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斯鬼泉是在沙漠里特有的一种现象,有些旅人在沙漠里迷了路,在他快死的时候,地上会突然涌开一道泉水,泉水冲开流沙,很开就流成一道河流。旅人喝了阿斯鬼泉的水后,很快就会有力量了。

袁森是被冻醒的,他醒来之后,发现王中南和巴依已经钻出了沙洞,两人在聊天,讨论该怎么找到水源。

经过了一夜时间,沙洞的热度早被寒冷驱走,冷得就像冰窟,现在天色已经微亮,袁森从沙洞里钻了出来。

王中南看袁森出来了,道:“我们赶快赶路吧,不能待在这里了,气温还很低,一直待在这儿很快会被冻死的。”

三人整理行装,朝东北走去,王中南说他以前来过这边,他记得一直朝东走,那里会有一片巨大的胡杨林。有树林就会有水,有水就有生命,找到了那片胡杨林,他们就能活下去。

三人走了一整天,从黎明走到太阳西落,整整一天他们看到的东西除了天边的雪山就是绵延万里无边无际的黄沙。大家走得都有点丧气,而且王中南也不能肯定那个胡杨林是否还存在,他只能肯定他的记忆是没有错的,但是那片胡杨林是他十年前看到的。

这天晚上,他们照例分配了食物和水,装食物的背包已经见底了,吃了这一顿,剩下的食物还不够下一顿吃饱。大家吃完了东西,挖了沙洞钻进去,可是谁也没有睡觉,睁着眼睛看着沙丘沙包发呆。巴依又从洞里爬出来向胡大祈祷,祷告的内容大概是说他们一直是胡大虔诚的信徒,祈求胡大能够救他们走出大沙漠。

第二天三人起得更早,从天色微亮一直走到夜幕降临,在高温和黄沙中,三人谁都没有提出要休息。这一天他们走了几十公里的路,但是直到天黑,也没有发现胡杨林的影子,更别说绿洲。

王中南给巴依和袁森分配了最后的食物,他自己一点没留。袁森当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没做好这个向导,十分内疚。

袁森把食物和水给他一部分,道:“吃完我们继续上路,我们还需要你这个向导呢。”

三人吃完了最后的食物,稍作休息,借着月光,继续朝前走去。他们的时间就剩下这顿食物带来的能量,如果能量耗完,他们还没有找到水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三人的心情都很压抑。

这晚月亮难得的亮,能照亮前方上百米的距离,他们走了几个时辰,袁森突然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前方不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片,那东西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盘亘在南北之间,横在三人面前,在月光下看不到头尾在哪里。

王中南愣了一下,道:“胡杨林?”

三人快跑过去,求生的欲望催促他们快速地奔跑,三人跑了很久,都没有抵达到那看起来并不是很远的胡杨林。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海市蜃楼,可是这是晚上,没有光线,怎么可能出现海市呢?

三人奋力奔跑,追着那个庞然大物的方向,跑了很久,他们终于接近那片庞大的胡杨林。袁森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太饥饿困乏导致奔跑不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股压抑的情绪导致他十分不舒服,他隐隐地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很难想象,一大片绵延铺开的胡杨林就这么枯死掉,如同一座死寂的城。胡杨树干干枯得厉害,呈黑褐色,光秃秃的树枝伸在那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袁森心里一沉,胡杨林都能够枯死,就说明在这块地方,十米以下都不可能有水。袁森以前随队去楼兰探险的时候,听导游说过一句话,在大沙漠里,没有东西会比胡杨更会找水了,它的根须就像是为了找水而生。

连胡杨都枯死了,那就意味着,这附近不可能有水源了。

饥渴和精神的绝望让三人濒临崩溃,这一眼看不到边的胡杨林彻底地击碎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巴依习惯性地跪在地上“胡大——胡大——”地虔诚祈祷,这让袁森很厌烦。

袁森大吼道:“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说完率先朝胡杨林中奔去,王中南跟着他跑进去,巴依郁闷地爬起来,也跟着进入胡杨林。他一边跑一边祈祷,“胡大不要生气——胡大不要生气……”

胡杨林里胡杨密集生长,一棵棵枯死的胡杨参天而立,地上一片树叶都没有,只有黄色的沙土。白惨惨的月光照得树林相当静谧,也透着一股幽深。

袁森冲王中南道:“王,我们穿过这片树林,这里没有水,树林前面未必没有。”

王中南苦笑,如果方圆几公里范围内有水的话,这么大的胡杨林就不可能完全枯死掉了,但他又不好说破。

胡杨林黑压压的像一座森林,跑进去了一百米之后,里面就黑得厉害,只有从交叉在一起的树枝缝隙中露下的斑驳光斑。

王中南把一只强力手电递给袁森,袁森打亮手电,朝前一照,他就愣了,王中南也愣了。因为他们在几十米开外,发现了一只浑身棕黄的羊,那羊看起来又肥又壮,正瞅着三人。

巴依一看到羊,大叫道:“胡大,它一定是胡大派来的——”

羊被巴依吓到,转身就朝胡杨林深处跑去。袁森恨不得踹巴依两脚,顾不上伸脚,急忙跟着肥羊跑进密林。人到底不能跟动物比,那肥羊别看长得膘肥体壮的,跑起来一点都不含糊,在林子里闪了两下,就跑得不见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只动物,而且还是这么肥的羊,哪能这么容易让他逃掉,这是救命稻草。袁森不答应,王中南也不会答应,恐怕只有巴依相信那只羊是胡大派来的,不想吃掉它。

三人沿着羊逃跑的方向穿梭密林,走了大概500米,居然从胡杨林里走了出来。林外漆黑一片,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又被乌云遮住了,四周都是黑暗,只有手电撕开一片亮光。万籁俱寂,人踩到一棵枯树枝发出的声音就颤得人头皮发麻。

袁森照了照四周,发现前方有一条河沟,他顺着土方下到河沟里。毫无疑问,这条河早已干涸多年,袁森顺着河道照过去,河道大概有三四米宽,但是却相当长,看不到头。

王中南突然把手伸过来,道:“把手电给我一下……”

袁森纳闷,但还是递给了他,王爬到河坝上,侧着照过去。这下袁森发现不对劲了,巴依也看到了,河道角落里趴着东西,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什么,一动不动,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

王中南把手电递给袁森,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自动步枪,示意袁森在他后面,给他照明。袁森心领神会,两人缓缓走了过去,那东西距离王的位置只有几十米,但是河坝边缘有些枯死的植物,将它遮盖了起来,所以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两人走过去,一前一后,靠近了,才发现河道里躺着的是一具尸体。那尸体皮肉都在,也没有看到被破坏的痕迹,脸上表情还栩栩如生,但是全身皮肉都陷了下去。在这温度这么高的大沙漠里,尸体脱水,成了名副其实的干尸。

袁森把手电照过去,才发现河道里不到几米就有一具这样的干尸,一共有十多具。王中南觉得不对劲,从河道里爬起来,袁森和巴依也跟着出去,他们这才发现另一道河坝上,也有这样的尸体。

“你发现没,他们都是沿着这边沙包走过来的,有的人到达河边的时候,就已经渴死了。尸体从河坝上掉进河道里,所以靠河坝这边很近,也容易被杂草遮起来。”王中南道。

袁森点头,王中南收起步枪,朝沙包方向走过去,登上沙包,看到的范围更广也更远。果然,在手电光中,沙包下面还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和其他的尸体一样,瘦成皮包骨,肌肉完全陷下去,看起来十分狰狞。

三人就这么顺着尸体曾经走过的方向,不断地发现了更多的尸体,几百米或者一公里,就会发现一具新的尸体。

袁森恍然大悟道:“他们应该是附近部落的人,因为某一天整个部落突然断水,就派遣他们来这条河里找水。那么,在他们部落断水之前,这条河里应该是有水的,或者说,是出于什么原因,导致那个部落和这条河同时断流。寻找水源的人陆续死在寻找的路上,他们没想到就连这里也断流了。”

巴依悲伤地说道:“这么说,我们朝前走也没有用,那里更不可能有水了。胡大,您就显灵救救我们吧,我可是您虔诚的信徒啊!”

袁森心烦意乱,其实他何尝不是想到这里,到了这种地步,他们也只有一直朝前走了,渴死在哪里算哪里了。

他们一直走到天亮,才抵达那座村庄。巴依最先看到村口一间围着篱笆的小木屋,木屋是用胡杨木造的,但是木屋上已经是灰尘仆仆,门上铺着厚厚沙尘,显然这里很久没人住过了。

巴依翻过篱笆,推门进去,不到半分钟,他就大叫着跑了出来。

袁森和王中南急忙跟了进去,顺手掏出武器,王问道:“怎么回事?”

巴依脸上带泪,道:“可怜的小巴郎,他们都死了——”

木屋里很黑,王推开窗户,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照到床上躺着的四个小孩身上。他们身上盖着一张麻布,四个小孩子都不到十岁的样子,张大着嘴巴,死的时候都好像是在不停地哭泣。

他们也是饿死的,没有了水源,庄稼不能得到灌溉,没有食物,没有水,这些小孩也就只能饿死了。

巴依走过去,坐在床上,流着泪水,默默地为这四个小巴郎念着《古兰经》,为他们超度灵魂。

突然,巴依大叫起来,正在观察木屋外情况的袁森和王中南又冲了进去,巴依语无伦次地叫着,手里还拿着一张红色的纱巾不停地挥舞。

袁森道:“你干吗呢?”

巴依兀自挥舞纱巾,情绪陷入癫狂状态,袁森与王中南对视一眼,两人走上前去,把他按住,他才稍稍平静下来。

袁森没好气地说:“又是哪位胡大显灵了?”

巴依结巴地说:“这个,这个纱巾是小姐的,怎么会在这里?”

袁森脸上一变,道:“哪位小姐?你说的难道是巴哈尔古丽?”

巴依点点头,说:“小姐平常出去都会戴着这块纱巾遮面,他那天跟我去和田市,还戴着这块纱巾遮面的。”

是的,他明白了,这么说,巴哈尔古丽也来过这个村庄?

三人迅速地分开进入村子,每人手里拿着一把枪,遇到情况,立刻鸣枪示警。村里一共有三十多户人家,和小木屋里的小孩一样,其他家里的人都是饿死在房间里。这里温度极高,很快死人就脱水变成了干尸。

可是,村里再也没有发现巴哈尔古丽的任何踪迹,她就只留下一块纱巾,证明她来过这里。至于怎么离开的?去了哪里?都没有消息。

三人寻遍了整个村子,在村后又发现了一条干涸的河道,那条河道相当的窄小,几乎只有胡杨林外那条河的三分之一宽,应该称之为溪流更合适。

袁森站在村后最大的一块沙包上,放眼望去,河道从沙漠中来,又消失在沙漠之中,与众多的沙包融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王中南却突然端起了自动步枪,瞄准前方,那只羊,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河道对岸的沙包上。

沙石反射着太阳的光,照在肥羊的身上,它全身的毛发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看起来特别漂亮。肥羊好像已经忘记了曾在胡杨林里遭到三人的恐吓,它站在沙包上,扭头看着三人,一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王中南冷静地瞄准,扣下扳机。袁森看着肥羊,突然觉得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他又说不上来。

突然,他的心脏一震,是的,他想起来了,是肥羊的表情,虽然它看起来神态憨憨,但是你再仔细看,就能看到它好像是在笑。

一只羊看着三人笑?

那笑容看起来相当诡异,就好像是藏着巨大的阴谋,就像是它已经设好了一个陷阱,等着你跳进去一样。

不知不觉,袁森想到杨教授的那本工作笔记本,是的,笔记中提到的那只狰狞的独目羊头,似乎跟这只羊的表情很相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啪——”王中南的枪响了,但是羊并没有倒下,它只是在沙包上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形跳跃,就不见了。

王中南吃了一惊,他对自己的枪法一向都很自信,但是这次他失手得有点不可思议。

袁森冲下沙包,越过河道,向对面的大沙包跑去,王中南也跟了上来,巴依跪在地上,嘴里念着《古兰经》,向胡大祈祷。

大沙包上还有肥羊浅浅的脚印,袁森跑到沙包顶上,看到肥羊正站在沙包脚下,冷冷地瞅着两人。

袁森看着王中南,道:“你看到了吗?那羊的眼神。”

王点了点头,道:“那不像动物的眼神,倒像是一个人,一个带着仇恨的人。”

王中南说着话,枪已经抬了起来,又是一个空枪,那只羊怪得很,它就好像在你叩响扳机的瞬间,能够预测到子弹发射的时间一样。

王中南两枪放空,索性把枪扔到地上,与袁森一前一后,朝肥羊靠过去。那羊也不走,只是瞅着两人逼近,就像是在看戏,等两人逼得很近的时候,突然一跳,躲开包围,朝着沙漠深处跑去。

袁森骂了一句,羊跑进沙漠,已经不可能追得上它了。看着到嘴的肥肉跑掉,心里真是瘆得慌。

这一路奔波,三人早已是又饥又渴,浑身冒虚汗,刚才追肥羊的劲头已经过了,躺在沙包上就起不来了。

袁森对王中南苦笑一声,道:“不到三天,我们就会跟村子里的人一样,变成这浩瀚沙漠里的一具干尸了。”

王摇了摇头,把身体埋在沙子里,他们确实是已经没有力气走到更远的地方了。这座村庄一直没有被移动的沙包埋葬,就说明这里不受沙尘暴的侵扰,若干年后,也许有人经过这里,会发现他的尸体。

天色就这么黑下来,巴依祈祷了一下午,爬到袁森与王中南这座沙包上来,筋疲力尽地倒在两人中间。

袁森和王中南都有气无力了,两人也不理他,看着夜色降临而生命却在逐渐从他们身体里抽空。饥渴带来的痛苦早已在他们身体里变得麻木了起来,他们只感觉到天越来越黑,月亮探出了头。

袁森睡过去了又醒来,醒过来了又睡去,突然,他听到巴依惊喜地大叫,“胡大显灵了——胡大显灵了——有水了——”

袁森一愣,接着,他就听到“汩——汩——”水流的声音,他听得很真切,是水流的声音。

袁森睁开双眼,看到沙包下面干涸的河道居然躺着清澈的河水,河水正汩汩地向下游流去。袁森狠狠地掐了自己几下,疼得厉害,没错,自己没在做梦,真的有水。

巴依已经连滚带爬地滚下沙包,向河道跑去,袁森将王中南推醒,指着他看沙包下的河流。王中南半眯着的双眼豁地睁开,他看着袁森,满脸狐疑。

袁森大叫一声,“发什么愣啊,快喝水去……”

两人就地打滚,从沙包上滚到河边,捧着清澈的河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那水入口甘甜,又清凉又爽口,三人喝得肚子胀得不能再喝下去了,才躺在地上休息。

巴依欢快地叫着,“这是胡大显灵了,我们都是好人,胡大特意将阿斯鬼泉赐予我们,给我们解渴……”

袁森纳闷,道:“什么‘阿斯鬼泉’?”

巴依解释道,原来阿斯鬼泉是在沙漠里特有的一种现象,有些旅人在沙漠里迷了路,在他快死的时候,地上会突然涌开一道泉水,泉水冲开流沙,很开就流成一道河流。旅人喝了“阿斯鬼泉”的水后,很快就会有力量了,而且喝了“阿斯鬼泉”里的水,可以长久保持不饥渴,一直到你走出大沙漠。

“阿斯鬼泉”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等你把水喝足了,很快泉水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掉。这是胡大的恩典,如果你是一个坏人,喝了“阿斯鬼泉”的水之后,很快就会死掉,死去的时候周身腐烂,十分残忍,这也是胡大对坏人的惩罚。

袁森打了个饱嗝,不屑地说道:“鬼话,你看我们不是喝足了水吗,‘阿斯鬼泉’里的水怎么还没消失?”

“这是吐沙拉乡清真寺的伊明阿吉对我说的,他说他的父亲曾经喝过胡大的泉水,才走出了大沙漠!”巴依严肃地说道。

就在这时,“阿斯鬼泉”的泉水居然不可思议地沉入地底,无声无息地消失掉了,袁森与王中南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巴依得意地说:“都说这是胡大的‘阿斯鬼泉’,我们喝足了之后,‘阿斯鬼泉’就会消失不见,那是胡大把泉水收了回去,因为沙漠中还有很多饥渴的旅人要得到胡大的帮助。”

而这时,天上的月亮也沉了下去,四周漆黑一片,三人回到村落,找到一间没有死人的屋子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袁森醒过来,一摸肚子,对巴依说道:“你不是说‘阿斯鬼泉’的水喝了不会饥渴吗?为什么我现在就渴了?”

巴依讪讪地答不上来,这一天,袁森、王中南、巴依三个人又分开沿着不同的方向走了几公里,依然一无所获。

他们只能饥肠辘辘地坐在沙包上,等待天黑和“阿斯鬼泉”的到来。

天色很快地黑下去,三人躺在沙包上,静静地看着干涸的河床,月亮升起来,接着河床上又汩汩地冒出了清澈的泉水。

三人这下立刻冲下沙包,先将所有的水壶都灌满了水,然后又是一顿猛喝。突然,王中南碰了碰袁森,指着上游方向,袁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只肥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正站在河边喝水呢。

王中南又举起了枪,袁森摆了摆手,小声道:“别浪费子弹了,这羊诡异得很,你打不到它的。”

接着,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袁森和王中南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从河流四周各个沙包后面,跑出来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动物,有麋鹿、羊、野鸡,还有野骆驼等。

它们跑到水边,低头自顾自地喝起水来,看到人瞅也不瞅一眼。

三人看着这番景象,有点发愣,袁森自言自语道:“好纯洁的动物们啊!”

说着抬起枪,将一只麋鹿打死,王中南也跟着连番射击,枪声在动物群中炸开,动物们立刻乱成一团,鸡飞狗跳。那只呆呆的野骆驼硬是站在河边转来转去,不知道跑。

两人都没有打那只肥羊,而那只羊好像也知道他俩的心思,低头自顾自喝水,等身边的动物倒下一片,自己水也喝足了,转身踏着小碎步朝沙包上走去。

王中南看它走过沙包,急忙奔跑到沙包顶上,看着它翻过几座沙包,在月光下消失不见。接着,他沿着肥羊走过的路,一路尾随过去。他与那只肥羊始终隔着很远的距离,晚上无风,而且月色朦胧,他相信那只羊应该发现不了他。

王中南离开三个小时之后,又转了回来,袁森问他去了哪里,他神秘地说,等填饱了肚子再告诉你。

王中南和巴依已经将两只野羊剥皮洗净,用枯胡杨木点了一堆篝火,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烤得肉香四溢。

野羊烤了几个小时,已经达到七分熟,巴依本来是烤羊的好手,他的背包里还有一些佐料,倒上去之后,更是让人直吞口水。

那只野羊特别的肥大,三人吃得打饱嗝,才吃掉羊的三分之一,剩下的动物,都被洗干净抬到小木屋里储藏了起来。巴依准备把它们晒干再做成熟食,作为走出沙漠的干粮。等他们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阿斯鬼泉”再一次地沉入水底,露出干涸的河道。

三人回到小木屋,酣睡了起来,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