有电源吗?我努力的回响着,好像就连城隍庙里面都没有牵入电线,一切都是那么的原始,那么的陈旧,散发着一种死一样的腐臭。而在这样的地下室中,又哪来的电源?

声音停止了,前面再次出现三岔路口,我揉揉已经酸痛不堪的膝盖,想了想,还是鼓足了勇气向前走去,和前面的一样,同样的三岔路口,而在三岔路口对面,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竹帘,如果不出意料,竹帘里面应该是一个小小的地下室。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三岔路口都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有什么作用?难道说,这就是破除鬼打墙的关键?

我的脑子里如同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痛得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但仔细的去想,却又是一片糊涂。

手中的手电筒光柱越发黯淡,连短短的一米距离都照不到,我得赶紧出去。

我颤抖着手指,终于揭开竹帘,就在那破破烂烂的竹帘揭开的瞬间,我鬼迷心窍的低头看向地面……竹帘不够长,并不能全部的挡住里面,一双脚出现在竹帘的下面。

我大大的吸了一口冷气,踉跄的后退好几步,才算的镇定下来,手电筒的光柱太暗,朦胧中,破旧的竹帘下面的那双脚好像是穿着古代的靴子,不像是现代人……

难道又是死尸?我心中在打鼓,我渴望碰到活人,但又希望那是死尸,因为只有死人是比较安全的,这样的地方存在的活人,绝对不是良善之辈,我不明白这是怎样的矛盾心情。

“谁……”我的声音在颤抖,沙哑难听,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还是我的声音?

竹帘内的“人”没有发出丝毫的回音,与我先前碰到的那个尸骸一模一样,一声不吭。

活人还是尸骸?淡淡从竹帘下的一双脚,我真的分辨不出来,我很像拔腿就跑,可是——三岔路口的地下室又吸引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也许这个地下室就是出口。

迟疑了半天,调转过手电筒来看了看,仅仅剩下中心的电珠子还发出一丝暗黄色的光,我必须要出去。否则,一旦手电筒全部熄灭,在这如同坟墓一样死寂黑暗的地下密道中,只有等死的份。

鼓起勇气,我再次走到竹帘前,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再次用手电筒照下竹帘的下面——但是,这一次,我再次傻了眼,竹帘的下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我刚才看花了眼?我不解的看着竹帘下面,还是空空的,哪里有什么穿着靴子的脚了?走了?是活人?可是他为什么不回音我?他在里面干什么?

我清楚的记得,老骗子穿着一双布鞋,小女孩脚上穿着什么鞋子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总不是那样的靴子,那不像是现代人穿的东西。我越想越是糊涂,咬了咬牙齿,横下心来,他妈的,我堂堂一个大学生,难道还怕这些东西不成?

是人是鬼,我都得扯他出来瞧瞧!

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用力的摔开竹帘——

我手中的手电筒虽然不够亮,但这个地下室也不够大,小小的空间内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的,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别说是藏个人,就连藏个猫都不可能。

没有人……那我刚才看到的那个靴子,那双脚是什么?这里只有一个土门,就是我现在进来的地方,如果刚才我看到的那双靴子的主人想要出去,唯一的法子就的从土门经过,可是我一直在土门口守着。

难道说,是鬼?我一念至此,顿时背心冷汗直冒,猛然回想起来,自从我进入这个地下密道开始,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同寻常,不能按照常理解释,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呸!我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可是社会主义五好青年,堂堂大学生,怎么能够相信这等怪力乱神的东西?

可是——我怎么解释刚才竹帘下面的那双靴子?那对人的脚……

难道说,这个地下室内另有机关,有着通道?想到这里,我忙着四处摸索着,土墙上没有丝毫的标记,我只能这里敲敲,那里打打。

没有,几乎我已经将两面墙壁全部敲了个便,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回音告诉我,这是很普通的土墙。

不抱着任何的希望,我走到竹帘对面的那双土墙上,用力的敲了敲——

“咚咚咚……”猛然,土墙居然发出空壳声……

有机关!我顿时大喜,在土墙上四处乱摸,企图找到开启机关的枢纽,但我平时忙着上学工作,忘了祭祀祖宗,我家老祖宗们谁也没有保佑我。

“祖宗在上……”我呐呐念叨着,“只要您保佑您的子孙这次逢凶化吉,以后我逢年过节的,香烛冥纸一定供上……”

可是平时不烧香,我家祖宗这个时候都忙着去打麻将,谁也没有理会我。我又摸索了一气,还是没有找到开启的机关,心中气急,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握拳,用力的对着墙壁上重重的砸了下去。

“哎呀!”大概是太用力的缘故,我的拳头被墙壁的力量反弹得生痛,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畔传来一阵“轧轧”声,原本结实的土墙开始向着两边缓缓裂开。

果然有机关,难关刚才那双靴子的主人消失了!不对,这机关开启有声音,里面应该是铁链控制枢纽开启的,如果双靴子的主人是从墙壁的裂缝内走的,我在外面绝对不可能听不到声音。

难道说,这里还有着现代化的隔音设备?不过,有出路总比没有出路好!虽然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出路。

“祖宗保佑!”我念叨了一声,暗想着一定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莫非是我家某位祖宗大人正好经过此地,知道后辈子孙有难?特意暗中帮了我一把?还是我人品特别好?

土墙上终于裂开一道一人来宽的缝隙,我还是不敢大意,先用手电筒照了照,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应该的一条类似于墙壁的裂缝。不管怎么说,有发现总比没有发现好,我大着胆子小心的走进墙壁的裂缝内。

裂缝很狭小,蜿蜒曲折,与密道孑然不同,我小心翼翼的在裂缝内向前走去……

“喵呜……”就在我提心吊胆的时候,猛然我的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有把我吓死,我转过身来,背后不远处,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又是那只该死的黑猫,它居然也在这里。

虽然我很讨厌这只黑猫,但是,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地下室内,我突然发现,这只黑猫也很可爱,不!是非常是可爱,至少它是活着的。

“喵呜……”黑猫又叫了一声,声音实在难听,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席卷我的全身。

黑猫“嗖”的一声就蹿到我的前面,虽然它的体型比普通的猫要大上一点点,但相比较人类,它还是非常的小,因此在墙壁的裂缝内,反而轻盈得多,一路跑在前面,我跌跌撞撞的跟随在后面,一不注意就会装上墙壁。

手电筒的光柱越来越是幽暗,不知道还能够维持多久,我已经快要瞧不清我的脚下了,又向前走了片刻,猛然脚下一绊,我站立不稳,身子向前倾倒。

我在慌忙之间,似乎是抓住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低头用手电筒一照,顿时下得魂飞魄散,地上散乱着一具尸骸,而我刚才不小心,正好被一个老大的骷髅头绊倒。

“啊……”我低低的惊叫出声,紧紧的靠在墙壁上,但猛然,我心中陡然惊觉不对,回头一看,只见墙壁上一个惨白色的人影,正死死的盯着我。

我定了定神,用手电筒照过去,墙壁上,赫然又是一张人皮,而我刚才抓住的,居然是人皮上连着的一簇头发……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到力气,在震惊与恐慌中,快步的向着前面跑去——

“喵呜……”我跌跌撞撞的在墙壁的裂缝内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原本已经消失在我的面前的黑猫,陡然再次出现,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叫声,在死一般沉寂的地下,分外难听。

我大大的喘了口气,定下神来打量目前的处境,这里应该是已经到了裂缝的尽头,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在裂缝的尽头,居然有着一闪木门,只是这扇木门应该年代久远,表面原本有着一些油漆全部都已经剥落,散发出一股陈腐的味道。

而原本跑在我前面的黑猫已经在木门上用爪子抓了几把,在原本就腐朽的木门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我喘了口气,摸了摸肿胀的小腿肚,虽然我不知道这扇门将要通向什么地方,外面,或者——幽冥地府,但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再次回头,也就是进入鬼打墙而已,走不走得出去,还是未知数。

沉吟片刻,我已经决定,不管这扇门是背后有什么,我都要打开看看。

鼓起余下的一点点力气,我走到门前,用力的推了推,门关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撑着,但并不上太重,只要使点力气应该可以打开。

我退后了两步,抬脚对着门上狠狠的踢了过去——

“砰”的一声大响,我的右脚上一阵剧痛,但谢天谢地,那扇不算牢靠的木门被我一脚踩了开来。

几乎,我是迫不及待的用手电筒照了照,距离门口两米距离,一具已经化成白骨的骷髅,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双黑洞洞的眼窝子,恶狠狠的盯着我,我看着他的两排牙齿,似乎正瞄准着我的咽喉。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我试想过木门的背后有着任何东西,但怎么都没想过木门的背后居然是——一具尸骸。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死在这里?

“喵呜……”我在我与那具尸骸僵持不住的时候,猛然,我脚边的黑猫已经箭一般的射出,对着那具死后还直挺挺的站在的尸骸扑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尸骸被黑猫扑中,一下子就撒了架,哗啦啦的倒在地上,脑袋一直滚到我的脚边。我本能的退后了一步,而那只黑猫却喵呜一声怪叫,已经向着里面跑了过去。

不成,我得跟着那该死的黑猫!想到这里,我忙着也跟了进去,这应该又是一个地下室?我举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这个地下室比刚才发现的地下室大得多,但是,也不算是很大,最让我惊惧的却是,在地下室的中间,摆放着一具黑漆棺木。

棺材……真是邪门。我心中念叨着,但更加邪门的是——那只该死的黑猫,居然大模大样的爬在棺材上,端坐其上。

“天……”我差点没有呻吟出声,这依然是一个封闭的地下室,我到什么地方去找出路?我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向下沉去。

“嗤嗤……”就在的举着手电筒,进退维谷的时候,猛然,死寂的地下室内,居然发出古怪的声音,好像是谁在用尖利的指甲抓绕着什么。

这是什么声音?我在心中询问着,但是下一刻,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声音——居然是从棺材中发出的,天!这怎么可能?尸变?诈尸?

小时候听得种种鬼故事,在一瞬间都涌上脑海,我得跑……逃跑……

我猛然回身,正欲从打开的木门离开,但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惊呆了,刚此已经被的一脚踢开的木门,如今居然死死的关上了。这木门是怎么关上的?我怎么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

“嗤嗤……”棺材内那尖锐的抓绕声再次传来,而同时,大概那只黑猫也感觉到不对劲,猛然从棺材盖上跳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整个棺材都震动了一下,然后,棺材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我清楚的看到,棺盖似乎被重力撞击了一下。

“不好了不好了……”我的心砰砰乱跳,想要叫唤,想要大声的叫出心中的恐慌,可是我的嘴巴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我想要逃跑,两条腿却沉重得像是不属于自己。

“喵呜……”大黑猫一声怪叫,猛然对着墙角冲了过去,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黑猫转了过去,墙角处,也有着一具尸骸,同样的,不知道是属于什么年代的了,早就化成一具白骨。

而黑猫的目的,居然是这具尸骸。果然,黑猫对这尸骸扑了过去,好像它非常喜欢这个游戏,将原本还算是完整的尸骸撞散成碎片掉路地上。

“砰”的一声轻响,一如门口的尸骸一模一样,这具尸骸的白骨也变成了零散的碎骨,散了一地,而出乎我的意料,在尸骸的背后居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刚才由于有尸骸挡着,而我手中的手电筒光柱太暗,我竟然没有发现。

“嗖”的一声,黑猫已经蹿进洞口,身影迅速的消失。

“嗤嗤……”我一个愣神之间,棺材内的抓绕声更是急促,我转身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原本牢固的棺盖,如今竟然裂开了一个缝隙,在手电筒昏暗的光柱下,我看到一只长着老长老长的指甲的手,正在向外伸。

“啊……”我捂着嘴巴,唯恐自己发出什么不应该发出的声音,下一刻,在求生的本能的驱使下,我努力的跑下那个黑黝黝的洞口,弯着身子爬了进去。

洞口很小,仅仅容得下一个人弯腰爬行,但就在我努力准备爬动的时候,我的右脚踝上一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住,我死劲的挣扎了两下,没有能够挣脱。

我低头,用手电筒照着,从胯下看过去,天——我的脚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只白生生的爪子,那分明就是一只人手,只是血肉早就腐化成尘土。

鬼?骷髅成精?我的脑海中迅速的浮现出这两个意识,但下一刻,我本能的举着手电筒,重重的对着那只白生生的爪子砸了下去。

“砰砰砰……”原本已经腐朽的白骨,终于经不起的我的蛮力乱砸,彻底的碎了,我送了口气,但我手电筒,也已经彻底熄灭,宣告寿终正寝。

我大大的喘口气,眼前一片黑暗。全身上下的衣服,再次被汗水湿透,粘在身上,非常的难受,鼻子里闻到的都是腐尸的臭味与自己身上的汗臭,混合在一起,我几乎要怀疑……我还活着吗?

为什么我的身上,散发着陈腐的尸臭?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似乎这一片浓郁的黑暗要将我彻底的吞噬,死亡的阴影在我面前无限制的扩大,在扩大……

爬——我就像是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在漆黑一片的土洞内摸索着爬行,我不知道这土洞通向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还需要爬多久,甚至,我不知道我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亡,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我不知道我在漆黑的土洞内爬了过久,就在我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的头重重的撞在了某样东西上,我努力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应该是土洞已经到了尽头了,前面没有路了。

我跌坐在地上,绝望的恐怖迅速的爬上心头,没有出路——这里依然是一条死路,我……最近还是要死在这里。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肺部已经快要爆炸了,胸口隐隐作痛——我快要死了?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那只该死的黑猫比我抢先一步进入土洞,这条土洞好像没有岔道,那么黑猫去了什么地方?

就在我快要放弃一切希望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猛然就想到那只该死的黑猫。

是了——如果这里有出路,只要黑猫可以出去,我也一样可以找到出路出去,只是我实在是太累了,我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不成!我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我猛然跳了起来,用力过猛的情况下我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前面的洞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我顾不上疼痛,忙着爬了起来,握拳在前面的洞壁上用力的敲了敲,果然,洞壁上传来“咚咚”的空壳声,证明这里并不是单纯的洞壁,至少——对面另有空间。

我想了想,手上的力气是没有脚上的力气大的,当即蜷缩起身体,努力的在狭小的洞穴内转了个弯,颠倒过来,屁股向后,然后我趴在地上,用后脚重重的蹬着洞壁,砰砰砰砰……我也不知道到底蹬了多久,在求生的欲望下,我已经不知道劳累是何物。

“砰”的一声,我一脚使空,后面的泥土被我蹬开一个老大的空隙,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暗道:“祖宗保佑!”

我再次卷缩着身子转过身来,一看之下,顿时大喜,外面居然有着一点点的亮光,虽然黯淡无比,但——对于久处黑暗中的我,简直就向是在地狱看到了天堂的光明。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用力的将洞口的泥土搬开,好不容易弄出一个勉强够一个人进出的洞口,我探出头去。

“谢天谢地!”我在内心发出一阵欢呼,抬头看着天,天空中闪现出几颗寒星,天不算太好,阴沉沉的……但是,我总算再次见到外面的光线了。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只是这外面的空气也并不怎么好,透着一股腐臭味道,好像是垃圾堆一样。

难道说,这个洞口就在垃圾堆附近?我一边想着,一边艰难的从洞口全部爬了出来,正欲站直身体,脚下一滑,差点就站立不住。

在土洞中的一路爬行,加上鬼打墙里面的乱跑,已经消耗了我太多太多的体力,不——应该说是体力严重的透支了。

如果不是有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我只怕早就累垮在里面了,这辈子再也出不来。

我伸手在地上摸了摸,这里的土壤有点潮湿,难道说是在河水边?我一边想着,一边抬头四处打量着——我的对面应该是一条水沟,这个洞口就在水沟的斜面上,向上看,有一座石桥,而我现在就在桥底下。

把洞口设置在桥底下,果真够隐僻的。我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水沟的岸边,这个时候我已经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来,原来我刚才闻到的臭味,居然是水沟内发出来的,因为这臭味中带着一点特有的水下青苔的味道,大概是由于环境污染造成的?

等到我爬上岸边,抬头看了看,果然,在石桥附近堆着一些垃圾,散发出腐烂的臭味,甚至有一些蚊虫在旁边嗡嗡的乱叫着。

我愣愣的站在水沟的岸边,冷风从我身上吹过,我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原本我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如今被风一吹,全部贴在身上,回头看了看石桥底下,我有着再世为人的感觉。

我的两条腿连一步都挪不动了,但我却不知道,我目前在什么地方?天空中有着几点寒星,夜并不是漆黑的,我抬头看了看,真是奇怪——这座石桥上居然挤着一间小小的石头房子,让原本就不大的石桥显得更加的狭小。

那石头房子就那么突兀的、不和谐的耸立在石桥上,说不出的怪异,但更加怪异的是——石头房子的门缝内,居然透出灯光,难道说,这个石头房子里居然住着人,而且,还没有睡觉?

我本能的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手表,性能良好的夜光表显示,现在正好是凌晨两点十五分。我在迟疑着,我要不要去敲门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而我更需要一些热水与食物,一张床让我躺下休息一下,我的双腿又痛有酸……

算了,这个时候去敲门,加上我现在的狼狈模样,人家还以为我是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鬼。

想到这里,转过身来就想要离开,毕竟,如果不去敲门,我也得找个干净的角落坐下休息一会子,我快要累死了。

但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吱呀”一声,背后传来一声开门声,我吃了一惊,本能的转过身来看了过去——石桥上的石头房子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一个驼着背,弯着腰的老人正站在门口向外张望。

我还在迟疑着要不要与老人打个招呼的时候,她已经开口:“年轻人……过路的?”

我本能点头,老人再次说道:“那——要不要进来喝口水,老婆子睡不着,正烧着开水呢……”

开水这两个字,现在对于我的诱惑力非常的大,我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能够有水喝,比什么都重要,当即就点了点头。老婆子弯着腰,冲着我招了招手说:“既然这样,就请屋里坐吧!”

我忙着向这个热心的老人走了过去,老婆子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侧身给我让路,我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浑浊眸子,这个老婆子应该很老了,脸上都是重重叠叠的皱纹,小小的三角眼。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与她的目光接触的瞬间,我感觉——老人的身上,透着沉重的死气,诡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