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微微亮了,白山馆死一样的沉寂。岗楼上,巡视的警卫抖擞了一下精神,嘴里骂骂咧咧,继续巡视着。

审讯楼地下的牢房里,只有一盏油灯微弱的火光照着这件牢房。“滴答,滴答”,有滴水的声音在这个牢房回荡着。

张兰披着毛毯,睡得正香。吴晓婉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细微的滴水声继续着。张兰皱了皱眉,悠悠地转醒,她回头看了看,帮吴晓婉掖了掖被角,脸上露出疼爱的表情。“滴答,滴答”,张兰听到了这滴水的声音,她站起来,把油灯拨亮。转过头,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

吴晓婉面无血色,一动也不动,她的一侧墙上已经渗出了血迹。床脚处,鲜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那滴答声就是血液滴下来发出的声音。

一号楼108牢房内,陈文海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大喊了一声:“晓婉!”

A也醒了,他静静地看着陈文海,只见陈文海呆呆地坐在床上,良久,陈文海才缓过神儿来。看到A正看着他,沉静地:“哦,我没事,没事儿!”

又是良久,陈文海才又躺下了。

徐行良匆匆走进审讯楼地下吴晓婉的牢房。牢房内站着几名看守,张兰站在房间一角,神色依旧镇定。

徐行良走到床边,拉开被子,吴晓婉静静地躺在床上,人已经死了。吴晓婉整个身子都浸泡在鲜血中,她的手腕已经被割开。徐行良抓起吴晓婉的右手,一使劲捏开,手掌中有一片小小的瓷碎片。

徐行良放下吴晓婉的手,回头看了看土狗。土狗吓得面无人色。

土狗:“徐……徐头儿,这……这不关我的事啊,是张兰,张小姐……”

徐行良看了看土狗,鼻子里哼了一声,命令道:“把尸体抬出去!”

警卫:“是!”

徐行良:“记住,这件事情谁都不许声张!”

众人:“是!”

徐行良看了看张兰,转身离开。

在孙德亮办公室里,徐行良垂手而立,表情严肃,他刚刚把吴晓婉自杀的事情汇报给了孙德亮。

孙德亮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显得十分震惊,口中喃喃念道:“这是怎么搞的?这究竟是怎么搞的?”孙德亮停住脚步,大声问,“你不是已经叫张兰去看着那个吴晓婉了吗?怎么还会弄成这样?”

徐行良:“孙馆长,都怪属下一时大意,我没有想到那个吴晓婉性情如此刚烈,她是昨天晚上偷偷藏了一片碎瓷片,趁张兰不备,割腕自杀……”

孙德亮:“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我怎么跟李处长交代啊?”

徐行良:“属下恳请孙馆长处分!”

孙德亮:“这不是处分不处分的事,你我都是自己兄弟,只是特调处李处长那边……唉,不好交代啊!”

徐行良:“孙馆长,属下以为,这件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应该还有办法!”

孙德亮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徐行良:“孙馆长,第一,我们要严格对外封锁消息,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几人以外,绝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除此以外,陈文海那边我们可以暂时瞒着他,如果实在瞒不住,就告诉她吴晓婉犯了急病,送到重庆治疗去了。至于李处长那边,他也不是常到白山馆来,只要我不说,谅其他人也不敢讲这件事情。只要那个陈文海顺利完成任务,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孙德亮:“为今之计,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徐行良:“不过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那个张兰!”

孙德亮:“张兰?”

徐行良:“对!卑职以为,这个张兰既然已经知情,我们索性……”孙德亮连忙伸手制止:“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徐行良不解地看着孙德亮。

孙德亮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这个张兰的底细,想必徐科长也有所耳闻吧?”

徐行良:“卑职知道一些!”

孙德亮:“这个女人,背景硬得很啊,眼下她是被关到白山馆来了,可万一,我说是万一啊,万一哪天上面又想起她来,给她放出去了,她在上面哪个大人物那儿给咱们吹个枕边风,到时候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徐行良:“孙馆长说的是!”

孙德亮:“陈文海的事情就按徐科长说的办吧,张兰那边……就算了!”

徐行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