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皱眉奇道:“药翁临死之前,为何会盯着这幅画?想必这中间定有干系,是否……他知道我们终究会来,所以是想给我们留下某种讯息。”

  琉璃也是疑惑道:“公傅所言,很有道理,只是……这幅画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楚欢已经从墙上摘下了字画,字画后面依然是木板所做的墙壁,伸手敲了敲,也并无异样,心下奇怪,将画作摊开在桌面上,若有所思,琉璃也是站在旁边,凝视着字画,似在思索什么,想了片刻,才道:“这上面有字有画,如果药翁果真是向我们指明一些什么,那么秘密是隐藏在画中,还是在字中?”

  楚欢若有所思道:“或许字画都有含义,不过杀死药翁的凶手,肯定也不是普通之辈,药翁如果真的是想要向我们传达某种含义,还必须要避过那些敌人,不能让他们看穿破绽才成……!”

  琉璃凝视画作的那只苍鹰,柳眉忽地微微舒展开来,问道:“公傅,你看这幅画,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楚欢仔细看了一下,道:“笔法苍劲有力,栩栩如生……!”

  琉璃瞥了楚欢一眼,道:“不是说这个,你看……你看它的爪子和眼睛……唔,还有它的嘴!”

  楚欢瞧了一眼,兀自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请教道:“夫人,你的意思是?”

  琉璃却是腰肢轻摆,走到那间有书架的房间,很快从里面取出笔墨来,楚欢正不明白琉璃想要做什么,却见到琉璃已经蘸了墨汁,提笔在画作上轻盈下笔,却见到她顺着苍鹰的嘴巴、眼睛视线以及爪子画出了四条线,四条线最终竟然是交集成一点,琉璃柳眉舒展,眼眸子亮起来,道:“看来果然没错。”

  楚欢知道琉璃聪慧异常,却还是不知道琉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忍不住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琉璃已经解释道:“公傅且看,这幅画作看似普通,但是却大有深意,苍鹰虽然是振翅高飞,但是……它的眼睛却是向下方看……!”

  楚欢仔细看了看,竟果真是如此,琉璃继续解释道:“它的两只爪子,没有撒开,而是闭合,两爪都如钩子一样,而两爪钩子的指向,都是指向同一个地方。”

  “夫人所言甚是。”琉璃此时已经详细画出来,楚欢豁然明白过来,“还有它的嘴,唔,夫人,如果不仔细看,这只苍鹰稀松平常,可是经你解释,看来这只苍鹰画的很不协调。”只觉得琉璃在这片刻之间,就能看出这幅画作的破绽,忍不住赞叹道:“夫人真是聪明绝顶。”

  “公傅过誉了。”琉璃轻声道:“家父曾经驯养过一只这样的苍鹰,所以苍鹰的习性,我略有所知,这只苍鹰飞翔之时,几处地方都是不协调,所以能够看出有些破绽。”

  楚欢笑了一笑,随即皱眉道:“夫人,这又代表什么呢?”

  琉璃摇了摇头,也有些疑惑,楚欢却已经伸手在那数点交集之处摸了摸,按了按,也不知道这画卷之中是否藏有什么东西,仔细检查了几遍,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张画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琉璃却是将那首诗词重新轻读了一遍,秀眉蹙起,显然也是难知其中的意思。

  “公傅,药翁已经过世,咱们还是先将他老人家安葬,入土为安吧。”琉璃看着已经逝去的药翁,黯然神伤。

  楚欢点头称是。

  祁宏和田候都已经将自己的部下调上来,在药谷四周仔细搜索,却是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天色渐晚,楚欢令人将药翁入土下葬,琉璃亲自为药翁制作了令牌。

  夜色降临,药谷虽然宁静,但是那死一般的寂静,却带着危险的气息,药翁即死,楚欢倒是亲自在药翁的屋内仔细搜找了一遍,希望能够发现有用的讯息,便是那为数不多的藏书,也大致翻看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楚欢倒是不愿意在这药谷之中多留,劝慰琉璃,希望带上那幅画作,连夜离开药谷,回头再仔细研究这幅画,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琉璃夫人显然也知道在这药谷之中多留无益,众人收拾了一番,楚欢甚至令人将药翁那些藏书都收好带走,回去之后,再仔细研究。

  一行人出了药翁的院子,夜郎星稀,众人都是无话,忽见得琉璃忽然停住步子,楚欢过去,轻声问道:“夫人,怎么了?”

  琉璃夫人美丽的眼眸子显出光芒来,道:“公傅,我……我好像明白什么了!”不等楚欢说话,已经问道:“那幅画呢?”

  那幅画在田候手中,急忙呈过来,琉璃接过画卷,吩咐道:“田统领,你们都在外面等候,公傅,你随我来。”看上去颇有些激动,快步往那院子折返过去,楚欢接过一支火把,也吩咐道:“你们都留下,小心戒备。”举着火把,尾随琉璃迅速过去。

  琉璃推门而入,楚欢已经找到屋内的油灯,点上了灯火,琉璃已经回过头,问道:“公傅,今日这幅画,是否就是挂在此处?”

  楚欢上前去,找到墙壁上的挂钉,从琉璃手中加过画卷,重回悬挂了上去。

  琉璃十分利索地重新拿出笔墨,蘸墨之后,将袖子微微捋起一些,显出欺霜赛雪的小臂,见到画卷有些倾斜,向楚欢道:“公傅,劳烦将这幅画挂正一些,不要有丝毫倾斜!”

  楚欢心知琉璃已经找到了蛛丝马迹,全力配合,小心翼翼将花卷挂正,琉璃确定画作并无问题,这才上前,毛笔从那之前已经标好的交集点开始,顺着方向,毛笔蔓延下去,顺势而下,自画作开始,毛笔慢慢画过墙壁,一直延伸到墙根处。

  楚欢正好奇间,琉璃已经抬起头,道:“公傅,你的刀是否能用?”

  楚欢拔出血饮刀,靠近过去,问道:“夫人要用刀?”

  琉璃已经指着地板上的一处地方,道:“公傅能否用刀撬开此处,如果琉璃猜得没错,在这下面,应该可以找到一些东西。”

  楚欢明白过来,“夫人是说,画作上的苍鹰出现纰漏,那是药翁有意而为之,这幅画只是指明一个方位?”

  琉璃道:“我也不敢确定,但是总觉得有这个可能,我想了好久,药翁是个行事小心谨慎的人,父亲曾说过,药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将前前后后安排的妥妥当当。药翁既然用非常手段向琉璃传递消息,那么也就证明药翁自己也清楚自己身处险境之中,他肯定也会猜到,自己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危!”

  楚欢肃然道:“自然是如此了,如果不是身处险境,有所察觉,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向夫人发出消息……!”

  “正如公傅之前所言,药翁寻我们过来,自然是有事情相告,而且琉璃猜想,应该不是小事,否则那些恶人也不会杀人灭口。”琉璃蹙着柳眉,轻声道:“既然是十分紧要的事情,药翁当然会想着自己一旦遇害,还要给我们留下线索……此事或许他早就筹划在心,做好了不测的准备,留下的线索,却又不能被人轻易看破……!”

  楚欢颔首道:“夫人所言极是,所以药翁才大费周章,在这幅字画上做手脚。”奇道:“夫人怎会知道这幅画作是指明方向?夫人不久前才见过药翁,如果药翁真的有大事相告,应该当时就会趁机向夫人叙说,他既然没有说出来,可见至少在上次与夫人相见的时候,要么药翁并无大事,要么当时还没有准备向夫人告知,既是如此,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准备留下线索了……!”指着墙上那幅字画,“这幅字画,年头已经很久,其实也未必真的是药翁特意留下的线索,因为……时间上有问题,药翁要留下指引夫人的线索,最早也是在上次与夫人分别之后,而这幅画,看上去少说也有十多年了……!”

  琉璃叹道:“公傅所言极是,也正是因为如此,琉璃一开始也觉得其中古怪,但是现在已经确定,这幅字画就是药翁给我们留下的线索,而且还是悉心为我们准备。”

  楚欢奇道:“夫人何出此言?”

  “公傅,你仔细看这幅画,当真觉得它有很多年头?”琉璃摇头道:“一开始,琉璃也差点被瞒过去,只是今夜临走之时,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这才恍然醒悟。”

  楚欢走到画作边上,瞅了片刻,还是没有发现异处,琉璃已经道:“这就是药翁的高明之处,公傅也是见多识广,聪明智慧之人,连你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那些别有用心之辈,自然也是难以发现。”她起身来,走到楚欢身边,轻声道:“这幅画是新作,不超过三天!”

  楚欢一愣,惊讶道:“三天?”瞧那字画,枯黄带着一丝褶皱,怎么看那也不可能是出炉才三天的新作。

  “公傅不要忘记了,这是药谷,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药翁。”琉璃轻声叹道:“他是真正的药中高手,不但可以研制治病救人的良药,也可以制出杀人的毒药,除此之外,还可以制作出其他的药物……!”凝视着画作,轻声道:“药翁的药水,完全可以将一件新作,变成让人难以识破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