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十三听到瀛仁提到皇后,身体一顿,竟是停住,而楚欢在后面听的清楚,亦是大为好奇,难不成那块玉佩竟是与皇后有关系?

  蔡十三沉默片刻,终于道:“皇后……皇后将玉佩给殿下看过?”

  “那倒没有。”瀛仁摇头道:“不过本王曾在母后宫中见到这块玉佩,当时拿过来赏玩,只有半枚,所以问过母后。”

  “那……那皇后娘娘怎么说?”

  “母后说了,是那是她家传之物,本王也曾问过另一半在何处,母后只说在她的亲人手中,却并没有多提及……!”他脸上满是疑惑之色:“蔡十三,你这块玉佩,与母后手上的是不是同一块?”

  蔡十三虽然没有回头,但是身体却在颤抖:“殿下,那皇后……皇后还有没有说到其他的事情?”

  瀛仁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母后似乎不愿意过多提到这块玉佩,但是本王见过几次母后拿着那半枚玉佩,看起来……!”说到这里,忽地停住,皱眉问道:“蔡十三,难道你是母后的亲人?”

  蔡十三颤声道:“那殿下是否相信臣下是皇后的亲人?”

  “本王……!”瀛仁显出犹豫之色。

  蔡十三轻叹道:“殿下是相信的,否则也不会跟随臣下来到这里。”继续往前行,道:“殿下,这里很是狭窄,往前走一阵子,便有石室,我们可以去石室歇息。”

  瀛仁也不多言。

  三人往前面又行了片刻,忽地感觉通道开阔起来,随即便进入一处石室之内,这石室虽然算不上极开阔,但却也不小,里面有着一张石桌,旁边还有几张石椅,桌子上面,放着包裹和水袋,显然便是蔡十三所说的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和水。

  只是石室对面,还有通道继续往前,却不知通向何处。

  蔡十三将油灯放在桌子上,道:“殿下,咱们暂时便在这里歇息。等过几个时辰,臣下再过去看看外面的动静。”

  瀛仁却也是很为疲累一屁股坐下,看向楚欢,道:“楚欢,你也坐下歇歇。”

  楚欢这才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瀛仁又看了蔡十三一眼,道:“你也坐下吧。”

  蔡十三点头,坐了下去,拿起水袋递给瀛仁,道:“殿下,这是清水。”

  瀛仁接过水袋,正要打开,忽地想到什么,将水袋重新放下,摇头道:“本王不渴。”

  “殿下还是在怀疑臣下。”蔡十三轻叹一声,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他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擦了擦嘴角,瀛仁和楚欢竟都是差异发现,那丝帕擦过之后,上面竟然带着血迹。

  楚欢皱眉道:“你受伤了?”

  蔡十三淡淡笑道:“这是当年的老伤,能够活到今日,已经是个奇迹,不过这个奇迹也撑不了多久了。”

  瀛仁问道:“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本王,在本王到来之前,庄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心中藏着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他将之前从蔡十三手中夺下的半枚玉佩亮出来,道:“还有这枚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给本王说清楚。”

  蔡十三沉默着,缓缓抬头,似有若无地看了楚欢一眼,瀛仁自然不笨,摇头道:“你不必忌讳楚欢。楚欢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今日若不是楚欢,本王早就被刺客所杀。”顿了顿,道:“你有什么话说,尽管说来,不必避讳楚欢。”

  瀛仁跟从徐从阳读书,自然也明白一个道理,真要让别人相信自己,自己首先要相信别人。

  他如此一说,那是当着面表达了对楚欢的信任。

  楚欢起身道:“殿下,蔡庄主或许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卑将先行退下。”

  瀛仁指了指那黑乎乎的通道,道:“你难道想往那里面呆着?本王在那里面差点被憋死。”向蔡十三道:“蔡十三,你说吧。”

  楚欢看向蔡十三,蔡十三已经轻叹道:“楚欢,殿下如此信任你,可见你也是个忠义之人,有些事情,我也不怕你传扬出去。”抬手道:“你也坐下吧。”

  楚欢想了想,终是坐下。

  蔡十三这才看向瀛仁,道:“殿下,你是否觉得臣下真的姓蔡?”

  瀛仁一怔,皱眉问道:“难道蔡十三不是你的名字?”

  “十三是别人给的外号,叫的人多了,不少人都忘记了臣的名字。”蔡十三凝视着瀛仁,目光温和,缓缓道:“殿下,臣下本姓元,单名一个羽字!”

  “元羽?”瀛仁奇道:“这个名字倒是怪,姓氏也是少见。”

  化名蔡十三的元羽轻轻道:“这个名或许不值一提,但是这个姓,殿下难道没有听过?”

  瀛仁骤然间身体一震,吃惊道:“你……你姓元?”

  元羽微微颔首:“不错,这是一个荣耀的姓氏。”

  楚欢先是显出疑惑之色,但是很快,他脸上也显出震惊之色,看向瀛仁,却见瀛仁满脸吃惊,听得瀛仁失声道:“母后……母后也姓元……!”

  大秦皇后,一国之母,她的名姓自然是大忌讳,一般人绝不敢提及,瀛仁一时也没在意,但是皇后毕竟是他的母亲,他脑子只是迟钝一下,但很快就想到了母亲的姓氏。

  元羽叹道:“皇后的元姓,与臣下的元姓,同出一支。”

  瀛仁急忙道:“那你和母后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母后的亲人?如果真是母后的亲人,为何会呆在这种鬼地方?如果你是母后的族人,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元羽摇了摇头,道:“殿下这话错了。”

  “错了?”

  “是。”元羽又点头道:“当今大秦天下,有四姓是绝不可能在大秦为官的。四姓之中,唯有你的母亲一人可以母仪天下。”

  瀛仁听得有些糊涂,而楚欢到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眸子里充满惊讶之色。

  “你说的是哪四姓?”瀛仁急问道:“为何四姓不能为官?”

  “元、单、诸葛、成,这四大姓,不可在大秦为官。”元羽脸上显出古怪神色:“大秦不会让这四姓人为官,而这四姓人,也绝不可能成为秦国的走狗。”

  瀛仁闻言,听元羽话中有亵渎大秦的味道,怒道:“蔡……,不,元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敢骂我大秦官员都是走狗吗?”

  元羽面不改色,静静看着瀛仁,平静道:“殿下,我在你面前自称臣下,并非因为你是大秦的皇子,而是因为……你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瀛仁一怔,他还要发问,骤然间似乎想到什么,喃喃念道:“元、单、诸葛、成……这四大姓,本王……本王似乎很熟悉……!”

  “这四大姓,在这块土地上曾经荣耀了几百年。”元羽轻叹着,脸上竟是显出别样的神采:“关中四姓,生死不弃!”他看向瀛仁,脸上肌肉抽搐,“只是殿下如今很少能在天下间看到这四姓之人了。”

  “本王想起来了。”瀛仁陡然一拍手,惊道:“元姓一族,那是……那是前朝皇族!”

  楚欢肃然道:“关中四姓,那也是前朝大华朝的四大国姓!”

  瀛仁霍然站起,满脸惊骇,后退两步,指着元羽,“你……你是前朝皇族?你……你要害本王?”他终于想到,前朝大华朝的皇族便是姓元,这蔡十三既然姓元,而且有这般神神秘秘,那就很有可能是前朝皇族遗脉,前朝遗脉与当朝皇子在一起,毫无疑问便是生死之敌。

  瀛仁想到这一点,立刻觉得自己是上了元羽的当,这元羽处心积虑将自己带到这里来,肯定是别有用心了。

  他正后悔自己轻信了元羽,却听元羽已经很平静地道:“若是元姓之人都要害殿下,那么第一个要害殿下的,恐怕不是我,而是皇后娘娘了。”

  瀛仁一听,冷静下来,微一沉吟,才重新坐下去,问道:“难道你们不是前朝皇族?”

  元羽淡淡一笑,轻叹一声,终于道:“关中四姓,如今所剩无几,便算还有后人,也只能隐姓埋名,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了。”随即一字一句道:“不错,我是前朝皇族遗脉,元姓并没有灭绝!”

  瀛仁惊道:“那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母后……母后她也是前朝皇族?”

  元羽点点头,十分肯定地道:“正是。皇后乃是前朝的清平公主,亦是我的亲妹妹。”

  瀛仁和楚欢脸上同时显出惊骇之色元羽这句话,简直是匪夷所思,两人一时间竟然都是回不过神来。

  皇后是前朝公主,而且还是元羽的妹妹,如此说来,那元羽岂不就是大华朝的皇子?

  堂堂大华朝的皇子,为何如今却沦落到这等地步,在一处阴气森森的山庄聊度残生?而前朝的清平公主,却又为何成为了大秦帝国的皇后?

  这兄妹二人的处境,怎地如此天壤之别?

  元羽拿起瀛仁放在石桌上的那半枚玉佩,缓缓道:“这是我大华朝的宫中玉器,而且只有皇室之人才能拥有。这枚玉佩,乃是当年父皇赏赐于我,而你母亲那半枚玉佩,亦是我当年亲手交给她,让她不要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

  瀛仁颤抖抬起手,怒喝道:“你……你胡说,都是一派胡言。”

  元羽那本来浑浊的眼睛陡然间射出光芒,盯着瀛仁,厉声道:“你心里清楚,我不是胡说。我是你的亲舅舅,而你的血脉之中,还流淌着我大华皇族的血脉!”