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抽出腰间的捆仙索,双叠起来打了个结。他站在狴犴鼎耳上,以绳为鞭,在空中啪啪抖了两下。他左手持钢钎撬棍,右手持鞭,一个侧空翻跳下狴犴鼎,先是一招风卷残菊,紧接着是一招错扫雪,地面上的老鼠被扫倒了一大片,临风站在空地上,巍然不动。

地宫鼠王骑着巨蟒,俨然一个将军,鼠群退回到它的身后,排成阵势。

地宫鼠王叫了几声,两群老鼠似乎听到了什么命令,以夹击之势向临风冲过来,临风左抽右扫,两群老鼠被打得七零八落。地宫鼠王又吱吱叫了几声,密密麻麻的老鼠铺天盖地奔腾而来。临风毫无惧色,等到老鼠跑到面前,他横扫鞭子,以自己为中心画了个圆,前面的老鼠像浪花一样翻滚到空中,然而后面的老鼠依然如潮水般汹涌,临风不再坐以待毙,开始反击。

他以一种诡异的步法向前奔跑,这是由八卦趟泥步和截拳道中的蝴蝶步法结合而成的。他一边跑,一边使用少林单鞭中的响蛇八打和菲律宾卡利鞭法中的正反五花,将鞭子舞得水泄不通,周围的老鼠尸横遍野。

临风跑到地宫鼠王面前,先是使用鞭法中的里外拐肘和扫地龙,扫出一片空地,然后他助跑几步,一跃而起,扬起鞭子,使出一记迅猛凌厉的西窗剪,只听啪的一声,临风将地宫鼠王从巨蟒背上抽了下来。中国特种部队训练时,有一种锻炼腕力的项目就是用湿毛巾抽打水泥桩,临风只需三下就能把桩打倒。地宫鼠王落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的毛像钢针一样竟然扎起几只小老鼠,这使得它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刺猬。地宫鼠王发疯似的追着鞭梢啮咬。临风抽回鞭子,使出一招渔叟甩钩,鞭子划空,抽打向地宫鼠王的头。地宫鼠王竟然跳了起来,在空中咬住了鞭子。与此同时,那条白化巨蟒的尾巴卷了过来,狴犴鼎中的朵拉大叫一声小心,临风毫无防备,被巨蟒卷住了腰部。地宫鼠王逼近而来,张开獠牙大嘴咬向临风的头,临风的身体不能动弹,只余下两只手可以活动,他将头侧向旁边,一记勾拳重重地击打在地宫鼠王的下巴上,然后他扬起左手中的钢钎撬棍,使出日本剑道的大劈杀,撬棍划出一道弧线打在鼠王的背上,鼠王吃痛,叫着跑到了角落里。

白化巨蟒卷住临风,翻转了几下,缠得越来越紧了。

人一旦被巨蟒缠住就很难脱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击打蛇的七寸,那也是蛇的心脏所在。临风目测蛇的长度,把长度分成五份,七寸就位于从头端算起的五分之一处。他将手中的钢钎撬棍狠狠地扎向白化巨蟒的七寸,巨蟒痛得身体一颤,临风趁机挣脱开巨蟒。他跳上一辆青铜战车,把手里的绳索挽了个活套,在空中甩来甩去,地宫鼠王从角落里窜出来,准备再次发动进攻,然而临风手中的绳索扔了出去,正好套中地宫鼠王的脖子。

临风将绳索在车幔的檐上绕了两圈,然后他抓住绳子跳下来,这样他和地宫鼠王就悬在了空中,看来他是想借助自身的重量吊死地宫鼠王。地宫鼠王的身体不停地剧烈抖动,肚皮鼓得很大,用不了多久,它就会窒息而亡。

朵拉再次大叫:“小心,大蛇!”

那条被刺中七寸的白化巨蟒并没有死,有的蛇即使砍为两段还会咬人。白化巨蟒蜿蜒而上,爬到战车顶部,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临风,临风只觉得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他的身体吊在空中,根本无处躲避,生命危在旦夕,看来只能葬身蛇腹了。

朵拉两手攥着拳头,吓得大哭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也就是白化巨蟒即将咬到临风的时候—临风将手中的钢钎撬棍顶在了白化巨蟒的上下颚之间!

巨蟒甩着头,想把撬棍从口中甩出去,临风迅速的将绳索系在了撬棍上。

他跳下来,绳索两端的白化巨蟒和地宫鼠王挣扎着,地宫鼠王的肛门里喷出一股恶臭的黄色液体,痉挛了几下死掉了,其余那些小老鼠顷刻之间逃得无影无踪。

临风走到众人身边,众人纷纷从狴犴鼎中出来,女队医要为他检查伤势,他摇头说不用。

霍桑说:“我有点后悔没有让你把枪带来了。”

吉斯说:“陆离教授,你不打算奖赏英勇的部下吗,至少表扬几句。”

陆离教授说:“这是他的职责!”

朵拉看了临风一眼,正好和临风的目光碰到一起,她低下头,心慌意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还是保持沉默。

中羡门由玄铁锻造而成,两边是石墙。考古队员动用切割设备,吉斯手持大功率激光切割仪,铁门上火花四溅,他回头对朵拉说:“喂,小女孩,你喜欢你临风叔叔是吧?”

朵拉说:“他并不老。”

吉斯说:“我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朵拉说:“你先说坏消息。”

吉斯说:“坏消息就是我们的食物被夺走了,我们只能吃老鼠为生了。”

朵拉说:“那好消息呢?”

吉斯说:“好消息就是这里的老鼠非常多。”

地宫的中羡门被切割出一个四方形的洞,霍桑令考古队员检查防化衣密封头盔中的供氧装置,确定无误之后,他们走进了中羡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墓道,走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尽头。突然,每个人都感觉到地面在颤抖,一个巨大的石球从前方滚了过来,这时想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眼看着石球就要滚到面前,霍桑说:“快跳起来!”

霍桑的手和脚撑住两边的墙壁,上升到墓道的顶部,其余考古队员纷纷效仿,这样就可以让石球从胯下滚过去,然而摄像师菊师傅的肩膀上扛着摄像机,他只有扔掉摄像机才能爬到墓道顶部,他并没有这样做,临死之前他将摄像机高高举过头顶,对女队医说,接住。

女队医抓住摄像机,石球撞倒了菊师傅,然后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这突然的变故使得每个人都惊呆了,他们跳到地面上,看着死去的菊师傅,朵拉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转过头,不忍再看。菊师傅做过丛林记者、战地记者,一生兢兢业业,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霍桑看着完好无损的摄像机,“你没有选错人。”

陆离教授叹了口气:“今天是菊师傅女儿16岁的生日!”

考古队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异常悲痛,继续向前走,吉斯竟然吹起口哨,女队医愤怒地说:“你还有没有良心,同伴死了,你却吹口哨。”

临风一把抓住吉斯,举到墙上挥拳欲打,朵拉拍拍临风的胳膊说:“吉斯叔叔吹的好像是莫扎特的安魂曲。”

临风松开吉斯,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忧伤低沉的口哨声在墓道里再次响起。

快要走到墓道尽头的时候,两边的墙缓缓挤压过来,吉斯说,上帝啊,我们会变成瘦子。霍桑拿出一根新的钢钎撬棍,挡在墙的中间,众人从墓道中逃窜出来。

他们看到了一条水银之河,环绕着一座巍峨的宫殿,河畔还伫立着一架铜制大风车。

考古队走近那架风车,风车竟然缓缓地转动起来,众人吓得止步不前,仔细观察,可以看到风车的轮盘上安装有很多弓弩箭镞,陆离教授分析说,这架风车是弓弩自动发射器,已经失效了。古代弓弩的弦大多采用动物的筋腱,弓身往往采用木料,虽然水银具有防腐功能,但是弓弩依然会失去弹性,渐渐朽坏。陆离教授说在自己的考古生涯中,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历经千年依然能够自动发射的墓室弓弩。

朵拉问:“那风车是如何转动的呢?”

考古队员向四周观看,航标灯在水银河面上反射出无数流动的波纹,看上去诡异而绮丽。水银之河的上游有着很多又高又细的陶制花瓶,花瓶立在河的两岸,其中一个花瓶正喷涌出乒乓球般大小的水银珠。霍桑说,这些细花瓶其实也是温度计,墓室被打开后,随着温度的升高,花瓶里的水银就会上升,喷涌而出,流进水银之河,河水缓缓地流动,风车也就慢慢转动起来。

他们看到越来越多的花瓶喷出水银流进河里,而那些落在地上的水银珠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水银球向考古队员滚过来。众人闪开,巨大的水银球撞在风车上,碎成无数个亮晶晶的小球。

这时吉斯喊了一声糟糕,他们看到宫殿周围的水银之河马上就要漫过堤坝,众人发急,开始跑向宫殿大门,很快,护城河中的水银倾泻而出。

考古队员步履维艰,趟着齐腰深的水银,若不是穿着防化衣,他们早已死掉了。水银越聚越多,用不了多久,这种液态金属就会淹没考古队员的头顶。

吉斯用钨钢爪钩住大殿的一根横梁,众人抓住捆仙索,从水银中艰难得走了出来。

大殿前站着四个青铜人像:庶子执烛于阼阶上,司官执烛于西阶上,甸人执大烛于庭,阍人大烛于门外。陆离教授注意到一具青铜人像所站的方位是错误的,他轻轻转动,将人像面部转向正确的方向,只听得一阵声后,护城河中出现一个暗口,水银泻地,无影无踪。

宫殿铜墙铁壁,巍峨宏伟,考古队使用分离式液压千斤顶,顶开了宫殿的青铜之门。考古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秦始皇陵地宫的中心—秦始皇墓室!

他们走了进去,每个人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