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那晚凶煞真的将茂儿的灵魂带走了的话,该怎么办?”张龙关切地问道。

魏宁叹了口气,道:“那我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我说过此法凶险异常,命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自己要考虑清楚。”

张龙夫妇和张茂又商量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决心一般,道:“小师父,我们信你,要是张茂他真的死了,也是命中有此一劫,怨不得人。”

魏宁点头道:“不过我有了鸡王,可以惊煞鬼神,到时候牛鬼蛇神应该是不敢亲近的,我虽做不到万无一失,但是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张茂横下心来,道:“拼了,死就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张母泪水涟涟,低声啜泣。

当夜,按照魏宁的要求,张龙请人将灵堂布置好,魏宁用水晶镇住屋内七处主要脉穴,在门上插上一支杏黄旗子。然后在水晶棺材处摆放八种明器,陈列均匀,远远望去恰似九宫格,物品上各标明不同的数字,从一到九,却没有五。

魏宁让张龙借来一副筊杯,筊杯是月牙似的木片,一面扁平,一面凸形,阴阳两面,共两片,一阴一阳为“圣茭”,两阴为“笑茭”,就是冷笑,两阳则为“怒茭”。

魏宁此时已经焚香沐浴,拿出筊杯,凭空一祭大声道:“子时封棺可否?”筊杯落地,一连七次都是“怒茭”,直到亥时才出现“圣茭”,魏宁点了点头,对着张龙道:“先等等吧,到晚上九点再说。”

魏宁给张茂看了几次伤口,只见张茂脖子后面小黑洞里的虫子还在不断地爬进爬出,张茂此时脸色苍白了不少,身上的皮肤也被自己抠下来不少。魏宁柔声道:“你这一次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你想清楚了吗?”

张茂苦笑道:“都是迟早的事情,我早就有准备了,若是我真的回不来了,还请你告诉我爹妈,叫他们不要太伤心了。”

魏宁叹了一口气,按辈分算起来,这张茂还算得上是自己的“哥哥”,所以魏宁才这般尽心尽力,也算是投桃报李,报答张牛妻子的“生育之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中沉闷得使人窒息,直到屋中的钟表长针指到了九,魏宁这才长身而起,道:“开始吧。”

张龙夫妇点点头,张龙妻子害怕离别,便回到房间里一个人哭起来。

魏宁从怀里掏出了一枚药丸,道:“这是我祝由特制的毒药,剧毒无比,你想清楚了,我将你毒死之后,便将你放入这冰棺之中,可以保证你的尸体在七日内不腐烂,你今日死后,正好便是头七回魂,到时候我再以返魂香将你的魂魄引入身体内,这些腐尸菌,失去了宿主,加上这冰棺中温度极低,便会自然死亡,到时候你再回来的时候,只需要细心调理,半年之后便可消除病根,这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你头七不归,或者我引魂失败,你就可能会成为孤魂野鬼,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要想明白。”

张茂此时想都不想,从魏宁的手里接过药丸便吞了下去,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早就已经过够了。

张茂吞下魏宁的毒药之后,忽然整个人开始痉挛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白眼一翻,便停止了呼吸,此时魏宁大喝一声,用辰砂封住了张茂的七窍,又怕张茂诈尸,再用辰州符封住面门,这才放入了棺材之中。

然后咬破中指,在棺材角上画上祝由镇尸纹,最后烧香封棺,不敢有一个环节遗漏。

魏宁松了一口气,其实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用这等法术,心中未免有些战战兢兢的,只是在张龙夫妇面前强装镇静罢了。

至此七日之内,张家夫妇每日提心吊胆地给张茂烧香祈福,只希望他能够在回魂夜能够回来,魏宁也整日准备些阴阳道具,日子飞驰而过,张茂回魂夜到来了。

这日,张家夫妇神色肃穆,魏宁也紧张异常,一到夜晚,张家夫妇早早地熄灯回房,灵堂中只留下魏宁一个人看守,灵堂前烛影幢幢,再加上满屋的白色丧物,将屋子映衬得诡异非常。

魏宁一边烧着冥纸,一边静静地等候着张茂回魂。

夜晚静悄悄地,忽然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响起,魏宁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很小,就如同老鼠吃食一般,魏宁悄悄地将手中的冥纸放下,躲到了棺材后面,低声喝道:“天青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阴阳分明,开。”魏宁阴眼中一道精芒射出,顿时整个世界都不同了。

魏宁目光扫射一番,不由得低声骂道:“该死!这个张茂,怎么带了这种鬼煞回来!”

只见张茂灵魂在前,低着头,眼神清苦,看着自己的棺材,露出了恋恋不舍的神色,而身后站着一个青面獠牙,浑身穿着绿衣服的鬼物,身形飘飘,若隐若现。

传说,穿着红衫而死的人,其灵魂会化成厉鬼,向他的仇人报仇。所以通常人们说红衣鬼最可怕。其实,还有一种鬼比红衣鬼更可怕,那就是摄青鬼……相传,人要是有深仇大恨,而又不能报的,可以躺在棺材中,卧在尸底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而靠摄取尸气,修炼成的半人半鬼,叫摄青鬼。

摄青鬼乃是生前怀着仇恨之人,身上带着巨大无比的怨念,而这股怨气会导致血脉在濒死的一瞬逆行,血会在死后七七四十九天变绿,身体死而不僵,成为妖尸。

一般的人回煞,也就带着些牛头马面,牛鬼蛇神之类的,魏宁没有想到,这个张茂居然这么猛,头七回煞居然能够将这种鬼物带回来了,这种鬼物,恐怕连王驼子也会退避三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